30.第 30 章

「我餓了。」燕甘草獃獃地坐在凳子上面，眼睛哭得腫腫的，只剩下一條線，頭髮亂糟糟的，身上穿的睡衣也是皺的不成樣子，上面都快被鼻涕眼淚重新洗了一遍。

她聲音有點啞，一條線的眼睛看著宿舍裡面的兩個人，兩個人想從她眼睛裡面看出些什麼，奈何，那條線實在是太細。

「你想吃什麼，我下去買，正好我們也餓了。」阮嬌嬌聽了大半個上午地哭聲，現在聽到她啞啞的說話聲，心裡稍微好受了一點。

「我想自己下去。」

鍾靈給她遞了一個鏡子，她接過來看了看鏡子裡面邋遢的面容，心裡更覺得自己凄慘，那條細線裡面慢慢的又有水光溢出來。

「好了，別哭了，再哭下去估計你自己都看不下去自己的樣子了，待會吃完飯，我幫你捯飭捯飭，一定讓你變回原來的樣子。」她看了看時間，學生過一會就下課了，食堂裡面估計吃的也上的差不多了，「我下去買點麵條吧，別的估計也吃不下去。哭了那麼長時間，喝點麵湯補補水。」

「鍾靈你留著陪陪她。」說著她穿上羽絨服，走到門口的時候對著鍾靈指了指燕甘草，鍾靈瞭然的點點頭。

鍾靈從早上發現燕甘草異常到現在都沒有洗漱，剛剛因為也流了兩滴淚，現在臉上很不舒服。她看燕甘草還算平靜，於是拿著熱水瓶到洗手間裡面洗漱。出來的時候發現燕甘草已經從凳子上面起來了，正在整理她昨天領回來的東西。

看著那堆東西，想著燕甘草說的分手費，她心裡就不舒服。

「你幹嘛呢？」她語氣不善地問道。

燕甘草看了她一眼，「整理整理還給他。」

「都要還給他了，還整理做什麼，沒有必要。」鍾靈聽他這麼說感覺好了一點，「男人真是噁心的要死，真的以為給女人送點東西就可以抹滅自己做過的事情，撫平自己的歉疚，膚淺的生物。」

燕甘草聽了沒有說話，只是還是整理著手上的東西。裡面的東西都是自己需要的，喜歡的，本來拿著滿心歡喜，現在整理著只覺得心裡絞痛，怨意難平。

想到他背著自己找了別的女人，然後用這些東西來打發她，她心裡就止不住的抽痛。她真的有這麼的廉價嗎？那麼髒的男人，想到自己昨天還親了他，她覺得自己嘴巴髒的不得了。

她走到衛生間開始洗漱，牙刷在嘴裡面來來回回的刷，嘴巴裡面都冒出了血絲還是不肯停下來。她喝了一口冷水，冰涼的水一下子衝到了傷口上面，痛的她嘴巴直達哆嗦。

衛生間裡面有一面非常小的鏡子，她看著鏡子裡面沒有神採的自己，對自己突然就有點厭惡，這麼一個男人，怎麼值得她把自己搞得這麼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她拿了熱水，開始認認真真的打理自己的門面。

阮嬌嬌回來的時候燕甘草還在衛生間裡面，她聽到裡面的水聲對著鍾靈問道：「她還好吧？」

「比剛剛好多了。」她指了指桌子上面被燕甘草整理的一半的東西說道：「說是要把這些還回去。」

阮嬌嬌看著桌子上面的東西面露嘲諷，「還就還把，留著看著也糟心。」

她走到另一邊將買的麵條放上去，想著自己剛剛也沒有洗漱頂著一張髒兮兮的臉在食堂逛了一圈。她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眼角有沒有眼屎，看到臉上看上去還算正常心裡頓時放心不少。

她到衛生間刷個牙，也不洗臉，洗完后就催著燕甘草也出來，過了一會面該糊了，就沒有嚼勁了。

燕甘草想的挺好的，要振作，要過得比和章長濤在一起還要好。可是看著碗裡面的麵條她卻沒有什麼食慾，只是在裡面挑挑揀揀的吃著一些蒜葉、蔥花，麵湯也喝的挺乾淨，就是麵條沒有怎麼動。

看著燕甘草這樣，剩餘的兩個人也沒有什麼食慾，只是草草地吃了一些。

阮嬌嬌吃完后開始洗臉，給臉上上保養品。燕甘草見了說道：「你不是說吃完飯幫我捯飭捯飭弄回原來的樣子嘛，什麼時候幫我弄。」

她看了一眼燕甘草，將臉上的乳液抹勻，「等著啊。」她將床上的被子拉了下來，鋪在宿舍地板的塑料墊上面，又從自己的桌子上面拿了好些的瓶瓶罐罐過來，「把你被子也拿下來，躺好，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手藝。」

燕甘草將頭枕在阮嬌嬌的腿上，鍾靈怕她冷，將自己的被子也拿了下來蓋在她的身上。阮嬌嬌做臉有一套很專業的程序，以前放假在美容院做過兼職，和那裡的師傅學了不少。

精油、按摩油，然後各種手法開始在燕甘草的臉上施展魔法，看著挺像樣子。燕甘草一個晚上沒有睡，又哭了大半天，現在躺在被子裡面，枕著阮嬌嬌的腿，臉上又有人幫忙做著按摩，舒服的不行，當阮嬌嬌開始給她按摩眼睛的時候她已經迷迷糊糊，沒一會就睡著了。

看到她睡著，阮嬌嬌的手也沒有停下來，等到自己一套下來全部做好才停了下來。鍾靈見燕甘草睡的安穩，於是又把熱水捂充上電，輕輕的放到了燕甘草的腳邊，幫她暖和暖和。

兩個人誰也沒有離開，都守在宿舍裡面。鍾靈看著自己的複習資料，阮嬌嬌則沉默的玩著自己的手機。

燕甘草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她看著天花板上面亮著的燈光，神情有點恍惚。將眼睛閉上，記憶洶湧而來，她感覺乾澀的眼睛有點濕潤的跡象，於是問道：「幾點了？」

聲音出來也是嘶啞的，她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喉嚨猶如刀割般的痛。

兩個人見她醒來都轉過頭看向她的方向，鍾靈看了看手機，「5點半，你要不要再睡下？」

燕甘草搖了搖頭，剛剛沒有發現，現在覺得頭昏昏沉沉很重，身體也覺得挺沉得。她撐起兩個胳膊坐了起來，坐起來后才發現自己原來是睡在地上的。

從被子裡面出來后就立刻打了一個寒顫，連著就是兩個噴嚏，四肢酸酸的直冒冷氣。她揉了揉鼻子，「我好像感冒了。」

「蓋了兩層被子怎麼會感冒？」鍾靈上前摸了摸她的額頭，溫度挺正常的。

「她睡的是地上，就算下面墊了東西，但是冷氣一直往上冒，睡不暖。」阮嬌嬌也上前去摸了摸她的額頭，「沒發燒，也許是剛剛起來不習慣，這兩天有冷空氣，普遍大降溫，你趕緊多穿點，不然真的感冒了。」

燕甘草看了看身上的睡衣，估計真的是穿的少了，點了點頭開始加衣服。她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臉色因為阮嬌嬌的按摩加上睡了一下午現在好了很多。眼睛還有點腫，但是不靜距離看也看不出來。阮嬌嬌說給她化個淡妝，她覺得沒有必要，搖了搖頭。

「我們去食堂弄點吃的不？」鍾靈的肚子已經歡快的叫了起來。

「去吃火鍋吧，小區新開了一家火鍋店，我們去嘗嘗鮮，而且今天天氣冷，吃著火鍋也能暖暖身體。」阮嬌嬌提議。

「不行，我喉嚨受不了，我們去吃砂鍋吧，那個也很暖和。」

於是三個人拿著水瓶到食堂吃了熱熱的砂鍋，吃砂鍋的時候燕甘草和另外兩個人說明天下班后回來將昨天帶回來的東西給章長濤送過去。燕甘草想自己一個人去，但是阮嬌嬌和鍾靈強烈要求陪同。

燕甘草和阮嬌嬌都要上班，不可能把東西拿到公司，那樣太不合適，同事問起來也不好說。上班回來再拿東西時間一來一回，到時候就太晚了，讓鍾靈拿著東西和她們回合，然後一起去。燕甘草聽了阮嬌嬌的建議覺得可行，於是同意。

話題說完三個人就沉默了。阮嬌嬌忍了忍，但是終究沒有忍住，「甘草，我們就這麼便宜了那個混蛋？你能甘心，我可不甘心。」

鍾靈聽了點點頭，表示贊同阮嬌嬌的話。

她也覺得不甘心，不過她的不甘心可以忍受，她不願意將自己弄得太糟糕，死纏爛打，或者小肚雞腸的給他給種不愉快，也給自己的心抹上那並不值得的灰塵。如果她做出了報復的行為，那不是報復章長濤，而是報復她自己。她不想失了自己的分寸，自己的尊嚴，自己沒有氣度和優雅。

「沒有什麼甘心不甘心，只是不想和他一樣。不值得費心。」說著想到什麼又對著兩個人說了句：「你們可不要去找他做什麼。」

阮嬌嬌和鍾靈聽了不想答應，兩個人都沒有回答，想著肯定是她不願意，不捨得，心裡放不下，所以才會這樣。她們兩個人可沒有什麼放不下的。

見兩個人不答話，她敲了敲碗，「聽到沒有？」

兩個人看到燕甘草的眼神，認真犀利，還有一抹不安，於是不情不願地點點頭，「知道了，知道了。」

三個人這頓飯倒是吃得不錯，打了開水從熱水房一出來，冷熱交替，燕甘草的噴嚏就一個接一個，好像每打一個天上就會掉下錢來似得。

一語成讖，燕甘草之前那句好像感冒了，現在就真的感冒了。鼻子回到宿舍，然後再到學校醫務室的時候已經完全堵住了，喉嚨也比之前更痛了。慶幸的是沒有發燒。

三個人買了葯從醫務室出來，取消了明天去章長濤那的行程，這個時候過去只會讓對方看笑話吧？看，分手時同意的那麼大方，才過了一兩天就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裝什麼大度。

晚上的時候阮嬌嬌和鍾靈都擔心燕甘草睡不著，她自己也很擔心，要是今天晚上睡不著，明天到公司不知道是個什麼樣子。但是沒有想到，吃了感冒藥，躺倒床上沒有一會就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