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餐

貓有貓牌，狗有狗牌……咳咳……雖然這不算一個好的類比……可是人的話，還真是聞所未聞。

「我很抱歉。」雖然莉卡不像他這般有讀心術，但是他還是紳士的道歉。

「嗯？為了什麼？」

「不，我是說，或許我們可以先離開這裏。嗯……我家離這裏不是很遠。」

「好吧，你是對的，我們是該離開這個鬼地方。那麼就打攪了你和你的家人了。」

「實際上，他們十分好客。」或許應該除開羅莎莉和賈斯帕，他在心裏補充。

愛德華所說的不遠是指用吸血鬼的腳程。事實上，他們整整走了五個小時。最後愛德華不得不把小莉卡背起來。

柔軟溫暖的身體輕若無物。感謝莉卡味道淡得和白開水差不多的血液，否則這一路一定非常糟糕。

當然，現在也過得不算愉快。莉卡總是會問一些讓他避之不及的問題。

「卡倫先生，走了這麼久，為什麼你的皮膚為什麼還這麼涼？你是生病了嗎？」

「卡倫先生，為什麼我們走了這麼久還沒到你家，你是迷路了嗎？」

「卡倫先生，你走這麼久到森林腹地真的只是為了徒步鍛煉？」

「卡倫先生，你是怎麼發現我的呢？」

「卡倫先生，你走了這麼久，不需要休息一下么？」

「卡倫先生，你身體這麼涼是不是因為你是松樹變的呢？不然怎麼會出現在森林裏！」莉卡越說越興奮：「而且還能準確的找到我，其實你就是守護森林，救流落森林的柔弱少女的樹精靈對吧，松樹先生？」

一開始愛德華還絞盡腦汁應對，最後見他背上這個聒噪的少女腦洞實在太大，索性閉口不言，由得她胡亂猜測。

可事實是就算沒人應和，她依然能夠說得起勁。

愛德華無語的搖搖頭，在嘰嘰咋咋的聲音中加快了步伐。天已經快黑了。

背上的少女說得累了，終於安分的枕在他的肩上，喃喃：「松樹先生，你怎麼都不回答我？我們什麼時候能……能到……啊？」

堅硬冰冷的背部讓她不舒服的蹭了蹭，然後十分無奈的閉上睏倦的雙眼。

「莉卡？莉卡？」

沒有人回應他的呼喚，愛德華終於鬆了口氣。又堅持以平常人的步伐走了十來分鐘以確保背上的女孩已經睡熟，才用他應有的速度加快的進程。

到家的時候，埃斯梅已經守在了門前。帶着幾分揶揄的笑看着愛德華。

「呃……我在林子裏遇上了點……恩……麻煩，是的，麻煩！」愛德華的聲音很輕：「我想如果是你和卡萊爾在也一定會帶她出來的，畢竟森林裏太危險了。」

埃斯梅挑挑眉，以一種十分包容的語氣說：「噢……親愛的，不用解釋，愛麗絲已經看到了。我只是好奇我們家的第一個人類客人而已。」

埃斯梅替愛德華開了門，賈斯帕不可思議的說：「小傢伙聞起來真是清淡。」

艾美特附和的點點頭：「誰說不是，在她進屋之前，我甚至沒有聞到我們的屋子外有一個人類。話說她真是人類嗎？」他把頭轉向坐在他身旁的羅莎莉。

羅莎莉十分嘲諷的笑了一下：「就算再清淡，她是個人類也是不爭的事實！」說完再也受不了般低吼到：「我真是瘋了才會同意你們讓一個人類女孩進屋。」

卡萊爾從樓上下來：「放輕鬆點孩子們，她對我們造不成什麼威脅，就連賈斯帕也控制得很好不是嗎？再說我們不可能把她在晚上留在森林裏，那跟直接送給野獸有什麼區別？」

羅莎莉低低的咒罵了一聲，起身上了樓。艾美特無奈的聳聳肩尾隨其後：「女王生氣了。」

愛麗絲笑嘻嘻的說：「別理她，讓我們看看你背上的女孩兒。」

愛德華把莉卡放在布藝沙發上，莉卡被一陣折騰終於醒了，揉揉眼睛嘟噥：「松樹先生，我們終於到了么？」

「嘻嘻嘻……小傢伙，你叫愛德華松樹先生？」愛麗絲好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

突然出現的陌生女聲讓莉卡有點反應不過來，停頓了一下才向愛麗絲和其他家人打招呼：「嗨~你們好！」

愛德華一一向莉卡介紹了他的家人。

莉卡站起身十分歉意的說：「今晚就要打擾各位了。」

埃斯梅笑着拉她坐下：「沒關係，孩子。事實上我們家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熱鬧了。」

愛麗絲拿來一個麵包籃子，裏面還有幾片土司：「我們已經吃過晚飯了，你要吃幾片土司嗎？我是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怎麼會，我很喜歡。」莉卡殷切的接過籃子和賈斯帕遞給她的一杯牛奶，誠摯的道了謝。

最後其它人都散開了，只留愛麗絲陪莉卡吃晚餐。莉卡餓得很了，吃得有些急，被麵包噎著了。狠狠的喝了一大口牛奶才好受些。

愛德華重新出現在她們面前，手裏拿着番茄醬：「我猜你或許想要這個。」

莉卡接過：「松樹先生你真是太貼心了，咦……居然是新的。」

愛德華斟酌著措辭：「恩，我們家都不大喜歡這個。」

莉卡不置可否，舉着手裏的麵包又說：「難道你不吃點么？」最近的五個小時他們一直待在一起，愛德華也是沒有吃晚飯的。

「那個，我最近在執行一項特別的瘦身計劃，是的，瘦身計劃。」愛德華有些後悔重新坐回莉卡的面前，這個女孩兒神經雖然有些大條，但是誤打誤撞的，抓重點的本事還不錯。好多次都差點圓不過去。

愛麗絲也在一旁幫腔：「他們男孩就是這樣，想一出是一出。」

莉卡上下打量了愛德華一遍，心想【再瘦下去就更受了！】

愛德華對漢語的了解程度僅限於日常對話，並算不上精通。像「受」這個詞在此刻語境的用法並不在他理解的範疇內，但並不影響他對莉卡這句話的判斷。一定不是什麼好的辭彙就對了，看她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就知道。

愛德華此刻憋著一股勁兒，想向莉卡解釋些什麼，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內傷得很，只能鬱悶的看着她大快朵頤。

莉卡吃得有些飽了，擦擦嘴抱着一杯牛奶慢慢啜。眼睛幸福的眯成一個弧度，活像一隻幸福土拔鼠。真是容易滿足的傢伙。

幸福的土拔鼠小姐似乎想起了什麼，直了直身體，清亮的嗓音再次在寂靜的夜裏響起：「松樹先生，話說剛才我還做了夢，夢見你背着我在天上飛。」

愛麗絲和愛德華對視一眼，又聽莉卡接着說：「我還能感覺到從雲里穿過的感覺。」她半眯着眼睛，像在回憶：「濕濕的，涼涼的。」

愛麗絲慢了半拍才開始捧場：「寶貝兒，你的夢可真有童趣。」

「我也這麼覺得，話說我好多年都沒做過類似的夢了，或許是什麼啟示也說不定。不過現在想起，那感覺還挺真實的。」她咂咂嘴，似乎還十分懷念。

「只是個夢罷了，寶貝兒，如果你想飛的話，改天我們可以一起去跳傘。那感覺真不是一般的棒。」愛麗絲說。

莉卡喝完杯子裏的牛奶，不甚在意的說：「或許我只是今天太累了，容易胡思亂想。請問我可以用一下浴室嗎？」

「當然，你請隨意。」愛麗絲積極的站起身，嘴裏念念有詞：「我有好幾套這夏季新款的睡裙還沒拆封呢，我去找找，我想你會喜歡。」

「當然，如果不是太麻煩的話。」

「一會兒就好，你等等我。」蹦蹦跳跳的上樓，然而卻沒發出一點聲響。

【輕盈得像一隻翩躚的蝴蝶。】莉卡如是想。

只是愛麗絲在樓梯轉拐處停了下來。愛德華見狀站了起來。

「怎麼了？」莉卡問。

愛麗絲懊惱地抓了幾把那一頭嬌俏的短髮：「我只是突然想起浴室的熱水器壞掉了，還沒有修好。」

「沒關係，還好這是夏天。」莉卡眨眨眼【怎麼總覺得這屋子這麼缺少人氣？】

愛德華的心提了一下，他真的後悔一時衝動把這個敏感得過分的人類女孩兒帶回來。

土拔鼠小姐，你真的不是人類派來的間諜么？

莉卡並沒有注意愛德華的眸色已經從金棕色變成了黑紅色。思維猶自天馬行空【難道這真是松樹一家子，不通熱水是因為澆水的時候用熱水等於自殺？】

已經半黑化的愛德華差點沒被噎得背過氣去，這哪是什麼間諜。他現在只想說一句：

土拔鼠小姐，你真的不是因為腦洞太大而被人類丟出來搞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