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會驅除我嗎？

看到檀宇無言以對，香薇冷哼一聲，繼續說道：「看你的樣子，還是應該去上學的年齡吧。明明是一個學生卻跑到下水道里賣小黃本，可想而知你的生活有多麼地凄慘，你難道就不想改變這一切嗎？」

檀宇聽后嘴角抽了抽，心想自己的生活狀況比她想像的要糟糕多了。

「說起來……」香薇說着，轉着大眼睛掃視了檀宇的屋子，「人類難道跟原始龍族一樣喜歡住在山洞裏不成？還是說你已經混到了沒有落腳之處的境地了？」

「我當然有家，只是……」說到這裏，檀宇的神情突然變得難以揣摩起來，「……只是我不覺得那裏是我的家。」

香薇斜着眼睛盯着憂鬱的檀宇，搖了搖頭，「家庭矛盾嗎……真是無聊。」接着，香薇雙手叉腰，挺起胸膛，非常驕傲地開口，「所謂的妖法，就是我們妖族所使用的法術，你們這些人類認為妖法就是邪法的原因，就是你們認為妖魔全部都會威脅到你們人類，而事實上一般情況下會傷害到人類的只有那些成天發情的下等妖魔。你看，就像是今天，身為妖的我不是也救了你嗎！所以說妖法如果使用恰當的話，你也可以稱它為仙法的。」

香薇大言不慚地胡編著，不過檀宇倒是聽得一愣一愣的，有些半信半疑地注視着一臉『我是妖精我自豪』表情的香薇。

「但是你不也把我打得半死嗎……你這叫五十步笑百步……」

「那還不是因為你吸了我的靈力！！」聽檀宇扯到那件事情上，原本平靜了些許的香薇立刻又來了火氣，「我本將心向明月，我好心好意地救了你，結果你卻不領情，把我修鍊了兩百年的功力都給吸走！都這樣了我還不揍你？我可沒那麼大度！！！」

「香薇姐姐，我都說了那又不是我故意的，我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檀宇看到香薇又跟他糾結她那所失去的靈力，哭喪著臉說道。

「哼，最好不是故意的。」香薇重重地哼了一聲，「話說回來，你已經明白了妖法並不代表邪惡了吧！你如果學了妖法的話，再遇到那種低級妖魔也不會手無縛雞之力了，想必你在人類里也會出人頭地吧！」香薇繼續鍥而不捨地忽悠着檀宇。

「……」檀宇沉默了半晌，「香薇姐姐，學了妖法后我就能不被人欺負嗎？一個人單挑一群小混混也能打贏嗎？」

「廢話！你看過哪個妖怪被小混混削死過？！」香薇沒好氣地回答道。

「……香薇姐姐，我這個人有點笨，你說我能學會嗎？」檀宇依然恭恭敬敬地詢問。

「嗯，看來你很有自知之明嘛！」香薇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的確，你這種不佞之人，正常來講是不會有什麼成就的，但你很幸運，遇到了我這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有我這個天才親自教導你的話，我相信你不會白費功夫的！」

香薇說着，小腦袋高高揚起，鼻子幾乎快要翹到了天上。

「原來如此，」檀宇點點頭，「香薇姐姐，那就麻煩您了！！請教我妖法吧！！」

「嗯嗯，孺子可教也……」香薇露出了一絲陰謀得逞的笑容，「既然你誠心誠意地請求我了，我就大發慈悲地教導你吧！」

香薇一邊說，一邊捋了一下額前的劉海，忽然間皺了皺眉頭，「嗯……如果你真的要認真學習妖法的話，我就應該先讓你知道點相關知識呢……不然到時候麻煩的傢伙順着微弱的靈力波動找過來的話，現在沒有靈力的我豈不是慘了……」

她自言自語着，然後認真地看了檀宇一眼。她的打算是等知道檀宇吸收靈力的訣竅后，連同檀宇修鍊的靈力靈源一同搶過來，好讓他也知道自己的感受。可是就為了這點小便宜，她難道還要冒着被驅魔師抓到的風險嗎？她現在可只有零星的一點點靈力啊，任何一個驅魔師都能滅了她啊！！

驅魔師是那種感受到陌生的靈力波動就會跑過去瞧一瞧的類型，如果檀宇修鍊了法術的話，早晚會被驅魔師察覺到，到時候她的存在也一定會暴露。但是，她也不敢保證她在下水道里散發出來的妖力沒被驅魔師感知到，如果檀宇不學習妖法的話，說不定她就要擔驚受怕地挨過每一天了。同樣的，如果檀宇不修習妖法的話，她可能也沒辦法弄清楚檀宇那吸收別人靈源的能力。一咬牙，香薇硬著頭皮在心裏對自己說了一句：那就賭他身上了……

「鳥……騷年，我在教你前先問你一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我。」香薇嚴肅地注視着檀宇。

檀宇看着香薇那翕動的大眼睛，被她那直勾勾的視線盯得渾身不自在，「香薇姐姐，你就問吧。」

「……如果我教了你法術以後，有人要你來驅除我的話，你會怎麼做呢？」

檀宇頓時被香薇的這個問題弄愣了，而香薇的視線非常認真。「你看，雖然我救了你一命，但我歸根到底還是個妖怪吧。」

檀宇用一種複雜的神情望着香薇，沉默了幾秒。「……香薇姐姐，那個粘粘糊糊的女妖怪是想把我吸成人乾的吧，而你救了我一命。雖然我覺得我是莫名其妙地被你暴打了一頓，但是反正我也被人打慣了，那種事情也就無所謂了。現在你又要教我法術。這樣的話我就相當於欠你兩個人情了。說實話，很少有人對我這麼好，更不要說是初次見面的人了。大家都恨不得躲我多的遠遠的。就連我以鶤的身份行動時，其他人也都是沖着我的黃本來的。香薇姐姐，你對我這麼友善這麼好，我學了法術怎麼可能去對付你呢？」

檀宇非常無辜地看着香薇，倒是香薇又被他盯得雞皮疙瘩直起，「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她有些無力地扶住了額頭。誰知道這個人學會了法術后，怎樣醜陋的內心會暴露出來呢……

但現在認真分析了現狀的香薇，只能賭在檀宇身上了。

「騷年，聽好了，我要先告訴你一些東西，你要用心記住。因為這些都是修鍊者的常識。」說着，香薇抓起了檀宇石桌最上面的大石頭，丟到自己身後，然後一臉從容地坐了下來，讓檀宇很想吐槽桌子不是那麼用的。

「這個世界上除了人類以及其他普通的生物外，還有『神明』、『妖物』、『魔物』、『仙』、『靈』、『狴』、『修羅』、『聖宗』、『天使』九種生物。『神明』的話你應該很好理解，各個國家的不同神話傳說中出現的神就是我們所說的『神明』，神明之間也是按照嚴格的神界劃分的，當然他們的事情你這樣的小人物自然是不用多了解了。

而『妖物』和『魔物』你也應該明白，妖就是妖怪，魔就是魔物、魔鬼。妖是以吞食元精以及在人間界遊盪的靈為生的，而魔是以吞噬人類和妖物的生靈死靈與血肉為生的。一般只有動物才能修鍊成妖怪，人類最多只能學些妖法，通常來講是無法變成妖的，而人和動植物都是可以變成魔的。『仙』嘛……就是仙人拉。」香薇顯得有些無所謂地說道，「順便一提，這個世界上不存在你們人類小說中的凡人修仙，真正能夠修仙的只有『靈』，換句話說，活着的人類是沒辦法成為仙人的。」

「原來素這樣！」檀宇一錘手，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靈』的話我已經解釋過了。至於『狴』，『狴』是一種很危險的生物，舉個例子，就像是人類修鍊時修鍊得走火入魔的話，如果他還能保持理性，他就會入魔，如果他連理性都喪失了，變成了只會依靠本能行動的行屍走肉的話，那麼他就會變成狴。狴與魔不同，狴會連同獵物的骨頭都啃蝕殆盡，狴的能力都是絕大的。曾經在仙界出現過一隻強大的狴，那隻狴發狂了整整一天，幾乎滅了八個仙城，最後還是好幾位天神下到仙界合力才將它滅了。而且狴的生命力異常頑強，即便它被人消滅得只剩一顆頭顱，它也能夠再次恢復原樣。所以不管是神仙修羅，還是妖魔人靈，一旦遇到狴的話，肯定會一起將狴轟得渣都不剩。」

說到這裏，香薇的神情有些許凝重。聽得檀宇是冷汗直冒，我勒個擦，只剩個腦袋身體還能長出來，這他媽比小強的生命力都頑強啊！

「……誒？我說到哪裏了……」香薇突然一愣，捋了捋順長的紅色長發，才呼出一口氣，繼續說了起來，「哦對了對了，是該『修羅』了吧。修羅並不是印度神話中的那種，真正的修羅是生活在修羅界的一種惡鬼。他們是死後的怨靈化為的一種只懂得廝殺的惡鬼。在修羅界裏的修羅沒有吃飯睡覺的時間，一天到晚都在廝殺，死了就會重生，重生再接着打。在人類歷史上的一些征戰沙場的英雄豪傑，死後會直接化身成高級修羅。而高級修羅不同於整天拚命的普通修羅，比起好似小卒的普通修羅，他們更像是將領。也就是說那些人類死了之後就會吃香的喝辣的。但修羅同樣是靈才能修鍊的，活着的人類也沒法修成修羅，要修鍊也只能等死了之後。

接下來就是『聖宗』了吧！人類中有一些學會掌握靈力的人，他們將化為人類所用的靈力稱為聖力，能夠掌握聖力的人就是『聖人』。聖人分為很多種類，其中數量最多的一種就是驅魔師，當然那群人類都沒什麼腦子，完全不分妖魔的好壞善惡，見到妖魔就是一頓殺,他們猖狂到連我們赤元府的人都不放在眼裏。嘛……我倒是知道在人類裏面，聖人的種類劃分有很多，但是我親眼見過的到現在為止還只有驅魔師，其他的聖人我也沒辦法太好的描述……咳咳，聖人修鍊到極高的境界的話就會升入宗界，變成聖宗。聖宗和仙人很相似，不同之處也就在於聖宗是由人類變來的，使用的是聖力，居住在宗界；而仙人是由靈變來的，使用的是蛻變為仙力的靈力，居住在仙界。所以也有人籠統地將修宗的人和修仙的靈統稱為修仙者，將聖宗和仙統稱為仙人。

最後就是『天使』了。天使，很好理解吧，就是西方神界中神的使者。天使的實力異常強悍，最要命的是天使的身體是由聖素構成的，除了仙人、聖宗、狴、神明以及天使自身之外，不要說是傷到他們了，其他生物根本連碰都碰不到他們，武器啦，法術啦，都會直接穿過他們的身體出去。他們的靈力對妖魔修羅的傷害，是仙人攻擊的好幾倍。是我們真正的天敵……還好他們老老實實地呆在西方，不然的話妖界魔界修羅界就要大亂了……」

原來天使是那麼兇殘的存在嗎……檀宇不禁在心中想到，他記得有不少人將小孩子比作天使來着……

「所以對你來說你只能修宗和修魔。當然了，所謂的修妖修宗修仙什麼的，之所以這麼稱呼，就是最終要變成大妖、聖宗和仙人。說你無法修妖，就是因為人類無法變成妖怪。人類無法修妖這句話讓很多人都放棄了修鍊妖法。但是事實上只是人類無法變成妖怪，並不是說人類不可以擁有妖氣，無法使用妖法。這一點不要說是人類，就連很多妖魔修羅，仙人聖宗都不知道。不過我畢竟是高貴的龍族嘛！赤元府書樓里的書卷我可是全部都閱讀過的！這種小知識我自然也是清楚的！」

說着，香薇又驕傲地挺起沒什麼肉的胸脯，緊接着她一躍跳了起來，走到檀宇的身前，一隻手按在了他的腦袋上。「說到人的修鍊，首先就應該讓人能看到真正的世界呢。人的眼睛本身自帶好幾種限制，其中一種限制讓普通人無法看到靈。那些天生就眼睛沒有這項限制的人，就是天生有通靈眼的人。我現在也幫你解除這種限制。」

香薇的話剛說完，檀宇便感覺到自己的雙眼處傳來了一陣刺痛，他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那種宛如眼球被針刺穿的劇痛讓檀宇一度想要嘶聲吼叫出來。然而除了刺痛之外，他還感覺到了眼睛深處瀰漫的一股清涼，那股清涼迅速平息着他眼睛上的痛楚。隨即一種前所未有的暢快感從眼球順着血液直達心臟。

「可以了。」香薇淡淡地說道，「睜開眼睛吧。」

檀宇聽話地張開眼，這一睜眼，可把他嚇了一跳。空氣中有好幾個半透明的玩意兒在來回溜達。那種半透明不同於之前那隻史萊姆，空氣中的幾個東西的顏色非常清靈，而那隻史萊姆則是非常渾濁的色彩。

這些東西並不是統一的形狀。有一隻是人形的，一隻是蜥蜴形狀的，一隻是猴子，還有一個乾脆就是一個毛球，或許是什麼沒被人類發現的未知生物？

它們的顏色也各不相同，藍色，泥土色，茜色，雪白色。非常的漂亮。而且他們給人的質感非常奇妙，檀宇伸手想要摸摸那個雪白色的毛球，結果自己的手從那毛球的軀體中穿了過去。

唯獨那隻人形的東西是灰黑色，而且質感也不像其他的東西那樣奇妙，這個人形的看上去就像是嗆人的濃煙一般。

「這些東西就是靈了……所以我才說嘛，色.情的東西非常容易招靈，我把剛才那些靈吃完才多大一會兒啊，這就又有靈跑了進來……」香薇有些無奈地說着，但她立刻又開心地笑了起來，「不過吶，對於我們修鍊者來說，靈是越多越好的，因為它們能幫助我們修鍊。對了，喏——你看到那個灰黑色的東西了嗎？」香薇指著那個人形的東西說道。

「看見了……難道說那就是惡靈？」檀宇問道。

「嗯，而且是人的死靈，」說着，香薇頓了頓，「說白了就是鬼魂。」

檀宇一聽打了個冷戰，媽呀，眼前就有個鬼在自己的屋子裏啊……說起來在香薇來之前他的屋子裏到底有多少鬼啊……

檀宇越想越覺得膽戰心驚，一股惡寒油然而生。

香薇豎起一根手指抵在了自己的嘴唇上，微微一吸，那隻人形的惡靈眨眼間就被香薇吸進嘴中。她隨即將手指點在檀宇的膻中上，用力按了兩三秒后，才緩緩開口，「不管是修鍊妖法還是修鍊其他的法術，你首先要做的就是先嘗試修鍊出第一股靈氣。我現在已經把剛才那個惡靈送進了你的體內。」

聽到這裏檀宇嚇得跳了起來，「香薇姐姐，我這算不算是被鬼上身啊……」

香薇無力地扶著額，「你這蠢貨，消停點行不行啊……被動進入人體的靈短時間內是沒辦法反抗的，這隻靈很弱，他如果想反殺普通人的話至少也要等到兩三個小時以後的吧……」她有點無語地看着一驚一乍的檀宇，「放心吧，你扛不住了的時候我會把靈趕出來的。」

「哦！原來如此……」檀宇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惹來了香薇一個白眼。

「修鍊出第一股靈氣，也就是要你嘗試將我塞到你身體里的那個靈轉化為靈氣。當然你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先能感受到那隻在你體內亂竄的靈，然後才能想辦法把他變成靈力。只要你能修鍊出靈氣的話，就相當於你半隻腳跨進聖人的門檻了。」說到這裏，香薇如釋重負般地坐在了檀宇的大床墊上，「呼~解說完了解說完了，你就慢慢練吧。」

香薇一邊說着，一邊一探手，抓住了那隻還在滾動賣萌的雪白色毛球，在手心裏翻來翻去把玩起來，「你也不用太心急，對於你們人類而言，從普通人到修鍊出第一股靈氣之間可是一道天塹，即便是龍族天才的我當年也是花了足足兩天……」

香薇的話說到一半，臉色突然一變，猛然轉頭看向檀宇，眼中滿是震驚。空氣中有一絲非常淺的靈力波動，形成一個圓形的漩渦，而漩渦的中心正是閉眼坐在摞起來的黃本上的檀宇。

香薇難以置信地死死盯着檀宇足足兩分鐘，檀宇忽然渾身一震，倏然睜開雙眼，有點迷茫地看了看香薇，「香薇姐姐，你剛才說了什麼？我剛才光顧著抓我身體里的那隻鬼了，沒仔細聽。」

「沒……沒什麼……」香薇尷尬地別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