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七十四章 大結局

75第七十四章 大結局

「下雪了,這裏的雪總是這般的大。」手中承接起一片飄落的雪花,因着手中的溫度沒一會兒便化了,「越是美麗的東西就越脆弱。」語氣低沉,微微垂下的眼瞼擋住了眸光。

「逸然,進去吧。」蕭詡看着有些消沉的林逸然說道,一個月來林逸然的身體看着越來越差,面色越來越蒼白,一心想要送他回去,可是戰事離不開他,再者他也不願。明明如此,可是白雲大師卻總說是身子虛,一直在用溫補的葯,卻不見一點效用,只能眼看着林逸然的氣色一天不如一天。好在林逸然的反間計成功了,龍飛被召回,格殺於西漢皇庭,至於他手下三個大將分崩離析,現在只剩潘石一人而已。

「好。」這回倒是沒有反對,林逸然很是聽話的進了帳篷。

「今夜是最後一戰了,可是我卻不能陪你了。」林逸然剛剛坐下便朝着蕭詡無奈的說着,「我的身子可不能在這風雪交加的夜裏陪你去殺敵。」

蕭詡走到他的旁邊,一把攬過他,抱在懷中:「你是軍師,自不必上戰場。不過說來好笑,現在那些軍士都快把你當神仙了,整天都在說你怎麼神。」

「也許我不知道多少世以前就是仙人呢?」林逸然莞爾一笑,那些軍士確實可愛非常,「而你亦是追隨我來到凡世的。」

「今夜我穿着和你一般的紅衣等你回來可好?」冰冷的手被握緊溫熱的手中,林逸然口氣很是舒心。

「怎麼想和我在這雪夜成親嗎?」蕭詡聽到這裏倒是笑了,一瞬間就像堅冰消融了一般。

「將軍,一切都準備好了。」帳外傳來衛若蘭的聲音,他們都知道在蕭詡和林逸然獨自相處的時候不可貿貿然進去。

「好,我們立刻出發。」蕭詡放開懷中的林逸然,一時間又成了那個如火焰般焚盡一切的乾雲戰神。

「要贏!」只這兩個字罷了。

「等我回來,記得你的紅衣。」蕭詡走前還不忘加上了一句,嘴角微微翹起,他似乎已經看見了林逸然一襲紅衣的模樣。

「我真的想等你回來,我多想等你回來,真的。」林逸然喃喃的說着,失神一般的看向蕭詡遠去地方。

「咳咳!」突然林逸然想失了依靠一般一下子栽倒在地,手緊緊的抓住心口的衣衫,面色蒼白如紙,明明冷的要死,冷到骨骼連都像是冰做的一般,可是額頭卻不停地有豆大的汗珠滾落,大口大口的吸著氣,整個身子蜷縮在一起。

好冷,好痛!

蕭詡,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逸然!」「主子!」

驚叫聲,兩道人影一齊出現在了帳篷中。

「主子,你怎麼樣了?」藍襟一把扶起在地上的林逸然,剛才進來的一瞬間驚恐把他整個心臟都扯的生疼,呼吸都停滯了,溫和的內力一下子輸進了林逸然的體內,按照以往的情況,林逸然必然會好很多,可是今天卻沒有。藍襟一下子便慌了,像是不要命一般將自己的內力輸送過去。

「藍襟,不必這般了,想來你也知道了,今天是最後的期限了,帶我去斷崖罷。」林逸然清醒了些許,嘴角依舊含着溫熱的笑,一如從前。

「主子不會的,明明還可以······」藍襟想都不想的反駁著,慌亂的神情佈滿了整張臉,再不見平時的冷峻。

「藍襟,你還是聽從逸然的吧,這樣是最好的結果。」白雲大師看着這般的林逸然亦是老淚縱橫,都是他當年的失誤啊。

「藍襟,你知道的吧,噬心蠱,蠱中之王,當年君無心亦是死於這種蠱蟲,不是嗎?」林逸然慢慢支撐著站了起來。

「我知道,可是······」可是我寧願相信那是假的。

「噬心蠱,寒氣為引,血氣滋養,一旦蘇醒,噬心之痛。無葯可醫,無人可解。」林逸然訴說着,像是在說那般與自己無關的事一樣。

「老夫當年以為你僅僅是中了千年寒蟬毒,誰曾想居然只是一個幌子,其中居然有噬心蠱蟲的卵。」白雲大師全是自責。

「若是沒有那周世顯送來的血玉每日掛在脖頸之上,使那蠱蟲受血氣的滋養也決計不會發作的如此之快,大師不必掛懷,一切不過是逸然自己一手促成罷了。」林逸然淡淡一笑,即使面無血色,虛弱異常,卻仍舊溫潤似玉,「自無痕那日相約告知真相后,逸然便已經料到了······料到了今日。」不過幾句話而已,便已經再不能呼吸順暢,眉頭一皺,心口的疼痛讓他似被撕裂了一般,卻不肯露出半點痛苦之色。

「藍襟去將我帳中的紅衣拿來,我便穿上它去那斷崖,既不能紅衣待你而歸,便如此赴死,也不算騙你一回。」話語中儘是凄涼,淚水滑下,卻兀自笑着,蒼白著臉色笑着。

藍襟看看林逸然,再看看白雲大師,將人交給白雲大師,便立刻消失在了帳中。

「大師,我留信告知他你帶我去遠方醫病,他日你若看見他必不可漏了風聲,我要他好好活着。」氣游若絲,林逸然靠在白雲大師的身上,聲音卻篤定非常。

「好,我自會全了你的心愿。」可悲至極,明明天下聖手,可是病人面前卻只能做這般的事情。

「主子。」入眼妖媚的紅色像是火一般點燃了帳篷,寬大的長袍好不費力的套上了林逸然的瘦弱的身子,倒是將那蒼白的臉色印出了幾分血色。

「我似乎暖和了不少。」摸摸手中的衣擺,就像孩子一般開心的說着,「我們走吧,斷崖。」

「好。」藍襟不復剛才的癲狂,似乎又回到了從前的冷靜。

二人護著林逸然一路北去。

「主子,到了。」藍襟輕聲叫喚著,懷中的林逸然似乎如睡著了一般閉着眼睛,安詳的異常。

「我知道。」雙目所及之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真乾淨,這也是我的福氣。」

「逸然。」遠處傳來熟悉的聲音,低頭望去,站在不遠處的人一身絳紫,只是不復當初的神采飛揚,那份寂寞就像現在下的雪一樣,蒼白蒼白。

「義父,你果真在這裏。」藍襟抱着林逸然下了馬,一步一步朝着來人走去。還未到跟前,已經被一把抱住。

「逸然,為何如此?無心走了,你也要棄義父而去了嗎?」再不見曾經的調笑,好像從前的一切都是虛假,此刻才是真實。

「我以為你們很像,但是再沒有想到你們會用同一種方式來讓我生不如死。」摸著懷中孩子的軟軟的發,還如初見那般的柔軟,卻再沒有那樣的機會了。

「天下總共兩隻噬心蠱,逸然也算是幸運了,不是嗎?」明明他才是最痛苦的那一個,此刻卻無半點憂愁,「蠱毒噬心,蘇醒之時,三月即亡。宿主身死,以此為食,繁衍不殆。水火不侵,不死不滅。唯斷崖弱水,方可斬盡殺絕。」抬頭遙望那明明很遠,卻覺得再不能近的斷崖,林逸然的眼眸卻依舊如秋水般沒有半點雜質。

「義父,放我去吧,若我此刻身死,未進入弱水之中,那麼天下就不知要有多少噬心蠱了。」沒有半點的猶豫,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林逸然漸漸站直了身子,徐徐往前行去。

三人沒有動,都只是那般看着他一點一點靠近斷崖。

一身紅衣映襯著白雪美極了,如怒放的紅梅,清冷妖媚。

「逸然!」終歸沒能忍住,他沒有親眼見最愛的人如何墜入深谷,而今卻要見自己的義子在自己的面前跳下斷崖,身浸弱水,蒼天你何其殘忍。

前邊的人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紅衣如火,淺笑似水,白雪落滿了他如涼夜一般的發,越是美麗的東西就越是脆弱,就像煙花總是只有一瞬間的絢爛,但是那又如何,至少曾經璀璨過整個夜空。

「以一己之身換的天下再無噬心之痛,值得。當年無心公子亦是如此吧,義父。」笑得彎彎的眉眼,如春風拂過,將這飛雪的西北幻化成了三月溫軟的揚州。

沒有猶豫,隻身往那斷崖而去,就像是去赴一場美麗的宴會。死亡本就是一場宴會,連請柬都不需要。

斷崖絕壁之上,望着那黑不見底的深谷,林逸然勾起一個弧度。

這一世就真如南柯一夢,美的太不真實,現在果然要夢醒了嗎?不過還好,林家會好好的,他,也會好好的吧?

蕭詡,生不同窟,死又何必同穴,一定別忘了我,即使你不再愛我了,不,你還是忘了我吧,我果真還是不捨得。

轉身,抬頭望了望滿天的飛雪。

他如火鳳凰一般翩然飛翔於黑暗的深淵中,亦如他此時胸口的那枚飛鳳玉佩。

蕭詡,青山常在,綠水長流,別忘了,你,欠我一個笑話······

「主子!」藍襟飛身略過,徑直衝向了斷崖,但是那裏再沒了那燃燒着的紅衣,再沒了那水一般清淺的少年。

「公子,主子,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在這裏離開我,都用同一種方式離開我,為什麼?老天,你到底有沒有心?」跪倒於的地的男子,撕心裂肺的朝着那黑夜怒吼著,可是卻沒有半點改變。

蒼天無心,就像命運從來沒有情。

此時的揚州林府,一雙男嬰呱呱墜地,一雙玉石被送進了嬰孩的手中,溫潤的就像他們兄長的笑容。

「好可愛的一雙男娃子,長大后一定會像大爺那般丰神玉秀。」葉嬤嬤看着搖籃里的兩個孩子笑道,「姑娘,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哥哥快些回來罷了,父親說了孩子的名字還要由他來取呢。」黛玉勉強笑笑,剛剛弟弟們出生的那一刻為何她會心悸的可怕,哥哥,你一定會回來的吧!

破曉之時,大軍凱旋而歸。蕭詡衣衫如火,像是融進了那一輪朝陽之中。

「逸然!」回來后的第一刻他便是要去看那個他心心念念的人,只是帳中空無一人,心中莫名一痛,難道發生了什麼?以往他總會在自己的帳中等著自己凱旋,今日又怎會不見。

急急趕到林逸然的帳篷,裏面整潔的就好像從未有人住過一般,寂靜的讓人心慌。

唯有桌上一封素白紙箋,惹人注目,疾步而去。

蕭詡親啟

等爾歸來,奈何失信。諒解與否,全憑君心?身有惡疾,唯去海外小島靜心安養,方可不累及他人,望君心安,不可挂念。一十五年,兩地相思,待與不待,君心決裁,逸然不敢稍有怨念。

今日月圓,日後唯有月圓之夜方允君思念一炷香之時,若多出半點,逸然便多半年之時不歸,以示懲戒。

揚州殘雪凝輝,落梅橫笛之時,陪君醉笑三千,不訴離殤。

令,君切不可忘相欠之物,笑話一則,待歸日讀之,逸然願為君展顏一笑。

勿念,長安。

手中的力氣越用越大,可是紙張卻沒有半點破損,他不捨得,只因為這是林逸然的手書。

「好,我便等你一十五年,就在此處,林逸然。」緊緊攥著那暗紅色錦囊,裏面的那一面木牌護身符上亦有二字:長安。

蕭詡表情沒有一絲的變化,轉身出了帳篷的門。

銀白的雪地之上,血跡斑駁,點點滴滴,紅衣之下的手掌,鮮血淋漓,妖艷的就像那一身如火的衣袂。

他再沒有離開西北,於他而言,沒有林逸然,在哪裏都是一樣,他要在這裏等那個走掉的人回來,等他一如突然離去那般突然回來。

在月圓之夜反覆念那句他最愛的話,落拓江湖載酒行,所以逸然,現在你真的載酒而行了,就把我扔在一邊了嗎?

乾雲天佑二十九年,西漢滅亡,西北一統,乾云為天下主。文帝封鎮國將軍蕭詡武寧親王,然拒封,留守西北;軍師林逸然海外醫病,文帝賜安欽侯封號,世代罔襲。

乾雲天佑三十年,林海位列一等公。

乾雲天佑三十三年,當朝兩大家族柳林聯姻,盛況空前。

乾雲天佑四十四年,狀元榜眼皆為十五,前無古人,出自尚書令林海之家,名林逸,林然。

「你果然還是知道的,蕭詡。」斷崖之上,蕭梓看着那抹嫣紅,一如回到了十五年前,那個孩子如同鳳凰一般隕落卻沒有重生,鳳凰浴火重生,但那是弱水。

站在崖上,蕭詡慢慢浮出一抹微笑,腰間的錦囊已經破舊不堪,卻依舊紅的妖嬈。

「我真的等了十五年了,你還能怨我嗎,逸然?」蕭詡依舊那般的意氣風發,只是為何那一頭的青絲全成了白髮,「你真的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天牢之中周世顯把什麼都說了,即使是智者千慮也必有一失的,逸然。十五年了,既然你不能回到我身邊,那麼我便去找你如何?」

拿出那塊紅色錦囊中的木牌,長安啊,即使模糊了,似乎也還能感受到那暖人的溫度,就像那人的笑容一樣。

「我還欠你一個笑話,我找到了,現在我就去講給你聽,看你為我展顏。」一步跨出,沒有任何猶豫,這一刻,他等了十五年,十五年了。

逸然,來世我還欠着你的,所以,千萬不要放過我,千萬不要······

「師傅,這就是仙君的選擇?就是您說的缺憾?」小沙彌問道旁邊的老者,那老者有着一雙睿智的眼,正是法璍大師。

「水滿則溢,月圓則缺。世上哪來完美,何來圓滿。缺憾生於完美,完美孕育缺憾。仙君此生,如流星般轉眼即逝,那位殿下生死相隨。劫難已過,來世必能守得雲開見月明。」老者微微一嘆,情之一字,究竟何物可比,何物可滅?

悠悠紅塵不羨仙,醉把初日當月圓。

紅衣自殤笑蒼生,唯願來生再相欠。

所欠者,來生再還。

青山常在,綠水長流,蕭詡,你還欠我一個笑話······

作者有話要說:這篇文寫到今天終於完結了,可以說我既安慰又不舍。很感謝每一位支持我的讀者,是你們的支持才讓我堅持了下來,在此鞠躬感謝!

整個小說可以說幾乎是按照我的大綱來的,當然也做了少許的改動。DD不是一個好的作者,離真正優秀的作者可以說差了十萬八千里,但是DD可以問心無愧的說我盡了自己最大的力量來讓這篇文變得更好,當然其中最讓我無奈的就是錯別字,可是也有好好檢查,但是卻效果頗微,在此表示深感抱歉。我喜歡紅樓,但卻不喜那樣結局,所以動手寫了完美家庭。也許對於許多紅樓迷來說我的這本書很無趣,因為其中林家與賈家的對峙少的可憐,幾乎是林哥哥一人在背後謀划佈局,在我的心中男兒自該治國平天下,因此我將更多的時間放在了西漢與乾雲之爭上,當然這麼說也只是我的一己之見,所以即使到最後我也讓林逸然死在戰場上。

其實我最喜歡看讀者的留言,因為那樣我有一種被重視的感覺,可是到了最後大家都不怎麼留言了,我甚至一再的懷疑是不是我的故事真的很無趣,不吸引人,但是想想既然還有人看,還有人能堅持下去,那麼我就一定要把故事寫完,為了那些支持我的人。

謝謝每一位親對D的包容,以後也會努力寫出好看的故事的,盡自己最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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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完美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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