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真不是故意的
作為軍校生，萊伊也知道五百米這種記錄實在是太可恥了。事實上他雖然是文學院的學生，但是體能原來並沒有這麼糟糕，因為進文學院也有體能考核，他當時是順利一口氣跑了三公里才被成功錄取的。可是就打從半年前開始，隨著他的食慾跟體重增加，他的身體也越來越差，以至於他現在是寧願背五百道題也不想跑五百米。
可是不跑能行么？
看著不遠處飄在半空的浮空監控器，萊伊簡直想哭了。整個學院的外圍都有二十四小時監控，這些浮空監控器都是高智能的，它們會自動巡邏，自動向主控台上報異常信息，甚至在遭遇攻擊時自動反擊，所以他今天就等於是在劫難逃，因為整個學院加起來就瑞恩扛他出來的那麼一個地方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出入，誰讓那兒有一些設備會被監控器的磁場所影響，所以是學院外圍唯一一處「免監區」。但是沒有像瑞恩那樣靈敏的身手也是惘然。
要是瑞恩·李斯特能像昨天一樣再出現一次該多好。萊伊在去敲響大門的同時不無鬱悶地想。而這時奧維爾則把布洛迪打發去告狀去了。
奧維爾敢肯定，萊伊沒有別人的幫助是不可能自己成功出去的，而他想知道那個幫助萊伊的人到底是誰！他在猜很可能就是瑞恩·李斯特，因為這人當時不是還幫萊伊挖苦過他么？而且如果是這個人的話，的確有能力帶萊伊出學院而不讓人知悉。
可惜萊伊這個笨蛋居然選擇自首！他本來還以為能當場抓住他們的把柄呢，那他可就有機會讓他們出糗了。不過現在這樣也好，他讓人提前告發萊伊，萊伊的處分就不會變了，不然因為自首的關係把十公里降成五公里不是便宜了萊伊這頭蠢豬？
奧維爾不耐煩地問布洛迪，「好沒好？」
布洛迪說：「好了。」
他已經把萊伊在校外的畫面發給了教導處，那邊的人很快就會過來，並且他先上報，這就不能再成為萊伊自首的理由。
奧維爾滿意地拍了拍布洛迪的肩，「一會兒教導主任來了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布洛迪點了點頭，就見奧維爾趁教導處的人來之前離開了。
萊伊等了半天都沒等到有人來開門，正有些著急，想著值班的人該不會是睡了吧？要不要換個門再去敲？就聽凌亂的腳步聲向這邊接近，緊接著大門一開，便露出了教導主任跟其他幾位老師陰沉的臉。萊伊一看就知道，這下子是真的要倒霉了。
教導主任想都不想地問萊伊，「萊伊同學，記得文學院第十條規定么？」
萊伊點頭，「記得。」
教導主任說：「很好，那麼就等晨運過後開始執行。」
布洛迪無法置信地說：「可是主任，現在正在下雪……」
教導主任說：「沒錯，但是學院可並沒有規定說雪天不能受罰！」說完瞪了萊伊一眼便恨恨地離開。
布洛迪偷偷給萊伊塞了一個麵包說：「快點吃吧，還有以後別再跟奧維爾少爺對著幹了。」
萊伊有些迷惑地看著布洛迪，「為什麼幫我？」
布洛迪搖搖頭，「總之你要小心些。」
萊伊道了謝，突然想起布洛迪也是窮人家的孩子，一開始跟他相處得還不錯，可是突然有天開始就不太理他了，所以他後來也不再主動去找布洛迪。當時奧維爾還跟他說布洛迪是嫉妒了，可他卻覺著，布洛迪可能是對他失望了，明明說好了一起努力的，可是他胖成現在這個樣子，大概連順利畢業都成了問題。
但是看布洛迪剛才的反應，或許他猜的有錯？
萊伊啃著麵包去喝了點水，晨運時間也要到了。文學院的學生們開始在室內操場上集合，全能班二年級一班的學生們也開始排隊了。萊伊匆匆把臟衣服換了，轉頭看了眼昨天才整理過，現在卻又變得亂七八糟的床鋪，緊接著便出了門。
露維希見到他來，不無嘲諷地說：「萊伊，你說人越來越胖是不是臉皮也跟著越來越厚呢？居然藐視院規，夜裡私自出學院，也不知是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奧維爾一臉失望之色地看著萊伊搖搖頭，「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看上你。」
教導主任正在台前通告批評，萊伊聽著彎了彎嘴角，沒去回應任何人的冷嘲熱諷。他只是理了理衣襟，按照教導主任的要求出去，開始圍著文學院操場跑起來。
人要倒霉的時候哪有那麼多因為所以？與其反駁引火上身，還不如省點力氣面對困難，他這時候應該想，沒準跑完了還能減肥呢。看吧，他就是這樣一個樂觀的人……
然而再怎麼樂觀，十公里還是太長了，萊伊總覺得看不到盡頭，特別是當天上飄起鵝毛大雪的時候，他真開始疑自己上輩子是不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不然這輩子怎麼會艱難成這個樣子呢？
雪都有三十公分厚了，他的每一腳踩下去都是個深深的大腳印，鞋子似乎已經濕透了，他的腳凍得幾乎沒有知覺。早知道會有這樣的一天，他當初就不該省著錢不肯買雙新鞋而穿著秋天的鞋子了。
「快一點！是叫你跑十公里不是走十公里！以你現在的速度怎麼可能跑完十公里？！」通訊器里傳來教導主任刻薄的聲音，彷彿催命鬼一般。
「主任，我、我能不能去、去換雙鞋？」萊伊實在是覺得腳凍得可以，而且鞋子的重量加倍，他每抬起一次腿都覺得十分吃力。
「不行，繼續跑！」主任惡毒地說完掐斷通訊器，心裡有著報復的快感。要不是當時萊伊這小子橫空擠進來，他的兒子怎麼會弄不到這所學院的名額！活該跑死他，最好趕緊被開除！
「呵。」萊伊苦笑一聲，繼續抬起沉重的腳步。
瑞恩這時拍打著衣服上的積雪問自己的同學，「左賀，今天有什麼新鮮事么？」
他帶著幾個人去野外訓練，凌晨兩點出發，剛回來沒多久。
左賀說：「能有什麼新鮮事，還不是老樣子。不過文學院倒是好像有人受罰了，因為私自外出的事。」
瑞恩猛的頓了一下，「私自外出？」
左賀說：「對啊，不就是那個學霸小胖子么，我聽說他從早上一直跑到現在了。」
瑞恩一看天色，罵了句：「該死的！你怎麼不早說！」
左賀后反應過來，「對哦，那個小胖子是元帥大人弄進來的。」
文學院的那幫人這麼為難小胖子，這不是在打元帥的臉么？
瑞恩冷著臉出了門，除了左賀想的原因之外，還有另一層原因在。他當時的確是想要幫那個小胖子的，但是如果幫了倒忙的話那就是他的原因造成了那個小胖子被罰，而他最討厭因為自己的過失牽連別人！
萊伊已經跑不動了，甚至有幾次跪在了地上，畢竟大雪天在雪地里跑步可不比跑乾淨的馬路，但是每次就在他懷疑自己可能再也起不來的時候，教導主任就會提醒他，完不成今天的量直接開除！他於是咬牙再次爬起來，也許是在跑，也許是在爬，誰知道呢，反正他總要完成任務的。
班裡一些被萊伊幫助過的同學有些看不過去了，但知道是萊伊先出學院，而且也知道教導主任這是故意為難他，便也不敢替他求情，只能暗暗在那裡給他打氣。
瑞恩到文學院的時候萊伊正好又一次跪到了地上，然後他又爬起來，但是沒走上兩步便又整個人向前栽去。瑞恩於是飛快地過去一把將他扶住說：「你笨啊，不會說是我強把你弄出去的？」
萊伊平復著粗喘看了看通迅器上的計步功能，無所謂地說：「然後拉您一起受罰么？還是算了吧。再說我也確實是想出去來的。」
熙恩元帥對他有恩，他怎麼可能拉著元帥的弟弟背黑鍋？又不是腦子有問題。
瑞恩張狂地看了一眼教導處方向，不以為然地說：「你以為這裡有人敢罰我？走，去跟教導主任說明白。」
萊伊忙把人拉住，「別，李斯特上尉，我、我有件事想麻煩您。如果您真想幫我，能不能讓我跑完？」
瑞恩斬釘截鐵地說：「不能！」
然後就跟扛大米一樣把萊伊扛上肩，直奔教導處！
萊伊被半倒吊著都快吐出來了，趕緊拍拍瑞恩，「上尉，麻煩您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瑞恩恍若未聞，砰一聲踹開了教導處的門！
教導主任回過頭見來人不由嘴角一抽，硬是讓自己臉上掛上了笑容，「瑞恩·李斯特，有什麼事么？」
瑞恩剛要說話，就聽「嘔」一聲，萊伊直接吐、在、了、他、的、后、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