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第一百六十七章：線索

管封宜還活着的時候，管芙是整個萬仙門都出名的小公主，不管是誰都會看在管封宜的面子上對她禮讓三分，加上管芙的家教還不錯，修仙天分很高，討厭她的人不多，但嫉妒她的人卻不少。

曾經有某位大能說過：嫉妒是人類做出一切有違於道德的行為的根本原因。

所以儘管管芙是萬仙門人盡皆知的小公主，但暗地裏對她下黑手的人卻始終存在，她還小的時候，就有許多人明裏暗裏用各種手段給她找不痛快，等她再大些，那些說出去都丟人的手段更是層出不窮，讓她煩不勝煩。

小時候的管芙還會向父母或者哥哥褚文暉求救，後來她發現每當這些麻煩是別人幫忙處理的時候，後面總會接着更大的麻煩，於是後來，她學會了自己處理這些事。

於是很快，她就成了許多人口中的小惡魔，小公主與小惡魔的雙重形象讓更多人看她不順眼，於是又有更多的人因為對她看不順眼而頻頻出手。

在各式各樣的麻煩事中，管芙成長飛速，並且能夠熟練地在不同人面前切換不同的應對模式，明面上，大家都覺得她是個實力出眾的乖乖女，但私底下，不少人都清楚她小惡魔的本質。

別的不說，就說她藉著褚文暉掌管通往赤土界通道的機會都不知道送過去了多少她看不順眼的人，而這些人後來又有不少加入到了赤土門中，為林婧與楚觀的行動提供幫助。

如果不是有褚文暉壓着，或許當時她能把所有看不順眼的人都打包丟進赤土界。

關於管芙的許多資料，林婧都是從這些人手中得來的。

包括這個匣子。

據給她這個匣子的人說，他也不知道這個匣子裏裝的是什麼東西，不過當時看管芙對這個匣子看管的緊，出於報復心理，他就把它偷了出來，誰知道卻引來了萬仙門的執法仙長大範圍搜查。

他當時被嚇壞了，又不敢把它交出去，只好找了一個隱秘的地方先藏起來，結果之後就因為別的事惹惱了管芙，被心情不好的她直接給流放到了赤土界。

那個匣子裏裝着兩個東西，一塊看起來毫無特別之處的黑色石頭，一根看起來像是毛筆的筆桿，看不出來原材料是哪種竹子，一頭系著細細的仙繩，另一頭被鑿空了，但沒有筆頭。

這兩件東西上都有淡淡的仙力波動，不過對於修仙者來說幾乎沒什麼用，就像是從哪個垃圾桶里翻出來的舊貨，要說有什麼特別，就只有這兩件東西上共同有的一個徽記了。

黑色石頭朝下那一面的正中間和筆桿靠近筆頭的部位，都印着一個彎彎曲曲的圖案，乍看上去像是一種文字，但仔細看又像是某種符號。

拿到這個匣子之後，林婧查了許多資料也沒有查出來那個徽記的含義，甚至還研究過它是否屬於某種仙文，但最終都宣告失敗。

如果不是那個人多次強調管芙非常看重這個匣子，林婧甚至覺得這東西真的就只是垃圾，隨手就能扔。

直到今天被楊清嵐拿出來試探管芙。

看管芙的反應，它的重要性可能還在當初那人預估之上。

想到這裏，楊清嵐不由得勾了勾嘴角，向後一靠，露出一個穩操勝券的笑容，問她：「怎麼，拿到禮物歡喜的說不出話了？」

管芙臉色再變，剛才還震驚的臉突然掛上了一抹嘲諷：「我真該感謝你的無知。」

「哦？」

「若不是你不知道此物的珍貴，又怎麼會把它交回到我的手中？」

楊清嵐滿不在乎的撥弄著自己的手指：「珍貴與否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你也不必激我，這東西對我來說沒用。」

管芙臉色一沉，捏著匣子的手都暴起了青筋，似乎稍一用力就能把它給捏成碎片。

「我記得我弄丟它的時候你和哥哥在外歷練，所以它不可能是你拿的，告訴我，拿走它的是誰，我幫你找恢復仙力的方法。」

楊清嵐懶懶的抬了抬眼皮：「這就不牢你費心了。」

「你以為我哥能幫你恢復仙力嗎？」管芙突然輕笑出聲，「雖然我承認他很強，很天才，但有些事，可不是人間界的人能辦到的，你幫我找回了它，我不想欠你人情。」

不是人間界的人能辦到的？

楊清嵐眼皮一跳！

不會這麼巧吧？她剛接到一個疑似與真仙界有關的支線任務，就有人主動把真仙界的消息送上了門，而且這個人還是主線任務的攻略對象？

淡定，要好好想想怎麼利用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線索……

一邊在心裏思考，楊清嵐一邊微微露出一絲詫異，拋出一塊誘餌：「原來你也與那些人有接觸嗎？」

果不其然，管芙咬鈎了。

「也？」她愣了一下，「還有誰？」

楊清嵐送上了一個抱歉的笑容：「無可奉告。」

「你！」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這個匣子是誰給我的。」

「……說。」

「那個人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被你流放到了赤土界，如今在赤土門中擔任執事。」

二十多年前流放到赤土界的……

管芙稍微想了想，臉色不太好看。

那段時間她剛丟了匣子心情不好，加上衝擊修鍊瓶頸失敗，整個人都很暴躁，兩三年總共私下流放了五十多人去赤土界，差點驚動執法仙長，還是褚文暉出手幫忙才把這事壓下去。

這麼多人，她哪裏想得起來是誰？

「沒有更確切的身份信息嗎？」管芙揚了揚腦袋，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氣勢十足，而不是在求人，「我說話算話，即使你不需要，只要你告訴我他是誰，我就會幫你想辦法恢復仙力。」

楊清嵐眨眨眼：「我很好奇，明明你看我那麼不順眼，恨不得我馬上去死，為什麼會想到要幫我恢復仙力？」

管芙冷笑：「如果放在二十年前，我當然不會幫你，還會想盡辦法趁機除掉你，可惜，楚觀是我親哥，我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他喜歡你，想讓你成為我的嫂子，我也只能認了，我不想讓他不開心，所以再討厭你也會幫你，這不是我好心，你明白嗎？」

楊清嵐敏銳地捕捉到了管芙提到「楚觀」時的情緒波動和以往相差太多，雖然還不到褚葳葳對管封宜那種程度，但也有向那方面發展的跡象。

這種情感上的變化可不單單隻能用「放下舊情」來解釋。

難道說管芙所接觸的那些人真的是真仙，而且正是造成褚葳葳情感缺失的罪魁禍首嗎？

誒……等等！

楊清嵐腦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一個大膽的猜測冒了出來。

或許，褚葳葳之所以會變成如今這樣，是管芙做了手腳？

剛才管芙自己親口說「楚觀是我親哥，我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那麼如果她也和褚葳葳一樣丟失了情感碎片，有沒有可能是她自己自願的呢？

無法丟棄對親哥的感情，只能藉助於外力，這種事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她能做到找人剝離自己對楚觀的部分感情，那麼當她看到母親因為父親仙逝而悲痛欲絕的時候，找人剝離褚葳葳對管封宜的感情從而減輕她的痛苦，好像也說得過去。

這麼一想，剛才她問到褚葳葳情緒異常時，管芙態度激烈好像也可以理解了？她剛才還以為是管芙因為太厭惡自己所以才那般反應，可看她又打算幫自己的忙恢復仙力，簡直前後矛盾。

於是她趕緊試探：「這麼多年，我當然明白，不過我說不用你操心也是真的，如果你真想幫我的忙，倒不如讓你另外一個哥對我別那麼執著了，能做到嗎？」

管芙的表情有點僵硬，眼神中閃過一絲驚疑。

抓到你了！

楊清嵐眼睛一眯，嘴角微微上翹，和管芙的表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然而……

「這種事情，我怎麼可能做到？！」管芙突然有些氣急敗壞，「我要是能做到，也會第一時間用在楚觀身上啊！」

楊清嵐一愣。

嗯？難道猜錯了？

「是嘛。」

「感情源自於本心，若非出於本人意願，又有誰能強加改變？你到底說不說？不說我也樂得不幫你這個忙，大不了我花點時間自己去查，一個一個差過去，總會查到的。」

本人意願？

楊清嵐迅速抓住了管芙話中的重點。

看來她的猜測還不能完全判定錯誤，只是可能需要加一個前提條件，也就是說，褚葳葳丟失的情感碎片不是被人無意識掠奪，而是她主動選擇丟棄的？

「赤土門中三門青支執事奚玉楓，曾經的萬仙門主峰南側峰清河洞府二弟子奚御風，這個匣子是他交給我的。」一邊賣掉那個不重要的龍套，楊清嵐一邊繼續撒餌，「既然你執意要幫我，那我就卻之不恭了，說不定你要恢復還真得靠你呢。」

得到想要的答案，管芙橫了她一眼，冷哼一聲，收起匣子轉身就走，可沒走出房門，就又停了下來。

「我相信你是個聰明人，我們之間的這番對話，我不希望從別人口中聽見。」

看着管芙的背影和她頭頂變成-128的進度條，楊清嵐輕輕一笑：「這是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