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續篇⑤

160.續篇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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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寶璐也沒想到,孟鶴書和霍青芍這倆人,竟然能養出一個狀元兒子來。

在甄寶璐看來,即便是狀元,依著這對父母的性子,也該養出一個武狀元。是以甄寶璐瞧著那鶴立雞群,斯斯文文的新科狀元時,登時就想到了她家棠棠。

孟鶴書的兒子,甄寶璐待他自然也特殊些,宴席散去后,便留了他,問了一些桐州的事兒。

孟煦雖然只有十七,可身量卻比一般的少年高出許多,他性子溫和,說話也是不疾不徐的,在甄寶璐面前表現的甚是得體。不過孟煦還是有些驚訝,眼前這位皇后,按理也已經三十多歲了,可她容貌生得極美,瞧著非常年輕,同公主殿下站在一起,便如姐妹一般。

甄寶璐想起了桐州的時光,不禁有些懷念,看了棠棠一眼,對孟煦說道:「本宮還記得你幼時最喜歡跟在棠棠後面,跟個小尾巴似的。」

孟煦倒是在他爹娘那邊聽說過,不過那會兒他年紀太小,有些事情已經記不清了,之後又分開太久,不過模模糊糊有些印象罷了。

他稍稍側頭,看了一眼坐在一邊安靜寡言的公主,和他想想像的完全不一樣。他見識過皇城的貴女,因他的身份,又尚未定親,更是有好些姑娘傾心於他,那些無一不是妝容精美,衣着華貴的。

可她呢,她貴為公主,卻彷彿不愛打扮,就是因為如此,襯得那姣好的容貌愈發的清麗脫俗。

孟煦只多瞧了一眼,很快便回過神,待對上面前皇后含笑的眼睛,青澀的少年郎這才忍不住臉紅。

甄寶璐看得有些發笑,不過她也曉得自己這女兒容貌生得好,看呆的,這孟煦也不是第一個。

孟煦來了,太子殿下長福也聞聲趕來。

太子殿下對桐州的那段時光可謂是懷念,當下見着這玉樹臨風的孟煦,性子素來開朗的長福,便笑笑道:「一眨眼,你都長這麼大了。」

分明不過年長兩歲,卻端得一副長輩姿態。

孟煦朝着太子恭敬的行了禮,瞧着他的容貌生得和公主有七八分像,據說幼時更像些,長大了,這男女的差異便顯露出來了,便是衣着打扮一樣,也不會將這姐弟倆認錯。

太子愛笑,笑容也親切,孟煦忽然想到那個面若冰霜的公主,心下好奇,也不知曉這公主笑起來,是何模樣。

孟煦走後,甄寶璐才對着棠棠說道:「幼時你倆關係這麼好,怎麼今兒見着了,一句話都不說。」

棠棠哪裏不知自家娘親的意思,可在她看來,這男子還不如騎馬射箭有意思。只是有些事情,她心裏也明白,就直接道:「即便如此,我也只將他當弟弟。」

甄寶璐明白女兒的意思,一時也就沒有繼續了,只是心下擔心,若是連孟煦這般出色的男子都看不上,她這女兒,不會是喜歡姑娘吧?

女兒的親事,成了甄寶璐的一塊心頭病,晚上她照鏡子的時候,瞧著鏡中蹙著眉頭的女子,便撫臉喃喃道:「都要長皺紋了。」

進來的薛讓,聽着妻子的話,不由得一笑,立馬就黏了上去,哪有半分帝王的威嚴?他親着她的臉道:「哪裏有皺紋?我家阿璐瞧著,和剛及笄的小姑娘一樣。」

甜言蜜語誰不愛聽,甄寶璐面露笑容,望着鏡中緊緊貼在一起的二人,她的確沒什麼變化,還和以前一樣,沒有容顏早逝。至於他呢,卻是變得越發成熟有魅力

待說起棠棠,薛讓就道:「若棠棠真出嫁了,你捨得嗎?」

這……

甄寶璐眉宇一蹙,一想到自己這寶貝女兒穿着大紅嫁衣出嫁,心裏的確是不舍。就是因為如此,她才沒有逼女兒,讓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等到緣分到了,嫁人便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她偎在身側之人的懷中,把玩着他溫厚的大手,靜靜的沒有說話。

薛讓擁着她嬌軀的手臂稍稍用力,眼底一片柔情,道:「我看你是整日太閑,既然如此,那便再替我生個孩子,可好?」

這些年來,夫妻倆還是極恩愛的,有時候和尋常夫妻一樣,有吵吵鬧鬧的,卻也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大多他都會讓着她。這會兒說起生孩子,甄寶璐這臉頰不由得一燙,她都要當祖母了,若是再生孩子,豈不是讓人給笑話了?

甄寶璐看了他一眼,說道:「不正經。」

薛讓笑,俯身咬了她一口,聽着她唔唔出聲,才捏捏她的身子,啞聲道:「這算什麼不正經的,來……朕讓你瞧瞧,什麼叫做不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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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宮宴一來,孟煦同太子殿下走得頗近,而薛讓也是樂見其成的,孟鶴書有個這麼出色的兒子,日後太子繼位,少不了他的分憂。不過這十七歲的狀元郎,自打那回之後,這青澀的少男心,也開始不由自主了。

孟煦自小出色,愛慕他的姑娘自然多,眼瞧著到了十七歲了,卻還是個未知男女之事的純情少年。

他原以為,感情之事不過就這麼一回事兒,目下落得自己頭上,才明白朝思暮想寤寐思服並非誇大其詞。

他彷彿……對她一見鍾情了。

畢竟在孟煦看來,幼時的接觸,根本算不得什麼,那回宮宴,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初見。

直到這日秋獵,孟煦才再一次見到了自己心儀的姑娘。

快雙十年華的公主,美得不可方物,就這麼穿着一身紅色的騎馬裝,騎在馬背之上,英姿颯爽,不輸男兒。

孟煦瞧著文弱,可有那般的爹娘,武藝其實也是極出眾的,這馬術更是不用說了,七八歲的時候便被爹娘丟到馬背上開始學騎馬了。

男子素來喜歡在心儀之人的面前好好表現,孟煦也不例外,可惜他剛卯足了勁兒,卻一個不慎,踩到了設在山中的捕獸夾。

這捕獸夾一下子將他的右腿牢牢夾住,殷紅的鮮血滲了出來,便是孟煦身為男子,也沒法將這捕獸夾掰開。

這捕獸夾這麼厲害,少有不慎,他這右腿可就廢了。

身邊沒有隨從,孟煦也未見有人經過,可若是他大聲呼叫,那委實太過丟人。

這種丟臉的時刻,孟煦心裏便盼著,千萬不要遇到公主。

他心裏如是默念著,卻不料一睜開眼睛,便見那心心念念的姑娘朝着他走了過來,淡定的打量了一下他的情形,便蹲下了身子。

孟煦忙道:「公主……」

「你別亂動。」棠棠便這麼跪在了面前少年的跟前,伸出一雙白皙小手,試圖掰開這捕獸夾。

她的話不多,卻自有一番公主威嚴,可這個時候,她就這麼不顧自己的尊貴身份,直接跪了下來,倒是令孟煦震驚不小。可下一刻,卻讓孟煦更加震驚了……他低頭看了一眼她的雙手,這雙手生得白皙纖細,十分漂亮,就是這雙看似嬌弱無力的小手,竟然輕輕鬆鬆的,將那捕獸夾給掰開了。

這……

孟煦當即愣在那裏。

棠棠不過是用了三分力,就將捕獸夾弄開,見他腳踝處傷口瘮人,便抬眼看了看他的反應,一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語氣冷冷清清道:「你不必想太多,我的力氣本就比一般人大些,今日就算是長福,也未必能掰開。」

算是……安慰這少年的自尊心吧。

不過,難得好心的公主殿下,並未真正安慰到這個年輕的狀元郎

是以,當棠棠紆尊降貴,彎腰背着他回去的時候,孟煦伏在心上人的背上,一顆少男心已經完全麻木了。

他怔怔看着她白皙精緻的側臉,望着盡在咫尺的,她小巧精緻的耳垂,忽然覺得,今日發生的事情,也不算太糟糕。

棠棠將人帶回原處,便繼續去狩獵了。太子殿下知道好友受傷的消息,自然匆匆趕來了,知他醫治及時,傷口不算嚴重,自然是放心的。曉得是自家皇姐救了他,更是揶揄道:「孤這皇姐,可是難得熱心腸啊……」

是嗎……

孟煦眉宇含笑,想着方才發生的事情,細細回味起來,心裏愈發是甜上幾分,不過還是驚訝道:「公主殿下力氣可真大……」

太子曉得他說的是捕獸夾的事情,若是別人,聽了此事,的確會跟着孟煦一道吃驚,可太子同這個皇姐是龍鳳胎姐弟,不過輕描淡寫,一副習以為常的姿態道:「習慣了就好,皇姐令人驚訝的地方,還多著呢。」

這麼一說,孟煦越發好奇了。

太子是何等的聰明,早就看出了孟煦對他皇姐的心思不一般,起身說道:「你也看見了,孤這皇姐,同那些個嬌嬌弱弱的姑娘截然不同,孤曉得你喜歡她,可有些話孤說在前頭,皇姐武藝這般厲害,若日後你娶了她,若是惹了她生氣,以你這文弱的樣子,可是打不過她的……」

哪知這狀元郎絲毫沒有因太子的話而動搖,反倒微微笑道:「我願意被她打。」

太子殿下登時用一種看奇葩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狀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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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一遭,孟煦愈發堅定了自己的心思,舉止也直白了起來。

看着如此熱情的少年,甄寶璐這個當娘親的,也是心中歡喜,就盼著這孟煦真的能打動自家女兒的心。

棠棠被他纏得不耐煩了,可孟煦這個人,不管她如何冷淡,他都厚著臉皮,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被纏得久了,棠棠才道:「你當真想娶我?」

孟煦一怔,繼而點頭道:「想。」做夢都想。

棠棠想了想,說道:「好,明日咱們賽馬,你若是能贏過我,我就嫁給你。」

孟煦可是知道的,這位公主的騎術師承皇上,精湛無比,放眼整個皇城,也尋不出比她更厲害的。

可這是難得的機會,孟煦自然不會放棄。再說了,即便他真的輸了,他也……會繼續的。

賽馬那日,孟煦做足了準備,至於棠棠,她打小便出色,可更難得是,是從來不驕傲自大,就算孟煦生得一副文文弱弱的模樣,她也不會掉以輕心。

這日她已經嫁為人婦的好友沈嘉魚,也聞聲趕來,瞧著那狀元郎如此年輕俊美,又難得痴情,便對着棠棠道:「要不然……你從了吧?」在她看來,這狀元郎是絕對贏不了棠棠的。

棠棠一張俏臉面容淡淡,待到了賽馬的時候,卻是沒有半分放水。

可孟煦也不是真的文弱書生,馬術也是極出眾的,緊緊跟在棠棠的後面,可即便如此,快到終點的時候,也差了一大截。

棠棠騎在馬背上,望着近在咫尺的終點,破天荒的轉頭看了一眼,就見那騎在馬上的男子,竟不慎跌落馬背。出於本能,她自馬背上高高躍起,直接撲了過去。

兩人自山坡一道滾落,起初分明是她護着他的,待滾到下面的時候,棠棠才發現,自己被他牢牢抱在懷裏,變成了他護著自己。

棠棠睜開眼,望着眼前男子清俊的臉龐,一瞧他這表情,就知道為何。素來淡然的公主殿下,這會兒卻是真的生氣了,厲聲道:「孟煦!」

把人惹怒了,孟煦卻還是不要命的笑了笑,大著狗膽在她唇上親了一口,說道:「嫁給我。」

棠棠擰眉,用力的打了他一下。

力氣很大,孟煦覺得自己的肋骨都快被她打斷了,卻還是微笑道:「棠棠,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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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死纏爛打真的有用,一月後,孟煦如願迎娶公主,一時春風得意,比他中狀元時還要歡喜。

洞房花燭,孟煦挑開大紅蓋頭,看着她濃妝艷抹的模樣,委實被驚艷了一把。春宵苦短,待終於能如願以償時,洞房外面忽然傳來了消息,說是皇後娘娘暈倒了。

這話一落,孟煦看着騎在自己身上的棠棠,利索的穿好衣裳,下榻出門了。

箭在弦上,這滋味真是難受,可孟煦也明白孰輕孰重,跟着穿好了衣裳,上前握住她的手道:「我隨你一道去。」

棠棠側過頭,看着男人堅定的表情,心裏忽然柔然了幾分,面如表情的點了點頭,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一道出了公主府。

坤和宮。

躺在榻上的甄寶璐,曉得因她的事情,大晚上的,驚動了好些人,連帶着剛成親的女兒,都匆匆趕來了。一時甄寶璐忍不住將臉埋進了被褥中,水潤的大眼睛等著榻邊一臉歡喜的薛讓,嬌嗔道:「都怪你……」

薛讓笑笑,連人帶被將她抱在了懷裏,親了親她的臉,說道:「這不是剛好,棠棠出嫁,你難免寂寞,這孩子來得倒是及時,日後長大了,定然是個乖巧的。」

知道皇后無礙,只是有了身孕,委實是一樁喜事。

探望過後,孟煦同棠棠一道出宮,兩人手牽着手一併走着,孟煦抬頭看了看天上那輪皎潔的月色,這花好月圓,當真是個好日子。

他緩緩側身,望着身側的新婚妻子,柔聲說道:「咱們也趕緊要個孩子吧。」

棠棠靜靜望了他許久,才微微一笑,啟唇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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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妻為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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