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商量

顧燎盯著屏幕足足三秒，然後清了清嗓子，嬉皮笑臉的打招呼，語氣欠扁的讓沈瀟念破壞性的揉皺了面前的一頁紙。

在書房安靜看書的沈瀟念在收到顧燎的簡訊后，她剋制住想要砸手機的衝動，思索片刻之後她撥通了顧燎的電話，壓制情緒，淡定的反問：「你調查我？」

沈瀟念隱忍不發，顧燎拿著手機輕描淡寫的解釋：「為了和上司友好相處我認為應該先全面了解上司。」撒起謊來顧燎很麻利，心不慌臉不燥，內心還挺爽。

「你開心就好。」沈瀟念直接掛了電話，對於沈瀟念來說，這只是一張無關緊要的出生照而已，就算多醜陋也不能代表現在的她，顧燎的算盤怕是打錯了。

拿著已經斷線的電話，顧燎咬牙：沈瀟念你真特么行，怎麼著都不上鉤。等到顧燎前後足足思量半小時后，他決定和沈瀟念全盤托出，他就打算死皮賴臉的吃沈瀟念的用沈瀟念的住沈瀟念的了，他倒想看看沈瀟念還能怎麼婉轉的拒絕。

可這個電話打過去之後沈瀟念的電話居然佔線，剛掛斷顧燎的電話沒幾秒，方涵瑜就來電，這時間就跟算好了似的，「親愛的念念，後天新年喲，新年新氣象要不出來聚聚。」電話里方涵瑜故意發嗲的聲音讓沈瀟念驚起一身雞皮疙瘩：「好好說話。」沈瀟念發話，義正嚴辭。

「好嘛。」方涵瑜卸了氣，「後天元旦，再過幾天老爺子生日，你到底回不回去？」作風彪悍的方涵瑜也只有面對沈瀟念的時候才分外小鳥依人，像個嬌滴滴的姑娘。

沈瀟念扶額將捲起的書頁角撫平，沉默許久：「自然要回去的。」

「那……」這個答案方涵瑜是料到的，前幾年沈瀟念每逢沈老爺子的生日都會回去，即使最後在見到那個人時弄的不歡而散，沈瀟念還是選擇每年都參加沈老爺子的生日：「這次回去就收斂些吧。」沈老爺子見到沈瀟念自然是開心的，但沈瀟念會不可避免的見到那個讓她憎惡的人，又難免彼此都鬧的難看。

沈瀟念不出聲，書房裡的時間就像靜止一般，最終方涵瑜聽到了沈瀟念無奈的笑嘆：「這是你爸讓你和我說的吧？」

沈瀟念是個聰明人，沈瀟念的父親與方涵瑜的父親是至交，兩家的關係向來很好，這次沈瀟念外公的生辰，方家自然是要出席的，沈瀟念的父親也會去。

只是每次酒會上沈瀟念與他的父親總會互相冷嘲熱諷或是裝做互不認識，最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幾乎在酒會剛散場之後的那一刻沈瀟念就會和他的父親吵的不可開交，當然這件事只有與沈家親近的人才知道，故此，才有方涵瑜的父親讓方涵瑜在此之前先給沈瀟念打個預防針亦或是先探個風。

「我會注意的。」沈瀟念鬆了口，出國留學前一年，以及回國后三年，幾乎次次都會與父親發生爭執，這些年她對於這種無休止的爭吵是真的感到累了，能視而不見便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好了。

方涵瑜是最清楚沈瀟念過去的人，如果不是沈老爺子的生辰已經被提上日程，她不想去提及關於沈瀟念的那段過往，更不想讓沈瀟念傷感。

「你沒事吧。」方涵瑜在電話里小心翼翼的詢問：「其實，都過去了。」

「恩，我知道。」時間讓沈瀟念懂得了朝前看，懂得了如何去忘記過往，所以才會有現在的她，成功而出色又或者是眾人口中的刻薄無情，都是拜時光所賜。

電話兩頭都沉默著，最後方涵瑜笑了：「沈瀟念，你看朋友圈了么，今天我逛商城的時候，看到一混血帥哥特帥，我發了他照片，你快去給我點贊。」話鋒轉變的極其迅速讓沈瀟念措手不及，拿著電話的沈瀟念吐出兩個字：「幼稚，」但她還是笑了：「好。」沈瀟念可以縱容方涵瑜的一切跳脫與任性，同時方涵瑜也可以讓沈瀟念真心實意的笑，這份友情彌足珍貴，二人嘴上不說，但心裡卻將這份情誼看的最重。

又聽方涵瑜東扯西扯將近半小時，沈瀟念才讓對方先掛了電話，打開朋友圈，向下翻出了方涵瑜幾個小時前發的圖，順手點贊，然後評論：已閱。

做完這一切，沈瀟念放下手機，繼續看她面前還未看完的書。

三分鐘之後，顧燎打通了沈瀟念的電話：「我有事要和你說。」

」說。」沈瀟念言簡意賅的回答。

「我要暫住你家。」顧燎毫不猶豫的開口，強硬的語氣不給對方任何拒絕的餘地。

沈瀟念不喜不悲，面無表情的再吐出兩字：「不行。」

「……」萬萬沒想到對方會拒絕的如此乾脆徹底，顧燎的大腦當即死機三秒，他反問：「沒得商量？」

「沒。」對待方涵瑜的耐心與縱容全然不見，沈瀟念對待顧燎的原則就是：無視加拒絕。

顧燎在沈瀟念公然且嚴肅的拒絕之後，腦子開始飛快的運轉：「沈瀟念，我們打個賭。」

「不賭。」不論對方怎麼說，也不管對方能否說出花來，總之沈瀟念一概不聽一概拒絕。

雙方僵持著，顧燎拿著手機在房間里來回走著，似乎想起了什麼停下腳步冷靜的對著沈瀟念說：「六年前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我真的特別好奇。」

顧燎總是能輕易的撕開沈瀟念記憶中的傷口，不留一點情面，沈瀟念眨眼，原本停留在書上的目光沒了焦距，她的聲音壓抑：「顧燎，我挺恨你的。」

沈瀟念早就知道顧燎這人幼稚無賴脾氣暴躁又愛多管閑事，但沈瀟念從沒真的討厭或是恨過顧燎，但今晚一切都發生了變化，她討厭顧燎翻出她已經快要忘記的往事，她討厭顧燎多管閑事到她的身上，她現在對顧燎恨到咬牙切齒。

顧燎感覺很不好，尤其是在聽到對方說恨他的時候。其實顧燎很早以前就不在乎沈瀟念刻薄的話語和冷漠虛偽的表情了，但現在又因為沈瀟念的一句話而變的極度不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