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番外：起因

這天是月宮十二位公主的生辰，前來慶賀的人絡繹不絕，彼時小九姮娥還不是月神，還是個跟姐妹嬉鬧玩耍照顧老么的少女。

老么繆月生來體弱，所以生長的比較慢，因為這個所以天後對的疼愛比較多點。

所以生辰會當天，繆月是被天後抱在懷裏接受祝賀，這一幕被姮娥看在眼裏，她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多了份落寞和羨慕，母后從未抱過她，因為對方太忙了。

忙到連她的名字都會記錯，只會用老九代替。

然而大多時候，就算母后再忙，也會有時間陪着繆月，因為繆月體弱需要疼愛。

於是姮娥和其她被天後忽略的姐妹，多少對繆月有些不喜但也不是很討厭的那種。

這時有人傳報聽訞攜女代替炎帝前來慶賀，姮娥注意到天後眼裏有些慌亂，然後又看了眼繆月，轉身不小心踩到了旁邊橫放着的小木馬，原來是之前收拾東西的時候忘了收起來。

「老九！你怎麼把繆月的木馬踩壞了！」

天後聽到動靜看到木馬上的裂痕眼裏閃過一絲不悅，在看到聽訞她們快要進來的時候，就連忙調整面部表情，滿心歡喜的看着聽訞。

聞言，姮娥心忽然覺得涼了半截，以後……還是別奢望母后對她有什麼所有的關懷吧。

一旁的大公主見姮娥低頭不說話，有些看不過去就上前一步。

「回稟母后，這是小九的木馬，上面的小字——姮娥。」

「哦，這樣嗎？」

天後淡淡的問道，然後也沒理她們，早就習慣了的大公主拍了下的肩膀無聲的安慰著。

姮娥對大公主微微一笑，低頭要去撿木馬卻被一雙白皙的手撿了起來，然後她看到了頭頂着花環的少女，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她。

「好可愛的木馬，這兩個字怎麼讀啊？」

少女睜著那雙無辜的眼眸看向神情淡漠的姮娥問道，心想這個漂亮姐姐好像從剛才就很不開心的樣子，難道是因為那個女人？

她的目光轉向正在看着她和聽訞的天後，然後對一臉錯愕的繆月做了個鬼臉。

「姮娥。」

姮娥語氣淡淡的答道，然後也沒有去看木馬，跟天後行了個禮就離開了這裏。

「姮娥？好奇怪的兩個字。」

少女有些茫然地看着這個三歲小孩才玩的木馬，然後她聽到了繆月奶聲奶氣的咋呼。

「不許你這樣無禮叫我九姐的名字，那是九姐的木馬你給我放下！」

繆月從天後的懷裏跳下來，眼神自以為很兇狠的瞪着少女，然後她看到姐姐們不悅的眼神，就撇撇小嘴，心裏也很清楚她們為什麼討厭她，可是母后這樣對她她也沒辦法啊，總不能拒絕或者甩臉子吧。

「哼，我偏不聽你的！」

少女不甘示弱的努嘴，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姮娥那清冷的背影，原來那就是傳說中的九殿下，然後她的頭就被聽訞敲了下，才肯老實沒有繼續跟繆月爭吵。

「精衛，你怎麼跟繆月殿下說話的！還不快跟天後和諸位殿下行禮！」

聽訞語氣有些嚴肅地說道，見精衛很聽話的樣子，眼裏閃過一絲無奈。

「拜見天後和諸位殿下。」

精衛行完禮，掃了眼在場的各個容貌姣好的公主們，腦海里最有印象的還是眼神孤寂的姮娥。

「免禮！」

天後對長相酷似聽訞的精衛笑的很是親切，她的目光一直在和聽訞碰撞，然而後者並沒有對之理會，只是把賀禮放到旁邊神色從容的入席。

——

天帝挑好了繼續準備去月宮送給女兒們的時候，卻看到幻神走了過來。

這時天帝瞥見那些天官和眾仙家曖昧的眼神，就知道他們肯定又誤會了什麼，心裏一陣無語，然後把他們打發走，才用疑惑地目光看向幻神。

「幻神，你沒去生辰會嗎？」

「去了怕是又要引起天後的猜疑吧，小神是來向陛下告辭的。」

幻神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想起那些可笑的傳言，眼裏閃過一絲無畏。

「你是朕的外甥何必這麼客氣

，你要回幻界了嗎？」

天帝看着眼神美麗動人的女子眼裏閃過一絲憐憫，如果他那苦命的姐姐還活着，這孩子也許能夠更加地出色。

「這幾年麻煩陛下了，告辭。」

幻神嘴角浮現一抹淡淡的笑容，轉身走出凌霄寶殿的時候，看到姮娥一個人孤零零的往姻緣宮那邊走去，於是就跟在她身後跟到了姻緣宮的附近。

姮娥回頭看着一襲紅色羅裙的幻神，以及對方手中通往幻界的令牌，眼裏閃過一絲複雜。

「表姐，你也要走了嗎？」

「嗯，我有我的職責啊，幻界需要我，捨不得我嗎？」

幻神眼神溫柔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小小的孩子已經長的婷婷玉立，也只有對方知道她和天帝的真實關係，而她從出生到現在因為力量太充足到現在仍然是成人的模樣，內里也不過是最近幾年才開始成長。

成長，是個很繁瑣的過程。

「你走了，我也該勤加練習月神之力和冰系法術去守護盤古瞳了。」

姮娥眼神寂靜的看着笑容有些虛幻的幻神，連最好的朋友都要走了，以後這天界就只有她和姐妹們一起履行月亮的職責，雖然枯燥但除了這些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還真是無情的孩子，我走了，有緣再見。」

說完，幻神看着姮娥的目光多了份留戀，而對方眼裏只有冷靜，她在心裏嘆息一聲，在小九心裏她只是表姐而已不是嗎，然後轉身飛往了神秘的幻界。

「表姐保重！」

姮娥看着已經遠去的那人喊道，然後拿出明玉瓶召喚出阿桂。

「殿下有何吩咐。」

阿桂飛舞在姮娥的身邊見她眉頭微皺，心想天後一定又讓殿下心寒了吧。

「你幫我去月宮把白綾拿來，我暫時不想回去。」

說完，姮娥坐在旁邊的樹下面無表情的看着搭落在頭上的樹枝，不知在想些什麼。

等阿桂走後，姮娥忽然看到月老出來正要躲起來，卻已經被對方發現。

「生辰快樂！這是你的！」

月老知道姮娥每次心情不好就會去那棵樹下靜靜也就沒問什麼，就從手裏許多小玩意取下一個給了她。

「謝謝。」

姮娥接過那流蘇狀的掛飾放進了戒指里，然後仰望那棵蒼老的大樹沉思。

「唉，回去吧，不然天後恐怕又會有所不滿。」

月老嘆了口氣，然後等她一起走卻聽見她說。

「你先去吧，我等會再過去。」

說完，姮娥目送他離開然後在樹下靜靜地看着遠方，等了許久也沒見阿桂回來，於是就準備去禁地那邊，畢竟那邊不會有人打擾她。

——

宴席的中途，天後見聽訞起身離席於是就找了個借口把這裏交給了天帝，天帝眼神閃爍的看着她們一前一後的背影，眼裏閃過一絲不明意味的光，然後抬頭眼神慈愛的看着他的子女們。

聽訞沒想到天後會跟着她，一怒之下就動了手，熟料幾個回合后她敗給了天後，並被對方帶到了禁地那個山洞。

「你就那麼不想看見我？那今天為何又要來？」

天後捏著聽訞的下巴，眼裏閃過一絲痛楚，然後低頭要吻那人，卻被對方躲開了。

「天後請您放尊重一點，我今日是代替我夫君來慶賀的，如果讓您誤會了，請見諒。」

聽訞臉上浮現一抹淡漠疏離的笑容，還沒伸手整理下凌亂的衣衫，人就被天後推到後面的牆壁上，然後被天後強勢的吻住了。

「本宮今天就好好尊重你一下。」

說完，天後赤紅著雙目伸手揉着聽訞裏衣里那兩團柔軟，然後她看到聽訞哭了。

「嗯……啊……」

聽訞因為正常的生理反應發出了低吟，但眼角的淚卻落的很兇猛。

「你居然哭了？難道你喜歡姜石年那小子這樣碰觸你嗎？」

說完，天後妒火中燒瘋狂的用膝蓋頂聽訞，然後她聽到了聽訞那冰冷異常的聲音。

「請天後發泄完后就放我走，你比石年差遠了，至少他不會強迫我。」

聽訞冷著臉一副任由擺佈的樣子，澆滅了天後所有的熱情。

「你到底要我怎麼樣？當年我不是有意捨棄的，我只是……」

天後頹廢的蹲在旁邊，沒有了平時強勢的樣子，她知道自己傷了聽訞的心，這些年來她也無法忘掉對方，一直活在悔恨的折磨中。

「你只是抗拒不了天帝的深情厚誼和天後之尊的榮耀，你只是沒有膽子沒我們的感情負責。」

說完，聽訞神色如常的穿好衣服，正要轉身走時卻被天後緊緊地抱住，她使勁掰開對方的手，一抬頭髮現姮娥不知何時站在那，神情冷漠的看着她們。

「老九？你在這裏幹什麼！」

天後的眼裏閃過一絲尷尬，忍不住大聲的呵斥着，如果老九把這件事跟天帝或者跟別人說，那她豈不是顏面掃地！

「兒臣本來在那樹上休息，剛閉眼就被奇怪的聲音吵醒了，沒想到竟是母后和聽訞上仙。」

姮娥看着聽訞慌張離去的背影語氣淡淡的說道，而她這副淡定的樣子徹底惹怒了氣急敗壞的天後。

「如果你膽敢把這件事宣揚出去，本宮就當沒有你這個女兒！」

「哦，原來母后還知道有我這麼個女兒啊真是榮幸呢，您做出這樣的事就沒想過父皇有多難過嗎？」

姮娥語氣冷淡的說道，難道在母后的眼中她就是那種散播謠言的小人嗎？

「如果你覺得這樣就可以抓住本宮的把柄的話，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說完，天後手裏的浮光閃現，就好像眼前這個人不是她女兒而是仇家，她非常不喜歡被人知道秘密后的緊張感。

「……母后是想殺了我嗎？如果你對我不放心的話，那就動手吧。」

姮娥閉上眼睛，從天後剛才說的那些話到現在恨不得殺了她滅口開始，她的心就已經墜入冰窟中，她的命她的身體都是天後給的，那就當是還給對方好了。

「……你最好給本宮死守這個秘密，否則本宮絕不會手軟！」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天後看姮娥甘願一死的樣子心裏也不好受，然後她轉身離開了這裏。

然後姮娥緩緩睜開眼，望着周圍的一切眼裏閃過一絲嘲諷。

回到月宮時，宴席已經快散場了，天後對心不在焉的姮娥虛張聲勢地斥責一番后就離開了月宮。

姮娥知道天後不可能就這樣放過她，誰讓她知道了那個所謂的秘密呢。

「你不開心嗎？」

精衛拉了下姮娥的手輕聲問道，想起天後剛才的話眉頭微皺，為什麼天後要那樣對待姮娥呢？

「沒有。」

姮娥被她軟軟的手觸碰后眼裏閃過一絲不自然，不動聲色的抽離了自己的手，早就聽聞聽訞有個女兒叫精衛，沒想到就是這個人。

「走，我帶你去個地方開心下。」

說完，精衛跟聽訞說了聲，然後趁眾目睽睽之下不由分說帶着姮娥離開了這裏。

——

東海是個安居樂業水陸和平相處的好地方，精衛常常喜歡來這裏玩耍，而姮娥只有執行公務的時候才會來路過這裏。

「這是我父親給我做的花環可以凝神靜氣，暫時給你戴着吧。」說完，精衛摘下花環小心翼翼地給姮娥戴上，等對方坐在礁石上後繼續說，「我聽她們說你很懂音律，你在這兒等會，我給你一個驚喜。」

說完，精衛匆忙跑到附近的桑樹林跟村民交涉了下后，動手伐木捯飭着什麼。

姮娥看着精衛忙碌了好一會兒才把木材變成了一架琴的雛形，看着臉上不時有燦爛笑容的少女，她的眼神有些恍惚，究竟是什麼讓這人總是笑的如此陽光呢。

然後精衛像是獻寶一樣把琴交給了她。

「你試試音色，我用自己的精血做了個器靈，你無聊的時候她可以陪你解解悶。」

「你忙了半天就是為了給我做這個？」

姮娥有些詫異地看着這個笑容明媚的少女，想起天後和聽訞的事眼裏閃過一絲複雜，以前聽說聽訞是法力高深的上仙為人隨和，那精衛這點是不是隨了聽訞呢？

「對啊，我看他們送的那些生日禮物都沒有入的了你的眼，想着送這個的話你應該會高興吧。你住在月宮，現在又是皓月當空，就叫皓月琴怎麼樣？」

精衛看着今晚的月色越說越開心，和姮娥站着的距離也逐漸接近，眼裏的光忙讓姮娥嘴角微不可見的上揚。

「謝謝你。」

姮娥淡淡的說道，然後接過琴彈了首不知名的曲子。

精衛托腮看着認真彈琴的那人，心隨着曲子的節奏而起伏，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呢，安靜地就像畫中人一樣。

這時，在海里的三公主飛了出來，眼神有些意外的看着她們。

「你們真是稀客啊。」說完，她把一個貝殼做的風鈴給了姮娥，微微一笑，「小九生辰快樂！」

「哪有，三公主不如我們來一段舞蹈給她助興吧。」

精衛見姮娥眉頭終於不再是皺着的，就靈機一動對三公主提議道。

「好啊。」

三公主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然後和精衛在海面上翩翩起舞。

姮娥看着她們心中湧出一絲暖流，然後緩緩彈奏琴弦，看精衛那舞步錯亂跟不上節奏的樣子，她的眼裏閃過一絲笑意，這麼個活寶沒有一刻不搞怪的。

————

仙凡不可戀是天界的鐵律，任何人觸犯都要被嚴重處罰。

最近天界很不安寧，因為剛及笄的十公主和十一公主同時和凡人相戀的事被好事之徒揭露了，天帝和天後雖然有些猶豫，但仍然派人把她們從凡間抓了回來。

「我們何錯之有？！」

被鎖鏈束縛住的十公主對殿上的那兩個人怒吼著，她的韓郎還在病危中，就差一點她就可以用仙氣救他了，現在全被他們破壞了！

「父皇、母后，老十一寧願受剔除仙骨的懲罰，也不要跟陳郎分開！」

十一公主跪在地上神情堅定的說道，沒多久她的臉上就挨了巴掌。

「小十一！你太讓本宮失望了！為了個凡人你居然放棄當公主！你怎麼可以忘了月亮的職責！」

說完，天後又給了十一公主一個巴掌，然後她觸到姮娥冰冷的眼神時總會想起山洞的那一幕，不由得感到有些心虛。

「如若能與陳郎長相廝守，這個公主不當也罷。」

十一公主的神情剛毅的看着天後，得來的卻是對方的怒罵。

「這等不要臉的話你也說的出口！來人！把她們倆押送到禁地！」

天後冷冷的說道，等她們被拖走以後，旁邊的繆月跑過來抱住了她的大腿。

「母后！你放過十姐她們吧，被關在禁地哪還有命活着出來！」

說着說着，繆月的聲音帶着一絲哭腔，怎麼說那也是她的姐姐，她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天條這麼嚴格，但是她知道禁地就算是大羅金仙呆的時間久了也會丟了半條命！

「繆月乖，這就是她們不聽話的下場，你以後千萬別學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