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一百一十六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傳說的最後

拋開所有，作為軍隊里的醫療後勤，跟着去前線救援自然也是她的工作之一，可是這種時候即便她不去也不會有人說一句不是。

因為要去的是夏梓渝她們之前和斯卡利切文明星艦對持的地方，親眼去確認……死亡……對於她來說未免太過殘忍。

前兩天已經用生命探測器探測過了，探測器沒有傳回來一點生命所存在的痕迹……大家實際上都已經知道結果是什麼了，這次去，說是救援倒不如說是收殮屍體。

曾經駐紮着星艦的地方，此時依舊漂浮着星艦。一艘艘銀白的艦體，在寂靜的太空中，沉默的停留着，悄無聲息。

難以想像，之前那一陣耀眼的彷彿超新星爆發時的光芒，是從這裏穿透了星辰塵埃出現在遙遙之外的銀月星附近。

林葉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手，指甲深深的陷進了肉里，想起之前的情報，她的心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

根據探測結果來看，這片區域幾乎是沒有了生命波動。據說就在那陣光芒之後，斯卡利切位於其他星系的軍隊同一時間失去了行動力，就好像是一夕之間全部癱瘓了一樣。

幾乎的意思並不是完全沒有生命波動，只是時隱時現根本算不得准。

同樣的據說，還有指出斯卡利切其實是半機械文明……很多的據說，只是，有一些話，大多都避開了她。

幾乎是默認的，夏梓渝的生還概率是零。

根據當時的能量爆發程度來看，沒有人覺得還會有人活着。尤其是處在能量最為集中的中心點的人。

被帝國派來的卡洛面無表情，他的主要任務是回收被夏梓渝擅自使用的文明之心。

這才是他的主要任務，而附帶的任務則是搜救還存活的人。

他是知道那個計劃的，更是因為這樣他才佩服夏梓渝。不是誰都能看的那麼透徹，即使是他，如果處著那種時候，也未必可以那麼果決的做出決定。

對接，登艦。

星艦里空蕩蕩的，平日裏來去的人影此時完全看不到。

死一般的寂靜。

「你們去四處看看。」卡洛下了命令。

林葉和其他人一樣站在星艦入口的地方，默不作聲的，直到卡洛的話落她才邁動着沉重的如同灌了鉛一般的腳步，往她記憶里的控制室走去。

林葉和另外兩個人到了控制室，現在的星艦對於她們來說，完全的不設防。在對接星艦的時候，卡洛就以最高許可權接管了星艦。

門一點點的在眼前打開，林葉在看見裏面的人時，屏息凝神的她下意識鬆了口氣，不是梓渝。

走上去伸手查看了一下，她對着身邊的人搖了搖頭。呼吸停止心跳停止，幾乎可以判定為死亡。

夏梓渝當然不可能在控制室，她只可能在一個地方。

文明之心所存放的地方，那裏有着可以抽取文明之心能量的儀器，也是那一場耀眼奪目的閃光源頭。

卡洛看着被扶起安靜躺在一邊的夏梓渝，平靜的神色像是睡著了。將視線移向一旁，透明如水晶模樣的東西懸浮着，靜靜的綻放着奪目的光芒。

揮揮手，讓身後的人把文明之心安放進專門的盒子裏。

「夏少將……」卡洛剛起了個話頭，就被一個人高昂的聲音打斷了。

「中將！還有心跳，少將沒死。」那人激動的看着卡洛，手中的小巧儀器放在夏梓渝的身上。

「你說的是真的。」林葉一進來就聽到這句話，情緒起伏過大，差點沒站穩。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步履有些不穩，趕緊快步走過去接過對方手中的儀器，檢查了起來。

其他人見她這樣，心裏也同樣很訝異，這樣的情況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一推人忙活開了，先用了一些急救措施。其他的這裏的條件有限是不可能做的，只能稍後將人帶回去再做詳細的檢查。

檢查完，林葉沒有發現什麼。只能看着梓渝被人抬上擔架，卻忽然看見了她交疊在身前的手，似乎有一顆碎裂的晶體滾落了出來。

林葉彎下身伸出手，碰觸到晶體的那一刻，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再沒了意識。

其他的醫護人員被她突然的暈厥嚇了一跳，檢查了一下發現沒什麼大礙。可能是情緒起伏過大，一時之間放鬆下來就昏倒了。

對於這個說辭，大部分人都覺得是對的。

所以後來回到了銀月星，直接送去療養了。反而是夏梓渝，她的情況有些特殊，明明身處在能量爆發的中心點，為什麼一點事都沒有。

或許，也不是一點事都沒有。

因為，她們兩個人這麼一睡，就睡了兩年。

兩年後

離斯卡利切文明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兩年，大家的日子早就恢復了從前的樣子。

夏鈺淇看着睡着的兩人，臉色疲憊，看上去老了許多。和以前的樣子差別很大，如果夏梓渝還醒著，看見了恐怕都有些不知所措，她母親怎麼像是一下子老了幾歲。

「奶奶。」門被推開來，一大一小兩個相同的女孩走了進來，輕聲的對着她喊道。

「小一小二你們來了啊。」摸了摸兩個孫女的頭，夏鈺淇露出一絲微笑。

在看兩個孩子身後的人時，表情不咸不淡的，「你來了。」

張遄看着躺在床上，除了儀器上顯示著的還在變動的數字，看上去了無生氣的女兒。他的心裏如果是半點悔恨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就算是這樣他也不後悔。同樣的決定，時光倒流他還是會做一樣的選擇，只是，如果真的可以再來一次，他希望躺在床上的是自己，而不是梓渝。

「還是沒有任何進展么。」張遄他開口。

關於為什麼兩個人會昏睡那麼久，帝國的研究人員也研究了很久。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讓這兩個人趕緊蘇醒過來。

帝國的陛下對於這件事情非常的重視。

兩年之前，帝國大勝，收復了淪陷的星球，開始了重建。

帝國蘭斯洛特十七世傳位於第五子，至此，帝國翻開新的篇章。

當初那場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戰役，也被稱為銀月戰役。正是那一場戰役改寫了整個帝國的未來。

斯卡利切文明覆滅，帝國才能恢復到從前的日子。

只是，終究還是有什麼地方不同了。

帝國里隨處可以看見在人們看來覺得奇形怪狀的人，這些是帝國在一年前加入星盟之後，和各個文明建交之後出現的現象。

當年願意成為人類附屬文明的人工智能，如今在帝國生活的也很好。

朱莉挽著易貝的手，走在帝國的大街上。

帝國和聯邦三個月前決定要議和，帝國人和聯邦人開始融合。雖然曾經是一個種族的，現在看上去也已經完全不同了。

不過是一個基因的不同。

好在外貌相似，語言也一樣，交流相處起來起先還有些不好意思，後來倒是放開了。

第七軍團現在是衛奚在管理，夏梓渝被送回帝都休養的消息傳到sk基地的時候，衛奚和斯蘭他們差點沒有直接衝過來。

只是彼時還有一些敵人沒有清理完，等到知道少將除了昏睡什麼事也沒有的時候，他們休假了也會來看看。

兩年前在所有的事情塵埃落定之後，夏鈺淇就帶人把孩子接回來了。

只是回來的時候除了小一和小二還有貝莉亞，畢竟是林葉的姐姐，她到底還是擔心的。

可惜她對於林葉的昏睡也沒有任何的辦法，亞特蘭蒂斯的文明在重建當中正是離不了人的時候，她也沒有呆多久。

一切都變得好起來了，而且比起之前似乎還要更好的樣子。

林希看着院子裏逗著嬰兒車裏妹妹玩的臭小子哂笑，身邊是蒂斯，他張了張口，「我們等下去看看梓渝她們吧。」

「好。」蒂斯頷首，這一次他和林希回來是他開的口。他知道林希其實是想回來的，只是礙於自尊心作祟，總是不肯大大方方的說出來。

「順便去見見父母吧。」林希沉吟，他雖然不想見那個老頭，可是他想見見母親，然後把蒂斯正式介紹給家人朋友。

「嗯。」蒂斯對於他的話總是沒什麼異議，對於他來說，別人都不及林希重要。

醫院裏，夏鈺淇和張遄走出去帶上門，兩人說着些什麼。

小一和小二一邊一個趴在媽咪們的床邊上。都睡了那麼久了，媽咪你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肯醒過來啊。

小一忽然擦了擦眼睛，她剛才是不是看錯了，她好像看見媽咪的手輕輕的動了一下。

林葉的手指輕微的動了動，小一跳起來大喊道，「奶奶，奶奶，媽咪的手指動了！奶奶你快過來看。」

門外的夏鈺淇聽見了，趕緊推門進來，按了按鈕通知醫生。張遄喜形於色，讓開了路，讓醫生進來。

小一和小二被趕了出去，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有些坐立難安的。

「姐，你說，是不是媽咪睡夠了，要醒了。」小二忍不住開口。

「一定是，都睡了那麼久了，我們都上一年級了。可是媽媽為什麼還沒醒呢。」小一蹙眉，她想要媽咪媽媽都醒過來啊。

病房裏，沉睡了很久的人幾乎是同時睜開了眼睛。

只是相比另一邊圍着許多人的興師動眾，她身邊倒是沒什麼人。夏梓渝有些不適應光線的眯了眯眼，她看了看四周的人，動了動唇，許久沒有說過話幾乎沒有發出什麼聲音。

沉默了一會兒，好些了之後她才開口，「你們、那、么多人，是要幹什麼。」

剛開始還有些停頓，到了後面話就流暢了許多。

林葉聽見這個聲音，看過去就看見梓渝正看着她。

又是好一陣混亂，經過一番檢查，兩個人除了有些營養不良外加因為長時間沒有運動而造成的全身乏力之外，沒有太大問題。

醫生護士都撤走了，只剩下了夏鈺淇夫妻和兩個孩子。

四目相對，夏鈺淇又有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最終打破沉默的是兩個小的，小一獻寶似得的，舉著放着蘋果丁的小碟子送到林葉的面前，「媽咪，要吃蘋果么。」

林葉抬手摸了摸她的頭，她這是睡了多久，怎麼醒過來小一她們都竄了個。夏梓渝看着，沒說話，小二朝她脆生生的喊了聲，「媽媽。」

「嗯。」看起來小二的性格好像外向了不少。

「媽，爸。」夏梓渝淡淡的打了個招呼，倒是沒什麼。

「梓渝你覺得有哪裏不舒服么。」夏鈺淇緊張的看着她，又轉頭看向林葉，「小葉子你呢，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久違的又聽見小葉子這個稱呼，林葉都有些恍惚，果斷搖頭，「沒有，醫生也看過了，媽你放心吧。」

「有不舒服一定要說，對了，我聯絡了你母親了，她應該馬上也過來了。」林葉和夏梓渝一醒過來，她就通知林薔了。

「有什麼事情，等回家了再說。」張遄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也只能死板的吐出一句話。

「我們睡了多久了。」夏梓渝點頭，不過還是有些事要問的。

「兩年。」夏鈺淇伸出兩根手指比了一下。

林葉訝異，「這麼久。」

「嗯，當初我接到你們的消息我都要嚇死了。」夏鈺淇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后怕。

「阿淇，你和她們兩個說說，我有點事去處理一下。」張遄忽然低頭朝手腕上看了看，道。

夏鈺淇趕蒼蠅似得揮了揮手，「去吧去吧，對了，順便把孩子送回家先。」

「奶奶，我們可以不走么。」小一眨巴着眼睛，她還不想走。

小二雖然沒說話，可是也抬頭看着她。夏鈺淇哄著兩個孩子，「待會估計會有很多人來看你們媽咪，可能會顧不到你們。而且今天不是和你們西婭阿姨約好了么，失約可不是好孩子該做的哦。」

「好吧，妹妹，那我們走吧。」小一朝着小二伸出手，牽住之後對着夏梓渝和林葉告別，「媽咪，那我們下次在來看你們。」

「好。」夏梓渝道，林葉也不舍的摸了摸兩個孩子頭，她那麼久沒見，想死兩個孩子了。不過到底沒有攔著，「回去吧，說不定下次媽咪就可以和你們一起回家了。」

張遄帶着兩個孩子離開了，夏梓渝和林葉看着自己母親說道，「媽，你有什麼事情就說吧。」

「梓渝你覺得我有什麼事情要說么。」夏鈺淇搖了搖頭，有些失笑，「我不過就是想和你們說說近況，這兩年的變化比起以前還要多的多。」

林葉一頭霧水，「有那麼大的變化么。」

「當然。只是我說完之後，梓渝你最好可以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一個造成你昏迷兩年的解釋，帝國方面詢問一番是少不了的。不過不用擔心，你擅自使用的事情，陛下已經不追究了，畢竟在現在看來那樣的決定十分的正確。」

夏鈺淇慢慢的把這兩年的事情說給兩個昏迷了兩年的人聽，盡量長話短說。

帝國和聯邦之間的協議，正式加入星盟成為星盟的一員。斯卡利切文明的徹底覆滅，還有林希以及一些人的事。

「其他的事，就讓他們自己來和你說吧。」夏鈺淇說完后，門外的腳步聲由遠至近。

林希抬手敲了下門就推門進來了，看見她和林葉，「梓渝，就知道你一定會醒的。看見你們醒過來真好。」

「你都還在我怎麼會醒不過來。」夏梓渝眉目微挑，對於林希她還是沒什麼好臉色就是了。

「伯母你好。」林希也不在意，對着夏鈺淇打了個招呼。

「林希來了，那你們說說話。我就先回去了，醫生說她們觀察兩天就可以出院了，我先回去整理一下。」夏鈺淇找了個借口就走了。

出去的時候卻看見杵在門外的蒂斯，蒂斯的模樣很難讓人認錯，尤其是在他在代表蟲族和帝國的合作儀式上露臉之後。

「陪林希來的？進去吧。」說着示意蒂斯，蒂斯拗不過夏鈺淇，走了進去。

「你睡了那麼久，還好你醒了。」林希呼出一口氣，滿是輕鬆。要不是他把那個辦法告訴梓渝，梓渝也不會去嘗試。

如果梓渝真的醒不過來怎麼辦，如果當初梓渝就……他肯定會很愧疚的。

「我也沒想到我居然還活着。」夏梓渝說起這件事情，她也有些恍然，哪怕過了那麼久。

她當時可是抱着大不了就是一死，所以才回去和林葉告別。

沒想到，世事弄人。

「你沒事就最好了，不過你怎麼也和梓渝一樣。」林希笑着問著林葉。

「我也不太清楚，那天我看見一個東西從梓渝的手裏掉出來，就想去撿，可是手指剛碰到，我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算了，和我也沒有什麼關係。對了，我和蒂斯準備在帝都待一段時間，嗯，等你們出院了，再一起聚聚吧。」

「好。」對於林希的提議她沒什麼好反對的，只是，這兩天她不想見什麼人。想想就知道，現在來的是林希，要是她不制止一下，說不定這個病房裏二十四小時不消停。

林希和蒂斯也走了，林葉看着她半晌道，「梓渝，你還記得亞特蘭蒂斯么。」

「記得，看來不是做夢了。」夏梓渝忽然笑了，「我們遇見的事情還真的都很奇怪。」

林葉心中緊繃的弦鬆了，她還以為是自己在做夢呢。

林薔在當天下午才匆匆趕來，說了幾句話，得知她們都沒事。高興的笑容就沒有停過，對夏梓渝的臉色也比以前好了很多。

幾天之後，安然無恙的兩人回到了家。

雖說兩年不見，可是家裏什麼也沒變。

「我們這是又錯過了小一她們長大啊。」林葉看着已經到自己腰的孩子笑道。

「嗯，不過以後不會了。」夏梓渝放下手中的筆記本電腦。醒了以後，遲到了兩年的報告，還是要交的。

夏梓渝隱瞞了所有的真相，配合著帝國說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話，而她所知道的秘密，將會隨着死去的人消逝的文明，永遠的只存在於她的腦海中。

斯卡利切作為一個機械文明消逝在宇宙里，而她夏梓渝也不過就是個幸運的昏睡了兩年才醒過來的人。

林葉……她昏睡的理由不用想，大家已經自行腦補了一出生死相隨你若沉睡我醒我也願意陪着你的各種解釋。

夜色深沉，月色如同蟬翼輕紗籠罩大地。

夏梓渝摟着林葉卻沒有什麼睡意，懷中的林葉動了動。

「你沒睡啊。」

「沒有。」她回答。

「在想什麼。」

「想我們這兩年遇見的事。」她的話有些矛盾，可是林葉聽懂了。

「已經過去了不是么，你要是不睡覺，明天出門會沒精神的。」林葉抬手摟上了她的脖頸舒服的蹭了蹭。

「嗯，睡吧。」聽出阿葉話中的困意，她低頭輕聲說道。

時間回到兩年前。

她當時和阿葉分別，回到了星艦上。

對方的步步緊逼，讓她陷入了毫無還手之力的地步。除非使用文明之心，卻始終缺少一個作為引子的東西。

那個小東西難住了她以及帝國那些頂尖的科學家。

直到那一天，對方悄無聲息的聯絡上了她。

黑色寬大的衣服下是個清瘦的青年人，看起來不過和她一般大的模樣。

那人開口，彬彬有禮讓人難以生厭，「你好，帝國的將領。我是斯卡利切文明的掌控者，斯塔。」

「夏梓渝，如你所知。」她不是不好奇對方為什麼要聯絡她，不過最重要的是，帝國的軍網的防禦果然是太差了。

「其實帝國對於你們並沒有什麼威脅是不是。」她的話是疑問，語氣卻是篤定。

其實這一點帝國的人都知道，就是不知道斯卡利切出於什麼原因，不願意對帝國徹底下手。

「是也不是。」斯塔搖頭，「至於為什麼，原因太過複雜我不想說。」

他停頓了一下問道，「想不想毀滅我們。」

夏梓渝沒說話，看着他的眼神覺得他大約是有病。

「嗤，我們兩個文明之間，只有毀滅與被毀滅，不動手只不過是因為時間還沒到罷了。」斯塔的語氣有些嘆然還有惋惜，更多的是夏梓渝聽不明白的東西。

那一聲嘆息里包含了太多的東西，太多……難以理解的情緒。

「我知道你們的文明之心在你這裏，是不是。」

夏梓渝沒有驚訝，對方能夠沒有驚動任何人聯絡上她。文明之心的事知道了，也不必太驚訝。

「我知道你們還缺一個啟動裝置，我送給你，然後讓我看看以文明之心作為驅動的東西究竟是什麼樣子吧。」他笑出聲，裏面帶着絲難以遮掩的瘋狂之色。

「你憑什麼覺得我會答應。」夏梓渝皺眉，對方難道是瘋了。還是說這裏面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陰謀在裏面。

「沒有陰謀，要麼，用我的辦法，要麼，時候就到了。」斯塔在『時候』兩個字上加重了聲音。

「你也沒有選擇，這是……最後的瘋狂啊。」

夏梓渝沒有聽清，對方的聲音太輕了，與其說的說給她聽的，不如說是喃喃自語。

她答應了，代價么，拿了自己做試驗品。

以及星艦上的其他士兵們，本來她想過讓他們離開，左右不過是需要他一個人啟動。

但是，沒有理由讓他們離開。

她動用文明之心的事情根本沒打算請示帝國，帝國知道了一定會討論來討論去，最後也難以定論。

而對方顯然不會等。

她一個人獨自去見了斯塔，那個據說是斯卡利切文明的掌控者的人，拿回了一個放在盒子裏，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很不過拇指大小的水晶。

她成了這枚水晶和文明之心連接的媒介，在星艦上所有人自願的情況下。她按下了啟動的按鈕，劇烈的顫動從文明之心上傳來。

一陣耀眼到讓她的眼睛短暫性失明的亮度從她的身上朝着四面八方橫掃。最為集中的只有一束光，光的盡頭是斯塔所在的地方。

知道失去意識前一秒，她也沒有弄清楚斯塔是為了什麼。

斯塔看見那束光的時候笑了，這個被帝國稱之為可怕武器的東西還有一個名字，文明之光。

使用的代價么，文明之心蘊含的本源能量會被削弱一半，無復恢復。

但是消逝於這個光芒下的文明，終有一日會獲得重生。

即使，那一天非常的遙遠。

對於帝國說斯卡利切文明是一個機械文明，可是她見過的斯塔卻是一個完完全全的人類。

被認定為機械文明的原因是，捕獲到的斯卡利切的手下都是一些半機械人。

然而實際上，斯卡利切的人口數量早就沒有那麼多了。

更何況，斯塔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我是人類啊，和你一樣的人類啊……」

腦海中是斯塔說話時噙著的那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昏迷之後的事，讓她有了一次尋常人難以擁有的體驗，這是后話，暫且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