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二者不可兼得

第七章：二者不可兼得

冬日的魔界冷冷清清，花費了一月多，段宸終於教會了阿丑發音說話。但是隨著阿丑的開口，段宸突然覺得有些頭大。

比如，現在，阿丑就因為稱呼的問題，跟段宸糾結起來。

「君上，為什麼他們叫你君上？」阿丑一臉好奇的看著段宸，問道。

清脆的聲音如同風中碎玉，水擊寒冰般，十分動聽。但是段宸並不覺得，現在一聽到阿丑的聲音，段宸就頭疼。正在批閱摺子的手頓住，段宸轉過頭，語氣不善的言道：「君上是屬下叫本君的，你該喚本君為『師父』。」

「師父是什麼？能吃嗎？」阿丑進一步好奇的問道。

「不能吃！那是稱呼，你對本君的稱呼！聽明白沒！」段宸咬著牙給阿丑解釋。

「哦，師父原來不能吃。」阿丑半知半解的點點頭。

見她不問下去了，段宸繼續下筆批閱摺子。剛寫了兩個字，段宸又被打斷了。

「師父，我為什麼叫阿丑？」清澈無邪的琉璃眼滿是好奇。

對上這麼雙純凈的眼眸，段宸有些懷疑阿丑並非魔族而是神族。但是想想又覺得不可能，神族的後裔根本不可能活著生存在魔界里。要知道神魔兩族，除非法力極其高強，否則踏入對方的邊界，頃刻間便會魂飛魄散！

段宸批著手裡的摺子，漫不經心的回答阿丑的疑問：「因為你太丑了，所以叫阿丑。」

「丑是什麼？是能吃的東西嗎？」阿丑誓不罷休的問道。

「丑不能吃，那是形容長得噁心難看的字！」段宸眼皮不抬的審閱摺子，回答。

「什麼是噁心難看？」阿丑不解的問道。

段宸無法了，抬起頭，看向今日上值的寒護法跟赤護法，對他倆開口道：「你們兩站出來，赤護法，你變個丑得噁心難看的樣子。」

赤護法不敢質疑，立馬聽從命令，搖身一變。一張俊朗的臉片刻間變成了一張五官歪塌，大豆小豆，麻子成群的臉。一旁與其並肩而站的寒護法看了，胃裡一陣翻騰，臉色立馬變得三分難看。硬生生的將湧上喉嚨的酸水吞了下去。

段宸皺著眉嫌棄的看了眼赤護法，指著兩大護法，轉頭對阿丑道：「看到沒？左邊那個變得十分難看的，那張臉就叫『丑』。」

原本興緻勃勃的阿醜聞言，再一轉頭看向段宸所指的赤護法，一張粉雕玉琢的臉頓時垮了下來。變得十分的委屈與不解，紅著眼睛看向段宸，問道：「師父，我的臉明明不跟他一樣難看，為什麼要叫『阿丑』？」

靜下心來，將摺子丟在一邊，段宸尋思了一番，認真的看著阿丑，言道：「你以前還未出世的時候，長得比赤護法此時的臉還要丑上萬倍。肚子餓沒？今日午膳想吃什麼？」段宸轉移注意力，問阿丑。

果然，一聽到吃東西，阿丑也不委屈了。原本發紅的兩眼，變得賊亮，興奮地說道：「我要吃紅紅的果！那個很好吃！」

聽言，段宸的臉登時黑下來。這丑東西，真是獅子大開口，那可是千年的魔果！段宸沉聲說道：「那個被你吃完了，沒有了！要麼吃糕點，要麼吃花菜。」

阿丑還有點想念那個紅紅的果子的味道，聽說沒了，一臉遺憾的聳著腦袋。無精打採的說道：「那我吃糕點吧，我要吃桂花糕。」

剛抬頭想吩咐下去，就對上赤護法的一張醜臉。段宸嫌惡的擺手，道：「把臉變回去！去準備一份桂花糕！」

「我要三份！」阿丑伸出三根手指，插話道。

每當阿丑討價還價的要吃食的份量時，變得十分精明。這個時候，段宸都要懷疑一下她到底是不是在裝傻，忽悠他。但是對上那雙純真的眸子，段宸最後還是相信了阿丑是真的不知事。

「三份就三份吧！吩咐下去，準備三份桂花糕。」段宸一臉清冷的言道，語氣里有些無奈。他覺得甚是奇怪，用了一顆千年魔果明明能一月不進食的。他用了兩顆，這一月多來都沒覺得餓，除了茶水，飯食一絲未粘。為何這丑東西都服用了一顆魔果，從出世到現在，整日不停的吃吃吃。

赤護法得令，換了張臉，告退去吩咐膳房，留下寒護法站在殿里當雕像。

吩咐完，段宸繼續埋頭批閱摺子了。許是覺得無聊，阿丑從王座下跑下來，來到寒護法身邊。抬頭，一臉好奇的問寒護法：「你也會變臉的法術嗎？你變一個難看的樣子給我看看，可以嗎？」

寒護法眼睛抽搐了一下，僵著一張臉，開口回道：「啟稟小主，屬下會法術，但是不會變那麼丑的臉。」

「會法術，不會變醜臉？」阿丑疑惑的問道。

寒護法淡定的點了一下頭。

「那你能變什麼樣的？能變像師父這樣丑的嗎？」阿丑問道。

聞言，正在筆走龍蛇的毛筆停頓下來，段宸猛然抬起頭。皓眸朝阿丑這邊尋來，目光裡帶著寒氣，冷聲問道：「你說本君丑？過來，我們談談。」

阿丑聽話的跑過去，站在段宸面前，隔著一張案幾，十分認真的說道：「師父，你不是也很醜嗎？」

額頭滿是黑線，段宸咬著牙問：「你告訴本君，本君哪裡丑了，若是說不出個所以，今日的膳食就免了！」

聽說吃的要沒了，阿丑連忙趴在案幾前，伸手摸了段宸的臉。捏捏鼻子，扯扯嘴巴，拽拽耳朵，把段宸的臉弄得有些扭曲。

「摸夠了沒有？看出本君哪個地方丑沒？」段宸壓著火氣，涼涼的問道。

阿丑一臉糾結，搖了搖頭，把手從段宸的臉色放下。

「既然沒找到本君長得丑的地方，說錯話，胡言亂語，罰你三日沒東西吃！」段宸說的毫不留情。

見段宸說三天不給她吃東西，阿丑急了。伸出手，指著段宸被案幾遮住的下半身，著急出聲說道：「有！師父身上有個很醜的地方，我看過！」

站在不遠處的寒護法見了趕緊低下頭來，他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不知道！

段宸一臉陰沉，手袖一揮，瞬間封住了阿丑的聲音。阿丑一張粉嘟嘟的嘴巴不停的動啊動啊，就是發不出什麼聲音。

不管阿丑的反應，段宸轉頭看向站在不遠處，正低著頭的寒護法。語氣明顯壓著惱意，言道：「寒護法，你去吩咐膳房，這幾日不用做吃食了。」

寒護法得令，腳下生風，嗖的一下，立馬消失。

待寒護法消失后，殿里只剩下段宸跟阿丑。揚手解了阿丑的聲音，將她拽到跟前，冷眼盯著阿丑，段宸冷颼颼的問道：「知不知道自己錯在哪了？」

阿丑搖頭，滿臉的委屈。她都不知道她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被罰幾天不能吃東西。

「讓你嘴賤！手亂指，不分場合的當著其他人面前亂說話！餓上幾日，看你長不長記性！日後還敢不敢嘴賤亂說話！」方才當著屬下面前被阿丑這麼指著說出來，段宸只覺得他在屬下心中的威嚴，全被阿丑毀了！對了，他怎麼忘了威脅一番寒護法，讓其不亂嚼舌根呢！越想，段宸臉色越難看。看著阿丑的目光也越冷，讓阿丑不禁害怕得打了個冷顫。

雖然害怕得發抖，但是阿丑對於自己不明白的地方，還是勇於問了出來。諾諾的問道：「師父，什麼是『嘴見』？嘴巴能看見東西嗎？」

拳頭捏得咔咔響，若不是看在阿丑是個女子，段宸定要給上幾拳！段宸咬著牙給阿丑解釋：「你只要知道嘴賤就是亂說話，日後亂說話，亂指著別人，就會被罰沒東西吃！聽懂沒！」

阿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道：「師父我知錯了，以後再也不說你丑了，也不對你亂指了。」

段宸也懶得跟一個不知事的小姑娘計較，擺手道：「行了，一邊玩去。不許打擾本君批摺子。」

阿丑有些猶豫，抿抿嘴巴，一臉可憐的看著段宸，問道：「師父，我已經懂得錯了。可不可以不罰我了？要是不吃東西，我的肚子會叫的。」

段宸無語，想了想，言道：「不罰你也行，從今晚開始，不許跟本君睡一塊！」

阿丑糾結了，她想跟師父睡覺，也想吃東西。抱著師父很舒服，她喜歡跟師父睡覺。但是想吃東西就不能跟師父睡覺，不吃東西她的小肚子會難受。一張可愛的臉因為糾結，鼻子嘴巴皺起來，擠在一起，看起來十分的滑稽。

段宸看著有趣，指尖輕叩著案幾，等著阿丑的答案。

糾結了良久，阿丑癟著嘴開口問道：「師父，我不跟你睡覺是不是可以繼續吃東西了？」

段宸輕輕頷首，他已經猜到了阿丑的決定。

「那我以後不跟師父睡覺了。」得到段宸的點頭確認，阿丑直接說出了她的選擇。

「本君會吩咐魔士，給你準備一座宮殿。今晚開始，你就跟本君分開睡。」段宸若有所想的輕摸著指腹。看來這丑東西的弱點是吃食，有弱點就好控制。思及此，段宸的心情好了許多。

「那花糕呢？師父快讓護法們準備！」阿丑就惦記著這個。

「本君知曉，用不到你吩咐！」淡淡地睨了阿丑一眼，段宸不以為意的言道。

阿丑滿意了，爬上王座，拿起先前被她扯爛到一半的長布，認真的繼續撕扯著。

見此，段宸手指在空中比劃著什麼，一揮手，白光超外邊飛去。一大一小，安靜的各干著彼此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