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人前的怪物
熊熊烈火，阻擋住了剩餘倖存者的腳步，包括愛琳，當然也包括緋堍和顏赤瞳。
在炸藥里掙扎的人們沒能喚起戰機里的人一丁點的同情心，他們只是奉著命令，炸毀這裡。
愛琳此時情況很不好，她先是被顏赤瞳折磨得快要死去，現在跌落在一旁，在煙塵中滾動著，可是視線卻牢牢鎖住顏赤瞳和緋堍。
擺出了一種姿態——我活不下去，你們還想活下去？
車內高燒昏迷的愛麗，也已經被死神召喚了過去，早已沒了生息。一個高燒不醒的病人，怎麼可能躲過炮彈？再加上，此時她的親姐愛琳早就瘋癲了，根本沒有試圖挽救她可憐幼小的生命。
愛琳把愛麗的死亡全部推到了顏赤瞳他們身上，愛而不得的心理讓她扭曲的恨意更加灼熱。
顏赤瞳冷冷瞥過地上像蛆一樣可悲掙扎的愛琳，抱著緋堍跳下馬匹，仰望著天空上盤旋不去的戰機，似乎在琢磨著什麼。
「呵。」愛琳短促地嘲諷聲，她摸到了頭頂上流下的血跡，她知道自己恐怕要和愛麗一樣死在這裡了，可是這有什麼可怕的呢？
顏赤瞳想要帶著緋堍離開這裡，他真是天真，愛琳乾脆仰躺在一邊，惡狠狠詛咒：別白費力氣了，和她一起與莫斯市陪葬吧。
顏赤瞳就算再無敵，也不可能與這些國家派來的戰機對抗的。
煙塵瀰漫中，一個飛躍而起的大毛球，撲到了顏赤瞳腳下。
「喵？」小獅子咬著顏赤瞳的衣擺，搖搖尾巴。
顏赤瞳這才把一直盯著上空的視線落到了它身上，「走吧。」也不管小獅子聽不聽得懂，動作乾脆而又輕柔地把懷中一直很乖順的緋堍放在地上。
緋堍腳落在地上后，就自覺直起身，也不依靠著顏赤瞳，好奇地瞪著黑色的雙瞳看他。
小獅子沒吭聲，直接跳上緋堍的肩膀，便懶洋洋不動了。
它的女主人可能不知道這個金髮男人想幹什麼，可是它卻是知道的。今晚發生的什麼喪屍包圍，根本不是什麼意外，而是這個金髮男人一手策劃的。
他完美利用了女主人身上吸引喪屍跟隨的特性，又把帶有女主人最多氣味的自己派出去，好引著喪屍成群結隊跟著倖存者的車隊。
哼。這些戰機就算不來，這些倖存者今日也不會活著踏出莫斯市。因為金髮男人根本就沒想留他們的活口。
至於為什麼他在這裡拖延時間，還不是在心裡估量這些戰機能不能徹底炮轟這些倖存者，需不需要他補刀出手。
它可不認為這個金髮男人會這麼好心，在這裡等著它才帶著女主人逃走。
還好，它機智的在金髮男人打算拋下它之前回來了，不然它恐怕就再見不到女主人了。
此時有一個倖存者連滾帶爬好不容易躲過了炮轟的命運，躲到仰躺在地的愛琳旁邊，好像是想幫愛琳一把。
愛琳平淡推開這個人的幫助，「別浪費力氣了，我快死了。」
雖然覺得很驚訝居然還有人願意來救助自己，但是她並不想活下去了，或者說，她在看到顏赤瞳和緋堍也被困之後，一種詭異的滿足讓她不想翻身也不想動作——看著他們和自己一起下地獄，她的人生也算無憾。至於博士，她沒有能力報仇，不代表她死後的恨意不會圍繞著他。
博士，若她死後有靈魂，願化作怨靈永遠在你背後覬覦。
似乎是察覺出她的打算，這人也放棄了幫助愛琳，打算自己逃跑。卻在回頭看向顏赤瞳那個方向時，整個人抖了幾下，隨即嘴裡發出奇怪的聲音。
「mon....」前面三個字母帶著恐懼從他口中吐出，讓愛琳不由低聲問：「什麼？」
實在是他口中的低喃太輕，愛琳沒有聽清楚。
「r!!!!」
這回愛琳聽清了，她費力地順著這人的視線看向顏赤瞳，在下一刻，她放大的瞳孔映出了顏赤瞳的一系列變化。
r，可用作形容詞，當然也可用作名詞。
很顯然，此時此地，這個男人所說的意思是名詞。
名詞裡面r又可翻譯成怪物，惡魔，畸形。
自認為長這麼大對於母語里各種歧義的判斷準確到跟吃飯一樣自然，愛琳卻一時判斷不出來這個男人到底想表達r裡面哪個意思。
因為，眼前的顏赤瞳——
——怪物，惡魔，畸形，都可概括。
r.
他或者它，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惡魔、畸形。
☆
比起愛琳和那個男人吃驚的反應，與顏赤瞳近在咫尺的緋堍和小獅子動都沒動一下，仿若沒看到顏赤瞳的變化一般。
然而，顏赤瞳確實是在發生驚人的變化。
他的臉頰褪去了人類的樣子，無數的鱗片從他的下顎往兩側瀰漫。他紅色瞳孔外圈增加了黑色的陰影，裡面的色彩逐漸暗淡，變成混濁的正紅色。他的腿也逐漸被鱗片覆蓋，變成了長達五米的尾巴，尾端還在震顫，隨意一掃就把一輛車的車門給打壞了。
他鮮紅的舌頭從嘴邊滑出，逐漸分叉，變成蛇信。
直到他的面容完全變成了一條蟒蛇的樣子，愛琳才反應過來，驚恐的與眼前的男人尖叫出聲。
這是什麼？
怪胎？
他比周圍的炮彈，還有揮之不去的喪屍更可怕。
他隱藏在人類表皮下的樣子竟是如此讓人作嘔。
金黃色的鱗片在炮火的映襯下，像金子一樣閃閃發亮。它尾部稍動，就把它身前站立不動的緋堍卷進了它的軀體內。
緋堍如一個玩偶，被他輕而易舉禁錮在蛇腹前。
「那是什麼？！！！」在天空上盤旋的一架戰機主人也看到了底下發生的異變，他握住戰機把手，俯下頭想要看的清楚一點。
那個玩意兒，如果他沒看錯，是一條黃金蟒吧？
為什麼人會變成黃金蟒啊？？？？
大概是戰機主人太驚訝，導致戰機在空中滑了一個扭曲的軌道，其餘的戰機差點與他相撞。
場面變得滑稽而又可笑，唯一不被影響的大約就是緋堍了。她從頭至尾都沒有任何反抗，在別人眼裡大概是快要喪身在蛇腹中的她，一點兒也沒覺得被一個蟒蛇捆住有什麼不對。
她甚至伸出慘白的手摸了摸那個蛇腹，露出一點迷惑的色彩，好像只是單純的不理解為什麼這裡不長鱗片一樣。
顏赤瞳怕她跌出去，將她捲起，挑高尾部放在自己身體上方。飛快的竄出這個遍地狼藉的地方，輕而易舉地就移動到了城門前。
再然後，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下，顏赤瞳攀爬上了城門。
這個與巨人比肩的城門根本攔不住顏赤瞳，它血紅色的瞳孔和高大的身軀立刻暴|露在城門外，映入地上正頹然等待的史密斯、凱西眼前。
「whatthe*!」史密斯揉了揉眼睛。
凱西也一動不動地盯著迅猛從城門上滑下的黃金蟒，拉起史密斯快速站起，「你還看著幹什麼？還不快跑？！」
「......」不是他不跑，而是沒反應過來。史密斯跌跌撞撞跟在凱西後面，還忍不住頻頻回頭。
為什麼他們沒等來顏赤瞳和緋堍，卻等來一個龐然大物？而且這個龐然大物，還是條蟒蛇！
什麼時候，莫斯市不僅有喪屍還有蟒蛇了？這是在演生化危機嗎？
「等等。」就在凱西頭也不回拉著史密斯狂奔之時，史密斯停住了腳步，「我好像看到了那條蛇的尾部有個眼熟的人？」
然後凱西就看到史密斯無頭無腦的對後面那個龐然大物打了一聲招呼，那聲招呼是愉快而且欣喜的——
「嗨！！緋堍！！！！」
凱西：「......」
w(?Д?)w緋堍小姐？！你為什麼在蟒蛇的屁股後面吊著啊？！
w(?Д?)w還有顏赤瞳先生呢？？你被蟒蛇抓走的事，顏赤瞳先生知不知道啊？？！
w(?Д?)w還有史密斯，你確定現在是敘舊和劫後餘生感嘆問候的時候嗎？？？明明有個蟒蛇把緋堍小姐抓起來了，並追著我們跑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