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露鋒芒
復豈老遠就看見了門口站著的人，那女子側身對著他，偏頭不知在看什麼，這一傾斜便只露出半個側臉，可從他的角度看，那展現出的弧度簡直美得不真實。
當他距門口還有一段距離時，女子若有所感地轉過臉來，復豈不由自主地頓了一頓，爾後內心湧現出羞愧的情緒。
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腳步急迫了一些，復豈走到女子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女子：「聽聞姑娘是來參賽的？」
穆霏淺點頭稱是。
復豈略有猶疑，看對方的打扮儼然身世不差，如果忽略她手中的那把劍，說是一個名門閨秀絕對沒人懷疑。只是……普通女子會想要加入暹教嗎？
拋卻這點不說，他在對方身上確實感受到了內力，不過並不深厚，甚至可以說爾爾。
暹教以武為尊，這個女子敢來挑戰，如果不是隱藏了真實水平，那就是有什麼出人意料的絕活了。
進去之後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裡面是一條寬闊的大道，一直延伸到很遠，入目之處要不就是有守衛站崗，要不就是有三五個人結成巡邏隊來回巡視。
不僅建築修得開闊，就連周邊的風景也不遑多讓，給人視覺享受。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這是一個教的總壇，穆霏淺會以為這裡是王公貴族的住所。
不得不說，穆霏淺來得巧，復豈給她安排好住處后正逢晚餐時間，於是二人一起去往食堂。
作為新面孔，穆霏淺自然是惹人注意的，特別是當這張新面孔格外出眾時。
隨著人類社會的發展，人體內的基因也會逐漸改良，這與優勝劣汰是一個道理，所以在新時代很少有人不是俊男美女。
而穆霏淺平時走在街上，不僅不會被人潮淹沒，反而給人以鶴立雞群的感覺，這已經能說明她的容貌有多出挑，因此當無數目光聚集在她身上時，她只是由於不喜歡被人注視而微微皺了眉。
其實走在她旁邊的復豈也有點不習慣，除了發號施令外，他還沒被這麼多人同時行過注目禮，於是等穆霏淺落座后，他先詢問了下她的口味，隨即便暫時離開去打飯菜了。
穆霏淺有了武功對身邊的風吹草動更是敏感，不過她也不在意周圍的竊竊私語，只是安靜地坐在座位上等復豈回來，不過兩人閑聊了沒一會兒后便來了個不速之客。
「喲，復豈，在這陪美人聊天呢？」聽聲音似乎是一個成熟女子，只不過語氣帶著點戲謔。
穆霏淺將頭稍稍抬起，目光恰好與對方相撞，只見那女子明顯愣了一下，看樣子像是想要說什麼但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你怎麼在這？」復豈咳嗽了兩聲，試圖將她的注意力拉回來。
容鈺逼迫自己轉移開視線，假裝自然地說：「我？我當然是來叫你吃飯的啊，端風還在等我們呢。」要不是有教徒告訴她復豈和一個女子一起去大食堂吃飯，她還不知道到哪裡去找這廝。
她剛才走進來的時候就發現了復豈的背影，他對面還坐著一個人，想必就是那位女子了。
記得那個告訴她復豈蹤跡的教徒說，那女子是如何如何漂亮，她也只以為不過是誇張之詞，不以為意。然而當對方抬起頭來時，她整個人身心一震，接著怎麼都挪不開眼了。
「啊，你去告訴他，今天我懶得過去了，就在這吃。」復豈回答。
容鈺點點頭，瞭然地轉身走了。
復豈滿意極了，和穆霏淺接著剛才被打斷的話題繼續聊下去，不過還沒等他說上兩句，他就發現容鈺又回來了！
「你……」復豈驚疑不定地看著她拿著餐具在自己身旁坐下。
容鈺面色平常：「很久沒在這裡吃了，今天了解一下民情吧。」
「……」
而被另外兩位好友拋棄的莫端風在聽到教徒報告的消息后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叫容鈺去找復豈，現在人是找到了，可兩個居然都不回來！簡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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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的容鈺和復豈告別穆霏淺后一起往回走。
「誒，那個美人兒從哪來的？」容鈺興緻勃勃地問道。
復豈瞥了她一眼：「人家來競選焱堂主。」
「什麼？」容鈺腳步一頓，望向復豈的眼神不敢置信，「可是她身上……這次競爭焱堂主之位大多是我們自己人，沒把握不可能上場。」
她沉吟了一下，慢慢說出自己的猜測：「你說，她會不會另有目的？」
「能有什麼目的？」復豈聳肩，「暹教又沒什麼寶藏。如果真的不懷好意，以一對多，你覺得她能有好下場？」
容鈺倒是很容易就接受了他的說法，或者說她不太願意相信那個美人兒有惡意。
復豈嫌棄地看了看容鈺，初次見面他以為對方是屬於高貴冷艷的那種，沒想到接觸久了便發現這個女人毒舌又猥瑣，只要對著年輕小姑娘就兩眼放光，真是不堪入目。
而一旦復豈露出這種嫌棄的眼神，就意味著即將開啟一場大戰，俗稱嘴炮。
兩個人互相嫌棄著回去后又同樣被莫端風罵了個狗血淋頭，罵夠了莫端風就朝面前的兩個人揮揮手：「快走快走，別在這礙著小爺清靜。」
容鈺沖他擠擠眼：「你知道我為什麼不回來嗎？」
莫端風嗤笑一聲：「豬的想法我怎麼會知道？」
「……」容鈺翻了個白眼，頗有氣勢地說，「告訴你，復豈這廝竟然瞞著我和一個美人兒單獨吃飯，哼。」
「只要是個女的你都覺得美。」莫端風很是不屑。
「可這次不一樣！」容鈺辯駁道，「真的是個百年……不不，千年難遇的美人兒！」
「好了好了，自己回味去，爺要休息了。」莫端風趕人。
見他不信，容鈺也失了興緻，黯然神傷地離開了。
復豈目送容鈺遠去，直到看不見對方人影了才慢悠悠開口：「其實這次她的話還比較靠譜。」
莫端風揚起眉毛，等著下文，孰知對方有閉口不言，坐下品了口茶才道了一句：「反正兩天後就是比賽，到時你就知道了。」
兩天後，當莫端風在比試現場見到真人，他就真的明白那天容鈺完全沒有誇大事實。
那個女子單是站在那裡就足以吸引全場人的目光。
穆霏淺進入場地先環視了一圈，然後挑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只是……好像有哪裡不對勁，她心中暗暗疑惑。
比賽採取的是擂台制，兩兩對決，一人守擂，其餘挑戰者逐一上場，成功者留在台上繼續下一輪比試。
穆霏淺在場下觀看了些時間，當第三個挑戰者被守擂人拍飛時她站了起來，隨後登上擂台。
守擂的是一個健碩男子，見到穆霏淺朝自己走來，他雙眼微眯，驚艷的同時也毫不掩飾輕蔑之意。
「這種時候我可不會憐香惜玉。」說著便出招，時間片刻不緩。
穆霏淺反應極快地躲開對方的攻勢，幾個回合下來也一直來周旋，並不正面迎戰。
男子以為她在戲耍自己，不由心生煩躁，連帶招式都略顯繚亂，不過也正因此他的掌風愈發凌厲，掃得人眼睛生疼。
穆霏淺以退為進，不料更惹怒對方，幾道掌接踵而來，皆帶著洶湧的殺氣。
估摸著差不多了，穆霏淺猛地騰空躍起，速度極快地閃到男子背後，奮力一擊，對方高大的身軀剎那間被甩到空中，繼而又重重摔在了地上，發出結結實實的聲音，著實令人肉痛。
周圍瞬間爆發出叫好聲，穆霏淺抿了抿唇，靜候在原地等待下一位挑戰者。
其實這局比試她倒沒有花費多大功夫，先前遲遲不出手一是為了耗其體力，二是為了擾其心神，當對方因為自己心境波動的時候，她的目的就達到了。
不過她也佔了對手的一點便宜，畢竟對方在她之前已經對戰了三輪，再加之她在台下觀察了一下他的招式，要想不露出破綻還是挺難的。
儘管這場比試穆霏淺贏了，但因為出手不多，很多人都認為她只能處於被動地勢，因著這輕浮判斷，接下來上場挑戰的兩位選手都敗北而歸。
第三個上場的是個中年男子，他身材矮小，臉上帶著和善的笑，只一雙眼裡不時透出精明。
「小姑娘，還請賜教。」
穆霏淺不與他廢話，立在原地等他先出招。
中年男子仍是笑，卻在下一刻倏地眼神一凝，手中的劍直逼過來。許是看了幾輪后熟悉了穆霏淺的把戲，他劍劍砍斷她的退路，似要引她和自己正面對抗。
台下的觀眾即使離二人有一定距離，都隱隱能感覺到那股狠辣氣勢。
一直密切關注穆霏淺動靜的容鈺坐在台下不免擔憂，美人兒什麼武器都沒拿，對手又招招致命，該不會在這一局……
然而就在胡思亂想之際，她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中年男子的劍直劈穆霏淺面門，眾目睽睽之下，劍身一側閃著寒芒，叫人心中森冷。
那種情況下根本來不及躲避，容鈺差點叫出了聲，所幸坐在她身旁的復豈及時捂住了她的嘴。
穆霏淺極為敏捷地握住要取她性命的利劍，不讓它再前進一分。
中年男子咬牙切齒地發現自己的劍無法再靠近對手絲毫后，果斷地抽劍離開，換個方向繼續進攻。
台上兩個人斗得如火如荼，台下卻驟然驚起一片吸氣聲。
穆霏淺察覺到不對勁，尋了個空隙從與對方的纏鬥中脫身出來，順著觀眾的視線目光下移，她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什麼時候泛青了，而從傷口中流出來的血也已變成了黑色。
她的膚色本就白皙，黑血沿著指縫流下，一滴一滴砸在地上，極為顯眼。
「中毒了……肯定是劍上抹了毒！」不知是誰呼了一句。
容鈺心急火燎地在台下喊：「快下來，美人兒！快下來包紮！」誰知道這毒會不會害人性命。
此時的穆霏淺卻什麼都不想聽，她抬頭望向對面的人，沒想到對方也正咬牙注視著她，眼裡的殺氣毫不避諱地射向自己。
她瞬間瞭然，動手飛快地在自己身上封了幾處穴道，然後繼續比賽。
不過這下子穆霏淺不再與他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了，她的神情看似與以前沒什麼不同，然而台下全程觀看的教徒們卻感覺她的眼中彷彿結了一層寒冰。
最後當穆霏淺一腳將人踹下台時，在場的人都清楚地聽見了那人身上骨頭碎裂的聲音。
大家看著她一步一步踏下台階，然後自己到急救處清毒，包紮傷口的動作行雲流水，竟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處理好傷口后大家又眼睜睜地看著她一步一步走上擂台，一臉平靜地環視全場后問道：「還有人嗎，願與一戰。」
在場總共七百五十三個人，竟無人能應。
只因那凜冽的殺氣無人可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