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兩道

48.兩道

贏帝江昭乾的聖旨下到柳國公府時,柳國公府里連個可以接旨的主子都沒有。柳國公夫人帶著二公子柳承熙不在府中,已逗留富昌侯有個幾日了。

但聖旨耽誤不得,好在柳國公府大總管做了三十幾年的國公府總管,也是見過世面之人,連忙指揮著下人擺了香案,又從後院佛堂里接出了早已不理事的太夫人,帶滿府人接的旨。

太夫人聽了旨后,久久不能反應,萬不敢相信她不過才甩手幾年,府里這對母子就給他們府里惹來這般禍事,這叫她如何面對她出征在外的兒孫,更有哪張老臉去面對滿堂的列祖列宗。

老太太本就到了年歲,這一急,竟氣迷心竅,直直昏了過去。

大總管帶著一眾嬤嬤婆子的又掐人中又撫胸的,總算把老太太弄醒過來,抬去後院,找大夫來看。

等著柳府大總管送上大紅包,好言好語好模樣地送走了宣旨官,旁人已不放心,準備親自往富昌侯府跑一趟。

他家夫人可別心大地去別府商議了,自己這後院都亂了套了,這樣的聖旨一出,他家二少爺這輩子出家都比混仕途更有前途了。

更可怕的是他前腳還沒有走出大門呢,第二道聖旨又到了。

比之前一道,這一道可是好消息。

柳國公原配夫人遺留的嫡長子柳承傑今年二十有二,尚未婚娶。十四歲時,隨著其父鎮守菩提關,卻直至今日未得世子封銜。

原因有兩:一是他娘的出身有點不高,不高還不是問題,問題是他娘的娘家,牽涉了世宗晚年的政變,在贏帝二次登基督辦此案時掃了颱風尾;二是長樂要許嫁柳承熙,贏帝當然希望這柳國公府世子傳給他自己的親外甥女婿,但國之尊長尊嫡是重理,他也不願輕易忤逆更改,只得拖著,私心想著戰場那玩意,刀槍不長眼的,誰能說得准。到時候不就順理成章了。

雖柳國公念著結髮妻子之情,又念著長子少年隨他參軍風霜苦楚,早早給長子請封世子,贏帝卻因以上兩項,一直壓著摺子未批。

這次托長樂重生、柳承熙母子作死的福,贏帝下完前一道聖旨,長樂為斷決柳承熙母子所有可能的絕地重生,哽咽地哭著,說想起了柳國公老人家對她的慈愛疼惜(其實長樂從小到大,一共也沒見過柳國公幾次面)覺得十分對不起她老人家。柳國公又一直忠君愛國、鎮守邊關多年,毫無過錯。今朝府中遇此之事,怕會令鎮守前線的柳國公分心,耽誤了邊關大事,不好因為她小兒女之事,亂了國家綱常大業。

贏帝聽完大為感動,深覺他外甥女深明大義、知書達禮、慮事周全,顧全大局。

長樂所說之事,贏帝聽進心裡,既然重罰了人家二兒子,那也得給人家一個定心丸,示意一下你兒子混蛋是你兒子混蛋,和你沒有半毛錢關係,愛卿你在朕的心中依然是真愛、位置鐵打的重要。

是以就順道批了壓了柳國公好幾年的請封世子的摺子。

聽她舅舅金口玉言地下了聖旨,長樂這才放下心來,前一世是自己糊塗,為了柳承熙幾句好話耽誤了本該屬於柳承傑的爵位,幫著柳承熙拿到柳國公府世子,她自己卻連一天柳國公夫人都沒做過,給秦珊那賤人做了嫁衣,說來真是可悲啊。

這一世,所有她前世欠過的,她都還了。所有前一世,欠了她的,也都一樣不拉的,給她還回來。

柳府大總管的腿都溜細了,這聖旨下來,剛抬進後院的太夫人也不用請什麼大夫了,還得連忙抬出來。

太夫人驟然驚喜之下,之前昏過去的病非但不用治了,還有力氣親自送來宣這道旨的宣旨官出府了。

柳國公太夫人必竟也是經了半輩子事的老人了,前後兩道聖旨一對比,她自然明白了聖心聖意,為了府中安定,壁虎斷尾這事,必須要做。

「不用你親自跑去了,著個小廝過去,把這兩道聖旨與太太說了即可,我回去親寫一封信,你飛鴿傳書送與老爺去。」這聖旨估計也會傳到菩提關,但為了穩定她兒子的心,她還是要親自寫一封的,順便提提休書。這麼糊塗的女人,他們柳國公府可不能留。

唉,她兒子這叫什麼命啊,娶的第一個老婆出身不高不算還短命,娶的第二個老婆更別說,玩火**,玩出這麼大個事來。

別看她長年不管事,但別以為她不知道她這繼兒媳婦打得什麼主意。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也是想著娶了郡主過門可以更好地發揚國公府。沒想到,手握一手好牌,那蠢貨事還沒辦成,卻連她孫子都帶累了。

休,必須休。

可憐她這麼大歲數還不得輕閑,還要給她兒子繼續相看老婆。

富昌侯府後堂里,已經連吵好幾天了。

彼時還不知事的柳國公繼夫人大田氏,在她妹妹小田氏的幫忙下,剛把秦若芳秦姨娘的臉抓成個大花臉。

大田氏瞪紅了一雙眼目,彷彿要滴出血來,怒視著哭涕抹眼淚暫記為侯府二爺楊寧澤的姨娘秦氏,「你說,那流言是不是你故意放出去的?你瞧見長樂成了公主,你女兒嫁不進我們府來,為了讓我家熙兒娶了你的女兒,竟然不顧他的名聲,用出如此歹毒之計,你真是好惡狠的心啊。」

這幾天上京城中傳遍的流言,簡直是不堪入耳,把她好好的兒子說成個色中惡魔。她生生氣得頭髮都白了半數,幾乎老了十歲。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任秦氏這幾天怎麼解釋,就是沒人信她。她的主心骨富昌侯楊寧治易是焦頭爛額,別說護著她了,這幾日連人影都見不到。

秦氏比誰都清楚男人的甜言蜜語都是廢話,也沒怎麼信得楊寧治對她愛有多深,她對楊寧治只是攀附利用罷了,生了兒女,也只是手中加重了籌碼,想往高更爬一步。

只是禍事真堆到眼前,瞧見楊寧治那沒用、護不住她的樣子,她也控制不住的滿腹委屈,覺得當初真是瞎了眼,把青春都浪費在這麼一個廢物男人身上,關鍵的時候不頂用,令她及兒女處於無地自容的地步。

長樂忽然成了公主,對她們母女的打擊是大,但也沒到了要魚死網破到放流言出去的地步,她們母女隱忍了這麼多年,是為了謀個大利,而不是打上一圈羅圈架,打個滿腦袋是包的。

從郡主成了公主又能怎麼樣,楊寧治不是一樣為公主駙馬嗎?她還不是照樣勾搭得來?重要是男人的心在誰身上,日子長著呢,不爭一時短長,秦氏不覺得她女兒沒機會,只要有機會幹掉長樂,她女兒照樣嫁得柳承熙,以後照樣做國公夫人。

說到流言,她之前倒是也想過若是大田氏及柳承熙翻臉不認人,她就把柳承熙與她女兒的事放出風去,到時候誰也別好過。

可現在哪裡是到那個地步,她依附著富昌侯府,與大田氏正是結盟對付長樂及蕭華長公主母女的時候,她怎麼會做自掘墳墓之事。

何況那等流言傳出去,她除了從暗地裡見了光,又與她有什麼好處。她女兒的名聲也毀了啊。這樣見光,她要來有什麼用。她心計再強,依靠的也是富昌侯,富昌侯府若是不好了,她能得來什麼好處。

「柳夫人,」秦氏勉強穩住心神道:「你試想想,那流言傳出對我家珊兒有什麼好處?若是你家公子不好了,我家珊兒便是嫁於你家公子了,又怎麼會好?我們母女幹嘛要做搬石頭砸自己腳的事,我家珊兒愛的是你家公子,又怎麼會害你家公子呢?你家公子若有事,誰又能最終得利?」

秦若芳果然有些本事,不愧這些年盤絲結網地在蕭華長公主淫/威之下,還能勾住富昌侯楊寧治。在如此焦頭爛額之時,竟也能找出來些對她有利的舉證來,話里話外的意思已經暗暗影射傳此流言之人必是希望柳承熙不好的人,那麼會有誰希望柳承熙不好,那則不言而喻了吧。

柳國公府大總管派來與大田氏傳話的下人,就是這個時候到的。

大田氏正是著急之時,忽聞有聖旨傳入府中,也沒想到要避著堂內他人,竟讓小廝當著一堂人,把聖旨內容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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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你咋不上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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