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記掛

24.記掛

因著有草鸚哥事件亂入,雲王爺也就沒有什麼心情再與李榮享『熱情熱情』了,冷靜下來的雲王爺也就看見跟著長樂一起來的歐子川和楊易寧了。

雲王爺認識歐子川,這小子最近幾天,一天三、四趟地往自己這兒跑,臉皮厚得不管自己給什麼臉色,都一副笑臉相迎、誠惶誠恐的模樣,怕是都快比自己熟悉雲王府的門檻子包的什麼鐵、雕的什麼花了。

雲王爺一瞧見他,最後一點好臉色都沒有了,若不是站在歐子川身邊的楊易寧長得太過顯眼,他就一併忽略了。

顏,這個東西絕對是通往成功之路不可小視的重型武器,具有強大的殺傷力。這世間不看男女的人還有幾個,不看顏的人怕是一個都沒有。

富昌候楊家的男子,那是大印國公認的顏值高。

要不當年富昌候楊寧治怎麼會雀屏眾貴公子,被坐在垂簾後面的蕭華長公主一眼相中,點了駙馬呢。

楊易寧比之當年的楊寧治更勝一籌,富昌候楊寧治其人畢竟有些金玉其表了。自幼君子六藝學得稀鬆平常了些,文化素養不夠,在內涵方面遜之楊易寧許多。

初看還行,越看越不行,而他這位親侄子楊易寧卻是讓人第一眼看到就不好移開第二眼了,特別是對雲老王爺這種看人火眼金睛的老傢伙來說,簡直十分合乎胃口了。

「這位是……」沒用長樂介紹,他自己已經放低身份歲數,開始禮賢下士地親自問了。

「這位是我堂兄楊易寧,我二叔楊寧澤的長子,一直仰慕伯外祖父博雅好樂、風采一流,聽聞我要來給您老人家請安,定要磨著一起來的,還請伯外祖父指點他一二,」

長樂早猜到會有這麼一個結果,雲老王爺那是多『惜才』的人,看到楊易寧肯定比看到被永林伯打半死、送上門聽他管教的歐子嘉開心(雖然長樂自己更喜聞樂見后一種)。

長樂多活的那一輩子里,對於雲老王爺雖然見的少但耳聞的多。

其中有一條猶為重要:他自己作古之前,因為太得意太心水李榮享了,差點要拉李榮享進他的棺材給他陪葬去(實在喪心病狂)。

好在他長子云王世子以為這個做法不附合禮法——李榮享的身份太過卑賤,實在不配進得雲王爺的墓葬,更別說是棺材里(雲老王妃還沒混到進去的資格呢),最後挖了一株梅花、勒死一隻鶴陪葬了。

雲王爺管不得身後事,只得作罷了。

長樂在心裡,深深為雲王世子的傲慢自大、狗眼看人低點個贊!

「噢,原來是你的堂兄啊,倒與你父有幾分神似,卻青出於藍勝於藍啊,」雲老王爺抹著的嘴角帶出一抹譏諷的笑來,想是在說相貌什麼的。

長樂只當沒看到,低頭顰笑間,沖著楊易寧打了一個眼色。

楊易寧開始時沒能理會長樂的意思,直到長樂說:「伯外祖父怕是不知道吧,我堂兄比我父親可是強許多,一管玉笛吹得尤其好,近日又尋得前秦時一副古曲,聽說是前秦笛大家伯然譜的,昨日與我吹了,真是極好的。」這是讓他纏著雲老王爺的節奏啊,怪不得昨晚還遣小丫頭送了那古曲來,讓他好好練習,原是在這裡等著呢。

楊易寧自然是願意的。他也是有上進心的人,來雲王府一趟,自不會只想幫著好友歐子川『營救』渾貨歐子嘉的。

「晚輩那一曲練得實還平常,不敢在雲老王爺面前獻醜的,」楊易寧領會了長樂的意思后,順利地附合道。

雲老王爺在聽到長樂說『前秦笛大家伯然的笛譜』時,老眼閃出的光比之前見到李榮享猶不差之了。

若不是還顧念著他們這是在雲王府大門口的大街上,與他想像中的意境不對,他已經迫不及待地讓楊易寧吹了。

因著長樂的極力推薦,和前秦笛大家伯然的笛譜太過吸引人,雲老王爺招呼他們這群人入府時,手裡拉著的人已經是『新歡』楊易寧了,至於『舊愛』李榮享,他也沒忘記,很是放心地交給他侄外孫女長樂招待了。

長樂這一招『禍水東引』做得極為巧妙,至少在她以為,應該是沒有人看出她真正的意圖是什麼的,如歐子川之流大體會以為她這是在給她堂兄楊易寧的前程鋪路,才會引薦雲王爺的,怕是連楊易寧自己都會這麼以為的,畢竟幾天之前他們在桃林相談時,是曾談過這些的。

可當她做完這一切,巧笑嫣然地回頭時,卻發現站在她身後,離之不到一步遠的李榮享正眯著一雙好看的眼睛,挑著唇邊那抹悠然自得的笑,在午日春光里,看著她呢,好似看透了所有,看得她羞紅了雙頰、暖了眼眸,忍不住垂下頭去。

進得雲王府大門,幾個人形成了三個梯隊。

雲王爺拉著楊易寧先行一步,目標直奔他王府後院的梅林去。長樂和李榮享慢慢晃晃地盪在第二梯隊,其餘人皆在後面。

歐子川其實是非常想穿過長樂和李榮享兩個,追上雲王爺、混進第一梯隊的。

既然楊易寧越過長樂郡主,更得雲老王爺的喜歡,那他就沒必要圍在長樂郡主身邊獻殷勤了,別弄的殷勤沒獻好,倒惹來長樂郡主的不喜,反弄巧成拙了。

可惜之前去接李榮享的那位雲王府老管家偏不如歐子川的意,拉著歐子川,非要讓去客堂等候,他家王爺好『雅』的時候,最討厭別人打擾了,急得歐子川簡直想撞牆了。

「先生,近來一切可好?」第一次與路口巧遇李榮享的時候,長樂就想問他這一句了。

她與李榮享前世相識,自是知道李榮享的隱疾。時值春季,別人瞧著萬物生輝,卻是李榮享最不好過的日子。

與長樂同行,李榮享很是守禮地退後半步,並不與長樂形成並肩之勢,無論長樂的腳步是快是慢,這半步從始至終地維持著。

這讓長樂忍不住想起前世,她被李榮享贖出,已是那般落魄時,李榮享也是這般待她一陣子的。

後來是怎麼改的呢?她怎麼好像記不起來呢……

她的心頭好一陣翻滾,笑話,她怎麼可能忘!拜那些女幹人所賜,她與李榮享竟是那樣更近一步的。

長樂這話問得太過熟分了,李榮享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個『近來』是從哪裡算來,依著目前他和長樂的關係實不該有『近來』的。這『近來』總不會是從上一次開始算的吧。

還有剛剛從雲王府門口,長樂的那番作為,為什麼他覺得那是在……為了他呢?他多年深諳察言觀色之道,自認不會看錯,卻又總覺得不太可能,是他自己想多了。

他猶豫了片刻,才說:「謝過郡主記掛,一切都好!」

長樂正身向前,卻落眼瞧向後面。那大片暗紅色衣袍,被春風吹拂起一片波動,如她的心湖帶起一片漣漪。

記掛嗎?算是說對了,真是記掛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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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你咋不上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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