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突然而來鬧停電
繆寶打起雨傘,看了看周圍地動山搖的氣勢,有點微愣。
突然間只覺眼前一黑,路旁的本是燈火通明的房屋都變得漆黑一片。
「梁寬,怎麼一回事啊?」
「我估計是停電了。馬爾國的特色,一到雨季,晚上就容易狂風暴雨,然後就容易停電。這應該是慣事來的。」梁寬輕鬆回答。
「對啊,況且我們還有手電筒,沒事的。」小郭打著手電筒為她們打光。
繆寶想起自己臨走前裴以沫的表情,突然感覺有些莫名的不安感,「這裡停電的話,通常會持續多久?」
「應該要早上才恢複電力了。」
「那裴以沫的房間有放手電筒或者蠟燭的東西嗎?如果一整晚都停電的話,他可能洗澡都有問題哦。」繆寶緊張的問。
小郭拍拍自己腦袋瓜,「不好,好像真的忘記了。他房間沒有放停電應急的用品。」
或許是女人的直覺,繆寶心裡總有些不安。
「那不行,我要回去,帶個手電筒給他。」
話都未說完,繆寶已經搶過梁寬和小郭手上的兩隻手電筒,撐著雨傘往回走。
梁寬也著急了,喊了起來,「寶寶,你一個人回去行嗎?我們陪你回去吧,天黑路滑又下雨的。」
繆寶擺擺手,「不用了,你們先回去。要把攝影設備保護好,我給裴以沫送完電筒就回來。」
隨著震耳欲聾的雷聲,暴風雨下得更大。
繆寶冒雨來到裴以沫居住的民居房門前。
用力的拍打了好幾次,也不見裴以沫過來開門,她的心也開始著急了,便連忙掏出鑰匙,把門勐地撞開。
「裴以沫,你搞什麼鬼,怎麼不來開門啊?」
在狹小的房間里黑漆漆一片,毫無生氣,窗戶因為大風暴雨的吹刮而「呼呼」作響,充滿惶惶不安的氣氛。
怎麼一回事啊?裴以沫在哪裡?
繆寶突然也緊張起來,牙齒咬緊了,懷裡像揣了個免子,心兒忐忑,跳個不停。用手電筒一掃,卻是完全看不到裴以沫的蹤影。
「裴以沫,你在哪裡?別玩了。我害怕。」
還是沒有人回答,繆寶越來越緊張了,已把心提到嗓子眼兒上來,渾身緊張得就像拉滿了弓的弦一樣。
「你別玩了,快出來!」
「我膽子小,怕黑。」
騰地,就在床邊的一角,荒涼沙啞而低沉顫抖的聲音響起,「繆寶,你快回去,別理我。」
繆寶心裡一愣,打著手電筒,向發出聲音的一角走出,「裴以沫,你玩什麼?別做無聊的……」
剎那間,空氣好像凝固了似的。
她已被眼前的情景嚇蒙,感覺身體里的血液急速冷卻,腦中一片空白,無法挪動半步。
只見裴以沫這大男人萎縮一團坐在地上,渾身發抖,全身筋骨都在搐動,彷彿被籠罩在黑暗中就要被吞噬了一般,臉上更是像窗戶紙似地煞白,嘴角滿是寒噤。
繆寶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已楸痛著,想也沒想,便俯身而下,用身體把裴以沫攏住,盡量讓他靠在自己的懷內。
「以沫,發生什麼事了?」
裴以沫突然感覺一陣溫暖,只知道繆寶嬌小的身軀已攏住了他,惟聽見她胸口的心跳,怦怦地穩然入耳。
他的下頜擱在她肩上,下意識地來回磨蹭著,那懷抱似乎有種魔力,能讓他內心恢復平靜,原來深郁的眸色才開始有了光芒。
「這擁抱真舒服,我從小就希望有一個人能在自己孤獨怕黑的時候,給我一個這樣溫暖的擁抱。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你。」
話音不大,卻聽得繆寶內心一楸,疼得她快無法唿吸,她盡量露出安慰的微笑,語氣柔和,「恩,我們兩人在一起,沒有什麼好怕的。」
裴以沫苦笑著,「這下知道我的缺點了吧。我有黑暗恐懼症,怕黑,怕晚上颳風大雨的時候停電。因為一在颳風大雨的黑漆漆屋內呆著,我就會不自覺的顫抖,只想我媽媽自殺的那個晚上。」
繆寶陡然一怔,良久都說不出話來。
與外面雷鳴暴雨的喧鬧相比,房間內幽暗而安靜,只有那手電筒發出微弱的光芒。
兩人的身體靠得很近,近在咫尺,繆寶甚至可以看到裴以沫臉上細緻的絨毛,清晰地聞到他身上的氣息,若隱若現的,極其清淡的薄荷香氣。
這時的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主動的擁抱,似乎有些過分的親昵,只是感受著身軀依然有點微顫的裴以沫,她又不忍推開他。
「以沫,你為什麼會有這個癥狀?」
裴以沫猶帶著隱隱的顫抖,勉強扯扯嘴角,「你有興趣聽我的故事?」
繆寶笑了笑,現在這種狀態,除了聽他的故事,還能做其他別的嗎?
「有。」
裴以沫俊眸內有種蕭索的暗淡,不由幽幽嘆了一聲,隨之陷入往事的回憶……
「我有這個癥狀,完全是一場意外。那一年,我剛好十一歲。媽媽一早就來接我放學,去我們家城郊的別墅。當時我就覺得她怪怪的,一個下午了都沒跟我說過話。只是我年紀小,沒有在意。到了晚上,她一個人呆在房間里,一直都沒有出來過,連飯都沒有做。我肚子餓了,才去敲房間。房間後來被我撞開了,見到的卻是媽媽上吊自殺的屍體。」
男人平靜地說著,似乎在說一些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
屋內幽暗得近乎沒有光線,但繆寶的眸子卻有奇異的亮,她默默凝視著裴以沫,感覺身體里的血液因為腦海中可怕景象急速地冷卻了,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住,壓著,箍著,緊緊地連氣也不能吐。
她一直知道裴以沫的媽媽是自殺的,卻不知他原來竟是發現自己母親自殺的第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