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上 一切謎底從這裡開始!

大結局上 一切謎底從這裡開始!

「裴以沫,你可以說了,四年多來,你究竟有沒有按約定,把幕後黑手給楸出來?」顧向禹又問。

聽到顧向禹話中有話的,繆寶就更著急了,「裴以沫,你快說清楚,什麼幕後黑手?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們瞞著我有什麼約定嗎?我姐姐的死是因為莫國倫,她的醜聞是寒玲瓏無故陷害,一切不都查清楚了嗎?」

裴以沫俊臉冷凝,微微眯起黑眸,縝密的心思在幽深的瞳仁中透出,他又喝了一口紅酒,才緩緩地問著繆寶。

「阿寶,當年的事情,你有沒有覺得有一些疑團還沒有揭曉,而且那些疑團,可能是跟莫國倫和寒玲瓏沒有太大關係的。」

繆寶臉色沉了下去,眸光開始變得複雜,「的確,有些問題,這麼多年了,我都有些想不通。不過,既然我已經離開了那個環境,本能地,我不願意回頭再想而已。」

「比如呢,你覺得有什麼疑點,是你想不通透的?」裴以沫又問。

繆寶思考了一下,緩慢地站了起來,左右走動著,幫助理清自己的思路,「比如說,當初把裴家的各人資料發給我,要我從你入手進入裴家調查的那個匿名郵件人,我覺得不可能是寒玲瓏,而且是莫國倫的機率也相當小。因為這是自相矛盾的,寒玲瓏不可能自己找我過來,拌自己的腿;而莫國倫嘛,就更沒可能了,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我姐姐上,根本就不了解裴家,不可能知道這樣事情。」

裴以沫點頭,自己老婆的分析能力,還是不弱的。

他補充著說,「而且,還有在馬爾國,那次你被困在廢棄倉庫,差一點就沒命走出來,你覺得真的是一個意外,真是當地人所為嗎?然後就是,你最後在真人秀慶功宴上,那些床照的放出,背後的主使人,是誰,就更加顯然易見了。」

裴以沫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重的手榴彈,轟隆的一聲爆破,炸得繆寶和顧向禹的大腦都處於靜止驚愕的狀態。

顧向禹還在似懂非懂,繆寶則瞳孔收縮,語氣后怕地急急問了起來。

「你的意思是說,當年我在馬爾國被綁在廢棄倉庫,是蓄意的?按照你的說法,如果不是當地人所為,那就是創瓏娛樂內部有人刻意這樣做嗎?

「這怎麼可能?!這不可能!?」想了又想,繆寶倒吸一口涼氣,還是本能地不接受。

裴以沫冷笑起來,「這世界上,有什麼不可能的?!只不過,是對手隱藏得太好罷了。所以,當年在真人秀慶功宴上,爆出你的那些所謂床照,我才故意裝作相信真有其事,生氣得馬上和你脫離了關係。其實,我不過是假裝相信,讓你先離開這麼敵人的魔掌,讓他們放鬆警惕,然後自己暗地裡收集證據,想把真正的幕後黑手楸出來而已。」

說完這話,裴以沫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這番話窩在他的心底,已經多年了。

這麼多年以來,他每夜想念著繆寶,輾轉難眠時,他也只能用這個理由來安慰自己:他一定要把真正的幕後黑手繩之於法,如此才能無愧這些年來與繆寶的分離。

繆寶心裡頭還是有一些發怵,沉靜在疑惑的世界里,她蹙眉問著,「以沫,快告訴我,真正的幕後黑手,究竟是誰?」

裴以沫徐徐引導,語氣中透出冷寒,瞳仁漆黑得看不見底,「阿寶,也難怪你會想不到的,因為幾乎連我也難以相信,他們竟然聯手謀劃了這些事情出來。

「他們?幕後黑手不止一個?」

繆寶聽出重點來了,急急追問。

裴以沫又喝了一口紅酒,沉聲回答,「恩,幕後黑手,不只一個,而且他們隱藏得可夠深的。他們的目的,是我們裴家的創藝集團,寒玲瓏的創瓏娛樂,還有我們裴家的支離破碎。而簡兮若的死,只不過是一個意外,又或者說,是他們策劃後面一切的一個導火線而已。」

男人冷笑,「當年,如果我不是從支離破碎的疑點中,整理出思路來,肯定真的會被他們一直瞞下去,或者現在,他們已經能達到目的功成身退了。」

繆寶臉色越發蒼白,「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一件一件,給我說清楚,好嗎?」

大廳里迎來一陣詭異的靜默,繆寶和顧向禹都靜靜地看著裴以沫,等待著他把情況說明白。

裴以沫沉默了半響,整理著自己的思路,才重新開口。

「我先從疑點開始說起吧。第一個疑點,是馬爾國那場棄置倉庫的綁架。自從發生了那場綁架后,我使人一直保持著和當地警方的溝通,當地警方几乎捉了當地在那場倉庫徘徊的所有流浪漢、癮君子來問話,卻問不出所以然,也找不到疑兇。但我認為,既然有人做了這件事,就不可能沒留下一點痕迹,於是後來,我又有找私家偵探去到馬爾國,把所有流浪漢和癮君子再詢問了一遍。」

繆寶有點不可置信,「你居然重新又找私家偵探去查了?那查到結果嗎?」

裴以沫搖頭,「查不到結果,只查到了線索。有個癮君子說,他在事發前看到有個高大的東方男子身影,曾經出現在倉庫附近。當然了,癮君子說的話,不可信,這也是當地警方沒有採納這個供詞的原因。但如果,按照那個癮君子說的是實話來推斷,那個時間段,能出現在倉庫附近的東方男子,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在創瓏娛樂拍攝團隊裡面的人。」

男人把目光轉向繆寶,異常認真地問著她,「阿寶,你回想一下。當時,有誰是希望你能離開創瓏,或者離開國內回去楓國的?如果有這樣一個人的話,他就有可能有潛在動機。」

倒吸了一口涼氣,繆寶瞳孔又再次收縮,腦海中閃過一個人,但她本能就覺得事情不大可能,她不自覺地搖頭,喃喃自語著。

「不可能,這應該不可能!」

但裴以沫的下一句話,卻坐實了繆寶的疑慮,捅破她所有的幻想。

他嘴角冷然一勾,「怎麼不可能!?繆寶,你還是太容易被騙了。我們先按照剛才的懷疑來想下去,如果犯罪人是創瓏娛樂攝製組成員的話,當時在現場的,跟你有密切關係的高大東方男人就只有三個。我、徐頤,還有陳泰冉。」

繆寶已有點猜到裴以沫接下來的推斷了,她雙手緊緊踹住自己的衣角,果然就聽到男人在說:

「這樣說的話,你還沒能聽懂嗎?徐頤和你,沒有貼身的利益關係,他就算當時沒有不在場證據,也不可能去做這事。而我,一直和張恆在一起,一直在找你,那人也不是我。那樣的話,就只剩下一個可能性了。」

裴以沫一步一步的深入剖釋,聽得繆寶全身顫抖,打了好幾個寒顫,但她還是覺得不可置信,下意識就為陳泰冉開脫。

「但,那也只是那個癮君子的片面之詞,如果是他看錯,或者亂說呢?或者根本沒有所謂的東方男人?這一切,不能妄下定論啊。」

裴以沫嘆了口氣,心中暗嘆,這陳泰冉竟隱藏得如此之深,讓繆寶此時此刻,還在為他開脫。不過他接下來的舉證,應該能給繆寶當頭棒喝了。

「你說得沒錯,一切不能妄下定論,這個只不過是我的一個推測。但按照這個推測,我細細的把陳泰冉此人查了下去。資料顯示,陳泰冉和簡兮若關係一直密切,而且他們倆曾經在一起相愛過一段時間。」

「而陳泰冉這個人,也並不簡單,他是孤兒,大學畢業后一直在創瓏娛樂工作,在這家公司已經十幾年。繆寶,你清楚的,創瓏娛樂內部的潛規則和上層領導安排的各種不道德交易等等以及商業犯罪,這些事情,還是你揭發的。令寒玲瓏也判了五年的有期徒刑。」

自從繆寶找到簡兮若收集的證據后,警方便根據證據,查出了創瓏娛樂所有商業犯罪證據,把公司相關的好幾個高層都捉了起來,寒玲瓏最後被判有期徒刑五年緩刑兩年,關昕被判有期徒刑兩年……連參與過不道德交易牽線的鄭曦晨都在當年被逼宣布終身退出娛樂圈。

這些都是眾所周知的事情,繆寶也早在網路上知道相關的信息。

裴以沫繼續提醒著繆寶,「我查看過創瓏娛樂當時所有被捕的高層中,就只有陳泰冉不在其中。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陳泰冉在這個圈子這麼多年,難道就一點旁門左道都沒有用?稍有污點,是正常的,完全乾凈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不過,是他的污點被大家掩飾了過去而已。

」簡兮若一直是陳泰冉身邊的人,她一定比很多人都要了解陳泰冉。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陳泰冉應該是有些把柄是在簡兮若手上的,而那些把柄,現在應該在你手上。而你,可能因為一些原因,而沒有拿出來。在馬爾國的時候,陳泰冉如果早就知道你是簡兮若妹妹的身份,對你有顧忌,不想你找到把柄,肯定會勸你回去楓國,甚至有可能加害於你。這是我的猜想,就不知道我有沒有猜中?」

裴以沫探究地看著繆寶,後者的俏臉因他的話語逐漸變成了灰色。

想不到,裴以沫竟然分析得這麼透徹,繆寶全身僵硬,茫然失措,像個泥塑木雕的人就立在原地。

」怎麼,我說得有道理嗎?」裴以沫側頭去問她。

繆寶直瞪瞪地看著男人的臉,好像失音了一般,好像麻木了一般,既說不出話,也沒有力量,只能用力點點頭,良久才吐出話語,」沒,沒錯,陳泰冉一開始就勸我回國。但,他,他應該是因為姐姐的關係,愛屋及烏,害怕我受傷害,才這樣做的,對吧?」

裴以沫細細把繆寶的表情看透,微帶譏諷地搖搖頭,然後繼續自己的思路,「繆寶啊,繆寶,在這件事情上,你真的大錯特錯了!你怎麼就不再想深一層呢?你想到的,是陳泰冉可能因為簡兮若的關係,對你愛屋及烏多加照顧。但你有沒有想過領悟一種可能性,有可能經過這麼多年,陳泰冉早就不愛簡兮若了,或者陳泰冉恨不得殺了她!」

」什麼?」

繆寶如受到電擊一般,被裴以沫炸得頭腦嗡嗡的,精神處於半痴半呆的狀態之中,一時緩不過神來。

連帶的,就連是身邊一直靜聽坐著的顧向禹,手中紅酒也晃動了一下,紅酒倒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現在裴以沫說的這番推斷,果然是有顛覆觀念的影響!

裴以沫嘆息一聲,一陣擔憂從眸內浮出,但既然話題已經開始了,他也不再停頓下去。

」據我後來的調查和對蛛絲馬跡的分析,陳泰冉和簡兮若既有可能一早就鬧翻了,簡兮若死之前愛的根本不是陳泰冉!」

」那我姐姐愛的是誰?」

突然地,繆寶彷彿回來了神來,連聲追問著。女人都是這樣,對於愛情問題,最感興趣。

裴以沫停頓一下,才岔開著說,」你姐姐愛的是誰,我之後會給你分析和證據。那是另外一個話題,現在先讓我把陳泰冉的事情說完。」

繆寶點頭,終於恢復了一些理性,」好,你繼續說。」

裴以沫接著說,」之後另外一個關於陳泰冉的疑點,並不是我分析出來的。分析來自於警方的郭先生和通叔。」

」你跟他們有接觸?」繆寶有點意外。

裴以沫淡淡笑了笑,」我們這麼多年來,一直保持著溝通。我和郭亮之前的溝通,早在你沒有回去楓國之前已經展開。但當時,因為怕你過早涉及這些內情,有可能會沉不住氣,所以一直對保密。」

繆寶這次有點後知後覺的恍然大悟,」哦,原來這樣。」

男人從歸正題,」警方提出的疑點是,他們捉到莫國倫之後,有重組案情,要求莫國倫交代殺死簡兮若的經過。莫國倫說的很多細節,都是與實情證據吻合,是可以推敲的。但唯一一點,莫國倫是怎麼說,都說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樣進入簡兮若家中的。」

」簡兮若所住的公寓,到處都有攝像頭,莫國倫不可能無聲無息地混進去她家的,而且她家的門鎖都沒有壞的痕迹,顯然莫國倫是沒有破壞房中的一切,就進入簡兮若家中的。但這一點,究竟他是怎樣做到的,直到莫國倫被判終生監禁的那一刻,他都沒有說出來。」

繆寶如同雷轟電掣一般,腦子思緒極其混亂,但卻怎樣努力都捉不到重點,」你的意思是?」

裴以沫繼續說,」郭亮警察曾經和你提起過吧,簡兮若生前的公寓視頻內容?內容是什麼,你大致還記得嗎?」

繆寶回想了一下,肯定地點頭,「恩,我大致記得。」

「警方之後又翻開了所有的視頻,發現莫國倫自己無聲無息偷偷進入簡兮若的住所可能性非常的小,除非有個可能。」

「什麼可能?」繆寶追問。

裴以沫嘴角勾出一抹冷然,「在簡兮若回國的第一天,陳泰冉曾經給她搬運過行李。兩大箱比人頭還要高的行李。警方懷疑,就是那個行李箱把莫國倫偷運進去簡兮若的住所的。莫國倫身體並不高大,要塞進行李箱裡面是綽綽有餘的。」

「什麼?這怎麼可能啊?」

繆寶驚奇得像半截木頭般愣愣地,完全被這推論給嚇呆了。

當時,警察郭亮也曾經給她看過簡兮若回國那三天房屋外的視頻,對於陳泰冉推著超大行李箱進入簡兮若宅子內的畫面,繆寶至今都還有點印象。

的確,以那個巨型行李箱的大小,把莫國倫塞進去是完全可以的。

只是,陳泰冉又怎會和莫國倫有關聯呢?還協助謀殺?這也太駭人聽聞了!

裴以沫輕輕搖頭,「為什麼不可能!?而且事實證明,陳泰冉和莫國倫其實一早就認識的。你記得嗎?莫國倫是簡兮若影迷會的VIP成員,而且還曾經送過幾百個泰迪熊公仔給簡兮若。這些作為經紀人的陳泰冉,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從一些蛛絲馬跡也顯示,陳泰冉和莫國倫之前已經有過接觸。」

繆寶順著裴以沫的思路推斷,語氣極為質疑,「你是說,陳泰冉一早就跟我姐姐反目,為了某種目的,想要殺了我姐姐。然後,就利用了有點神經失常的莫國倫,由莫國倫動手把我姐姐殺害,然後自己置身度外?他為什麼要殺我姐姐?我搞不懂。」

裴以沫嘆了口氣,「陳泰冉為什麼要殺你姐姐,可能要他親口承認時,才能說清楚了。我們只是猜測,但應該是跟他和簡兮若的感情變化有關。」

一直沒有說過話的顧向禹,顯然要比繆寶冷靜很多,他提出質問,「裴以沫,按照你剛才的說法,莫國倫應該一直都沒有把陳泰冉是共犯的證據透露出來吧?如果沒有證據,怎麼證明你們的推斷的是正確的?」

裴以沫眸光深不可測,「這也是我來找繆寶的其中一個原因。警方已經多次去問過莫國倫,陳泰冉是否與簡兮若的死有關;但莫國倫那傢伙,就是有點神經質,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他只是說要見簡兮若的家人。只有見到簡兮若的家人,他才肯去說實話。」

繆寶這才恍然大悟,心頭一陣失落和鬱悶混雜的情緒,瞪了裴以沫一眼。

「原來,你來找我,是為了這個事情。莫國倫要見我才肯說出實情。」

聽著繆寶半怪責的質疑,裴以沫眉眼都染上了一抹偷笑的寵溺,聽了剛才那句話,就知道口是心非的繆寶還是在乎自己了。

室內暖黃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襯得他的神情看起來更加柔和,裴以沫也不管大燈泡顧向禹還在現場了,雙手緊緊捉住了繆寶的肩膀。

他說得格外的真誠,微笑中又帶著一絲不容人拒絕的苦澀,「不,這個只是附帶的原因。我來這裡,是為了把我的老婆兒子接回家。但我怕說不動自己的夫人,所以用這個事情,當借口,把你引回國。」

一陣溫熱從繆寶的心頭緩緩溢出,她有點不好意思的撩了裴以沫一眼,才嘆息一聲,「恩,你成功了。為了查清姐姐的真正死因,我一定會回國向莫國倫問個清楚。」

對於裴以沫,繆寶總是無法真正狠心拒絕下來的。

目睹一切,默默坐在沙發一旁的顧向禹,又猛給自己倒了兩大杯紅酒,一飲而盡地吞了下去。

五年多了,看著即使分離但依然挂念著裴以沫的繆寶,顧向禹早就知道自己無法替代那個男人的位置,只不過,他總是不舍,總是存在一絲的期望。

或者,就是應該用這樣傷人的畫面,狠狠地踹醒自己,顧向禹體內的苦澀和傷痛,正在蔓延全身,但他還是執意地不肯離開,當著大燈泡,赤裸裸地傷害著自己。

因為,只有這種傷害,才能讓他真正的醒過來。

正在顧向禹又在給自己猛倒酒的時候,繆寶已經開始恢復正題了。

她語調帶著歉意,「以沫,如果事實真的像你所說的話。我就真的做錯了!我一定要回去協助查清楚這個事情。不過按照你的說法,難道發給我匿名郵件的人,也是陳泰冉嗎?他既然想我回去楓國,但又要我進去裴家,查所謂的簡兮若死因,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裴以沫渾身散發著冷厲的氣息,眉峰一凜,語氣也陡然加重。

「要你進入裴家的匿名郵件人和陳泰冉沒有關係,他的目的,與陳泰冉完全不同。對方是想通過你,進入裴家,引發裴家的各種矛盾,甚至裴家的分裂,讓寒玲瓏倒台,然後乘機而入。」

「什麼?」繆寶又是一驚。

裴以沫冷笑著說下去,「你想想,當年你所謂的床照爆發,你走的時候,裴家是怎樣一個狀況。當時寒玲瓏已經倒台,他們寒氏的勢力在創藝集團幾乎連根拔起;連帶裴薄然也不受股東們的認同,連個部門總監的位置都保不住。」

他給繆寶介紹著近幾年來創藝集團的變化。

由於裴以沫的父親裴越,本就有心臟病,在寒玲瓏被捕后,裴越的身體基本上已經無法應付集團的日常工作,也只能放下所有煩心的事情,去國外休養。

而為了照顧裴越,連帶裴相濡也開始退居二線,將所有的權力都移交給自己的丈夫易聰。

本來創藝集團的股東,是偏向於讓長子裴以沫回來主持大局的。

但發現大勢不對的裴以沫,為了隱藏自己已經發現了真相,不想過早與敵人直接交手。於是,他也只能按兵不動,以對創藝集團生意不感興趣的借口,婉拒了回去集團主持大局的要求。唯獨留下了裴薄然在創藝集團的內部,儲存實力,暗中收集證據。

從那以後,所有裴姓人在創藝集團都幾乎一蹶不振。這幾年來,創藝集團都是易重則父子在把持著。

裴以沫最後總結,「所以,如果說,有誰是這次事件的利益獲得者,那就是易重則父子。」

繆寶還是有點不懂,「你是說,易家父子?是他們布的局?」

裴以沫點頭,「恩,他們不費吹灰之力,只需把你引到裴家來,就能引發出這一連串的震蕩,何樂而不為。可惜,對方隱藏太深了,如果不是一下不慎,露出了蛛絲馬跡,幾乎連我都受騙了近三十多年。」

繆寶側頭又問,「但我不明的是,為什麼易重則要這樣對你爸爸,他們畢竟是幾十年的好朋友了。難道就只為了錢嗎?」

裴以沫眸內陰晴不定,語氣沉重又不肯定,「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其實易重則父子,已經非常有錢了,他們為什麼一定要下這樣的局來害我們裴家呢?是因為跟寒玲瓏有私仇嗎?而且,我也沒有辦法證明,他們實際就是之前布局的匿名郵件人。一切,都要靠你,來查清。」

繆寶還存在疑問,「那你,到底是怎麼想到問題可能出現在易重則父子身上的?」

裴以沫開始從頭說起,「令我產生懷疑的,是龔雯。我當時曾經威脅過龔雯,要她說出當年裴薄然強姦簡兮若的實情,她說這一切都是易重則指示的。以我,對龔雯的了解,她當時並沒有理由說謊。」

「事情居然是這樣?!」繆寶蹙眉。

「對,當時,我也是你這樣的反應。但我細細的把這麼多年的事情都想個透徹,發現易重則父子的確有不妥的地方。」

「就以當初跟你認識為例吧。說白了,我在認識你的初期,還曾經找過易重則調查過你的資料。易重則認識你母親張映嵐,但他卻沒有在資料中透露分毫,而且把你的一些重要信息給隱瞞了。就這點,已經相當的奇怪。」

繆寶也相當疑惑,「你意思是說,一開始的時候,易重則已經幫忙在隱瞞我的信息,幫助我獲得你的信任?」

裴以沫點頭,「是這樣的。當初我也不可能完全不知道你的底細就跟你上真人秀節目嘛。你的資料,我是要易重則幫忙查的。以易重則的能力,不可能查不到你媽媽的身份,而且他跟你媽媽是故知啊。單從這點來看,就可以推斷,易重則有所隱瞞,是匿名郵件人的機率非常大。」

繆寶頻頻點頭,顯然也覺得裴以沫說得相當有理,她又再問,「不過你手上沒有確鑿的證據,怎麼可以確認易重則就是那個匿名郵件人?」

裴以沫微眯眼眸,銳光乍現,「所以,我希望你這次回國,可以再給那個匿名郵件人發個郵件,把他引起出來。這些年來,我和薄然一直在收集他們易家父子的犯罪證據,他們在轉移裴家的財產、偽造文書等商業犯罪的證據,已經牢牢握在我們的手上。只要匿名郵件人,真的是易重則,他就一定會上鉤。」

繆寶瞬間明了,笑了起來,「以沫,你真是深思熟慮!看來你是成竹在胸啊!」

裴以沫苦笑,搖搖頭,「我和易重則父子已經相處了這麼多年,我了解易重則的性格,如果被逼到最後的牆角,他對我,應該會說出實情。當然了,這都是我的推斷,並沒有十足把握。」

「所以,一切,都需要我回國去處理,對吧?」

裴以沫語氣有不容置疑的肯定,「對,我需要你跟我回國。」

繆寶站在他面前,嘴角帶著淺淺的笑,雙眸清澈見底,「好,那我跟你回去。」

男人受鼓勵地笑著,眼神就轉了過來,兩人就這樣灼灼對視了半響。

突然,完全出乎意料。

「你們,也把我一起帶回去吧。或者有我在,易重則會願意說出原因。」

門口突然傳來了女聲。

繆寶和顧向禹回頭一看,同時叫了起來,「媽媽!」

裴以沫眯著眼,看著張映嵐慢慢從門口走向他們走了過來。顯然,張映嵐已經站在門口說話有一段時間了。

繆寶知道媽媽張映嵐最近是去遠足了,正驚訝著她的突然回來,更奇怪著為什麼媽媽突然會對這事如此感興趣。

「媽,你什麼時候在這裡聽我們說話的?你知道易重則的秘密嗎?為什麼想跟我們一起去。」

張映嵐沒有看自己的女兒,只是直直地盯著裴以沫看,眼眸裡面藏了很多話,讓裴以沫看懂了一些,又看不懂得更多。

她淡淡地說,「具體原因,我暫時不想多說。等我們見到易重則再當面對質吧。總之,我跟你們一起回去。」

裴以沫早就猜到易重則一切密謀詭計可能是跟上一輩人的恩怨有關,他也想過問問張映嵐,只是不那麼方便開口,現在張映嵐主動說要跟著回國,他當然樂意至極。

當下,裴以沫也不多問了,只點頭答應,「好的,伯母有你跟我們一同回國,就更好了。」

……

夜深了,繆寶卻在房間內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心底正在咒罵房間幽靜得可怕時,突然地,門口傳來幾下緩慢的敲門聲。

繆寶心跳驀地止住,又飛快開始加速起來。

她嘆了口氣,忐忑猶豫之下,還是穿起拖鞋,走出去開了門。

門口,微弱的走廊暗燈,將門口直立的那個男人照射得輪廓越發深郁,又近乎完美,他渾然天成的霸氣給人以一種無形的壓力,那透亮得能照透人心的黑眸,有物即將融化正直直地看著自己深愛的女人。

繆寶下意識吞了下口水,明知故問,「你半夜在這裡敲門,不去睡覺幹嘛?」

男人一下走近,一股男性的氣息壓在她的面前,將她禁錮在門與胸膛的空隙間。

裴以沫嘴角微微勾著,語氣低喃中,帶著情慾的性感誘惑。

「我睡,我想到你房間里去睡。」

這麼多年的牽腸掛肚,早讓裴以沫覺得無法忍耐了,而且,他一向以快打慢,與其讓繆寶慢慢思考,倒不如他來個措手不及的進攻。

男人的身體溫熱地貼近,繆寶覺得自己後背都冒出了冷汗,她顫抖著身子,強迫自己恢復幾分平穩。

「你有病吧?」

裴以沫淡笑俯著身,嘴唇貼近繆寶的耳朵,臉龐剛硬冷峻,眸子卻很亮,有種近乎熾熱的明亮中若隱若現。

「這裡是陌生的床,我睡不慣,想身邊有你陪著。」

繆寶白他一眼,這男人真當她是白痴!

「四年多了,你身邊每晚都沒有我在旁邊陪你睡,那你是怎麼睡著的?」

裴以沫眸光帶著憂鬱的傷感,「這幾年來,我每晚都睡不好,每夜都在想你。」

邊說著,男人的手臂已經用力地抱住了繆寶,以致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了一起,漸漸感覺出對方血肉中傳遞出的細細溫暖。

那種溫暖也開始融化了繆寶,她目光越柔,語氣越暖,「但你還是熬過來了。」

裴以沫笑了笑,「是熬過來了。但現在都見到自己老婆了,就肯定不想自己擼了。」

暈!繆寶覺得自己瞬間已經被雷到了!

俏臉一片燥熱,羞死了!

「裴以沫,你不知羞!」

男人細細地凝視著自己的老婆,手指緩緩遊動,在她的唇邊來回地輕輕摩挲。

「我們都老夫老妻了,兒子都三歲多了,還有什麼話說不出來。」

他容顏比往日消瘦了許多,凝望繆寶的眸子依然溫潤,憐惜中隱隱透著痛楚。

「阿寶,你還恨我嗎?恨我當年沒有挽留你,恨我在凡一出生的時候,沒有留在你的身邊。」

繆寶漸漸匯凝出淡淡的苦笑,俏臉貼著男人的大手,似乎想從大手中感受更多的溫暖,她緩緩低語,「恨過,不過當年,好像是我故意消失,避開你的。」

裴以沫如琉璃的眼眸儘是真誠,「阿寶,今天晚上,我跟你分析的一切,估計你都聽懂了。當年發生床照的事件,我第一個反應是生氣的,第二個反應就是幕後黑手布的局。我真的很害怕,如果當時你還留在國內的話,他們還有什麼招數會對付你。我不想你再受到傷害,所以當時,只能把你趕走。讓他們以為我們離婚了。」

繆寶笑笑,低頭,「恩,我理解的。其實,我更擔心你,你一直自己就留在豺狼猛虎之中,和他們周旋,找他們犯罪的證據。我雖沒有經歷,也直到過程肯定相當不容易的。」

男人心頭漫出苦澀,這些年,他也的確不容易。

他淺淺地笑,凝在繆寶面容上的眸子瑩潤得近乎透明,「厚積薄發,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一蹴而就的。當時,我洞識易重則、陳泰冉他們可能與事情有關,但卻完全沒有證據。要反擊,要收集證據,都需要時間。」

繆寶感覺有種灼心的痛和不忍,想起裴以沫這些年來過得應該相當不容易。但這個男人,卻默默地把所有都扛起來了,讓顧向禹把自己和簡凡一帶走,過來簡單無憂的生活。

「以沫,這些年,你也辛苦了。」

裴以沫手指輕輕拂過她的眼睫,唇邊的笑意清澈如水,一如當年的恬淡動人。

男人繼續撫摸著她的臉,細細的,慢慢的,深情的。

「阿寶,所以,這次,我們一輩子都不要分開了!」

突然,那人低下頭來,她猝不及防,已被吻上了唇。

男人全身顫抖著,胸口起伏得很厲害,熾熱的親吻中含著多年來的思念、壓抑、情不自禁,那種無法壓抑的情感和激動,竟讓男人喉間斷斷續續,如孩子一般,儘是壓制不住的哽咽。

他俯身吻住繆寶的唇,瘋了般迅速絞了過來,那激烈的輾壓吸吮帶著無法阻擋的熱情,讓繆寶完全只是呆著接受,直到他舌尖不肯放鬆般滑入齒舌,才有了著落般放緩了速度。

那一吻,如驚濤駭浪,包含著多年來無法言語的深情和情感,繆寶慌亂而緊張,卻有種從未有過的甜蜜與渴望,只想深情地回應著,直到雙人的舌尖都熾熱了,直到大家都喘不過氣來了,直到,裴以沫終於捨得放開她的唇。

男人依舊毫不放鬆不肯放開她,把她擁得肋骨陣陣疼痛,他把頭深埋在繆寶的頸窩之間,語氣肯定地說。

「為了你們母子,為了裴家。這次我們一定會贏。」

**

兩天後。

國內京城。

京城首都監獄內。

繆寶、裴以沫,以及警察郭亮正坐在了監獄的犯人見面室中。

雖然是隔著玻璃探望犯人,但繆寶想起當年莫國倫曾經做過血腥殘忍的一切,不由打了了寒顫,連吞了好幾下口水。

坐在她身旁的裴以沫默默地握住了她的手,聲音更是輕撫如春風。

「阿寶,事情已經過去了。莫國倫再沒人性,他也已經受到法律的懲罰,無期徒刑,他一輩子都會在監獄裡面渡過,不會再出來害人了。」

這樣一說,繆寶也釋懷了許多,她笑了笑,「恩,我明白你說的話,等一下,我一定會努力讓莫國倫說出實情的。」

就在這時候,監獄的門打開了,從裡面走出一個人,依然是一張大眾臉,把頭髮里成小平頭的莫國倫。

和當年綁架案發生時相比,現在的莫國倫反而肥了,人也正氣了一些。

莫國倫首先看到的,是一直常來看他的警察郭亮,他嫌棄著,「怎麼?又是你!郭警察,我看到你的樣子就反胃了。我沒有什麼話要跟你說的。」

郭亮指了指身邊的繆寶,「這次來的可不只有我,你看,我把你最想見到的繆小姐給帶來了。你不是說,你的秘密都要跟她說嗎?」

就是看到繆寶的一瞬間,莫國倫眼睛一下便亮了,咧嘴大笑露出了兩排牙齒,還興奮地隔著玻璃舉起雙手要和繆寶打招呼。

「繆寶!簡兮寶,是你嗎?兮寶,你終於來看我了,我等你等得好苦啊。」莫國倫哭喪地感嘆。

繆寶立即一頭汗的感覺,對方這話,說得好像他們很熟悉一般。

她面前扯扯嘴角,揚起一抹牽強的笑,微微擺擺手,「你好,好久不見。」

莫國倫繼續看著繆寶兩眼發光,流口水般地趴在了玻璃前面,花痴地喃喃自語,「當年,我就覺得你跟我們家兮若很像,現在過了這麼多年了,樣子還是這麼美,比以前還更像了。」

裴以沫聽著莫國倫的花痴表白,感覺非常不習慣,對方現在意淫的對象可是他的老婆,要他怎麼忍耐。

男人忍不住站了起來,就要大吼,「你有完沒……」

就在這時候,繆寶適時地拉著了裴以沫,小聲地對他說,「以沫,別鬧了。做正事要緊,你別在這裡瞎胡鬧蠻纏的,等一下惹怒了莫國倫,我們都沒有好果子吃。」

裴以沫好像個孩子般蹙蹙眉,坐了下來,低下頭,開始整理自己的情緒,默不作聲。

他是個有理性的大男人,只是碰到繆寶,就容易失去自己理性而已。

繆寶打趣地看了男人一眼,偷笑一下,才恢復正經的模樣,微笑著如朋友交談般,跟莫國倫說著話。

她記得的,莫國倫吃軟不吃硬,只要逗得他開心,真相自然手到擒來。

「莫先生,你現在也不錯啊,比當年還有起色好。」

莫國倫一聽,樂了,繆寶美女居然還記得自己當年的模樣,他樂呵呵的,摸摸頭髮,「我還好。我還好。」

「我聽警察說,你有些話,要看到我親口對我說,對吧?」繆寶循循善誘。

莫國倫點頭,「恩,他們常常問我,當年殺簡兮若時,是否有幫凶。」

繆寶緊張地吞了兩下口水,依然覺得口腔燥得很,腦子裡緊繃的神經更是系成了直線一般。

「那到底,當年,你是否有幫凶?」

看到繆寶瞪著眼睛看著自己的的緊張神色,莫國倫更樂了,把臉湊了過來,臉容變正經,連聲音都變小了。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

繆寶感覺自己瞬間被雷到了,莫國倫居然在這麼重要的一刻玩欲擒故縱!她泄氣地吐出一口惡氣,想打莫國倫的衝動都有了。

別生氣!別生氣!

繆寶整理著自己的情緒,這是一場心理戰,自己先生氣,就輸了一半了。

她釋懷地笑笑,聲音依然的清麗動人,「莫先生,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到底有多笨?!你包庇的那個人,曾經和我姐姐相戀過。後來,我姐姐因為不滿他的為人,正要揭發他的犯罪證據,他就找上了你,用我姐姐所謂被人潛規則的爛借口,引你把我姐姐殺了。現在,你都被判無期徒刑了,但還被蒙在其中,為他隱瞞,你不覺得自己很可憐嗎?」

繆寶一路淡淡地說著,語氣慢慢加強,然後一邊看著莫國倫表情的變化。

只見莫國倫的鼻翼由於內心激動張得大大的,額上的一條青筋漲了出來,臉上連著太陽窩的幾條筋,盡在那裡抽動,眼睛里發出怒火,嘴張開露出尖銳的黃牙,頸子更漲大得像要爆炸的樣子。

到了最後,莫國倫終於按捺不住了,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他聲音由低而高,漸漸地吼叫。

「你說,陳泰冉和簡兮若相愛過?他利用我去殺死簡兮若的?誰告訴你的?誰告訴你的?」

陳泰冉!陳泰冉!

莫國倫終於親口說出了陳泰冉的名字!!

裴以沫、繆寶、郭亮三人,眼內同時閃爍出狂喜的神色,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又沉穩了起來,現在正是關鍵時刻,一步都不能放鬆。

繆寶依然保持著淡定,「是我姐姐告訴我的,也是警方告訴我的。陳泰冉利用你對我姐姐的愛,騙你殺了我姐姐,害你為他坐進監獄。但他自己呢,還在做自己的創瓏娛樂CEO。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很不公平嗎?真很難想明白,為什麼你還這樣淡定地坐在這裡承擔了所有的惡果,而讓陳泰冉那個渣男優哉游哉地活著。或者簡兮若根本不是你的真愛,陳泰冉才是你的真愛,對吧?」

顯然,對莫國倫的激將法是用對了,他發出一種受傷的獅子般的怒吼聲。

「他媽的,陳泰冉居然一直在騙我?!好,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把手上有的把柄都交給你!」

眾人重重地舒出一口氣,終於說到重點了。

「那你告訴我,當年究竟是怎樣一回事?」繆寶連忙追問。

莫國倫的情緒也開始恢復正常了,只是眼神異常的陰森可怕,帶有殺氣,他咬牙切齒地開始回憶當年的情景。

「我跟陳泰冉是很早就認識的。我是簡兮若影迷會的VIP影迷,每年我工作所得的錢,都幾乎捐給了影迷會。也因為這樣,我跟陳泰冉一早就有接觸。他知道我很愛兮若,一直都在鼓勵我,支持我,還時不時送給我兮若的親筆簽名照。」

繆寶心裡暗道,估計陳泰冉是一早發現了莫國倫帶有神經質和血腥暴力的特性,所有才故意接觸,或者留待以後所用的。

「後來,我通過很多途徑,知道兮若被人潛規則了,還被富豪包養,我生氣啊,我氣兮若她的不自愛,這樣的她在世上就是丟人現眼!我還打電話跟陳泰冉問話,問他簡兮若的傳聞是不是真的。結果,他就把我約了出來。」

繆寶冷笑,插了一句,「我看,那些所謂的途徑,其實都是陳泰冉暗中灌輸給你的吧。」

莫國倫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告訴他,這樣骯髒的簡兮若,根本不應該存在世上,我想趁著兮若在外國得到影后回到國內機場時,在機場殺了她。」

「誰知道,陳泰冉就告訴我,其實殺簡兮若有更神不知鬼不覺的方法,他說可以把我藏在簡兮若的行李裡面,他說可以偽裝成自殺……,一切一切,那麼的完美。完美得我覺得異常的興奮,馬上就想實施。」

繆寶渾身顫抖,深呼吸了一口氣,才有力氣把接下去的問題問出來。

「你的意思,是陳泰冉把你匿藏在簡兮若的行李之中,然後教會你怎樣把謀殺偽裝成自殺的,對吧?」

「恩。」

繆寶忍不住諷刺,「那你也太有義氣了,竟然這麼多年,都包庇陳泰冉,沒有透露過半分。」

這時,一直血腥變態的莫國倫楊眼中,居然閃過一抹柔情。

「他教會了我這麼完美的殺人技巧,我應該感謝他才對。而且,我的媽媽年紀大身體不好,這麼多年來,都是陳泰冉照顧的。若不是你們剛才告訴我陳泰冉的陰謀,我還會一直當他是大恩人來崇拜。」

裴以沫站了起來,「莫國倫,你放心,以後,你媽媽的生活,由我和繆寶來照顧一輩子。」

繆寶點頭,「恩,莫先生,這樣子的話,你應該能安心把一切都說出來了吧?你手上,有沒有陳泰冉參與策劃殺死我姐姐的證據?」

莫國倫神秘又詭異地笑了起來,非常自豪地在說,「有啊,這個,連陳泰冉也不知道。我為了毫無遺漏地貫徹他教導的謀殺方式,我暗中,把他教給的殺人方式,都用手機錄了音。在殺簡兮若之前,每天都在聽,都在模擬細節。那個錄音,還在我家。」

這一段話,讓在後面一直旁聽的警察郭亮,終於露出狂喜,興奮地跳了起來。

「太好了!有了這一切,我們可以去拘捕陳泰冉了。」

**

三天後,在公安局的犯人會客室,繆寶第一次見到陳泰冉。

公安局的工作效率真非常之高。

在莫國倫拿出相關證據的一天後的早上,警方便直接上去陳泰冉的住所,將還在準備上班的陳泰冉,以合謀謀殺和商業犯罪的罪名,給秘密拘捕了。

莫國倫提供的線索,還有裴以沫多年收集著陳泰冉的商業犯罪證據,再加上繆寶重新拿出簡兮若當年整理的犯罪證據,已經足夠讓陳泰冉入罪。

現在,那一向西裝高雅冷峻高傲的陳泰冉已經不復存在了,繆寶目光所見的陳泰冉只是穿著滿布皺褶的襯衫,衣冠不整一臉頹廢的,由警察郭亮從拘留室中,領到犯人會客室中。

看著這樣的陳泰冉,繆寶有些心涼,也有一些不可置信,事情居然會發展到這樣!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陳泰冉是最深愛簡兮若的那個人,陳泰冉是一直當她繆寶是妹妹的好哥哥,但到頭來,原來一切都是黑暗卑劣的偽裝。

這陳泰冉的心可夠黑的!!

想到如此,繆寶不由便冷笑了兩聲。

陳泰冉冷冷地看著繆寶,眸光陰晴不定,猶豫了片刻,還是坐在了繆寶的對面。

繆寶嘴角勾勾,冷冷地感嘆著,「陳大哥,在我回國前,我還真沒有想過,居然跟你用這種方式見面。」

陳泰冉眸光越冷,帶著讓人毛骨悚然的恨意,說出的話語更令人打了個寒顫,「繆寶,你應該感謝自己有個好老公和好哥哥,他們兩人居然四年多都把你藏得這麼好。如果我能知道你當時的所在,肯定有辦法讓你回不了國。」

繆寶一陣后怕,雙手握緊拳頭,心中也開始漫出更多的不解和心痛,「陳泰冉,我只知道自己一直對你都很好,沒有半分對不起你的地方。我相信,以我姐姐的為人,她也不可能害你。難道你到了這個地步,還不願意說出實話?你所做的一切,到底是因為什麼嗎?」

陳泰冉抬頭看了繆寶一眼,隔著眼鏡框的狹長眼眸微微眯起,讓人看不清他的思緒。

過了好一陣,他才淡淡地,只說了三個字,「好,我說。」

反正事已至此,他已經沒有反駁的能力和機會,而且隱瞞了這麼多年,他也需要一個聆聽者。

繆寶坐正身體,做了一個洗耳恭聽的表情。

陳泰冉側頭凝視著那幽暗的窗口,慢慢地開口,「我在你面前,沒有說過很多的謊,很多我跟你說的話,都是真的。不過,最重要,瞞住你們的事情是,我其實是易重則的養子。如果,我不是易重則的養子,可能後面很多事情都不會發生。」

繆寶震驚,幾乎從椅子上掉了下來。

「什麼?」

陳泰冉一臉的泰然自若,毫不在乎地笑了,「既然我都被你們抓住了,想來以裴以沫的聰明才智,應該已經猜想到易重則和易聰父子是有問題的,那我也無謂給他們父子隱瞞下去。無用的爛好人,從來不是我。」

繆寶吞了一下唾液,沉聲地說,「你猜對了,裴以沫手上的確已經有充分的證據。現在只是收拾你,明天就會去收拾他們。」

陳泰冉託了托眼鏡框,做了個原來如此的表情,「繆寶,其實你對我,還是不錯的。免得你猜下去,我還是把事情告訴你吧。」

繆寶點頭,「願聞其詳。」

男人又眯起了眼眸,思緒慢慢凝聚,飄到了當年。

「我自小就在孤兒院長大,後來是被易重則收養的,但他並沒有把我接回家,只是一直有捐錢給我,每周也會來看看我。我待他如親生父親,其實他對我,也是相當不錯的。我對他一直言聽計從。」

「後來,我大學畢業了。易重則便安排了我,到創瓏娛樂工作。他當時沒有說得太明白是為什麼,但根據蛛絲馬跡,我自己是猜到了,易重則應該和創瓏娛樂的幕後老闆寒玲瓏,是有仇怨的。想安排我在她身邊,留個眼線,當然,我跟易重則的關係隱蔽,可能寒玲瓏到現在也不知道。後來,兮若就來了。」

繆寶插話,「當時,你知道我姐姐被強姦的真相嗎?」

「你想知道真相嗎?」陳泰冉冷笑起來,陰森森地。

他停頓了片刻,接著說,「真相,遠比你想象中的還要複雜。

心跳突然加速,繆寶直直地死盯著陳泰冉,「告訴我!為了我死去的姐姐!」

陳泰冉嘴角揚起一抹諷刺,「有件事情,你肯定不知道。易聰是簡兮若的初戀。」

「什麼?」

繆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又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全身麻木,只張大了嘴巴,完全反應不過來。

陳泰冉非常喜歡看到繆寶驚愕的表情,他嘴角的諷刺弧度更強,悠悠地說,「不敢相信吧?!我養父,才是整件事情策劃布局的真正老狐狸。簡單來說,裴家的大小姐裴相濡是一直愛著青梅竹馬的易聰,但易聰愛的卻是他的大學同學簡兮若。」

「我養父一方面是為了讓易聰死心,去娶裴相濡;另外一方面是為了打擊當時正在上升勢頭的寒氏勢力,讓裴越失去對兒子裴薄然的信任,於是故意收買了裴以沫的女友龔雯,製造了一場夜店聚會,然後設計讓裴薄然強姦了簡兮若。」

繆寶這下可聽懂了,她咬牙切齒,「好一記一箭雙鵰!真厲害!既讓自己的兒子受打擊,然後去娶裴相濡,又一舉把裴薄然逼去英倫國多年!真夠狠辣的!」

「恩,這招的確挺好。不過,後來簡兮若的失蹤,生下孩子,還有後來寒玲瓏把簡兮若帶進了創瓏娛樂,都是出乎我養父意料的。於是,他只能將計就計,安排我成為簡兮若的經理人,要我監視她靜觀其變。」

繆寶冷笑,「那樣說來,你和我姐姐的相戀,也是你們一早就策劃好的咯?都是假情假意?」

陳泰冉一時間心裡百般滋味交雜,苦澀地笑著,輕輕搖頭,「不,我愛兮若的。只不過,是她不夠愛我,罷了。」

繆寶心頭更覺得好笑,這陳泰冉到了現在居然還口口聲聲說愛自己的姐姐?!愛她,還找人設計殺了她?這是怎麼一個概念。

她還在腹誹著,陳泰冉已經繼續說著了,眼眸出奇的冷冽,緩緩吐出話語。

「知道我為什麼說簡兮若不夠愛我嗎?因為她跟了我這麼多年以後,她又重新投進了易聰的懷抱。居然投進了那個一腳踏多船的有婦之夫的懷抱!他究竟有什麼好?簡兮若真是瞎了眼!」

說到最後,陳泰冉又默默地冷笑起來,那種陰險森森的感覺,讓繆寶又直打了幾個寒顫。

「你還記得嗎,四年多前,你說要去自己姐姐死去的宅子去看看。然後我帶你第一次去到兮若的家。你在她房間,不是找到一個水晶天鵝對吻成心的水晶盒擺設嗎?當時你不是還翻動音樂盒仔細觀察著,盒子地下的金屬發光面,有一個英文字母C?」

陳泰冉這樣一說,繆寶馬上也想起來了。

「對!我記得。」

陳泰冉渾身散發著陰冷的氣息,聲音更冷如冰霜,「那個C,你當時不是以為是我的陳姓嗎?其實,是『聰』的開頭簡稱,易聰的聰。那個音樂盒,就是易聰送的,簡兮若居然當寶了,每天都放在床頭。」

繆寶吸了一口冷氣,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原來,一切竟然是如此!

不過回頭一想,陳泰冉一早就知道這個事實,但當時她詢問那個音樂盒是否就是陳泰冉送時,他居然一點都沒有顯露出來,這個男人的內心也是非一般的強大。

她怒火在胸中翻騰,俏臉已有點扭曲,如同優雅的貓忽然尖叫著露出尖利的牙般,質問著陳泰冉,「你就是因為我姐姐移情別戀,所以設計找人把她殺了,對嗎?」

陳泰冉眼神深遂,慢慢散發出的濃濃幽寒,讓人不寒而慄,一貫平穩的音調也變得充滿憤怒,一字一句吐出的都是怨恨。

「她就是該死!既然跟了我,就不應該再跟易聰在一起!不應該拿我跟他比較!更加不應該把我在創瓏娛樂這麼多年的犯罪證據的收集了起來。我這一輩子,最討厭人拿我跟易聰作比較。而且他有什麼好?他已經是有婦之夫了,只不過油腔滑調一些而已!竟讓裴相濡和簡兮若都這麼死心塌地地愛著他。」

繆寶心更寒,鼻子尖上綴著幾顆亮晶晶的汗珠,卻暗罵著自己姐姐簡兮若的所託非人。無論是陳泰冉,還是易聰,顯然都不會是簡兮若的良配。

就是因為這兩段孽緣,徹底地把簡兮若給毀了!

而且,陳泰冉居然一早就知道簡兮若在收集創瓏娛樂的犯罪證據?!

「我姐姐,應該不是因為想置你於死地而收集創瓏娛樂的犯罪證據的,我猜。」繆寶冷不防說。

陳泰冉冷笑,「簡兮若收集創瓏娛樂的犯罪證據,是她自己所謂的正直想法,但她不應該把我的證據都一併收集了。也不應該因為自己自私的愛,去威脅易聰和裴相濡離婚。她太天真了,易聰從小就依附著裴家,易重則窺視了裴家產業這麼多年,又怎麼可能因為她區區一個女子而變改。人從來都是貪婪的,也是自私的。」

繆寶終於整理出思路了,簡兮若的死因居然如此的複雜!

陳泰冉是怨恨她移情別戀,搜集自己的犯罪證據;易重則是不想簡兮若纏住自己的兒子,影響到自己奪去裴家家業的布局;最後的易聰,當然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他既有裴相濡這個青梅竹馬的妻子,還要背著老婆與簡兮若一起,單從這點,就看出他是只為自己,相當自私的人。

說不定,易聰正在厭煩著簡兮若威脅他,要他和裴相濡離婚,早就想除去簡兮若了。

這樣分析下來,簡兮若一人的存在,竟觸犯了這麼多人的利益,怪不得招致殺身之禍。

繆寶繼續推斷,「那就是說,殺死我姐姐,是你和易重則父子共同的想法?」

陳泰冉回答,「易重則給過我暗示,要我想辦法除去簡兮若,估計這個想法,易聰不可能不知道,他肯定也是默許的。那時候,我還給過簡兮若機會,要她在我和易聰之間選擇一個,如果她當時選了我,我是不會讓她死的。」

「但她選了易聰,所以你就直接讓她死,對吧?」繆寶冷笑插話。

陳泰冉也不理會繆寶的譏諷,畢竟能策劃出這場謀殺,也是他自以為傲的事情,他沉靜在自己的回憶之中,他徐徐說著,興緻勃勃地。

「莫國倫,我是從影迷會上認識的。單從他的言談舉止,還有送簡兮若數百泰迪熊的舉動,就知道這個人精神偏執。於是我就找了個機會,用簡兮若所謂的醜聞去刺激他。而這個莫國倫,也真是個偏執的白痴。居然真的相信,還咬牙切齒的,說要殺了簡兮若。」

繆寶不無諷刺,「我就是說嘛,以莫國倫的智商,怎可能想出如此完美的偽裝自殺謀殺案。原來一切,都是你的謀划。你就不擔心莫國倫會把你供出來?」

陳泰冉淡笑搖頭,「我一直留著這棋子,不惜和他當朋友當了好幾年,也是了解莫國倫脾性的,他相當白痴的有義氣。是不會把我供出來的。而且,以莫國倫的心智,他的話,說出來也不一定有人會信。」

這下,繆寶可反諷地笑了,「可惜你百無一疏,沒想到,他因為太愛我姐姐了,居然主動和我坦白了一切。而且,你更加沒想到的是,你口中白痴的莫國倫居然會把你說的話都錄音了。」

陳泰冉沒有馬上接話,只是用眼睛怨恨地瞪著繆寶,那幽怨的眼神像要射出火花一般,良久,他才緩緩而森然地吐出幾個字。

「所以,你本就不應該存在。」

繆寶又打了個寒顫,心裡腹誹著。

也對,沒有她繆寶的存在,可能陳泰冉現在還安然無恙地當著自己創瓏娛樂的CEO總裁。

想來自己能存活到現在,而且把壞人給楸了出來,可真是上天保佑。

想了想,繆寶又接著問。

「我當年會回國的事情,你知道嗎?」

陳泰冉搖頭,「我不知道。不過,我估計,你的回國,應該是我養父安排的。說真的,我個人,真非常不喜歡你的存在。」

繆寶嘴角弧度更諷,「這點,我現在也明白了。因為我姐姐有收集你在創瓏娛樂的犯罪證據。所以,你害怕我,害怕我會有一天找到這些證據。對吧?」

陳泰冉也不否認。

「對!」

「所以,馬爾國的時候,我在廢棄倉庫被綁架,也是你安排的,對吧?」繆寶乘機追問。

陳泰冉也並不介意坦白,因為那畢竟是發生在馬爾國的事情,在國內根本沒辦法追究。

他臉上帶了點讓人無法揣摩的笑,皮笑肉不笑的。

「對!在森林拍攝那天,場面本來就夠混亂的,所以我消失了一段時間,也沒有人發覺,更加沒有人,敢把懷疑放在我的頭上。但我當時,也並沒有想置你於死地,只是想你感覺害怕,會主動回去楓國而已。想不到你骨頭居然這麼硬,死都不肯回去楓國。」

繆寶抿緊唇,鼻子里沉沉地出了一口氣,經過陳泰冉這一下的承認,她自己腦補了所有事情前前後後發生的畫面和蛛絲馬跡,的確就如陳泰冉所說的。

當時在森林的情況,的確有許多人因為各種因由沒有不在場證據,而她和裴以沫也把主要的懷疑對象,放在了鄭曦晨和蘇蜜兒的身上,竟完全沒料到是陳泰冉搞的鬼。

搞清楚了森林倉庫被綁案的實情,繆寶就只剩下一件事情需要確認而已。

她接著問,「那我再問你,就在那個真人秀慶功宴上,我的那些所謂醜聞照片,都是你刻意安排放上去,然後想趕走我,或者置我於死地的,對吧?」

陳泰冉也不否認,「那時候的你,已經沒有太大的利用價值了。唯一的價值,就是進一步破壞裴家的名譽和他們裴家家人們之間的關係。那些照片與其說,是我陷害你的,還不如說,是易重則想用來進一步打垮裴家的。而你,只不過是手段而已。」

繆寶感覺全身冷颼颼的,當年她單槍匹馬想查清簡兮若被殺的事情,這想法真的太天真了。原來自己的一舉一動,走的每一步,都在這批豺狼猛虎的計算之中。

如不是裴以沫及時洞識一切,可能他們現在還被蒙在鼓裡。

想到如此,繆寶便釋懷地笑了,「經過你這樣一說,我終於把來龍去脈的思路都離清楚了。還好,在弄清楚所有來龍去脈之前,我還沒有死掉,真是幸運!」

對方那自嘲慶幸的語氣,讓陳泰冉也不由自主地笑了兩下,男人的語氣,竟然也變得輕鬆了,「可能是你姐姐,在上天保佑著你吧。」

繆寶聽陳泰冉提起簡兮若,便順口問著,帶著遲疑和好奇。

「你到底愛不愛我姐姐?」

陳泰冉眼神黯淡了許多,側著頭,看著外面的窗口,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隔著眼鏡,繆寶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隱約覺得男人的眼眶,似乎有晶瑩的淚滴順著他的眼角流淌了下來。

「愛,沒有愛,怎麼會有恨?!」

陳泰冉低沉的回答,回蕩在房間裡面,聽到繆寶心頭一振。

她低頭,輕笑了一下,感覺自己內心有悲傷、釋然、可惜、憎恨……種種複雜的感情都混雜在了一起,那種不是滋味的感覺,只有自己能夠體會得透徹。

房間內靜默了好一陣,繆寶才帶著微笑地對陳泰冉說。

「那好,你有一輩子的時間,在牢房裡,懷念我姐姐。這樣的安排,估計是上天待你不薄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一切。坦白說,我並太恨你,因為,你實在太可憐了。」

她眼底的亮光,像是一把尖銳的刀,刺得陳泰冉心窩悶生生地疼。

他眼眶又慢慢開始紅透了,看著繆寶站了起來,準備打開房門走出去,陳泰冉才急急地叫住了她。

「繆寶,下一步,你準備怎樣做?」

繆寶眼神冷厲,語氣強硬,「接下來,我要把易重則父子繩之於法。」

陳泰冉蹙眉,「你有把握,將易重則父子捉住嗎?」

繆寶笑得自信,光明磊落地,擲地有聲。

「我沒有把握,但裴以沫有!放心,有好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

繆寶打開犯人會客室的大門,走了出來,然後徐徐的把門關上。

她深深地呼吸著,和陳泰冉的這一番詳談,終於把她這麼多年來的疑惑和心結都解開了。

本來,她早就接受了自己姐姐簡兮若的死,但繆寶根本沒想過,簡兮若被殺的理由,居然如此的曲折和黑暗。

解開了一個謎團,繆寶心頭又湧現了另外一個謎團。

陳泰冉口中,這一切的幕後主事,易重則,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他布局這一切,真的只是因為窺視裴家的家產嗎?

看見呆站在門口的繆寶,一直和警察們在犯人會客室外監聽錄音的裴以沫,走了上前。

他一手便將繆寶擁入了懷中,不容拒絕地,在她額頭親吻了一下。

「阿寶,你還好吧?別擔心!」

男人厚實的胸膛,傳遞著溫暖,讓本來就覺得微涼微涼的繆寶感覺舒適了很多,也忘記了要拒絕裴以沫的親近了。

她低聲問著,「剛才,我跟陳泰冉的談話,你都聽見了?」

「恩,聽見了。」

繆寶苦笑,「有沒有覺得意外啊?我聽完之後,現在還緩不過神來。」

裴以沫搖頭,「本來他說的一切,就跟我估計的差不多。我早知道易聰對我姐姐不忠,而且他不忠的對象本就不只一個。寒慕白,也是他的情婦。」

繆寶吸了一口冷氣,變得目瞪口呆,好像頭上被人打了一棍似的。

男人笑了笑,掩飾著心頭的無奈,「是的,而且我早就把這個消息,都告訴了我的姐姐裴相濡。」

繆寶蹙眉,眼神帶著擔憂,設身處地為裴相濡想著。

「你姐姐和易聰從小認識,應該很愛對方。現在知道易聰居然是這樣的人,她應該很傷心吧?!你居然就這麼狠心把這個消息告訴她?!」

裴以沫淡漠深邃的眼底,有著一絲哀傷一閃而過,他又開口,聲音很淡、很輕。

「這是對她最好的方式,總比有一天她捉姦在床要好。」

「那你姐姐現在的狀態?」繆寶又問。

男人冷笑了起來,語氣中帶著幾分冰鷙陰冷的氣息。

「她陪我爸出國散心了。走之前,姐姐只留下一句話,讓我們兄弟放手去做,不用看她的面子。」

繆寶倒是挺佩服裴相濡的大義滅親,讚歎地說,「你姐姐還是挺爽快的。」

裴以沫語氣更加重,說出的話語鋒利無比。

「哼,哀大莫過於心死。姐姐不留在國內,就是表明一個姿態,她已經豁出去了。你不仁,我不義,易重則父子這樣算計我們裴家,我們也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繆寶點頭,看到裴以沫這樣自信的樣子,就知道他是成竹在胸了。

「那我們下一步,該怎樣做?」繆寶好奇著問。

裴以沫表情突然古怪了起來,有點訕訕的,又有點不甘心和不情願,磨蹭了一小會,才接上了話。

「我們的弟弟,想見你一面。雖然我不大願意,不過礙於情面,你還是去見見他吧。」

繆寶愕然一呆,一時口快,竟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居然脫口而出的話。

「我們的弟弟?誰?裴薄然嗎?」

一聽這話,腹黑的裴以沫就笑了。

「對,就是我們的弟弟,裴薄然。記得,見到面了,你當嫂子的,要守禮,叫裴薄然為弟弟。」

……

裴以沫開著車,最後把車子停在了繆寶已相當熟悉的衚衕旁。

柳暗花明,深宅大院般的別緻四合院又重現在繆寶眼前。

繆寶眼前一亮,只感覺到自己多天的鬱悶心情,消散了不少,雀躍地主動挽住了裴以沫的手,「以沫,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年在國外,我最懷念的就是這裡的小菜。」

「恩,這裡菜好吃,談話方便。」裴以沫點頭,把繆寶領進去。

踏進院落,小院多年景緻未改,青竹繁盛,別有洞天,讓人感覺紛繁世界被拋到腦後。

微笑鞠躬的服務員把他們帶進其中一個屋子裡。

依然是他們平常常去的那個房間,房間內,已經有一人懶散地躺在了沙發上,等著他們到來。

一進門,繆寶已經發現了裴薄然的存在。

側首望向他,男人一身黑色正裝猶如刀裁,斂去了平日里的隨性和邪氣,房間曖曖細膩的燈光,將他俊美五官襯托成一幅賞心悅目的畫面,他姿勢悠閑地倚著沙發上,整個人雖依然有點狂放不羈但卻更加成熟內斂。

一眼看去,淡定如繆寶都不禁眼前一亮。

久別遇故知,總是一件相當高興的事情,繆寶微微翹起的嘴角掛著滿心的喜悅,便愉悅地叫了起來。

「裴薄然,好久不見。」

男人全身顫抖了一下,倏地站了起來,然後回頭看到了繆寶的臉。

繆寶就靜靜站在他面前,嘴角帶著淺淺的笑,雙眸清澈見底,如寶石一般動人,多年不見,現在的她更加成熟清麗,又帶著嫵媚可人。

就在那一刻,裴薄然驀地瞪大了眼,心底最溫柔的那個地方已被觸動一般,他高大健碩的身子猛然站起走近,一手便抱住了繆寶。

繆寶還在怔愣的瞪著裴薄然,男人已經旁若無人毫不避嫌地,把頭埋在了繆的肩膀,語氣帶著梗咽,有種淡淡的憂傷。

「繆寶,好久不見。」

繆寶還沒反應過來,那一下的擁抱,已使身邊看著的裴以沫瞬間不爽起來,他左手握住繆寶的手,一把霸道地將她扯到自己的懷中,發怒的雙眸狠狠地盯著裴薄然,滿是宣誓主權的攻勢。

「裴薄然,做事要有分寸,她是你嫂子!」

經過裴以沫一下轟醒,裴薄然這下回過了神,尷尬又掩飾地笑了笑,恢復了自己弔兒郎當的態度了語調。

「久別重逢,太興奮了,老哥勿怪。」

繆寶耳根處燒了起來,羞澀的笑了一下,「裴薄然,這麼多年了,你愛吃人豆腐的性格怎麼還沒改?」

裴以沫心頭還是很不是滋味,他小聲嘟囔,「哼,你看到我的時候,都沒有這樣歡迎過我。」

顯然裴薄然也感覺自己有點失態了。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原來自己真正見到繆寶時,態度居然會如此掩飾不住。

裴薄然心頭有一絲苦澀閃過,但俊臉已經一臉不羈,唇瓣輕揚,滿不在乎地重新坐在了沙發上。

「大家別站著啊,先坐下。」

他如主人般地,招呼著裴以沫和繆寶坐下,給他們倒茶。然後自己才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閑閑地對裴以沫調侃著。

「其實,我如果要見繆寶,可比哥哥你簡單得多了。」

裴以沫表示很不服氣,「哼,為什麼?」

裴薄然笑道,「你想想,我女兒簡嫣和她的母親簡兮亭,每年都會出國旅行。旅行去哪裡呢?肯定就是去找嫣兒可愛的小姨繆寶和小表弟玩嘛。我知道,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繆寶笑了笑,算是默認,的確,每年她都會約簡嫣母女出國旅遊的。

裴以沫一想,老弟說得也是個理,但這道理,老弟居然四年多都沒告訴過自己?!

想想就氣憤,裴以沫臉色都開始便鐵青了,有種暴跳如雷的感覺。

「你這腹黑老弟,不是坑你老哥嗎?」

裴薄然的回答更是氣死大哥不償命。

「哼,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坑我,要我答應以後不準追繆寶,我都看在你老哥的面子上,答應下來了。難道,你還想要求我把繆寶的行蹤雙手奉上?你把我這個老弟也看得太好欺負了吧。」

裴以沫更不爽了,狠狠地瞪著自己的老弟,「你不說的原因是什麼?你是為了留後路,故意不告訴我的?」

「恩,也算是吧。如果我事先告訴了你,又怎比得上你千里尋妻數年不改來得令人感動呢?對不,阿寶?」裴薄然四兩撥千斤,倒是把問題拋給了繆寶。

繆寶微笑,搖頭不語,不否認也不承認,她左右看著那四目相對鬥雞眼對視般的裴家兄弟,突然便「噗叱」地笑了出來。

她仍不住便調笑,「你們兩兄弟和好后,相處都是這樣的畫風嗎?相愛相殺啊,你們的相愛方式真挺特別的。」

兩兄弟,立即被繆寶給咽住了。被她這樣一說,兄弟爭吵都好像變成了基情調戲一般。

裴薄然這才正色了起來,他淡淡地對裴以沫說,「哥,我畢竟真是這麼多年,也沒見過繆寶了,可否讓我們單獨聊聊?你不會介意吧?」

裴以沫也不是完全不懂情誼的人,也知道裴薄然只是嘴硬,實際還算是守禮分的人,畢竟這麼多年了,對方也真的沒去找過繆寶,自己也不能拒人於千里,連個單獨談話的時間都不給他們。

「好,你們聊,我出去看看最近是否有新菜色。」

說完,裴以沫便爽快地站了起來,走出了房門,並把房間門關上。

房間內,靜默了片刻。

繆寶邊品著茶,邊細細地打量了一下裴薄然。男人的五官更深郁了,看起來瘦了一切,收起了以前的痞子氣,顯得更成熟,更深思熟慮了。

「這些年,你還好吧?」她輕聲地問。

裴薄然的眼神輕輕從繆寶臉上飄過,然後收了回來,才半自嘲地說著,「也不算太好吧。一直被我老哥坑。」

「……」

繆寶笑了笑,好奇地追問,「為什麼?」

裴薄然休閑地喝了口茶,調侃著自己大哥,「他咯,本來嘛,易重則他們策劃了什麼陰謀啊,棋局的,他老哥聰明,自己洞識了,自己去玩,也就可以了。但他非要把我拉進來,說什麼兄弟齊心其利斷金,硬要將我往創藝集團裡面塞,當內應。」

「哦,原來這樣。」繆寶這才知道,原來裴薄然這幾年都進去創藝集團工作了。

「你想想哈,自從我媽失勢以後,寒氏勢力已經一蹶不振了。我這個兒子呢,也不被股東們待見,這幾年來,我可是在刀光劍影中好不容易才存活過來的。而且還有收集易重則父子的犯罪證據,我是多麼地不容易啊。」裴薄然長吁短嘆,語氣輕鬆又搞笑。

繆寶默默聽著,眉宇間輕擰,雖然裴薄然說得輕鬆,但這麼多年了,他一直呆在創藝集團,作為裴以沫的內應,秘密查探易重則父子的犯罪證據。這可絕對不是一個輕鬆的差事。想來,這幾年,他們裴家兩兄弟也是相當的不容易。

「恩,我聽出來了,你這幾年也應該吃了不少苦頭。」繆寶點頭,語氣中不無同情。

裴薄然又嘆一口氣,「吃苦頭事小,我只希望能熬到苦盡甘來的那天。」

繆寶給了一個鼓勵的眼神,眨巴眨巴眼,「我聽以沫的語氣,那天應該已經離你們不遠了。」

男人鋒寒峻峭的五官陰沉了幾分,眼神異常堅決,「恩,是的,我終於熬過來了。成敗就在明天。」

「有信心嗎?」

「成竹在胸!」

聽到這詞,繆寶鬆了一口氣,微笑地伸出了手,「那就好,先恭喜你們馬到功成。」

裴薄然眸內閃過一抹濃厚的深情,他吞了一下口水,壓制住自己想再次擁抱繆寶的想法,禮貌地伸出手,和她重重地握了兩下。

「好。一定。」

欲言又止之間,裴薄然緊緊地凝視著繆寶,捏著茶盞,目光極幽深地盯著徐徐散著熱氣的茶水看了好一會,最終,還是吐出了一句。

「繆寶,你消失的這幾年,我其實一直都想去尋你。」

「……」

繆寶訕笑,不知道怎樣回答。

倒是男人自圓其說了,一臉可惜,「不過嘛,我老哥,說他沒跟你離婚。我去找你,就是勾大嫂。這話把我嚇壞了。」

「噗!」

繆寶差點就笑噴了,那迷人的酒窩煞是好看,那張臉粉嫩通紅的,雖已經是孩子的媽媽了,但她清麗動人卻不減半分,還增加了幾分成熟的風韻。

一下子,裴薄然便看痴了,良久,他才回過神來,像是告訴繆寶,也像是告訴自己地說,「嫂子,我哥是個好男人。」

繆寶微笑點頭,「我知道。」

裴薄然想了想,俊臉更加正色,「這幾年,我過得不容易,我哥比我過得更不容易。他本身有自己的生意,還要兼顧裴家家族的產業,避免過快地被易重則他們吞併,並且不露聲色暗中收集證據。而且,之前你也留下不少爛攤子,都是我哥一一擺平的。」

男人把目光轉到窗外,在窗外院子里,裴以沫正在和服務員點著菜。裴薄然笑了笑,清澈的瞳仁,在看到裴以沫時竟溢出一抹溫情來,他低聲陳述著,不知不覺地,已經開始為自己的哥哥在助攻。

「有時候,我去他家,便看到他對著窗口的馬蹄蓮發獃,估計是想你了,又不敢去找你。怕你過早又回來卷進這局渾水之中,脫不了身。我每每看到他這樣,也覺得自愧不如。愛一個女人,我做不到他這個程度。」

繆寶細細聽著,眼底迷離著一層薄霧,心底如平如鏡的湖泊泛起層層的微波,蕩漾出來的,全都是感激和喜悅。

裴薄然唇角緩緩盪開溫柔的笑意,繼續幫襯著自己的大哥。

「所以,你別怪他當初沒挽留你,也別怪他隔了四年多了才來找你。一切的原由,都是因為他太愛你了。沒有你們母子在,不能看到兒子在自己面前出生,他應該很遺憾的。我是自認自己沒辦法做到這麼愛你,所以會一直留在小叔的位置。看著你們幸福的。」

繆寶覺得自己內心暖暖的,眼眶也不禁濕潤了,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話。

「裴薄然,我……」

這時,裴薄然眼底有開始波詭雲譎起來,語氣不容抗拒的堅定。

「等明天吧,等我們把最大的BOSS給楸出來。你們,就和好,像王子公主般幸福過一輩子。」

繆寶笑笑,沒有回話。

裴薄然又忍不住提醒。

「繆寶,別老是逃避,不然幸福會溜走哦。」

**

第二天。

裴家大宅內,易聰正在鏡子前面,整理著自己的西裝領帶。

男人一雙眼眸深邃如黑曜石,鼻樑高挺,薄唇誘惑,帶著一副金絲框眼鏡,文質彬彬,整個人散發出無窮的魅力,不由便讓後面走出來的女人給看痴了。

寒慕白狡然一笑,便已一步一步走上前,一雙玉臂緊緊抱住了男人的腰,紅唇開始在男人的脖子、耳朵附近遊走,低喘曖昧地挑逗著男人的忍耐力。

「聰,我們還有一些時間,不如先親熱一陣,再出發去公司也不遲啊。」

易聰眸內閃過稍縱即逝的厭惡,口氣卻半邊沒有表現出來,依然溫柔帶著愛意,「慕白,乖!別在這時候來磨蹭,今天是我關鍵的大日子,我不想因為這些事情而耽誤了正事。」

今天是創藝集團的股東投票大會,決定下一任集團總裁的日子,按照牌面的走勢來看,易聰是最有機會獲得股東一致通過的集團總裁候選人。

為了等到今天,易聰也不知道熬了多少的日子,他絕不允許任何人破壞今天如此完美的日子。

而對於寒慕白,他早就厭倦了很久,若不是這些年內,寒慕白一直在創藝集團內部與自己私通機密,轉移公司財產等幫自己做了好多事情,易聰一早就想把這個女人踢開了。

但是,到現在為止,寒慕白還是對自己有價值的,所以也只能暫時用自己的魅力控制著這個女人。

這麼多年了,如果簡兮若對於易聰來說,是曾經深愛一生無法忘懷的過去;那裴相濡,則是自小相伴的伴侶;至於這個寒慕白嘛,最多只是用完即可捨棄的垃圾。

雖然心是這樣想的,但面對依依不饒在撒嬌賣萌的寒慕白,易聰還是情深款款地親了寒慕白一口,細心安撫著,「寶貝,聽話,今天事成之後,我們有一整晚的時間,夠我折騰你的。」

寒慕白心滿意足地笑著,嬌艷欲滴的紅唇微微嘟嘟,「好啊,我今晚就要留在你和裴相濡的房間,我就要在這裡和你一起睡。」

易聰心中暗暗地裡罵這你他媽的睡個屁啊,而語氣依然溫厚,「這畢竟是裴宅,你收斂一些,來來往往都是裴家的人。」

寒慕白想起裴相濡,美眸便閃過陰冷,紅唇冷笑了起來,「到了現在,難道你還怕了裴相濡不成?先別說,她現在正陪著她老爸在海外避世。就算她就在這裡,發現我們的姦情,我們也並不一定要怕她。你早就把裴氏的產業都轉移大半了,現在創藝集團各部門都是你手下的人,裴相濡則全盤大權都給了你。你還怕誰,恐誰的?讓他出來!我幫你滅了他!

易聰最討厭寒慕白這種不可一世的口氣,暗罵著面前女人是愚蠢的賤貨,恨不得今天就把她解決了,讓她徹底消失,但口中卻不提分毫,已經問著另外一個他最關心的問題。

「對了,我還想問你,你爸和你親戚那邊都沒問題吧?今天投票,不會倒戈他人,比如說裴薄然吧?」

寒慕白美眸流轉,瞪他一眼,「有我在幫忙,難道你還不放心嗎?我爸還有相應的寒氏派系的人,我都已經說服了。今天一定會投票給你的。」

易聰鬆了口氣,他今天總覺得有點心緒不寧,總怕有個萬一,但又想不出到底哪裡有問題,或者一切,都太順利了,反而讓他擔心。

「我只是怕有個萬一而已。」不由自主地,易聰吐出了一句心底話。

與對方的憂心相比,寒慕白倒是自信滿滿,雙臂把男人的頸脖圈得更緊,萬種風情的睨他一眼,相當不屑地嘚瑟。

「你還怕什麼?裴薄然也只不過是個虛有其表的少爺總監,這些年來,都沒幹過什麼大事,根本毫無說服力。全創藝集團都知道,只有你易聰是能力最強,最能服眾,最大權在握的。我們寒家的人向來識相,絕對不會倒戈的。」

一邊說著,寒慕白又摟著易聰,送上自己的紅唇,小舌糾纏著男人毫不放鬆,四肢如花蛇般又纏住易聰。

出於逢場作戲,也出於身體的慾望,易聰也有點按捺不住身體的堅硬,低喘一聲,便把寒慕白按在牆邊,抵死激吻了起來。

兩人正在熱吻,突然便聽到門外傳來男人的冷哼聲。

「哼,哼!」

易聰心一下跳得猛快,本能地推開了寒慕白。

兩人只見一臉緊繃的易重則,已陰冷地走了進房間,語氣更是毫無保留的責備。

「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有心情在這裡親熱?!就不怕傭人四處走動的時候看到嗎?連房間門都不關!也太不檢點了!」

對於易重則,寒慕白還是有點顧慮和畏懼的,她餡笑著討好,「則叔,有你在,我們什麼都不怕。」

易重則對於寒慕白的厭惡,比易聰更甚,他也懶得跟這女的啰嗦,只直直地問著易聰。

「所有事情都再三確認過,是萬無一失了嗎?都做好完全準備了嗎!?」

易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儀錶,已恢復始初的道貌岸然,俊臉無比正色,認真點頭。

「恩,爸爸,不會讓你失望的。」

看見易重則沒有發話,只是對自己打了個眼神,易聰便已明了,小聲地跟寒慕白說,「你先出去,我和我爸還有事要嘆。」

寒慕白也不是完全不懂事的人,她訕笑了一下,「好的,則叔,你和阿聰聊,我就不打擾了。我先去給阿聰準備車。」

易重則冷哼一聲,忍不住教訓,「阿聰這個名字,不是你改叫的。人前,你應該叫他表姐夫。一日易聰還和相濡在一起,他就是你表姐夫。」

寒慕白臉色一變,勉強扯扯嘴角,才點了一下頭,「好,我知道了。」

說完,寒慕白便乖順地退出房間,關上了門。

聽到外面隱約傳來寒慕白的下樓聲音,易重則才換了種語氣,小聲地教訓,」易聰,我說過很多次了,不要和寒慕白這麼張揚,這裡畢竟是裴家,你們剛才連門都沒關。雖然裴家上下都傭人,都是我們的人,但也保不准誰會二五說出去。你怎麼就如此不小心?!」

易聰面有難色,」我也不想,但寒慕白總是纏過來。而且當初,也是爸爸你要我和寒慕白走近的,不然這種女人,我還真看不上眼。」

易重則面部僵硬,語氣冷酷,」哼,這種女人,等利用完,沒價值后,趕緊把她處理掉,看著我噁心。」

」知道了。」易聰乖順回答,眼神中也並未流露出留戀。

易重則深深地看了易聰一眼,這些年來,自己唯一的兒子一直為了與他一起實現侵併裴家家業的目標,作為了很多犧牲,這些易重則都是知道的。

他長長嘆了一口氣,才稍微顯露出一些父親的口吻,」現在裴家的家業,我們轉移已經大半。相濡這幾年也不管事,只是陪著她那沒用的老爸,如果你真的離婚,或者找其他伴侶,我都不會制止你的。」

易聰臉上閃過一抹諷刺的哀傷,他扯了扯薄唇,黯然了下去。

」我最愛的人,都已經死了,現在跟誰在一起,我都沒太大所謂。關鍵是,這次坐穩了創藝集團總裁的位置,把最有利的資源都爭取過來。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吧。說白了,那方面我已經沒心思了。跟誰在一起都一樣。」

聽易聰提起簡兮若,易重則顯然也有點心虛了,他急急轉移了話題。

」等一下的股東大會,你都確認過,一切萬無一失了嗎?」

易聰再三思考了一陣,而後才點頭,」絕大多數股東都被我們收復了。而裴越和裴相濡的股份行使權也交給了我。裴以沫兄弟也一直沒有什麼動作。我估計,這次我拿到總裁的位置應該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聽易聰這樣說,易重則有點凌亂的思緒也安穩了幾分,他頻頻點頭,」嗯,那就好,那就好。」

」爸,你還覺得有什麼需要提點,或者擔心會出什麼問題,可以直說?」易聰蹙眉,再三確認著問,畢竟今天對於他們父子而言,都是相當重要的日子,實在不容有失。

易重則也想了又想,眸光銳利,」我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只是這幾天我都跟泰冉聯繫不上而已。」

------題外話------

這個謎底,大家會否一早猜中?還是覺得有些意外呢?

結局下的虐渣和發糖,更加精彩哦!

夏夏努力碼字,三天後,把結局下放上來,供大家欣賞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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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文,作者:【寒燈依舊】書名:【暖寵成癮之凌少兇猛】

他,是天子驕子,富可敵國,天下女人的夢中情人,無數男人的超級偶像,某女的出現后,摧殘他的身心,他決定為民除害。

她,是豪門名媛,身份神秘莫測,突如其來的指腹為婚,她偏不承認這可笑的婚姻,某男的降臨,她狂烈追求,虐小三,殺情敵,所向披靡。

傳聞中他不好女色,性格冷僻,即便這樣也抵擋不住眾多花蝶,她便是其中一人。她為了求證謠言,以身作則,終於某天揭露他的狼身,她哀呼道,果然,要堅持群眾路線,相信群眾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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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老公賴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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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結局上 一切謎底從這裡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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