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奴隸（三）

「血？」我更加疑惑地看向對方，什麼血，動物的血還是……人血？

不過烏洛維斯顯然不準備繼續為我解惑，因為對方直接一抬手將我打包丟給自己的大副培訓教育去了。

「『潘多拉號』上不養廢物，更何況你們還是奴隸！」辛巴面色嚴厲地對著我們三個道：「所以你們更要清楚自己平時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觸犯船規者，即便是船長也不能逃過懲罰！」

「遵命，辛巴大副！」我們將腰板挺直了大聲回答，連正站在我肩膀上的公主和蹲在桅杆上的某隻傻鳥都沖著對方嚴肅地叫喚了一聲。

我們此刻已經換了身衣服，也洗過了澡，至少看起來算是重新有了人樣。

我本以為沙爾文身為軍人，對此會十分抵觸，然而詢問過之後，我卻意外地發現對方接受得說不定比我還要迅速容易得多——

「做海盜嗎？我倒是無所謂，」沙爾文面色坦然地說：「其實我當初的第一目標本來就是去海盜船上當水手的，不過等我到的時候，那艘船剛好已經招滿了船員沒位置了……」

「回家的路上我又恰好看到有海軍也在招人，」沙爾文攤攤手，對著眼皮直抽的我道：「與其在家呆著那麼無聊，不如就去試試看好了，反正全都在海上，海盜、海軍什麼的也都差不多吧……」

雖然說只是差了一個字，但本質上可差遠了好嗎！？連馬里亞納海溝的深度都比不上這兩者之間的差距啊，無論是海軍還是海盜，要是讓對方知道你將他們無差別的混作一團都絕對會去哭死的啊！

「我看你被捉住時那麼激動的樣子，還以為你很討厭海盜呢……」我眼神幽幽地道。

「啊哈哈，因為當時來講對方畢竟是敵人嘛，」灰發青年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腦袋，然後理所當然地道：「如果我在成為海盜之後被那些海軍抓住的話，我也會大罵他們的啊！」

「……」我到底應該說你有節操呢還是沒節操呢？說沒節操吧，你又那麼兢兢業業善始善終，連演戲都要演全套的；說你有節操呢，又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雅各布呢，海盜什麼的老懷特恐怕不會答應吧……」我不由擔心地說，但問題是我們都已經簽了賣身契了，而且在海上我們就算想逃也是逃不掉的……

「沒關係，我要跟羅賓在一起，」雅各布笑得眼睛彎彎，毫不猶豫地道：「我相信羅賓一定會保護我的！」

「……」你這究竟是哪兒來的迷之自信啊，連我都沒有這個自信的好嗎？！

「叫你瞎得瑟，報應來的可真快！」公主在一旁冷眼嘲笑我道。

而就在我已然鬱悶不已的時候，我恍然間又聽到了自己頭頂上盤旋著響起某個讓我熟悉萬分的聲音——

「羅賓是笨蛋，哦！是笨蛋——」

然後，我就更鬱悶了……

回憶完畢。

「那麼接下來就由我來告訴你們『潘多拉號』的船規，」辛巴大聲道：「你們一定要將每一條船規死死記在自己的腦子裡，就算你們的腦袋哪天從脖子上搬了家，也絕對不允許忘記船規中的任何一個單詞！」

「YES,SIR！」

「船規第一條，對日常事務，每個船員都有平等表決權。」

「船規第二條，盜取同夥財物者將被流放到荒島上。」

「船規第三條，不許佩帶不幹凈的武器，每個人都要時常擦洗自己的刀和槍。」

「船規第四條，分戰利品時，船長和大副雙份，炮手、廚師、醫生、衝鋒隊長一又二分之一份，其它有職人員一又四分之一份，普通水手每人一份。」

「船規第五條，晚上8點準時熄燈。」

「船規第六條，嚴禁在船上賭博。」

「船規第七條，背叛者以及臨陣逃脫者將被捆住四肢扔到海里。」

「船規第八條，傷害婦女、兒童者將被流放到荒島上或捆住四肢扔到海里。」

「船規第九條，在戰鬥中殘廢的人可以從「公共儲蓄」里領300個金幣，並選擇是否繼續留在船上。」

「船規第十條，嚴禁私鬥，但可以在有公證人的情況下決鬥，私下殺害同伴者要和死者綁在一起扔到海里……」①

「除了上面的十條船規以外，還有船員守則二十二條，無論是我剛剛說的那些，還是我接下來要說的，你們都必須在今天之內一字不漏的給我記下來！」

「船員守則第一條，非戰鬥情況下，任何人在沒有得到船長的允許前都不得私自下船！」

「船員守則第二條，不準將有關於『潘多拉號』的任何信息以任何目的透露給任何人！」

「船員守則第三條，……」

「……」我一臉菜色地站在甲板上，不停詛咒著頭頂快要將人烤熟的太陽，而雖然身為平民子弟，但生活上卻從來沒有受過虧的雅各布的狀況也跟我相差不多。

公主和王子，哦，王子就是那隻已經成為了我革命戰友的烏鴉，順帶一提公主已經對我的起名能力不抱希望了。

烏鴉同志似乎不準備再回到米勒先生的小鋪子里去，所以我就暫時替米勒先生養了起來，儘管時不時要忍受對方那聒噪的要死的歌聲以及人身攻擊……

這兩位由於不屬於人類範疇，一早就聯合起來躲到了一旁的陰涼處，似乎打算強勢圍觀一下自己的蠢主人是如何醜態百出的，而王子還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我猜大概是后廚——「拿」來了一些肉乾和蜜餞之類的零食，使得兩人的小日子過得那真叫一個滋潤無比！

至於沙爾文……對方正閃著星星眼一臉認真又崇拜地注視著正在交代船規守則的辛巴大副，那樣子簡直就差捧個小本子一字不漏地記下對方所說的每一個單詞了！

我不得不承認，做海軍什麼的的確是白瞎這個人才了，對方簡直天生就是個做海盜的料啊！

辛巴似乎也對沙爾文十分滿意，在簡單測試了一下對方的身手后，就將他帶在身邊，似乎想對這個難得的可塑之才進一步教育一下，至於我和雅各布……

「你們兩個給我滾去刷甲板，」辛巴抱著手臂，長滿絡腮鬍子的臉極其兇悍地道：「不把每一個角落都刷得一塵不染，你們就別想吃今天的晚飯！」

「放心吧，」在跟著辛巴轉身離開之前，沙爾文小狗一樣地湊到我耳邊小聲道：「我會給你和弟弟偷些食物出來的，老爹！」

沙爾文，你丫這個熊孩子！

我忍不住緊緊抓住對方的雙手，無限深情地道：「記得多拿一點！」

——老爹和弟弟可就全指望著你啦！

於是，我和雅各布就這樣開始了自己在「潘多拉號」上無限期刷甲板的日子……

奴隸的生活並不輕鬆，但是也不算太難過，當然，除了每天別無二致的刷甲板工作確實略微單調了一點。

而在經過差不多一周時間的甲板清洗工作之後，我和雅各布此刻已經能夠從船頭一溜煙刷到船尾不費勁！期間還能夠施展單人刷，雙人連刷，花樣的刷，各種刷等十多種不同刷法，來適時調劑自己單調無趣的奴隸生活……

有一天，剛好路過的辛巴大副在盯著我們看了好一會兒后，終於眼角直抽地忍不住警告我們：「你們看起來刷得很開心嘛，那麼從今以後『潘多拉號』上所有刷甲板的工作就全部交給你們了！」

直到晚上我聽沙爾文說，辛巴並不是偶然途徑，而是專程來審查看看我們是不是已經成功「改過自新」並適應了船上生活，從而依照我們的能力重新分配其他任務的時候，我和雅各布這才終於灰溜溜地在第二天跑到辛巴大副的面前老實承認錯誤。

其實從某方面來講，我們這也算是適應船上生活了吧……

「哦？認錯，你們哪裡錯了，我怎麼沒發現呢？」辛巴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斜眼看著面前戰戰兢兢的我們。

我真誠無比地沖著對方道：「刷甲板如此神聖的工作，怎麼能夠像我們兩個這樣嬉皮笑臉的去完成呢，實在是太鬆懈了！」

「是的，大副先生，」雅各布也連忙跟著我道：「您應該找一個更加嚴肅認真的船員來親自完成這項莊嚴的使命！」

辛巴哼了一聲，掃了眼忐忑的我和雅各布，半晌，摸了摸下巴道：「那麼你們倒是說說，除了刷甲板之外，你們還能做些什麼？」

「雅各布的話可以去廚房幫忙煮飯……」我道，老懷特以前是貴族家的廚子，據說雅各布的手藝從小就一脈相承，伙食好啊，否則也不會吃成了個小胖墩！

「至於我……」

①改編自「黑色准男爵」羅伯茨船長的「海盜十誡」，原文太長，就不在這裡發了，大家有興趣可以去搜一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