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書《末世狩獵者》四

老書《末世狩獵者》四

第七節

「館長是什麼?會不會就是管理這間圖書館的人?」看著這枚頗有些古怪的鑰匙,天翔心裡猛然覺得一陣莫名的激動。按照他從那堆軍事類書籍中獲得知識,這些被稱之為「X長」的的古人,應該是一些擁有超出常人能力的傢伙。一個「班長」指揮十個人,一個「師長」就能指揮數萬人。雖說天翔並不清楚這其中的具體含義,但十個人與數萬人之間的差別特還是很明白。既然連一個小小的「班長」都能擁有號令十人的能力,那麼,作為整間圖書館首領的「館長」,想來也不會太差。至於那個叫做「館長室」的房間,恐怕也會有著某些特別的東西等待著自己去發掘。

人腦超卓的領會能力與蟲腦強大的感知預測功能在這種時候,居然被結合得如此完美。

天翔的理解能力不錯,雖然與實際的情況有些偏差,但就理論上的依據來看,多少也還算沾得上邊。就這樣,一手拎著鋼矛,一手拿著鑰匙,腰間還別著把只有一顆子彈手槍的天翔,在牆壁上尚能勉強辨認的殘破文字指引下,小心地登上了圖書館的頂層四樓,最終,站在了一扇包有鐵皮的緊閉大門前。

「館長室」。天翔抬頭望著鐵門上方那一塊小小的方形銅匾。裡面的文字與鑰匙上的標識完全一致。不用在懷疑,就是這裡。

鑰匙的作用,天翔在學習機里已經聽過。雖然沒有親眼見過實際的東西,可腦子裡多少也還是有那麼一個模糊的概念。現在有了這麼一個可以操作的機會,自然不會覺得困難。試著將手中鑰匙輕輕塞進大門左側鎖眼的天翔,小心地慢慢來迴轉動著露在外面那處扁平的匙柄。只聽見從中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后,緊閉的鐵門居然從邊上悄悄露出了一條微小的細縫。

剛剛步入房間的天翔顧不上打量四周的環境,口中發出一聲低沉的驚呼,連忙趕上幾步衝到迎面一張布滿灰塵的大桌子前,伸手一把抓起從進門就被眼睛鎖定,放在桌上的一件物品,認真仔細地把玩起來。

那是一支槍。一支同樣屬於短柄,卻與此前一支外形有著異樣差別的手槍。

有了第一支槍的經驗,天翔毫不費力地就輕鬆拆開了槍柄的底部,從中取出一條顏色拗黑的彈匣。有了書中的知識指點,再加上自己的實際遭遇,天翔很清楚,一支沒有子彈的槍,根本就是一團沒有任何用處的廢鐵。因此,他急於知道,這隻槍里,還有多少子彈。

彈匣空空如也,裡面的彈簧也沒有彈出任何東西。巨大的失落感頓時籠罩了天翔全身,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才把自己的眼光從手中的槍上,慢慢轉移到了屋子裡別的地方。

這是一間相當寬敞,布置也很華貴的房間。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除了包鐵的大門,房間的窗戶上也全部都用一根根粗如手臂般的鐵條所焊死。房內的擺設相當簡單,除了一塊腥紅的地毯,外加牆壁上掛著的幾副字畫外,幾個高大的書櫃和裡面一摞摞厚厚的書籍就是所有的裝飾。

當然,房間正中央的一套辦公桌椅上,也有一具隨處可見的古人白骨。看那姿勢,死前應該是很舒服地半躺在柔軟的椅子上。

整間屋子可能是因為封閉性相當不錯的緣故,並沒有蟲子入侵的跡象。與外面的散亂程度相比,好得已經實在太多。但是天翔內心的沮喪並沒有因此而獲得解脫,他最需要的是子彈,卻在這裡弄到了一把沒有一顆子彈的槍。

這把槍的外形明顯要好於上一把,由於房間內一直保持的乾燥,槍身上非但沒有那種被水浸透后留下的鐵鏽,反而還有一種油滑透亮的感覺。天翔把那唯一的子彈從身上的槍里取出給它裝上,照著牆壁上一幅圖畫瞄了瞄,握在板機處的手指還是沒能扣下去。他只有一顆子彈,絕對不能浪費。危急關頭還得依靠它來救命呢!

放下手中的槍,天翔不無遺憾地嘆了口氣,眼睛終於落到了鑲嵌著透明玻璃的兩大排書柜上。既然弄不到子彈,那麼順便看看這裡的藏書,多少也還是一種補償。畢竟,比起外面那些快要散架的破爛貨來,這些有著良好保護的書籍,仍然有著一種良好的質感。

《世界歷史》、《國家地理》、《2017年鑒》。。。。。。一本本包裝精美的厚厚大書使天翔讀起來覺得相當暢快,其中的內容也讓他覺得觸目驚心。在自己生活的地球上居然曾經發生過那麼多的古怪事件,人類也不完全是一個整體,而是被組合成各種不同類型的「國家」。不過,最讓天翔感到吃驚的是:在那些死去古人之前,還有各種古老的社會。但是從書中記載與其中穿插的圖片看來,那些古人之前的遠古人,好像也是和自己一樣,以鋼矛和小刀為武器,而不是像古人一樣,使用「槍」這種可怕的東西。

捧著手上已經翻到末頁的《世界歷史》,天翔疑惑地合上了厚重的封底。他實在是想不通,按照書中所說,人類應該是處於一種「發展」的狀態,各種「科技」也是應該越來越先進。但是為什麼,自己所處的時代居然會與古人們有著如此之大的差別?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又是什麼呢?

沉思良久的天翔絲毫沒有想出任何頭緒,只能苦笑著搖了搖頭,把手中的《世界歷史》重新又放回到書架上原來的位置。眼睛也在一排排書籍中仔細搜索。他要繼續找,從書中找到自己問題的答案。

「哐啷」,一聲明顯屬於金屬撞擊后產生的聲音從巨大書櫃的後面響起。隨著這聲巨響,天翔驚異地看見,這個本該完全面對於他的巨大書櫃,竟然從右邊慢慢呈扇形凹陷進去。同時,從這個隱密空間里放射出的強烈光線頓時讓天翔不得不將手抬起,小心地遮擋住這莫名而來的刺眼白光。要知道,原本從那具古人屍骸上發出的磷火微光就已經足夠讓他看清書上的每一個字。這突如其來的強烈光線,實在是讓已經習慣了黑暗的人覺得多少有些不適應。

光線的來源是一小排安裝在書櫃背後空間牆壁四角上的白色燈泡。這似乎是一種使用某種能量儲存裝置賴以維持工作的東西。如果是換在以前,天翔肯定會想盡辦法摘下一個仔細研究一番。但是現在,他那已經逐漸適應光線的眼睛彷彿這些燈泡根本不存在一般,使勁地四處打量著這個在偶然間發現密室里的每一樣東西。

槍!我的天,這裡居然有這麼多的槍!

密室很大,幾乎整整有外麵館長室兩倍的面積。牆壁上掛滿了形形色色各式各樣的槍,水泥抹平的地面上,沿牆邊一周整齊碼放著一個個用木板條釘成的大箱子。可能是因為箱子的數量實在太多,因而它們不得不層層疊疊摞了起來。從地面一直摞到了近三米高的牆壁中央。屋子中間的空間也沒有被浪費。巨大的木箱每十個一排,從密室最里端一直排到了入口。兩側寬敞的空間也使得這些箱子擺放的寬度達到了五個之多。最後,碼放箱子的人似乎是覺得這樣還不足以把所有東西全部堆在這裡似的,又在這層密密麻麻的板條箱上整整加了三層同樣的方形容器。

因此,首先映入天翔眼帘的,就是房間正中一排排整齊擺放在木箱摞成平台上,散發著濃重機油味道的各型槍枝。其數量根本無法估算。

如果換了別人,或者是在幾天以前的天翔,肯定會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發現震驚得當場暈死過去。最起碼,也會被驚愕地呆站在原地腦子裡失去所有的思維能力。畢竟,這是一個正常人在面對此類情況時的最基本反應。

但是,此時的天翔雖然也被自己的發現所震驚,但卻沒有出現那種手足無措的失神狀況。經過蟲腦細胞改造的神經中樞,幾乎根本就不會因為此類事件而造成短暫的休克。要知道,在一頭以其它蟲子為食的蟲獸看來,遇到幾千上萬隻蟲子聚集的情況幾乎每天都會發生。如果每一次發現大批獵物都要激動得暈死的話,那麼就算天翔不動手,這隻可憐的蟲獸也總有一天會因為自己體內血脈賁張而死。

「這是一支步槍,沒錯,這就是古人圖書中所說的那種可以在遠距離射擊的步槍。至於型號,應該是叫做SK—52,泛亞洲聯邦2027年武漢兵工廠的產品。特點是精度好,射擊後座微小。」天翔仔細端詳著一把從木箱架上隨意拿起的黑色長槍。這些天來,那堆軍事類書籍早就被他翻了遍。各種不同類型的槍支也都完全熟記於心。此時想要從一堆堆「槍山」中隨意辨認出其型號及產地,自然根本沒有任何困難。

「MG452輕機槍,歐洲經濟共同體合作組織2022年克虜伯出品。重量輕,發射速度快。」

「P104大口徑手槍,美洲聯盟2025年亞利桑那亨伯利軍火公司出品。機件構造巧妙,彈容量大,威力十足。」

「MP5K2遠程狙擊步槍,泛亞洲聯盟2025年西安302兵工廠出品。射程遠,穩定性好,精確度超過同類產品三倍以上。」

彷彿在做點評一般,天翔逐一拿起面前的武器,按照從書里獲得的知識參考對照。他實在沒有想到,這裡,就在這裡,在一個自己根本沒有想到的地方,居然會完全處於意外地發現數量如此眾多的古代兵器。雖然一時間天翔還根本沒有想過究竟要如何處理這些東西,但是,在他的腦子裡卻已經有了一個相當清晰的概念。

「所有東西都屬於我,絕對不能落到其他人手中。只要擁有它們,我會最強,強大得哪怕是面對再恐怖的蟲獸,也能輕而易舉地把它一槍打死。」

人腦中的貪婪與蟲腦里掠奪佔有的思想,此時竟然結合得如此默契。

不光是槍,還有子彈,多得可怕的子彈。板條箱上的文字標識雖然已經相當明顯地說明了自己的內容物,可對此頗顯得不太放心的天翔仍然倔強地用手中的鋼矛撬開其中一個的蓋板。頓時,一排排只有指頭一半大小的子彈紛紛在耀眼燈光的照射下,出現在他的面前。看這些表面泛動著淡黃色光芒的子彈,天翔彷彿覺得自己根本就是置身於一個神話傳說中的寶庫,子彈就是黃金,槍支就是鑽石,還有那一盒盒裝滿彈藥靜靜躺在那裡,好像珍貴珠寶器皿一般的黑色彈匣。是的,這根本就是一個巨大的寶庫!屬於我一個人的寶庫!

無暇多想,天翔馬上開始計算起自己的財富。但是,他很快就發現,這樣做完全就是徒然且無用的事情。且不說那一顆顆子彈究竟要數到什麼時候,就連那些成排行放置的各型槍支,如果要完全數清,沒有十天半個月絕對不行。更何況,館長室里同樣的書櫥總共有六個之多。剛才不小心觸及機關的一剎那,與這扇活動的壁櫥一樣,另外五個也以同樣的方式向他展現了自己隱藏的財寶。

也就是說,與這間密室一樣裝滿武器彈藥的房間,總共有六個之多。

「我必須去接天柔,把她也接到這兒來。」天翔腦子裡現在只有這一個念頭。這些數量龐大的軍火完全可以保證他和妹妹兩人今後的安全,圖書館附近的蟲類也相當多,足夠保證他們的食物供應。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這裡密密麻麻成千上萬的書。這些古代人遺留下來的書籍。其中蘊含的知識也是天翔最感興趣的東西。雖然不知道那些聰明的古人究竟為什麼會全部死亡,也不清楚為什麼書中那個無比美好的世界竟然會變成了今天這般模樣。不過天翔卻相當清楚地知道一件事。

「書中肯定會有著我想要知道的答案!」

槍要帶走,但是不可能都帶。儘管天翔內心有這一種極力想要把所有武器全部裝在身上的衝動,可是理智卻告訴他:「這根本就不可能」。槍的份量並不重,但是加上子彈,那就完全變得不一樣了。因此,在左右權衡后,天翔最終決定:只拿一支M5G43衝鋒槍和一支P104手槍。按照書中介紹,這種被古人叫做衝鋒槍的東西可以在一分鐘內輕鬆打光一個彈匣里所有的六十發子彈,對付那些密密麻麻的成片蟲群,是一種再好不過的武器。至於那支手槍,則是書中強烈推薦的近戰武器。對此,深有體會的天翔自然肯定會照辦。

除了槍和子彈,他還在幾個密室間發現了另外一些東西。

衣服,相當結實的衣服。這是一種被書上叫做「戰鬥服」的衣服。自認為見多識廣的天翔完全無法分辨這種東西究竟是用什麼材料才製造。戰鬥服相當柔軟,摸上去的手感也很舒服,除了肩膀、膝蓋等部位會有一些堅硬的塊狀物體外,從頭到腳,甚至就連手指部位也會被衣服所覆蓋。雖說第一次穿覺得多少有些不習慣,可天翔還是相當滿意地從幾件懸挂在牆壁上的戰鬥服中挑選了一件,換下了身上那幾塊髒得不成樣子的破爛布片。

因為,他偶然發現,這種衣服的牢固程度實在令人吃驚。就連自己辛苦磨利的鋼矛尖,都沒被刺穿衣服表面那層薄薄的布料。雖說在矛尖突入的力量作用下,衣服本身形成了一個深深的凹痕。但自始至終,天翔都沒有看到閃爍著銀亮光芒的矛尖能夠從衣服的另外一面出現。

最堅硬的鋼矛尚且如此,那麼蟲子的牙齒,自然也就更不在話下。

一套完整的戰鬥服讓天翔第一次感受到了穿新衣服的美妙滋味。這件衣服很緊,但是也很合身。從柔軟的鞋子、手套,一直到緊緊圍扣在脖頸上的防護層,絲毫沒有出現任何讓天翔覺得不舒服的地方。隨意活動了一下手腳的他發現:穿上這種衣服,似乎能夠在某種程度上稍微提高自己身體運動的能力。僅僅只是一個原地跳躍的動作,就超出了以前差不多近一米的距離。

第八節

在這些堆滿武器的房間里,天翔頗為意外地翻出一整箱完全用散發著嗆鼻氣味機油浸泡著的短刀。這些匕首相當鋒利,雖然知道這種東西屬於金屬製品,可天翔從來也沒有看見過,也沒有聽說過世界上竟然會有如此鋒利的刀,簡直就是鋒利的可怕。從箱子里拿出來的時候,因為表面有油液的關係,使得那把匕首滑得就好像一條剛剛從泥地里撈起來的泥鰍。一時間沒拿穩的天翔,只覺得滑不溜秋的刀柄猛然從自己手裡飛了出去。雖說沒有傷到自己,可當回身看到匕首刀鋒與橫放在地面鋼矛的「親密接觸」后,天翔自己也被嚇了一跳。

鋼矛的堅硬程度他是知道的。這根幾乎有自己手臂一半粗細的鋼筋,是從一處廢墟里找到。當時天翔用一把小鋼銼整整鋸了幾個小時,才把這跟表面布滿螺旋狀凸起的鋼筋順利取下。而後在那個陰暗的地穴里,用幾塊粗糙的石頭磨了將近十個太陽日的時間,這才做成一把集堅硬、鋒利於一體的鋼筋長矛。

可是,這樣一把精心打造的武器,居然會被一把不慎掉落的小匕首,狠狠砸開了一道深可及目的凹痕。即使站直了身體,天翔還是可以清楚地看見:在滿是螺旋花紋鋼矛上端與掉落匕首鋒口的接觸點,出現了一道切入矛身近半厘米的凹痕。而造成這一原因的匕首,則歪斜著身子依靠刀柄躺在一邊。刀口處半圓形狀的刃鋒就像是一張咧口大笑的怪嘴,彷彿在嘲笑著可憐的鋼矛雖然塊頭大,卻根本經不起自己輕輕碰撞便落得個殘疾的悲慘下場。

箱子里像這樣的匕首很多,共有一百把。這可不是天翔一把一把慢慢數出來的數字,而是那個綠色金屬箱外面用白色字體寫上去的內容。對於數字,天翔現在幾乎根本已經有些麻木,只見他彎下腰,從地上小心地拾起那把輕而易舉割開矛身的匕首,仔細看了看,直到確認那意外一擊根本沒有在刀鋒上留下任何缺口后,這才抓過自己剛剛換下的舊衣服,認真擦拭乾凈殘留在上面的油污。然後,將匕首放進一個從刀箱中找出,明顯屬於是配套物件的皮鞘中,按照自己的習慣,順手別在了右邊褲管上的一個小口袋裡。

如果有誰現在突然出現在館長室的門口,一定會被全身裝備打扮煥然一新的天翔嚇一大跳。雖說年紀只有區區十七歲,但他的個頭顯然要比同齡人高得多。那身完全是按照標準身材製作的戰鬥服,恰好與其相匹配。雖說褲管顯得頗有些長,但因為是連鞋褲的關係,根本沒有顯示出一絲臃腫。反倒是把天翔上身勻稱的體形和健壯的肌肉完全凸現,相信如果時光倒退個幾百年,就憑這副身材,當個明星什麼的完全綽綽有餘。

唯一美中不足的,還是天翔那張因為與蟲獸激戰後尚未清洗過的臟臉。與乾淨的戰鬥服一比,根本就是鮮花與綠葉的區別。不過,由於長時間曬不到太陽,皮膚的顏色相當蒼白,與灰白色的服裝搭配在一起,卻也多少能夠混成一體。

脖子上挎著一把輕便靈活的衝鋒槍,腰間的皮帶里還有一把裝滿彈匣的P104,至於子彈,更是被他塞滿了衣服上所有的大小口袋。以至於到處鼓鼓囊囊,看起來就好像是一隻混身長慢了水泡的癩蛤蟆。當然,那種彈藥帶來的巨大重量也使得貪心的天翔幾乎連一步路都走不了。最後,只能遺憾地又從口袋裡一點點摸出大量子彈以減輕自己的負擔。

不過,也正因為這樣,天翔那顆多少有點被巨大喜悅沖昏的頭腦才發現:槍和子彈的確是好東西,可如果要是就這樣讓一堆重得可怕的裝備把自己活活壓死,那也實在太划不來。最終,在左右權衡后,他發現:只需要帶上三個十五發裝的手槍彈匣和四個六十發裝的衝鋒槍彈倉,就已經相當沉重,對於自己這副長期處於半飢半飽且營養不良的身體來說,這不到十公斤重的裝備,已經相當多了。

人的貪心和**恐怕是宇宙間永遠都無法滿足的最大惡魔。時間已經差不多,最多只要再過半個小時,太陽就會再次出現,回家的路多少也會因此而變的安全。可天翔卻根本沒有想要離開這堆古代寶藏的意思,仍然激動地在一個個板條箱中翻個不停。很幸運,總算又讓他找到了一樣很不錯的東西。

一個橢圓形的金屬制物品。按照書上的解釋,它應該是叫做「手雷」。

對於這種東西的使用方法,書中也有很明確的記載。似乎是拉開其頂端那個小巧的拉環后,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它扔出,利用爆炸后的威力大範圍殺傷敵人的一種強大武器。只不過,對於這種東西,天翔的興趣遠遠沒有槍和子彈那麼濃厚。因此,僅僅是從一大箱拳頭般大小的手雷中隨便撿了幾個裝在衣袋裡,就輕輕扣上了箱蓋。

差不多了,是到了該走的時候。天翔抬起手腕,看了看計時器上的時間。頗有些不舍地走出了瀰漫這一股機油氣味的密室。書櫥上的機關其實很簡單,只要把《世界歷史》後面的那個黑色小方塊輕輕撥動一下,六個巨大書櫥自然會向機關的觸發者獻上它們守護的珍寶。僅就這一點來說,天翔的運氣實在是好得令人羨慕。

合上密室的機關,關上館長室的大門。天翔輕輕掂了掂手中那把小巧的鑰匙,考慮了一下,最終還是從緊貼身體的衣服領口處,取出一條細小的銀白色項鏈。扭開鏈口處的扣環,把鑰匙穿了進去。

這可是掌管著自己所有財富的鑰匙,堅決不能丟失。至於那條項鏈,則是死去父親留給自己最珍貴的遺物。兩件寶貝放在一起,多少也會給自己帶來一些運氣吧!

太陽已經在濃暮的天空中露出了自己微紅的笑臉,從濃密的雲層里放射出一道道金色的耀眼光芒。在驅散了黑暗的同時,也為所有期盼光明的生物帶來一絲久已不見的溫暖。彷彿是看見了最恐怖的天敵一般,所有陽光籠罩之處的大小蟲子,除了偶爾有那麼幾隻喜歡在植物叢中爬來爬去尋找食物的弱者,其它的則根本就好像是進入了冬眠一般,紛紛縮回自己陰暗的巢穴中,連觸角都不願伸出一下。

走出圖書館大門的天翔正好被一束突破雲層的太陽光柱所籠罩,在陰暗濕冷的黑暗日子裡,能夠有這麼一點點來之不易的溫暖實在是一種莫大的享受。特別是對於勞碌多時的人來說,更是一種類似肯定般的褒賞。

「好舒服啊!」天翔眯起眼睛感慨地看了看天空中微紅的太陽,不由得又想起書中所說那些古人生活的美妙環境。唉!真是不明白,究竟是因為什麼,世界居然會變成了今天這般模樣!

溫暖的光線照在身上,實在是相當愜意的享受。如果能在這個時候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那怕就算是讓我少活十年也心甘情願。但是,天翔顯然不能這麼做。最起碼現在不可能。畢竟,遠在城市另外一處的天柔還在等待自己回去。幼小的她,如果沒有自己作為依靠的話,遲早會被活活餓死。

回家的路很輕鬆,雖說身上的裝備頗有些沉重,但天翔的內心卻是無比的得意與滿足。他走得很快,也絲毫不想避讓地上那些所謂的「蟲路」。蟲子有按照自己來時路線返回的習慣,因此,狩獵者們在外出時,基本上都會小心地避開這些彎曲扭動的「蟲路」。畢竟,一隻勢單力孤的弱小蟲子可以成為一頓美味的午餐。可如果遇上一群數量多得可怕的蟲子,那恐怕就應該是自己反過來變成它們的口中食。要知道,對於人肉的味道,有不少蟲子都相當喜歡。

但是天翔顯然與別人不同。他非但不懼怕,反而還有些期盼能夠遇上一隻強悍的食肉蟲。如果換了是以前,恐怕再給他十個膽子,天翔也絕對不敢這麼做。可現在呢?我可是拿著古人最厲害的武器。如果哪只蟲子不長眼,我也不介意用它來試試手中的槍。

不知究竟是蟲類天生的危險預感在起作用,還是太陽的出現使得不喜歡光明的蟲子們全都縮回窩裡睡大覺。總之,兩個小時過去了,滿懷信心沿著「蟲路」返回的天翔卻沒有找到任何一隻可以用來試驗自己新武器的東西。雖說這樣一來確實節省了不少時間,可年輕人心中那種狂熱的情緒也在漸漸消磨。到了最後,天翔簡直想要詛咒起那該死的太陽為什麼偏偏要挑自己回家的時候才出來。這不明擺了和我做對嘛!

七個小時,這是天翔給自己規定的行動時間。倒不是因為這個時候太陽已經再次消失,而是長時間的活動造成的體內能量衰弱必須獲得應有的補充。於是,在小心觀察好周圍環境后,天翔悄悄步入了一幢破舊樓房的其中一間。在簡單收攏一堆附近可以充做燃料的東西后,這才興緻勃勃地從口袋裡摸出一塊燒焦的棉布和兩塊火石,利用相互撞擊產生的火星點燃焦布后,引燃了一堆不是很大,卻能散發出足夠光線與溫度的營火。

戰鬥服上配有一個可以分離的背包,這玩意現在變成了天翔裝食物和水的最好容器。那塊從蟲獸屍體上割下來的肉塊已經被他生啃了一些,雖說味道不怎麼樣,卻也聊勝於無。情緒不錯的天翔現在顯然是想要嘗嘗火烤蟲獸肉的味道。只見他解開背包的扣子,從中拎出那塊雖然不太新鮮卻也不至於腐爛的肉,從地上隨便找了幾根細長的鋼筋穿過,架在剛剛點燃的旺火上仔細地轉烤起來。不一會,一股瀰漫著令人垂涎欲滴的濃厚肉香,便飄散在附近陰冷濕霉的空氣中。

嫩滑的蟲肉很容易熟,天翔小心地用手指戳了戳已經焦黃的烤肉,認定差不多后,這才將其從火上取下,以兩頭伸出的鋼筋為支點,斜靠在牆壁上。從背包的隱密處拿出一個精巧的鐵罐,用兩隻手指輕輕從中拈起一縷白色的粉末,小心地潑灑在香氣撲鼻的肉塊上。

「這是鹽,能夠讓熟熱食物變得更加美味可口的鹽。」

回憶著幼時父親曾經對自己教授的點滴知識,天翔不由得苦笑著搖了搖頭。對於父親,雖然偶爾還有那麼一點點印象,可隨著時間的推移,能夠記起的東西也越來越少。畢竟,父親亡故的時候,自己實在太小。小得連很多東西根本就無法記住。

隆隆作響的腹中彷彿在抗議著對自己待遇的不公。天翔的目光也再一次被色澤濃亮的烤肉所吸引。無暇多想的他頓時精神一振,匆忙將鹽罐塞進背包放好手,這才放心地從牆邊抄起串肉的鐵條,端到嘴邊,暢快地大嚼起來。

等等,這是什麼聲音?口中塞滿香味濃郁烤肉的天翔分明聽到了一種莫名的輕微響聲。警覺的他馬上放下手中的肉串,輕輕抓過放在身邊的槍,小心地打開保險后,躡手躡腳地走到了房間入口處的樓梯旁,側身緊貼著牆壁,仔細地傾聽著那個奇怪聲音的來源。

「應該不會是蟲子。」天翔這樣對自己說道。他也說不清究竟是為什麼,總之這個聲音並沒有使他感到像往常一樣的危險,相反卻是一種平靜和安詳。這應該沒有錯,自己的預感從來都不會錯。

想到這裡,天翔微微閉上雙眼,將腦中的思維感知能力逐漸放出,探詢和聲音的來源。這是他在殺死蟲獸回到圖書館以後,從一本標註著「科學幻想」類的書籍中學到的新技能。本來當時的他僅僅是覺得有趣,想要試試看是否真的確有其事,想不到一試之下竟然發現:自己的思感探知範圍居然能夠擴大到距離身體五十米開外的地方。換句話說,就算是有兩隻蟲子在**,只要自己願意,就算不掀翻它們的老窩,也能坐在眼睛完全看不到的地方,利用「心靈」,觀察得一清二楚。至於這種能力究竟是人腦進化后的具體表現,還是模仿蟲腦帶來的超人技能,他自己根本就不得而知。

重要的是,他有這種能力,並且能夠使用這種能力。

眼下,他正是在用同樣的方法觀察著房屋外面自己看不到的那一片世界。

一個女人!居然是一個女人。

天翔頗有些驚愕地收回自己的思感,下意識地用力嚼了嚼一直含在嘴裡的那團烤肉。不是不想吃,而是多年的狩獵生活已經使他養成了一種習慣。在發覺任何莫名異常的情況下,自己絕對不能主動發出一點兒聲音。他可不想糊裡糊塗從狩獵者轉變為對手的獵物。

女人很少見,單獨的女人就更少見。這一方面是因為在狩獵世界中,女人自身也是一種難得的獵物。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為那些不甘願充當男人口中食物的女人們自主聯合起來,成為一個個獨立的狩獵團體。

因此,一個在非太陽日獨立出現的女人。根本就比一隻品種最稀少的蟲子還要罕見。

很明顯,那種輕微入耳的聲音正是這個女人鞋底與地面碎石接觸后,發出的腳步聲。而且,從她移動的方向上來看,目標應該就是天翔此時的棲身之所。

儘管一個女人對於自己沒有什麼威脅力,可天翔還是謹慎地抱緊了手中的槍身。在這個世界上,為了生存,狩獵者之間是沒有任何道義恩仇可講。為了獲得一片延續生命的事物,父母吃掉自己兒女的事情絕對不是什麼駭聞。

雖然天翔一直保持戒備狀態,不過,其內心卻一點也沒有緊張。一來是他從殘破窗戶的邊緣清楚地望見:款款走來的女人除了腰間一把短刀外,手中沒有任何武器。二來是他絕對相信自己大腦的危險感知能力。

既然潛意識告訴你很安全,那麼就絕對不會有什麼危險。

第九節

天翔沒有猜錯,女人的目的就是這裡。當然,他也沒有想要繼續隱藏自己的意思。就在女人腳步剛剛踏上樓梯的一剎那,天翔猛然從牆壁后閃現了自己的身影,手中平端的槍口正指著滿臉驚慌與愕然的女人。

「女人?嘿嘿!我看,應該是個女孩才對。」天翔自嘲地想到,眼前的女子頂多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發育一般的身材雖然說不上絕對一流,卻也多少算得上凹凸有致。加上一件為了保暖緊緊裹在身上使胸脯看起來更加顯大,實際上卻沒有多厚的棉質外衣,還有一條緊小短湊尚不及膝的破舊短褲,使得裸露在外瘦弱的胳膊與細長大腿更加顯得孱弱。至於皮膚,則是那種所有狩獵者共有的蒼白。只不過,鵝蛋般的漂亮臉形彌補了顏色帶來的所有缺陷。

應該承認,這是一個相當漂亮的女孩。雖然,她看起來很瘦,實在是很瘦。

天翔的突然出現使女孩相當意外,這一點從她下意識地用手按住腰間的小刀就能看得出來。一雙睫毛很長的大眼睛里充滿了莫名的恐懼。兩邊混裸露在衣服外面的混圓肩膀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竭力想要平復自己的呼吸卻根本抑制不住心跳的加劇,高聳的胸脯前那片雪白肌膚不住地上下顫動。所有的一切都表明:她很害怕,相當的害怕。

看到這一切,天翔忽然間覺得很不好意思。一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女孩居然在自己面前害怕的發抖。這種事情還是頭一次遇到。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是在故意欺負別人。想到這裡,他不禁咧嘴一笑:「你是誰?怎麼會在這兒?」

說話歸說話,手中的槍口卻依然沒有放下的意思。

「你,你也是狩獵者嗎?」女孩遲疑了半天,終於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般道出了心中的問題。這不能怪她,天翔身上這套行頭,恐怕任誰見了都會覺得好奇。畢竟,遮身擋寒的衣物在這個世界上也是一種相當稀少的東西。雖然不能像食物那樣給人們帶來生命的延續,卻也是人類生存必不可少的東西。狩獵者之間為了爭奪一件衣服而相互撕殺的事情並不少見。

輕輕點了點乭,這就算是回答了女孩的問題。接下來,當然是輪到不請自來的她解釋天翔心中的疑問。

「我,我是聞到食物香氣這才跑了過來。你,你能不能,能不能給我一點吃的?不用太多,一點兒就好。我實在是太餓了,求求你,如果再不吃東西,我恐怕活了不了多久。可以嗎?」

看到天翔臉上沒有惡意,手中也沒有狩獵者慣常使用的武器。多少安定了幾分的女孩也小心地說出了自己的來意。其實,向他人請求食物,這種事情在狩獵世界中相當常見。只要你能夠為自己要求的東西付出一定代價,食物的擁有者一般都不會拒絕。只不過,這樣的交換往往極不公平。有時候,一片巴掌大小的烤肉,完全可以換回一件最上等的武器,或者是一件溫暖的衣服。畢竟,在你最飢餓的時候,根本不會考慮自己的未來。腦子裡所想的,都是如何弄到一口可以下肚的吃食。

至於其它的東西,還是等吃飽肚子以後在解決。

天翔沒有說話,他在仔細打量著女孩周身上下。如果是在幾天前,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叫女孩留下身上的小刀與所有的衣服。這些東西雖說自己用不上,也可以拿給天柔。但是現在,他卻根本沒有這樣的念頭。這一方面固然是因為現在的他豐衣足食,手裡還端著一支威力強大的槍。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為這段時間從圖書館里獲得知識里,有著一種叫做「友善」的東西。用古人的話來說,這其實就是人類最美好的品德之一。

望著眼前惴惴不安的女孩,還有她那因為聞到烤肉香氣被刺激得拚命吞咽唾液上下竄動的喉嚨,天翔忽然間覺得很好笑:自己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冷漠?想當初,為了能夠讓妹妹天柔吃上一口溫暖的熱食,自己不是也咬著牙把僅有的一件大衣與其它狩獵者做了交換,那種屈辱和寒冷的滋味實在是令他永生難忘。

「進來吧!」天翔拉上槍的保險,側身讓開一條通道。做了個友善的動作,把這個餓得幾乎快要暈倒的女孩請進了屋。這一意外的舉動顯然令慌張的女孩大感意外,看得出,她在猶豫,究竟要不要接受這個陌生人的邀請。最終,對食物的無比渴望和陣陣鑽入鼻孔的烤肉香氣還是使她下足了決心。緩慢而謹慎地步入屋內,略帶羞澀地坐到了溫暖的火堆前。

飢餓中的人吃東西相當恐怖。天翔對此深有感觸,因為他自己就曾經有過這樣的經歷。儘管估計到女孩的吃相多少有些不雅,但他還是被女孩粗魯的動作嚇了一大跳。

串在鐵條上的烤肉份量很足,差不多有五、六公斤重。這是天翔今後幾天的全部食物。為了便於保存,他把所有的蟲獸都拿出來加以燒烤。畢竟,比起生肉來,烤熟的肉不僅味道香美,而且也不容易腐爛。只是,當他看到這個求取食物女孩那種簡直只能以恐怖來形容的吃法后,心裡只能苦笑道:「看來明天如果不獵殺蟲子取肉的話,恐怕自己就得挨餓了。」

一條手臂般大小的烤肉,被她連頭帶尾,就連掉在地上的肉末渣子也沒放過,在短短几分鐘內,全部吞了下去。這樣的烤肉共有六條,除了天翔手上細嚼慢咽品嘗箇中滋味的那一塊,其餘的五條,一溜煙的功夫,硬是被這個看起來文靜孱弱的女孩吞下了一半。如果不是天翔發現連忙搶下,恐怕就連她手裡剩餘的半條,也會在幾秒鐘內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消失在女孩那張看起來似乎永遠填不滿的可愛小嘴裡。

「喝點水,你不能再吃了!」天翔哭笑不得地從背包里翻出自己的水袋遞過:「照這麼個吃法,再多的東西也不夠你吃啊!」

女孩臉上頓時飛起一片暈紅,這使得長相本來就不錯的她看起來越發顯得漂亮。默默不語的她低著頭接過水袋,輕輕擰開蓋子,小口淺啜著甘甜的涼水。那種文靜輕巧的模樣,根本就和此前的動作形成兩種截然不同的巨大反差。

「我不是不給你吃,我的意思是,你最好慢點吃。」天翔無奈地搖了搖頭,把剛剛搶下的半條烤肉重新又塞會女孩手中:「畢竟你餓了很長時間,突然一下子吃很快的話,容易反胃和噎食。你想想看,一大團烤肉卡在喉嚨里,會憋死人的!」

「對不起,我實在是太餓了,所以。。。。。。所以。。。。。。」女孩輕輕擰緊水袋的蓋子,帶著臉上的飛紅,慢慢將袋子遞還天翔,口中木訥地回應著天翔的話,眼睛卻還是緊盯著手中那半條噴香的烤肉。

「吃吧!吃吧!放心吃吧!如果不夠,這些都是你的。」天翔好氣又好笑得說道:「慢慢吃,不用著急。別噎著就行。」

「不,不用那麼多,只要這最後半塊就夠了,足夠了!」聽了天翔的話,女孩顯得頗有些驚慌。

「沒事,這些吃完,明天再殺幾隻蟲子就是。你就放心吃吧!」對於女孩表現出的緊張,天翔忽然間覺得很好笑。

「不,不,不,夠了,真的夠了。吃了你那麼多東西,我。。。。。。我。。。。。。我怕我身上沒有你看中的。。。。。。我,我恐怕拿不出那麼多能夠交換食物的東西!」

「交換?」天翔淡淡地搖了搖頭,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和這個女孩交換什麼,事實上,她也拿不出什麼自己看得上眼的東西。幾塊烤肉而已,用古人的話來說,「這是對弱者能夠給予的最大幫助」。只不過,與對方交換自己最需要的物品,這是狩獵者之間相互遵循的一條規則。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半開玩笑地說道:「就你現在這副模樣,能夠拿得出什麼來和我交換?」

女孩停止了咀嚼,輕輕放下手中的烤肉,慢慢站起身,走到天翔的面前屈膝跪下。小心地解開腦後扎住長發的一根紅色頭繩,眼中滿含羞澀地柔聲對天翔道:「我用我自己來和你交換,可以嗎?」

「你自己?」天翔有點摸不著頭腦:「你自己怎麼交換?」

聞言,女孩微微喘了口氣,彷彿是下了很大決心一般,忽然間低頭拉開了系在腰間衣服交合處的帶子。衣服很破,也很舊,感覺只要隨便用力一扯就會被全部撕破。可能是為了抵禦寒冷吧,看上去,里裡外外也有三、四件衣服的樣子,但是無一例外都非常單薄。很快,女孩已經脫下了最外面的第一件衣服。緊接著是第二件、第三件。。。。。。幾分鐘以後,女孩誘人的**已經完全顯露在天翔的眼前。

「你,你所說的交換,就是這個嗎?」望著在火光映照下顯得更加凹凸動人的**女孩,天翔不由覺得身下的某個器官沒來由的湧上陣陣衝動。雖說自己已經十七歲,赤身**的女人也不是沒有看過,但是像現在這樣近距離的接觸,卻還是破天荒頭一次。更何況,這個女孩長得很不錯,甚至因為食物的關係,主動提出願意與他發生最親密的關係。

這種男女之間完全依靠生殖器官交合產生快感的活動,古人的書中也有提到。天翔記得,應該是叫「**」。

「我所擁有的,只有這個。當然,和那些食物相比,我能付出的實在太少。但不管怎麼樣,請不要因此而發怒,我會盡量滿足你的所有要求。」女孩神情緊張地小聲囁嚅著,小心地看著天翔的臉色。好像是生怕這個強壯的男性狩獵者會因此動怒般,又輕輕說了一句:「我,我不想成為肉人。我可以陪你,多少次都願意,但是,但是求求你,不要把我變成肉人!」

肉人,這個名詞天翔並不陌生。所謂肉人,就是某些狩獵群體中專門飼養被當作肉類食用的人。這些人一般都是年老體弱的老人、小孩、還有女人。在狩獵群體中,他們一般承擔一些為強壯男性燒烤食物、清理衣服等雜務。由於不能隨隊狩獵,更無力對抗蟲類的威脅,因此,他們的食物供應在所有狩獵者當中最差、最少、最糟糕。捕獲獵物身上最難吃的部分、腐肉、臭骨頭。。。。。。所有的這些就是他們賴以生存的食物來源。但是對於他們的可憐待遇,卻沒有任何人提出異議。

只要是有能力的強壯狩獵者,都能隨便命令任何一名有求於自己的弱者充當自己的肉人。尤其是對於那些迫切需要食物,在死亡邊緣徘徊的弱者來說,也是一種相當不錯的選擇。

沒有吃的,你現在就必須死。可如果成了肉人,雖說不能吃飽,卻也多少能夠延續一下自己卑賤的生命。現在就死與以後被殺,這根本就是兩種概念。其中唯一的區別不過在於:自由的狩獵者可以隨意支配自己的生命,而肉人卻只能接受他人的宰割。

因為,他們已經不能算是人,而僅僅只是一種依附於其它人生存的卑下生物。他們活著的意義,僅僅只是在食物稀缺或沒有任何狩獵成果的時候,向其它強者貢獻出自己的身體,以此來滿足別人口腹飢餓的**。

他們是一團肉,一團會自己走路的肉,是能夠隨時保持新鮮,只要生命能延續就永遠不會腐爛的肉。

當然,沒有人會心甘情願成為他人口中的食物。因此,他們也會聯合起來,形成一個個新的狩獵團體,共同對抗來自蟲類與同族的威脅。

很明顯,這個女孩就是其中之一。天翔知道,肉人沒有腿,幾乎所有的肉人都沒有腿。他們的腿都已經被狩獵者生生砍斷。這樣做,一方面是可以防止肉人逃跑。另外一方面則是能夠讓肉人減少活動量,能夠養出更多的肥肉。飼養者自然也就能夠多吃一些。

「你走吧!」天翔忽然間覺得胃裡一陣翻騰,好像是要把剛才所吃的烤肉全部吐出來一般。肉人的存在他並不是今天才知道,此前也曾多次看過其它狩獵者宰殺活人。只是,繼承了太多古人理念的他現在已經根本無法接受這種以同類為食的可怕習俗。

不錯,人肉味道是很鮮美。可那畢竟是對於蟲子而言。人要吃人,同類之間的互相殘殺,還有把人當作家畜一般豢養。。。。。。天啊!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了?古人書中那個充滿光明、美好、還有幸福的世界難道真的僅僅只是一種幻想嗎?

「你走吧!不用交換了,這點吃的就當是我送給你。」按捺住心中的陣陣噁心,天翔默然地從地上輕輕扶起半跪的女孩,緊緊將她擁入懷中。柔軟的異性**抱在懷裡的感覺很舒服,那一刻,天翔感覺自己彷彿是在抱著已經長大的妹妹。忽然間,他覺得自己有一種非常想哭的**。究竟是為什麼,他也說不清楚。他只知道,鼻子很酸,眼睛在發顫,有一種根本無法抑制的感情似乎馬上就要從內心深處強烈地需要釋放。

女孩有些不知所措,驚慌地眨了眨那雙漂亮的大眼睛,頗有些不理解地側目看了看天翔被濃密黑髮掩蓋的後腦。小心地把自己紅潤的嘴唇輕輕貼了上去。。。。。。

「你還是走吧,去找一個女性狩獵群體。那裡安全一些。」天翔絲毫沒有顧及女孩的動作,猛然間粗暴地一把推開緊貼在身上的滑膩**。彷彿發瘋一般飛快地從地上撿起剩餘的烤肉,連同女孩剛剛放下的那半塊,全部硬塞到了她的手中。他實在承受不了頭腦中兩種完全不同觀念的相互撞擊。狩獵世界的殘酷現實與古人書中的道德理念好像兩隻巨大的魔手在拚命撕裂他的大腦神經,隱約間發出陣陣無法忍耐的絞痛。

因此,唯一能夠獲得解脫的辦法就是讓女孩走,趕快走,走得越遠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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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官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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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書《末世狩獵者》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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