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一支紅杏

5.一支紅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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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嫮生走進西餐廳時,顧玉笙對了她不住地揮手,惹得餐廳里的客人都看了過來。顧墨笙先瞥一眼身邊的林嫮生,再看向顧玉笙,都不用瞧第二眼,顧玉笙已端端正正的坐好,臉上還帶了些矜持的笑容,瞠目結舌地看著顧墨笙給林嫮生拉開椅子,不由抬頭看著自家哥哥。

顧墨笙對顧玉笙的注目毫不理會,兜到兩個小姑娘對面坐下,端起咖啡啜了口才察覺已冷掉了,若無其事地將咖啡杯放下,先同顧玉笙說:「要吃什麼記在我的賬上,早點回家。」

顧玉笙聽著顧墨笙要走,臉上險些笑開,連忙點頭:「大哥,你放心,你放心。」顧墨笙不再理她,轉向林嫮生說:「嫮生,你是玉笙的朋友,不要和我客氣。」林嫮生點頭:「好的,剛才謝謝顧大哥了。」顧墨笙臉上終於有了些笑模樣,點一點頭,又警告一樣地點了點顧玉笙,看著顧玉笙不住地點頭,這才離開。

西餐廳門前停了輛雪佛蘭,看見顧墨笙出來,司機連忙兜過來拉來車門,顧墨笙一腳踏進車內,忍不住回頭看了眼,看見林嫮生和自家妹妹相對而坐,也不知道玉笙說了什麼,惹得她一笑,眼波流動,叫人看著心裡也跟著喜歡起來。

顧墨笙要是知道林嫮生笑什麼,絕對會拎著顧玉笙的衣領將她拎起來,顧玉笙說的是:「嫮生,儂不曉得,我大哥看著客氣,實際上凶是凶得來,屋裡上上下下看見他全像老鼠看見貓。」

林嫮生聽著顧玉笙將她自己比做老鼠,忍不住一笑,正笑時,忽然覺著有人看她,轉過頭去,正看見路上行人行色匆匆,有個司機正將雪佛蘭的車門關上,以為是自己多心,漫不經心地轉回頭來,卻沒留意雪佛蘭要隔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動。

顧玉笙正閃著雙眼,將手按在她手背上問:「嫮生,嫮生,儂幫我最好了,陸學長喜歡點啥,儂告訴我好勿好。」林嫮生慢慢地將雙眼睜大看著顧玉笙,玉笙是喜歡陸家阿哥?

林嫮生和顧玉笙雖然同是教會大學中文系的學生,卻不是同屆的,顧玉笙比林嫮生大上一屆,會得認識,還是因為顧玉笙聽說新一屆的學妹里有個叫林嫮生的長得標緻。因為兩個人名字里都帶了生字,顧玉笙一時好奇,跑去了林嫮生她們班級,隨手逮著背對著她的女孩子就問:「誰是林嫮生?」

說來也巧叫顧玉笙拉著的正是林嫮生本人,聽見顧玉笙打聽她,林嫮生轉過身來,顧玉笙一看見林嫮生的面孔,伸手就去摸,嘴上還說:「哎呀呀,我終於知道什麼是『我見猶憐,何況老奴』了。」

林嫮生哪裡想到這女孩子瘋瘋癲癲的,條件反射地腳下一退,顧玉笙的手就落了個空。四周靜了靜。也不知哪個先笑了起來,有一個人打頭,很快就有人跟上,就將剛才尷尬的氣氛化解了,顧玉笙和林嫮生就此認識。

她們兩個人,一個是上海警備司令的女兒,一個是學校歷史系系主任的獨養女兒,說起來倒是差不多的身份,尤其顧雲飛,一直崇尚文人,聽說林嫮生是林開愚的女兒,倒還叫顧玉笙常帶林嫮生回家吃飯,所以林嫮生才認得了顧雲飛的長子顧墨笙。

說來顧家是山西大同人,在顧雲飛做了上海警備區司令之後才舉家遷到上海,原本顧玉笙說的是國語,忽然有一天纏著林嫮生開始學說上海話,林嫮生雖然有些奇怪,卻也沒往心裡去,這時聽見顧玉笙提起陸凌桓,這才明白過來,玉笙這是為了陸凌桓,就象顧玉笙常往林家跑,也是她在林家撞見了陸凌桓之後。

顧玉笙看林嫮生不說話,就有些著急懊惱:林嫮生和陸凌桓常同進同出的,陸凌桓又是林教授的學生,指不定人家先有點什麼,她這樣開口,林嫮生不答應怎麼辦?想到這裡,顧玉笙臉上就有些尷尬,將蓋在阿嫮手背上的手縮了回來,正想找點話來化解下,侍應已將兩人剛才點的羅宋湯送了上來。

看著侍應把羅宋湯、稀奶油、小麵包一樣樣放下,林嫮生的心也慢慢篤定下來,抬眼看向顧玉笙。

林嫮生長得漂亮,臉型秀麗,五官標緻,一雙眼睛尤其好看,黑白分明,認真看人的時候帶些氤氳水光,就是女孩子叫她注目看著也有些搪不牢。顧玉笙面孔慢慢紅了,垂眼看著林嫮生將奶油澆進羅宋湯,慢慢地攪拌,奶油和羅宋湯糅合,湯汁愈發的稠亮濃香。顧玉笙是北方人不習慣這種吃法,直接拿湯匙舀了勺,送到嘴邊,想要張口喝又放了下來,紅了眼說:「嫮生,到底難能,儂勿要不響啊。」

林嫮生倒是慢慢喝了兩口湯,用餐巾印了印嘴角才說:「玉笙,我會幫儂問一問陸凌桓,伊是個啥意思,我不敢保證。」

牛排上來時,林嫮生點的是三分熟,一刀下去,牛排里殘存的血水在雪白的瓷盤裡慢慢化開,顧玉笙看了眼,還想說什麼,終於開不出口來,一餐飯只聽得輕微的刀叉與瓷盤碰擊的聲音。

兩個人一直沉默將要踏出西餐廳大門,顧玉笙還是喊住了林嫮生:「嫮生,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林嫮生雙手插在大衣衣袋裡,看了看停在西餐廳門口的黃包車。

黃包車車夫看見個穿得山青水綠的小姐朝自己看過來,忙一臉歡喜地拖著車跑了過來,點頭哈腰地說:「小姐,儂阿是要車子?」林嫮生點了點頭,才踏上一隻腳,手臂卻叫顧玉笙拉住了:「嫮生,你生氣了。」

林嫮生怎麼也沒想到顧玉笙竟會單刀直入地對她表示喜歡陸凌桓。陸凌桓,陸家阿哥,只要她一轉頭,總在那裡的陸家阿哥,一聽說顧玉笙喜歡他,林嫮生就有些腳不著地的感覺,可也不是生顧玉笙的氣,看她著急地拉住自己手臂,終於軟了心腸,將腳從黃包車上放下來,一眼看見車夫臉上的失望,從口袋裡摸出大洋來扔了過去,轉身跟著顧玉笙上了車,身後接了大洋的車夫千恩萬謝。

顧玉笙看林嫮生肯上車,這才放了點心,只是一路上兩個人多少都有些尷尬,哪個也不肯先出聲,車將要到林嫮生家門前,還是顧玉笙沒忍住,先開了口:「嫮生,我剛才講的,你要是真不願意就算了。」

在車上這點時間林嫮生終於想明白前後經過,看了看顧玉笙扯著她袖子的手,秀氣的眉頭一動:「玉笙,你一直到我家來是為了陸凌桓吧。」這句話林嫮生用的是國語,問完也不等顧玉笙回答,推開車門下了車。

顧玉笙看著林嫮生的背影,嘴唇動了動,到底也沒開口叫住她,轉向司機說:「開車吧。」

林嫮生進屋時就看見吳媽對了她不住地使眼色,再一看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時,面孔頓時落了下來,招呼也不打一聲就要上樓。

章麗娟頭疼起來,一拍沙發扶手:「林嫮生儂幫我過來坐好!儂只小鬼越來越講不得,儂陸學長不過叫你下趟小心點儂就跑,到現在才回來,儂曉得大家擔心伐!」

林嫮生將踏上樓梯的腳縮了回來,老老實實走回來,在陸凌桓對面坐下,在陸凌桓的笑容里將臉轉向了一邊,章麗娟看在眼裡,更加頭疼:「幫儂陸學長道歉,快一點。」

林嫮生一看見陸凌桓,立刻想起顧玉笙說的話來,不知怎麼忽然就生起氣來,再叫章麗娟一罵,更加委屈,抿了抿嘴唇,就是不肯開口,氣得章麗娟指了她,可到底從小心肝寶貝一樣,真要叫章麗娟板下面孔來訓斥也做不出來。

陸凌桓看見林嫮生臉色比剛進門時還要不開心,連忙說:「師母,不怪嫮生,是我太凶了,所以嫮生受不了,現在回來了就好了。」又轉向林嫮生講,「師母看見你沒和我一起回來,心急了,儂乖點,跟師母道個歉。」

原來吳媽和章麗娟說林嫮生去了陸凌桓那裡,哪想到陸凌桓忽然過來,看不見林嫮生章麗娟自然要問,也是陸凌桓護短得厲害,一聽章麗娟問,都不用和吳媽串供,一口就承認了林嫮生剛才是和他在一起,不過因為叫他講了幾句就發脾氣走掉了,他以為嫮生回家了,所以來看看。

因為才出了夏繼祖的事,偏巧林開愚接著電話出去了,章麗娟自然更加著急上火,這時看著林嫮生進門,剛才的擔心就變成怒火,不想林嫮生還一副我沒錯的樣子,氣得沒話說。只不過實在是這個女兒從小是心肝寶貝一樣寵著,章麗娟也真的板不下面孔來,叫陸凌桓這一打岔,更是發不出火來,按了按額頭道:「我也老了,幫你們年輕人講不到一起去,算了,你們自家講吧。」

陸凌桓連忙起身:「師母。」章麗娟擺了擺手又對林嫮生說:「囡囡啊,勿好脾氣太大的。」又嘆口氣扶著樓梯上樓去了。

看著章麗娟上樓,陸凌桓就坐到林嫮生身邊,林嫮生更委屈了,往前挪了挪,留了個後腦勺給陸凌桓,陸凌桓揉了揉林嫮生的頭髮:「戇小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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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縈舊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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