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斯特拉克發現要控制喬，並不需要多麼彎彎轉轉的計策，只需要一個非常簡單的辦法就能讓她乖乖聽話。戴着眼鏡的中年男人雙手環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只要他說什麼就做什麼的女人說道：「我需要你去幫我做一件事。」不過他還真沒想到羅拉竟然會成為他控制喬的這張底牌。
「什麼事。」喬看着斯特拉克，警惕間突然明白巴恩斯曾經對她說過的那句『不喜歡的東西必須要去做』的意思。雖然她還不知道斯特拉克要她去做什麼，但是總感覺不會是一件她會喜歡的事情。
「去換一套衣服準備出門。」斯特拉克沒有告訴喬需要她去做什麼，只是雙手背在身後用藏在鏡片後面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喬抿起嘴角，「我答應你在你回來之前不會動羅拉，但是你要知道你接下來的每一個選擇都會影響到她。」
淺金色頭髮的女人將連體衣的拉鏈拉上，抬起頭的時候不經意看向鏡子中的自己。她從來都沒有看過這樣的自己——鏡子中淺金色頭髮的女人灰藍的雙眸里光芒閃動，嘴角彎下臉色蒼白明顯心情非常不愉的樣子讓喬意識到這一點后立刻迴避了視線。
按了按左胸上跳有些快的心臟，喬伸手將壓在領子裏面的頭髮從衣服里拉出來，視線落到被她放在床上的那個藍色皮筋。剛才她經過關着卡斯托和羅拉的房間，卡斯托似乎知道她要去幹嘛遞給她一個皮筋，羅拉已經醒了，看着她的視線有些複雜。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這是羅拉在她即將離開之前對她說的一句話。
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得到解藥。那個時候沒有回答羅拉的喬伸手將藍色皮筋隨意套在手腕上，她一打開門就看到站在外面的幾個拿着槍的男人，她看着他們沒有說話。其中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明顯是這群人中間的頭，抽著煙打量了她一眼后說：「你就是男爵要我們帶的小娃娃？」
喬因為他對自己的稱呼皺起眉，她想起斯塔克和史蒂夫有一次也是這麼叫她，但是語氣比這個人的好聽多了。她也沒有說話，只是剛才這麼叫她的男人突然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樣揚起臉表情痛苦，與此同時站在他身邊的男人立刻將槍舉起對準喬。
只是他們發現無論他們怎麼用力，都沒辦法扣動扳機。
「不要叫我小娃娃。」喬看着男人因為缺氧而變紫的臉色，語氣也沒有什麼變化。
男人就感覺她在說完這句話之後那股抓住自己脖頸的力氣瞬間撤了去，抑制不住咳嗽的聲音，雙腿一軟，如果不是他身邊的人恐怕他早就跪到了地上。在他還在微微喘氣的時候，淺金髮女人從房間里踱步出來，他下意識的往後避了避，純屬生理反應。
「要我做什麼。」喬看着他，問道。
男人喘勻了氣：「你很快就會知道。」他將手底下扶着他的人甩開，看着喬有些不懷好意的眯起眼，「這次任務聽我的，如果你敢亂來，不止羅拉，你的卡斯托也會沒命。」
喬起初沒有什麼反應，只是看着男人的視線微微下垂了一點。男人因為她的這個視線轉移身體僵硬，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女人看向的是他的心臟位置。只是這次喬沒有做什麼，也沒有答應只是平靜的抬眼沖看向他的臉：「走吧。」
「嘖，走。」刀疤男轉過身，在經過喬的時候側了側身體。
喬沒有立刻跟上去，她只是站在原地轉過頭盯着這一群男人離開的背影，雙眸驚人的冰冷。
「她動不了手的。」一直安靜的房間里，羅拉突然慢慢開口。她仰躺在房間里唯一的床上，裸.露在外面的皮膚偶爾躥過一絲紅光，視線盯着雪白的天花板：「你明知道她下不了手，為什麼還要推她去做這樣的事。」
曲起一條腿坐在房間角落的卡斯托沒有說話，羅拉又繼續說：「你到底在想什麼。」
房間里沉默了很久之後，卡斯托才低聲開口：「如果喬要和復仇者對抗，現在的她遠遠不夠。」他的視線藏在黑暗裏靜靜落到羅拉的身上。
又是良久的沉默，女人輕笑的聲音在房裏回蕩：「你真是殘忍。」
喬第一次坐直升飛機，但是她沒有像一般的她那樣到處亂看。而是安安穩穩坐在刀疤男指給她的位置，學着他們將安全帶戴上就瞪着眼前的機身發獃。坐在她旁邊的那個男人看了看她剛想說什麼，餘光瞄到刀疤男警告的眼神后又將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一時之間除了飛機飛行的隆隆聲沒有人說話。
喬也不知道他們在空中飛了多久，反正看着看着地面突然旁邊的人就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臂。她看過去，男人似乎有點怕她：「我們快到了，你準備一下吧。」
「好。」喬眨眨眼，點點頭看着其他人開始各自裝備起武器。
刀疤男抓着機身內部頂端，低着頭看喬：「待會你負責走前面。」
喬沒點頭只是保持着抬頭看他的姿勢：「就這樣？」
「還有清除所有攔路的傢伙。」
直升機在一個還算空曠的樹林地里降了下來，喬第一個剛走下直升機，下一秒抬眼就將一顆朝他們這個方向飛過來的子彈給擋在了面前幾米的地方。對方似乎也沒有想到他的子彈會被不知名力量擋下來，跟在喬身後下來的九頭蛇特工們就看到女人的面前停了至少二十顆子彈。
它們全部都被一股力量托著漂浮在空中。
「哇哦。」刀疤男最後一個下直升飛機，看到這個畫面挑了挑眉聽不出語氣的讚歎了一句，「做得不錯啊，士兵。」但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在說這句話的背後是多麼的心驚。
斯特拉克男爵說的沒錯，如果眼前這個實驗品能為九頭蛇所用……
「要去哪裏。」喬沒有理會他的不是味道的誇讚，她剛說出這句話，一根帶着線的銀針就被她定在了跟子彈一起的距離位置。淺金髮女人轉了轉眼，子彈劃破空氣扎進附近樹木或人體的身體就傳入了已經處於空白狀態的其他九頭蛇特工耳里。
「往前走。」刀疤男瞄了眼他的手下們，挑起嘴角搖搖頭。
跟在喬身後的九頭蛇特工們覺得他們永遠不會忘記今天晚上。
那個走在前面，沒有拿任何武器的女人就這麼大大咧咧的走在最前面帶着他們往目標房子走去，周圍射向他們的子彈、麻醉或者是更大型的炮彈都被她一個人全部擋在了外面，甚至還以牙還牙般將被她扣下的子彈全部反了回去。
只是那顆朝他們襲來的炮彈，她將它扔在了地上。
喬穿出森林，看到立在不遠處的那個房子突然覺得有點熟悉。只是她還沒來得及去細想這陣熟悉是怎麼回事，刀疤男已經走到她旁邊看着她，這次他的語氣再也沒有那麼討厭，而是心平氣和的跟她說着接下去的任務：「我們得進去殺個男人。」
「為什麼。」喬轉過頭看他。
「沒有原因，這是任務。」刀疤男見喬因為這句話皺起眉，也跟着皺眉道，「如果你希望羅拉和卡斯托安全，你最好按照我說的話去做。」其實他現在不是很願意用這個方法去威脅眼前這個女人，短短的幾分鐘他已經領教過她的能力了，他不希望他和她有什麼摩擦的地方。
而且看着喬冷下來的視線，刀疤男眯起眼。
「其他人呢。」但是讓刀疤男有些意外的是，喬竟然主動問了個問題，雖然這個問題在他眼裏看來根本沒有問出口的必要。
「出來之前我就告訴過你。」他咧開嘴對她笑。
淺金髮女人沒有說話，與刀疤男對視了幾秒后抬起腳往房子的方向走去。
黑色頭髮的中年男人雙手飛快的在鍵盤上敲擊着什麼，按下回車鍵的同時他一把拉開抽屜將裏面自己這幾年的研究成果全部掏出來，看都不看就豎直塞進碎紙機里。他的妻子剛好走進來，看到他這個舉動愣了一下，還沒說話黑髮男人就沖她開口了：「賽琳娜，把安琪兒叫醒，帶着她從密道離開房子，快。」
被叫做賽琳娜的女人二話不說掉頭就想離開，但是她離開的腳步猛地頓住，並一步步往後退。黑髮男人正在專心碎著資料，抬眼看到她靠近的背影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視線就穿過她的肩膀看到了一個淺金髮女人和一個臉上有着刀疤的男人。
「博士。」刀疤男大大咧咧對他一笑，「什麼事那麼慌張。」
被叫做博士的男人定定看着走在前面的喬和她身後舉著槍的刀疤男。
賽琳娜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自己老公，然後在刀疤男拿槍的那一刻縮進自己老公的懷裏，但是她立刻又看到有幾個拿着槍的男人從他們的身後往樓上走了。賽琳娜立刻臉色大變大叫出聲並往前走，只是剛跨出一步就被一堵看不見的空氣牆擋在了回去。
只是她沒有放棄，看着走在最前面盯着她的喬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求求你們，求求你們千萬不要傷害我的安琪兒，拜託。」她的眼淚很快就從眼眶裏出來，模糊了雙眼的賽琳娜因此沒有看到喬有些怔愣的表情。
「看着他們倆。」刀疤男隨口吩咐一句，就繞過去看博士的電腦。他一看到屏幕就飛快的伸手敲了幾下鍵盤，眉頭也皺起，隨即雙手都放到鍵盤上開始噼里啪啦的敲著鍵盤。
賽琳娜依舊跪在地上看着擋在他們兩個面前的淺金髮女人，女人垂下眼來看她，突然問：「安琪兒是誰。」
「安琪兒是我的女兒。」賽琳娜立刻說，「拜託你們，千萬不要傷害她。」
喬還沒來得及說話，一個小女孩巨大的哭聲就從她身後傳來。喬只來得及回過頭，就看到一個深金色頭髮的小女孩被人拎着衣領一把摔了過來，喬下意識的伸手一擋，賽琳娜立刻低聲尖叫：「不，別傷害她，求求你……」
喬有些怔愣，擋着小女孩以防她摔倒的手頓了幾秒，然後她垂下頭去看在自己懷裏哭得響亮的小女孩，那麼剛巧小女孩也抬起頭來看她。雙目相對，喬下意識的輕輕拍了拍小女孩的後背希望她能停止哭泣，只是下一秒，刀疤男就猛地推開鍵盤氣勢洶洶的端著槍走了過來站在博士面前。
「博士，動作挺快啊。」他一手抓着槍，看着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的黑髮男人。
「我不會把研究資料交給你們的。」黑髮男人突然像是下定決心說道，邊說，喬看到他邊抱歉的看了自己妻子和女兒一眼。特別是他的眼神在對上安琪兒的時候，那濃到化不開樣的悲傷幾乎要從眼眸里溢出來。
「哦？那就是說你也不在乎你的妻子和女兒了。」刀疤男呵呵一笑，這樣的人他遇到得多了，看上去多麼堅定但是只要一涉及到心裏的底線……
喬攬著安琪兒的手忍不住微微用力，看向說出『將這女孩給我』的刀疤男沒有行動。
「……將她給我！」刀疤男提高了聲音，怒目瞪着喬，「這是我最後一次提醒你。」
喬慢慢皺起眉，看着賽琳娜猛地對她搖頭的動作和帶着滿滿祈求的眼神，再低下頭看懷裏因為恐懼而發着抖哭得幾乎聽不見聲音的小女孩。再抬起頭看有些震驚卻又有些希望的黑髮男人的表情，抿起唇角看向刀疤男：「我們並不是來殺她們的。」
「士兵！」隨着刀疤男的話音落下，站在喬四周的那些特工全部舉起槍對準他們。
博士看着喬抱着他的女兒不肯撒手似乎在和九頭蛇特工對立，震驚的同時更多的是好奇：這個女人好像和九頭蛇有點不同。觀察出這一點的博士輕輕拍了拍此時只剩下啜泣的妻子，賽琳娜顯然也從慌張緩過神來，只是她依舊緊張。
「你知道你殺不了我。」喬一點都不在意這樣的場景。
刀疤男深吸一口氣，嚴肅的看着喬。後者本來還好好的和他對視，下一刻她的肩膀處突然被扎進了什麼刺刺的東西，有些意外的往下垂頭看着自己的肩膀，不出幾秒，喬就覺得一陣眩暈湧上大腦，雙腿一軟就倒在了地上。
「啊！」深金髮的小女孩一把被刀疤男抓過去，她抓着大姐姐的力氣根本就不敵刀疤男抓住她的。一個黑漆漆的槍.口抵上了她的腦袋，憑藉着本能立在原地的安琪兒淚眼朦朧的看着眼前的爸爸媽媽，察覺到極度恐懼的她慢慢縮起肩膀閉緊雙眼。
只是下一秒，她的身體就好像被撒上了什麼熱乎乎的液體。
喬撐着地面吐出一口氣，她的眼前眩暈一片，視線里一股紅色的液體也慢慢流淌到她按在地上的手旁。她模糊中聽到了安琪兒尖銳的哭叫聲，還有一雙手攬住她肩膀的感覺，沒過多久就墜入黑暗之中。
斯塔克在看到一片死寂的房子時第一反應是不好，他比同時出門的史蒂夫、巴恩斯和羅曼諾夫都要快抵達現場。他慢慢往房子的門口走去，在靠近門口時聞到的一股血液流淌的味道下意識的閉了閉眼皺起眉。
慢慢推開門，他首先注意到的是一樓門廳流淌著的那攤已經發黑了的鮮血。而在他剛推開門，他身後的草坪上，一架直升飛機也降落了下來——史蒂夫和巴恩斯走下來。
他們走到斯塔克的身邊，同樣看到了門廳流淌的那一攤黑血，都忍不住皺起眉。之後幾個人同時抬眼，看向門廳通往裏面的那個拐角，史蒂夫拿起盾牌擋在身前，斯塔克也舉起一隻手，和巴恩斯一起慢慢往前探步。
只是他們與拐角處的那個人一照面就立刻吐出一口氣。
「博士，你沒事。」史蒂夫鬆了口氣，但他很快看到了坐在客廳單人沙發，抱着小女孩的賽琳娜。
斯塔克和巴恩斯同時注意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博士的表情也一言難盡。
「博士，你們……」斯塔克第一個開口。
「我們被救了。」博士皺着眉表情有些複雜，「被他們帶來的內部的人救了。」
三名復仇者成員分別對視一眼，再聯想了一下地上流出的血量……
巴恩斯第一個站不住，他走上前了幾步轉過身，史蒂夫和斯塔克也跟在他身後走上前去。當他們看到那個躺在沙發上不省人事的淺金髮女人時，沉默不語。
「她應該是被暗算了，因為在她護着我女兒的時候肩膀好像被射入了什麼，之後就一直昏迷不醒。」博士走到自己妻子和女兒旁邊，看着來的幾名復仇者成員解釋，「而且我覺得她應該不完全是九頭蛇的人，應該是被抓住了什麼把柄。」
所有人都沉默不語，安琪兒的聲音突然怯生生傳來：「媽媽，大姐姐什麼時候醒。」
賽琳娜摸摸安琪兒的臉，伸手將她疲憊的臉輕輕按到自己肩膀處靠着，抬眼看向復仇者。
「一起帶回去吧。」史蒂夫突然開口，「通知弗瑞。」
巴恩斯垂下眼，沒有人能看清他此時此刻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