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來這就是真相

彷彿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風傾雲看著風傾顏已經快要到門口的身影，出聲阻攔。

「不管我今後是留在相府，還是離開，有件事你需要知道。」

風傾顏回過頭，看著風傾雲瘦弱的身體掙扎著從床上起來，她已經瘦弱的厲害，只剩皮包骨頭，臉頰凹陷下去，就算沒有多少力氣，還是掙扎著平視風傾顏。

「流珠，你先下去。」

風傾顏緩緩走回凳子，坐下靜等風傾雲開口，一旁的流珠卻有些不放心，看著風傾雲的身影有些不知所措蠹。

「我現在的樣子還能傷害她么？……咳咳……」

風傾雲看出了流珠眼裡的擔憂，原來風傾顏身邊就連一個丫頭也這般對她好，而自己呢，連親情都已經沒有了髹。

最後再看了一眼風傾顏，流珠輕輕退下去，將門關好，守在一旁等候。

「風傾顏，你沒有懷疑過我母親是怎麼進府的嗎？」

風傾顏沒有想到風傾雲識相同她說李氏的事情，雖然她也懷疑過，也派人去查過，可是結果都是風培銘在妓院買下了她，養在別院里直到母親王氏離世。

「你什麼意思？」

李氏本是妓院的花魁，是個下小妓院，卻很隱蔽，好些官員都會去小妓院尋歡作樂，也不會被發現，李氏就是風培銘從妓院贖回來的，倒是個賣藝不賣身的女子，身家清白。

「你沒有想過父親是被逼迫的？」

京城一直傳聞左相夫妻舉案齊眉，十分相愛，可是風傾華明明就比風傾顏要大上一歲，也就是說在風傾顏出生以前風培銘就已經同李氏有苟且了。

「我母親是妓院的歌女，既然是賣藝不賣身，又怎麼會同父親有什麼呢？」

風培銘一直潔身自好，就算和同僚去妓院也是吃吃酒，並不曾招幸妓女，這突然就將李氏從妓院贖出來確實蹊蹺。

「你母親做了手腳？」

如果風培銘當真是潔身自好，就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李氏暗中做了手腳。

「對，就是我的母親做了手腳，她灌醉了父親，然後有了姐姐，便以肚子里的孩子相要挾，卻不想如意算盤打錯，我們二人相繼出生卻沒有男孩，一直不能進府，直到你母親過世。」

這些本不是她們能知道的，就是李氏曾經與人說過，被風傾雲偷偷聽了去，今日見風傾顏這般，她也覺得對她有些愧疚了。

「為何要告訴我？」

這本事沒有人知道的事情，只要風傾雲一直不說，風傾顏一輩子都不會知曉。

「你們的安穩人生，終究是我母親打碎的。」

算計風培銘，使計策有了她們兩個女兒，進左相府，在府里四處作惡，是她們終究毀了這府里的安穩。

「人各有命。」

就算知道了真相又如何，知道了真相上一世的風傾顏也是死於非命，知道了真相這一世的路也無法回頭。

知道風傾雲說完了，風傾顏頭也不回的離開，李氏這一輩子也算是不能回頭了，連自己的女兒都犧牲了。

「小姐，風傾雲真的會變好嗎？」

看看李氏還有風傾華的樣子，就知道她們母女的人性如何了，就算風傾雲從鬼門關回來又如何？她們的狠是從骨血裡帶出來的。

「風傾雲不一樣，她不僅沒有退路了，而且也沒有風傾華的心思。」

風傾雲同風傾華不一樣，風傾華的心思要比她深沉好多，也更有手段，風傾雲不過是個單純的人。

「讓人看好了，好生養著。」

總算是了了一件心事，知道風傾雲是被西院的陷害以後更覺得人生悲涼了，原來是沒有什麼能比得上地位還有富貴對她們最重要的了。

日後也好對西院不再束縛手腳，自李青梅滑胎以後風傾顏還沒有去看過，此時已經回府了，不得不去看看。

「三夫人哪裡養了半個月，雖然還是有些虛弱，但是身子好了大半，大夫說日後還是能有孩子的。」

雖然是滑胎了，不過畢竟沒有傷了身子，只要好好養著，李青梅還年輕，是能生養的。

「差人送補藥過去了嗎？」

「已經送去了好些，老爺也送去了好些。」

畢竟是新進門的夫人，風培銘也看的重，李氏身子虛空是指望不上了，李青梅還沒準能為他生下一男半女的。

南院雖然還是不知簡單，人手卻比以前多了，下人們也盡心很多，李青梅見今日天氣好，也到院子里遛遛。

「三夫人，大小姐來了。」

風傾顏出門半個月，李青梅一直悶在屋子裡，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聽說風傾顏回府了，卻怕她這一路勞累，沒有去請。

「快請進來。」

李青梅能有今日的地位，能有這些安分的下人，風傾顏是最大的功臣，這府里的人，李青梅是將風傾顏作為親人看的。

「大小姐今日怎麼就過來了，不好生休息。」

這靈泉寺遠，馬車也要足足走上幾個時辰，這李青梅沒想到她今日就會來看自己。

「姨娘可好些了？」

雖然李青梅依舊叫她大小姐，可是終究是進門了，風傾顏還是要叫一聲姨娘的。

「已經好了，就是身子好虛弱些。」

到底是年輕，李青梅的身子要壯些，樣了這些日子要好多了，也能在院子里坐會。

「還是去屋子裡吧。」

雖然風已經不涼了，可是院子里坐著，終究是對身子不好的，小月還是要卧床一月的。

「大小姐好似長高了。」

李青梅半躺在床上，風傾顏正是長身子的時候，離開了半個月，像是長高了些。

「姨娘，這次的滑胎並不是意外。」

雖然很殘忍，風傾顏也還是忍不住要同她說出真相，這樣一個單純的女子要被算計一次又一次，風傾顏還是不忍心的。

「老爺已經處置了三小姐。」

李青梅雖然不相信這事是風傾雲故意的，但是風培銘也已經處置了，這些日子，李青梅也派人送去了些吃食還有物品，她自然不知道這些東西都被風傾雲的丫頭私藏了。

「不止是風傾雲，整個西院怕是都容不下你的。」

幾年了，李氏都是這府里唯一的女人，好端端的來了一個爭寵，而且還是在她病重的時候，她如何能忍。

「我知曉。」

雖然知道了西院的敵對，可是李青梅還是狠不下心來對風傾雲更壞，甚至她對風傾雲做的已經超過了李氏。

「大小姐，這一生我不會去害人，可是也不會再被人害。」

雖然她對風培銘無意，可是畢竟是她的第一個孩子，說不怨恨是不可能的。

能有李青梅的這一句話，風傾顏就放心了，這世上不爭不搶可以活，但是任人宰割就不能活。

「姨娘好好養著，這些補藥都是養身子的。」

這些都是風傾顏精心挑出來的，算是彌補一下對李青梅的有些愧疚吧，她失了孩子自己也沒有幫忙。

「大小姐總是送這些好東西，我哪裡用的了。」

李青梅來了相府以後，風傾顏一直給她送東西，不管是衣料、首飾、藥材，也都是上好的。

「姨娘用的好就是了，攬月軒還有好些事情，傾顏就先回去了。」

風傾顏離開，這李氏身子好了，自然會對李青梅再出手，只要李青梅不再對人毫無防備就好。

「小姐，這三夫人人還是好的。」

也是個可憐人，是自己的父親為了自己的仕途才送進左相府的，同上一世的風傾顏還是有些相同的。

「人各有命，我們也干涉不了，只能她自己為自己打算。」

李氏不會善罷甘休，風傾顏也不能護她一世，以後的路李青梅還是要自己去籌謀的。

「小姐回來了，那些甜酒已經釀上了。」

進了攬月軒就撲面而來的事一種溫暖，雖然不是家人，卻是比家人更溫暖的。

「拿來我聞聞。」

這些桃花開得好，想到釀酒也是不差的，一個小罈子被花落捧過來，傳來陣陣花香。

「真是好香。」

流珠問道這香味就覺得獨自開始打鼓了，今日忙了一日，還沒怎麼吃東西。

「將這些罈子埋到樹下邊。」

這些釀的酒，存上幾年更會香甜，轉眼間這半日也就過去了，風傾顏也是忙了半日覺得有些乏了。

「小廚房裡在備菜，屋子裡做好了些桃花酥，小姐去嘗嘗吧。」

風傾顏忙了一日，午膳也用的少，小廚房專門做了些點心給她。

「小姐也累了，快去歇著。」

風傾顏還沒有用膳，流珠自然是不能跑去用膳的，往屋裡走著，就聽到流珠的五臟六腑開始大鬧了。

「流珠忙了一日，快去吃些東西，花落伺候就好。」

風傾顏也才想起來流珠忙了一日了還不得休息，怪不得已經開始大鬧空腹了。

「奴婢去去就來。」

流珠聽見肚子發出來的聲音，紅了臉，竟然在主子面前這樣失態，真是風傾顏平日里太過放縱她們了。

「小姐招我進府可是有打算？」

一向她們行事都是風傾顏讓霧影送去消息，連飄香院都很少去，剛剛接到消息的時候花落還有些緊張。

「這京城裡安逸太久了。」

除了前些日子戶部的事還有偷盜案件，這京城裡確實是安逸太久了，倒不是紹和帝治國有方，而是官官相護，都貪污*，日子不好過的都是百姓罷了。

「小姐要出手了？」

光是她們墨雲閣掌握的情報來說將整個扶霜翻了天是有些誇張了，但是將朝臣們來個大清洗卻是容易的。

「西北戰事如何了？」

風傾顏的大哥這幾年一直在西北征戰，可是連年戰事西北的戰況一直沒有變化，不過是今日你往前爭一些，明日我再討回來罷了。

「西北的蠻族擅長騎射，咱們的軍隊一直討不到便宜，這樣下去不過是勞民傷財。」

西北的可汗蒙敖是個年輕氣盛的，雖然紹和帝源源不斷的往西北邊境派兵，可是蒙敖一直頑強抵抗。

「七皇子那邊可有人上前線？」

慕容謙的勢力正在軍隊里慢慢滲透，這些日子已經有不少人前去徵兵，也有的已經立了軍功，慢慢在軍中有了地位。

「西北軍中將領已經有一半都是七皇子的人了。」

那些將領有的死在了戰場上，有的因為觸犯軍規而被撤職，西北的大將軍是個明事理的，位置空缺就由有能力的頂上。

「禁衛軍里也有些已經是七皇子的人了。」

花落想起來京城的事情，不得不說慕容謙的動作很快，只怕那幾個皇子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失去了大部分的勢力，只是這朝中重臣的看重卻不好改變。

幾位皇子為了奪位已經謀劃了幾年，也請了好些策士、謀士去，幾年之內慕容謙是不要想在朝中佔有一席之地了。

「按照安排一點一點的來，莫急。」

**

「兒子，你這幾日究竟怎麼了？」

慕容謙消失了幾日，雖然傳消息來說是同肖映宇在靈泉寺，可是梅妃卻是不能相信的，雖然慕容謙平日里一直是懶散的樣子，卻從來沒有消失過這麼久。

那個替身一直來請安，別人或許能夠被蒙蔽，可是梅妃養了他這些年，自己的兒子還能不了解。

「不過是去偷幾日閑，母妃是怎麼了。」

這些日子的暗中安排慕容謙一直是不敢讓梅妃知道的，梅妃一直反對他奪位，只求他平安一世，他這一改變，又要讓母親整日活在擔憂之中，只能瞞一日算一日了。

「謙兒，母妃不會是你日後生活的攔路虎，若是你想做什麼就去做。」

慕容謙的心思怎麼會瞞過她，添袖樓的事務梅妃從來不管，自己也不過是因為曾經救過醉扶蘇的命才被他認作義女，慕容謙甚得醉扶蘇的喜歡，所以乾脆將整個添袖樓交了出來，有了這層保障，慕容謙想去奪位也不是不可能的。

「母妃……」

這世上最了解慕容謙的也不過是梅妃了，他一直擔憂母妃會反對，有了她的話，日後就更加沒有後顧之憂了。

回到自己寢宮，慕容謙就從暗道回了艷陽樓，他不喜歡在別人眼線多的地方做事，比起寢宮，艷陽樓嗾使自己的人，就更安心些。

「主子，無情已經帶靈歌離開。」

無影過來回稟，無情一離開，慕容謙身邊的人又少了一個，沒有慕容謙的命令，他也不能動用二十八暗星使。

「有多少人護送？」

這一路不知道安全不安全，所以也加派了人手護送，到了醉扶蘇哪裡就不用擔心了。

「一路上安排好了接應，跟去了三十個暗衛。」

為了一個小丫頭可是動用了七十二騎，著一路安排的一點漏洞都沒有，日後冷月國過主要想認回女兒只怕沒有那麼容易。

「太子哪裡什麼動靜？」

「戶部尚書的位子一直沒有著落，太子已經走動了好些關係，怕是要聯名上書推薦人選了。」

戶部的事一直不能定局，太子怎麼可能就這麼放棄了，這副尚書做事本分，要是就這樣升遷了，他真的是損失大了。

「李玉的事太子一直查不到是誰做的，也不好下手，只能暗中對幾位皇子加緊監視。」

這慕容非凡是幾位皇子里最像紹和帝的，論心狠手辣他們幾個或多或少的都不能匹敵，可是現在的情形下，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太子府里的謀士最近過的太好了，該鬆鬆筋骨了。」

慕容謙最近要忙上一陣子，更是不能讓太子太過清閑了，這風傾顏哪裡他顧不上，只能給太子製造麻煩了。

「是，主子。」

慕容謙身邊的人，對風傾顏日後會做他們主母的事已經認同了，這太子一直對風傾顏的懷疑，確實要好好轉移一下。

第二日，太子府上的謀士集體缺席了，派人去查看，竟全都昏睡不醒，怎麼查看都找不出原因。

「一群廢物，李玉的事一直查不出結果，前一段時間的偷盜案也找不到結果，現在在眼皮子地下竟然出了這事，你們是不是都活膩了。」

慕容非凡面色陰森的看著管家幾個人，最近出了這麼多的事，沒有一件是順心意的，養了上千的暗衛東宮還讓人鑽了空子。

「殿下恕罪，奴才立即就去查。」

太子的脾氣一向不好，只怕今日不能順心，自己的腦袋就要落地了。

「那些保護謀士的暗衛，有一個算一個，全部處死。」

慕容非凡的眼睛里透出嗜血的光芒，若是這些人留著都不能做好自己的事，就是廢物，不如死了。

「是……」

管家有些瑟縮的從正殿退出來，這太子迎娶側妃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偏偏這時候一直出事，太子的情緒是一天比一天要差了。

「管家大人，這些謀士的事如何處理？」

這些謀士不是幾種在一個院子里的，伺候的人也多，這一下子都處死了，一時間還真沒有人能顧過來。

「殿下的命令豈是咱們能夠揣測的？至少一個屋子派去一個新人伺候著，另調一批暗衛來。」

管家這些日子也是擔驚受怕著，一直不得閑，今日是處死一批暗衛，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掉了腦袋。

看著管家冤屈的背影，剛剛與他說話的小廝，露出一個陰險的笑容，去尋個偏門溜了。

三皇子府，慕容俊楓進來也很傷神，自己在紹和帝那裡說不上話，只怕太子的威風太盛，好在進來太子比他還要焦頭爛額。

「皇子，咱們的探子回來了。」

這太子府里慕容俊楓派去了好些探子，平時傳回來的不過是些沒有用的，都是靠信鴿傳送的，這是頭一個親自來回話的。

「請進來。」

「奴才參見三皇子殿下。」

剛剛從太子府留住來的小廝轉眼就來了三皇子這裡，今日的消息重要，這消息傳給慕容俊楓，自己也能賺上一筆。

「起來回話吧。」

這個小廝就是慕容俊楓派去太子府的其中之一，說是跟太子府的管家關係不錯，想來傳來的消息也很可靠。

「殿下，太子府出事了。」

「什麼事？仔細的講來。」

「這太子府上今日可是發生了一件離奇事，太子的全部謀士竟然都昏睡不醒，也找不到原因。」

這小廝將今日從發現謀士們昏睡，到太子處置了宮裡的好些暗衛一一講出來。

「不錯，管家，賞。」

等著小廝一說完，慕容俊楓就給管家遞去一個眼神，嘴角勾起了男人尋味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