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這世道就是如此
「我知道,只是覺得人心涼薄。」
慕容謙雖然十歲有餘,卻已是翩翩少年模樣,在僻靜處不用裝模樣,風傾顏自他眼中也看到了深深的無奈。
「可是你也知道世道如此,路還需要自己走。」
風傾顏抬起頭,驚異的看著他,他竟然聽到了,他竟然懂。不由自主,慕容謙伸手蒙住那雙如水的眸子,感受她長長的睫毛自手心劃過。
「帶你去個地方可好?」
風傾顏點點頭,已經有些厭惡這個府中黑暗的爭奪,不由得有些期待他所說的地方。
「可是去靈泉寺看孩子們?」
風傾顏自打回府就會惦念孩子們可有吃飽穿暖,雪路難行有沒有孩子受傷。
「靈泉寺有些遠,今日不便換個去處。」
慕容謙掏出一條帕子,蒙住她的眼睛,伸手攬過她的腰身,她身子一僵,卻沒有拒絕。
慕容謙接過霧影遞過的披風,將風傾顏裹得嚴實,飛身而起,風傾顏只覺得身邊風烈烈刮過,卻不覺得冷。
盞茶時間風傾顏覺得腰間的手撤離,眼睛上的帕子移開,適應了一下光線便睜開眼去打量。
她們身處一片桃林,遠遠的看不到盡頭,她身上披著件月白色的披風,想來是在炭火上烤過,雖然在空中飛了許久並不簡單冷。
「這處桃林是父皇為母妃所植,不過日子久了,想來父皇已然忘卻了,母妃也許久沒來看過了。」
慕容謙伸手拂過身邊的枝椏。面中帶了一絲蒼涼,為博美人一笑便可值十里桃花林,想來當初也是愛切吧。
「春日一到這處必然是俏然生輝。」
「我曾經以為母妃對父皇是不同的,那時母妃每年都會帶我來看這片桃林,會與我講述父皇的疼愛,可是那日母妃說再不會踏進這桃林一步,她哭著求我隱蔽鋒芒,只為我一世平安。」
風傾顏不了解紹和帝與梅妃的事情,更不知曉這篇桃林,聽著他有些憂鬱的呢喃,竟不知所措,無法出言安慰。
「我以為我可以偽裝一世,我以為我可以淡然無畏,可是我卻做不到,我可能要辜負了母妃的苦苦哀求。」
將目光自桃林上收回,風傾顏看到慕容謙眼中的風雲迭起,像是一片烏黑的雲想要吞噬光明。
「這十里桃花林如何使不愛,是愛過的。」
風傾顏仿著慕容謙的動作,遮住他的眼睛,不忍心看到他的痛苦無助。
「你看這桃林我養了已有五年,春日裡定是這京城的一絕處。」
風傾顏的手一遮上來他就收住了眼中的情緒,一轉眼又是那個慕容謙。
「很美,春日裡我可能來看看。」
「自然,你想來隨時可以,看林子的吳伯不會攔著。」
風傾顏在林子里穿梭,這篇林子是精心養護的,沒一株都是長勢極好,林子的盡頭卻有一株不同,那一株離林子有些遠,只有幾個枝椏,歪斜著,看似已經枯死,卻掙扎著長出幾個青青的葉子。
「還是冬日,這樹已發芽了。」
風傾顏驚呼一聲,滿意看到身後慕容謙錯愕的眼神,急匆匆的去看那棵與眾不同的桃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