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一百一十五章 還在為昨日的事生氣？

面前的人不似往日的一襲白衣，而是一身玄色的勁裝，顯然昨夜趕回京城以後便一直在忙。

臉上的笑確依舊和熙如初，孔瑩將風傾顏心中的陰霾全部驅散，像是一縷陽光，在她的黑暗裡照亮。

「不是在忙？」

因為睡了許久，風傾顏的聲音里有一絲的黯啞，不知不覺自己都覺得這話裡帶了一些嗔怪。

「還在為昨日的事生氣？悅」

雖然慕容謙私下裡一直在為紹和帝賜婚的事情忙碌著，可是卻也沒有想到這事會這麼快有定論，畢竟風傾顏的全部價值還沒有發揮出來，太子還有三皇子那邊都虎視眈眈的。

「哪裡生氣了，只是有些被嚇到了。攙」

風傾顏上朝的時候不定，沒有一絲的風聲，便被賜婚了，這人選是慕容謙她自然是願意的，如果是他人，難保她不會在朝堂之上抗旨。

「委實是有些事耽擱了，不顧父皇這一舉動確實在我意料之外。」

風傾顏的才華，紹和帝是不會讓她嫁到外臣家中的，放在皇子身邊，也算是皇家的人，自然是要為皇家謀算的。

只是這皇子的人選就不好確定了，太子與三皇子勢均力敵，不管是指給他們哪一個都會打破這個局面，紹和帝那個老狐狸並沒有想好將皇位傳給哪一個。

雖然慕容非凡一出生就已經立下了儲君的位子，但是自古以來，扶霜都是立賢不立長的，這兩個人都不適合。

五皇子在邊塞，雖然在軍中有一定的地位，但是卻不得紹和帝的看重，只一味的讓他在軍中歷練，為的不過是在眾皇子中能有一個鎮－壓住大軍的人。

那麼就只有六皇子慕容雲坷還有七皇子慕容謙了，風傾顏是想不明白，慕容謙是如何讓邵和帝選了他。

「先去將午膳用了便告訴你。」

看出風傾顏的疑問，慕容謙開口道，自己來時就聽到外邊幾個丫頭說她睡著，午膳都沒有吃，進屋便看到她蜷縮著身子的可憐的樣子，頓時十分心疼。

風傾顏的體寒之症好了才幾個月的時間，身子還沒有完全好起來，便一直為旱災的事情勞累著，進來時節不好，越發瘦了。

「我讓她們準備了好些，你午膳可用了？」

昨夜從外邊趕回來，慕容謙都還沒有合過眼，一聽說今日風傾顏被太子叫到私下說了好一會子的話，便急著趕過來，根本沒有時間用膳。

「丫頭如此體貼，便是用過了也要在用一次。」

流雲帶著人將飯菜都端上來，無言住過來，便開了好些的葯膳，還有給小廚房好些食譜，讓她們連著燉湯。

這一桌子的葷素搭配很是均衡，也為著給風傾顏補身子，一天三頓的熬湯。

「先喝碗湯。」

這一桌子的吃食，慕容謙一眼就看出這湯是最補身子的，便親自給她盛了一碗，看見她苦著一張小臉，甚至可愛。

「這簡直就是葯湯子，參子味濃的很。」

風傾顏連著幾年都身體不好，又是葯膳又是補藥的喝著，雖藥味甚是反感。

「本來就沒有幾兩肉，大婚之前還有的忙，你這是故意氣我？」

慕容謙覺得他平日里對她的身子已經夠仔細的了，葯膳廠給她做，知道她怕涼，便是還沒有完全冷下來，就讓那幾個丫頭生了炭盆，可是風傾顏就是胖不起來，還逐漸瘦了下去。

無言說這是風傾顏的體制問題，並不是因為身子有毛病，可是慕容謙看著就心疼，更遑論讓她日後以這瘦弱的身子去為他生兒育女了。

見慕容謙臉色沉下來，風傾顏就有些慌了，慕容謙心疼她從未在她面前有過這樣的臉色，也是知道他心疼的緊，只好將一碗參湯喝完。

「總是說我，你進來不是瘦了好些？硌的人生疼。」

雖然這樣說著，風傾顏是知道的，他看起來也是瘦弱，可是身上因為練武更壯實一些，不至於像她一般，空有一身的內力，又沒有苦練過，所以要弱些。

「一起吃。」

說著慕容謙也為自己盛了一晚參湯，這小女人有時候嘴上不說，但是也很事關心他。

午膳過後，慕容謙又纏著風傾顏陪自己在軟榻上袖子，春日的陽光溫和，在軟榻上，在慕容謙的懷裡沉沉睡去之前，風傾顏才想起，那人還沒有將賜婚的事說清楚。

**

太子府，孔瑩意外兩晚接連見到那些鬼影，甚至還受了傷，太子雖沒有說什麼，但是卻覺得有些不尋常。

孔瑩推說是半夜遇見了刺客，因著有迷香，所以以院子的人都睡死了，只有她疼醒，遇到了刺客，好不容易才逃脫。

「既然如此，便好好養著，讓御醫也為你好好調養一番。」

怎麼說來孔瑩也是側妃的身份，若是慕容非凡不過問，不說皇后那裡交代不了，左都御史府還不是要上門討說法了。

「讓殿下一趟趟的勞累，臣妾真是沒用。」

孔瑩失血過多，內傷嚴重所以臉色還是蒼白的，說這話的時候還流下兩滴清淚來，甚是可憐的樣子。

「瑩兒說的這是什麼話，你是本宮的人，本宮怎樣勞累也是應當的。」

左都御史不僅僅是代表的他自己，還有他背後的一批大臣，慕容非凡是斷然不能將這條臂膀失去的。

「殿下忙碌，便去處理政務吧，這裡有她們伺候便是了。」

「瑩兒好好歇息，晚膳時分本宮再過來。」

慕容非凡起身離開，出了門，臉色便沉下來，一旁的人都知道今日太子心情不好，都小心謹慎著伺候。

慕容非凡一直以為昨日主動相邀的那人是風傾顏，可是她今日的說法，還有身上的守宮砂，都提醒著他，是他自己想錯了，這風府除了風傾顏便是只有風傾華一個未出閣的小姐了。

「殿下，左相大人求見。」

還想著為何一直沒有動靜，這風培銘就已經上門了，只好強打起精神來見客，無論是誰，這左相的勢力都註定是他的了。

「將風大人請到前廳用茶。」

慕容非凡一離開，孔瑩屋子裡的氣氛凝重到了極點，前兩夜值夜的丫頭已經被奶娘悄悄拖去打殺了，所以這一屋子的人，都將心提到嗓子眼，擔心自己一個不小心，小名命就丟了。

「敢問太醫，我這一身的內傷調養半月便好了，這一身的傷，可是能夠不留疤痕？」

不管是什麼人對她下手，孔瑩已經不去計較這些了，日後還有時間慢慢去查，只是她這一身的傷，腳腕上的傷口深可見骨，怕是有一陣子不能走路了。

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都是劍傷，看起來動手的人力氣不大，所以沒有腳腕上的傷口那般嚇人，只是等她發現自己受傷的時候已經是天亮，失了不少的血，傷口處理不及時。

「側妃只要按時上藥，下官再為側妃調製一些藥膏，問題應該不大。」

孔瑩這身上的上后看起來並不是特別嚴重，下手的人一個不是想要她的命，只是這傷口看起來有些駭人，這太醫一時之間也不能確定，可是她的身份在這裡，自己說了不敢確定，只怕太子那邊也不會放過自己。

「那便勞煩太醫了。」

張太醫從太子府出來已經是一身的冷汗，只盼著自己回去多翻閱幾本醫術，一定要將側妃身上的疤痕去掉。

「奶娘可回來了？」

昨日給左都御史府傳了書信，可是還沒有回復，昨夜又出了事，孔瑩便讓奶娘回府去問了。

「回來了，回來了。」

這孔瑩一問話，身邊的小丫鬟就十分緊張，這萬一說還沒有回來，那孔瑩不定什麼反應，幸虧奶娘及時回來了。

「小姐可好些了？老爺不便上門探望，讓奴婢一天一次的往府里送消息呢。」

左都御史孔卓聽聞了孔瑩受傷又遭遇鬼影的事情，十分震怒，當場將自己家裡的一張桌子拍碎了，立即派人去查清楚，這兩日可有什麼人去太子府做手腳了。

「無礙，索性是有些內功在的，內傷不是多嚴重，只是這腳一時下不了地。」

「老爺也說了，這世上哪有什麼鬼神，小姐放寬心，不過幾日就有消息了。」

這奶娘是跟隨孔瑩時間最久的一個了，所以也比較明了孔瑩的心思，也幫著她讓她放寬心。

「查到時什麼人，定要他十倍百倍的償還回來。」

孔瑩話音一落，手裡的杯子也應聲而碎，一時生氣，不知不覺用到了內功，五臟六腑的疼痛讓她的臉色，更白了一些。

「小姐莫動氣，這身子要緊啊。」

孔瑩是第一次傷的如此嚴重，一時又不能下床，便更加氣悶，更加煩躁，看著這屋子裡的小丫鬟便心煩。

「日後夜裡你們都給我驚醒著點，若是再出什麼事，拿你們的命去賠！」

孔瑩話里的陰冷氣息，讓這些小丫頭都心生寒冷，冷汗直流，又不敢說些什麼，都是孔瑩帶過來的人，也知道她的脾氣，便瑟縮的點著頭，應著。

「你們都下去候著，這裡有我呢。」

奶娘將小丫鬟們都遣出去，這些丫鬟像是得了什麼特赦一樣，一時間都急著跑了出去。

「奶娘可是有什麼事？」

「風府的二小姐又派人給奴婢送信了。」

風傾華與孔瑩私下裡有一些聯繫，也不過是孔瑩給風傾華出些主意，怎麼對付風傾顏，鮮少有她主動給孔瑩送信的時候。

「廢物一個，一直都傷不了她，還讓她有了出頭的日子，還好意思來找我呢。」

孔瑩是從心底看不起風傾華的，一個庶女一直想著越過風傾顏嫁進皇家，還一直沒有將她除掉，任由她坐上今天的位子。

「只怕這風小姐也要到咱們太子府了，是想與小姐聯合呢。」

風傾華是個會審時度勢的，太子府想著不過是兩個平起平坐的側妃，不管是哪一個有了幫手都會勝出一籌，既然她進太子府是必然的了，孔瑩就一定不會拒絕。

「這般有本事？一個小小庶女，還真是我看低她了？」

風傾華能用什麼招數，明眼人都能夠想明白，更何況是孔瑩了，不過既然她要離開風府了，那邊要借著這機會對風傾顏做最後的一擊。

「回了她，要想與我聯手，那便拿出誠意來，進府之前我要看見那人出事！」

自己如今這般狼狽，而自己一直妒忌的那人不僅不再痴傻了，反而還當上了女相，紹和帝親自賜婚，自己不過是個側妃，而她雖然是要嫁給一個廢柴王爺，但是也是正妃，日後要頂著瑞王妃的名號。

「小姐真是高明。」

孔瑩困頓在太子府了，一時之間對風傾顏還做不了什麼，如今還受了傷更是出不了門，讓風傾華去出手，事成那麼她們兩個人都得意，如果敗了也找不到她頭上。

前廳的二人屏退了所有人，在一起敘事，慕容非凡的身份高貴，雖然是寵幸了風傾華，可是風培銘也做不到太強硬，索性太子承認了那晚的事。

「許是本宮貪杯了，給左相大人造成這樣大的困擾，是本宮的不是，一定會給大人一個交代的。」

「如此微臣就謝過殿下了。」

風培銘一時激動，連忙給慕容非凡跪下，雖然知道風傾華來了太子府不過是個侍妾的身份，但是他已經知足了。

「風大人何須如此客氣，日後本宮還要喚大人一聲岳父的。」

慕容非凡雖然對風傾華的影響並不好，可是卻不會在意，畢竟可以用這麼簡單的法子拉攏一個重臣，是划得來的，畢竟他府里已經有兩個先例了，也不防在多一個，不過是侍妾而已。

「只是當下還不是時候，孔側妃嫁過來不久，父皇哪裡不好交代，只好等旱災結束以後再迎娶傾華過門了。」

說起來是迎娶，侍妾向來都是一定轎子從側門悄悄抬進來而已，臉嫁衣都省了，可風培銘畢竟是元老重臣，如何也要有些面子，慕容非凡也只好等閑下來再準備婚事。

「這是自然，殿下當以國事為重。」

風培銘也不過是為的一個說法，只要慕容非凡肯給他這個說法，肯給風傾華一個名分就是了。

「如此便勞煩岳父大人為傾華準備嫁衣一應物品了。」

「殿下放心，一切交給微臣，殿下事忙，老臣就先告辭了。」

慕容非凡的一句「岳父大人」讓風培銘的心裡有些飄飄然，當下急著將這個好消息去告訴李氏還有風傾華。

「來人，好好送達人出去。」

慕容非凡遣人將風培銘送出太子府，這一直說的是風傾華嫁過來的事，可是他的腦子裡卻一直是風傾顏的影子，一想到她要嫁給慕容謙，便覺得十分惱火。

「來人，將各位謀士請到書房議事。」

不管如何，現在應當以大局為重，待他當上了皇帝，這天下的一切都是他的，還怕搶不過一個傻子？

**

風培銘是讓車夫快馬加鞭的趕回相府的，籌謀了這麼多年，不過是為的讓自己的女兒能夠嫁給日後的皇上。

在他看來三皇子並不是太子的對手，按照太子拉攏人的手段，很快就會超過三皇子，日後登基是定然的，雖然風傾華現在嫁過去不過是個侍妾的身份，可是日後到了後宮便是妃子。

皇后一位肯定會是蕭家的，誰都搶不到，可是從妃子一步步上升，到貴妃身份自然尊貴，再到寵妃，那麼他的仕途還有日後的榮華富貴指日可待。

「老爺，二夫人在門口候著呢。」

遠遠看到大街上飛馳的馬車，李氏便認出了那是自己的馬車，知道風培銘是從太子府回來了。

「快去將二小姐叫到前邊來。」

李氏在後院等的有些著急，便到前邊來候著，以便有什麼消息，第一時間就能夠知曉。

「夫人怎的不在後院等著。」

風培銘是急忙趕回來的，這大門口也不是個說話的地方，拉著李氏往前廳走去。

「老爺不回來，妾身哪裡放得下心。」

到屋裡說，將下人們關在外邊，這事畢竟不是什麼好事，傳出去對他們相府的名聲還有損，風培銘自然是不會讓外人知道的。

「太子殿下已經應下了。」

喝口茶潤潤嗓子，到了太子府他一直緊張著，就算是太子不承認，不肯給個說法，他也奈何不了太子，現在放下心了，才感覺出嗓子干啞。

「老爺是說咱們華兒要進太子府了？」

這想了這些年的事就要成了，李氏十分的激動，外邊傳來風傾華的叩門聲，連忙將人叫進來。

「華兒，你父親說太子殿下應下了。」

雖然風傾華是知道，昨夜太子將她認作了風傾顏，可是畢竟那留在北院的血是自己留下的，摸著指尖的傷口，也不枉她做了那麼多。

「殿下應下了？」

風傾華不知道早朝過後，太子已經找風傾顏將昨日的事說了，更不知道太子已經知道了昨夜的人就是她，一時之間還以為是太子對她有些情愫。

「自然，雖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迎娶你過門，但是這一應的嫁衣物品也是時候備下了，夫人去賬上支銀子便是。」

畢竟嫁入太子府是大事，風培銘也十分的重視，臉風傾顏一個正王妃都沒有讓他費心思，一切都交給風澤江了。

「老爺歇息，妾身去列份單子，還有時間慢慢準備。」

李氏帶著風傾華告退，有了太子的保證，李氏儼然已經認為自己就快是太子的岳母了，正在下人面前，姿態更加高了一些。

「你們都給我好好伺候二小姐，要是二小姐哪裡傷著痛著了，唯你們是問！」

回了西院，母女二人更是在喜悅了久久不能回神，尤其是李氏在風培銘那裡失了寵，要是沒有這個女兒爭氣，只怕這相府就沒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華兒，母親－日後的榮華富貴就看你的榮寵了。」

李氏這一生前半生靠著她的幾分小聰明算是給自己換來了還算安穩的生活，至少是吃穿不愁的，現在她不僅身子不行了，而且也老了，日後只怕是沒有什麼寵愛可言了，有的就是這個女兒了。

「母親放心，母親現在就只有我自己了，雖然日後不能日日在母親膝下侍奉，但是女兒一定會在太子府爭榮寵，讓母親過上好日子！」

風傾華能有今天的地位，還有風培銘那麼重視的教導，一直都是倚靠李氏出的主意，這母女二人算是相依為命了。

「有華兒，母親也便會多活兩年的。」

「母親放心，嫁出去以前，女兒一定替您料理了那個濺丫頭。」

這些年她們用了不少的法子，一直沒有除掉風傾顏，反而讓她如今有了這麼高的地位，更是心裡不平衡，只是現在還有什麼法子。

「母親只要按我說的做便是。」

風傾華在李氏的耳邊說了幾句，說著就勾起了嘴角，覺得很快就要將風傾顏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