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鳳求凰

風傾顏看著這幾個殺手，還沒有對這些人構成什麼威脅已經有人忍不住要置身她與死地了，還真是心急。

「主子，不像是太子的人。」

太子派來的殺手他們都見過，顯然是養的精銳，不管是穿著還是武器都十分精良，甚至牙縫裡都藏著毒。

「這京城能買兇殺人的不過那幾個，只是這幾個殺手也有些太掉價了，你們主子就這般讓他們看不起？」

那領頭的殺手明顯是武功最高的，其他的人只備著一般的箭羽，而他身上還有唐門暗器悅。

「小姐，這處地方雖隱蔽，鮮有人來，但是不防備有人發現，還是會府吧。」

已經有人將車夫的屍體運走了，而馬車卻絲毫沒有損傷，也不枉費慕容謙花了那麼多的銀子*了一輛鐵木的馬車攙。

「霧影，留下來善後，這些人送到莫老那裡。」

這慕容非凡已經有意要來拉攏她了，而五皇子不再京城，六皇子前去賑災，不是哪個看不過她的大臣，那就是慕容俊楓對她出手了。

關於她的消息自然瞞不住，慕容謙那裡會第一時間知道她遇刺的消息，不知道那人知道了以後又會是什麼反應。

「先派個人去艷陽樓，將我安然無恙的事告訴七皇子。」

流雲在一旁掩著嘴偷笑，雖然沒有傷及風傾顏一分一毫，可是上次在靈泉寺後山遇刺以後，慕容謙對她就更加不放心了。

「小姐這是怕七皇子擔心呢！」

將人送上馬車，既然沒有了車夫，流雲就去前邊駕車，所幸這裡離風府不遠了，這一炷香的時辰也夠慕容謙從艷陽樓過來了。

到府就碰到門口正備車，太子也有一段時間沒有到風府來了，風傾華趁著近日綺羅裳有新衣，要去趕製幾件，順便還要去買鞋胭脂水粉。

近些日子風培銘對她嚴格了許多，月例銀子也比以往少了，綺羅裳還有下邊的胭脂水粉店價格要高許多，還要靠李氏添補。

「喲，姐姐今日上朝回來可晚了許多，可是哪位大人邀姐姐用茶去了？」

風傾顏作為未出閣的女子，雖在朝為官，可是也不能隨意的在私下與哪位大人來往，風傾華這話顯然是往她身上潑髒水。

「妹妹嚴重了，我身子弱，不過是去藥鋪抓些葯來，哪有妹妹的好福氣，還能在前院隨父親伺候。」

慕容非凡來府上的時候，就是風傾華最積極的時候，那一次不是在最前邊，恨不能貼到他身上去，風培銘都有些看不過去。

風傾顏這話幾次到了她，這些日子在慕容非凡面前擺弄風姿，卻一點收效都沒有，府里的下人都開始說閑話了。

剛想回她幾句，就看到她身後前來賞賜的安公公，這風傾顏大上朝開始，就一直得著紹和帝的賞賜，真是羨煞了西院的母女。

「奴才給右相大人請安。」

這安公公在宮裡看遍了人情冷暖，也是個有眼力的，現在風傾顏得皇上的信任，自然要將姿態放低一些。

「安公公快請起。」

「右相大人今日在早朝真是解了咱們皇上一大心病，這一下朝皇上就命奴才帶了這些個賞賜來。」

這安公公身後跟鞋好些宮女太監，手裡捧著的，抬著的都比太子往這府里送的要多。

「這是玉如意兩對，大人身子弱，這玉如意還可以養身子，蘇州新進貢的緞子，就這一匹，連後宮的嬪妃也沒有，還有景泰藍的首飾一副，如意珠帳一副，各色綢緞十匹。」

風傾顏剛要彎下身子謝恩，一旁的小宮女就得了安公公的顏色將她扶了起來。

「大人莫要多禮了，皇上欽點大人不用叩首，這謝恩奴才自會傳達。」

這風傾顏在旱災一事上立得功勞足夠這皇上不去在華那些虛禮，這些個上次還是因著她女子的身份挑來的。

「有勞安公公了。」

一旁的流雲拿出身上的錢袋子遞過去，這安公公一顛，竟比風培銘出手還要闊綽，這笑容更開了。

「大人客氣了，咱們肖郡主得皇上指婚，幾日後在肖府舉辦宴會，這些賞賜還是咱們皇上專門給大人挑的。」

風傾顏是肖映宇最好的姐妹了，肖府辦宴會自然少不了她，怪不得不少賞賜的銀兩，而是一些女子家的東西。

「安公公可要進府用茶？這一路勞苦了。」

「雜家還要回宮給皇上復命，就不老公府里的人了，大人好好歇息，奴才就告退了。」

安公公帶著人轉身就走，順便還睨了幾眼府門口的風傾華，這個庶女的印象不深，可是安公公還是記得的，對這右相大人還那般不客氣，當真是沒有眼力。

「將這些東西都放進庫房。」

不再理會風傾華，這些東西當著她的面賞賜出來，心裡不知道什麼滋味。

「姐姐越發有地位了，這些個賞賜可不亞於後宮的嬪妃。」

懶得跟風傾華在此爭執，看她已經氣的有些不善的臉色，風傾顏是停下腳步。

「有些話妹妹還是想明白了再說，這話傳到皇上耳朵里，就是父親也救不了你。」

還想著諷刺紹和帝對她有心思，這話就是想說也要看看地方，這安公公可是還沒有走遠。

風傾顏一離開，風傾華就一把將身邊的小丫頭扇到一邊，跺著腳往西院走去。

「憑她是個什麼東西，想著神氣了還踩在我的頭上。」

風傾華越氣氛，身邊的人就要遭殃，這些小丫鬟不是被打就是賞板子，日日小心伺候都來不及。

風傾顏一回攬月軒流珠就迎上來，她們在前邊耽擱了時間，慕容謙已經到了，流珠她們也知道了風傾顏遇刺的消息。

「小姐沒事吧？七皇子在屋裡候著呢。」

倒是沒有見到風傾顏身上有傷，後邊遠遠的還跟著一群小廝，捧著好些寶貝。

「這是宮裡賞的，你們拿到庫房去。」

就知道自己將消息送過去，那人還是會到攬月軒來看看，所幸還有醉扶蘇在能為他分擔一些事務。

屋裡，慕容謙正在喝茶，眼神有些暗沉，不知道在深思什麼，竟一時沒有發現風傾顏進屋。

「這是怎的了？怎的今日這般安靜？」

「今日的事是三哥做的。」

雖然還沒有定論，可是慕容謙已經很肯定了他的猜測，更加後悔讓風傾顏站出來，這慕容俊楓竟然都沒有拉攏的心思，直接要殺人。

「這次的刺殺根本不足以傷到我。」

看出慕容謙的心思，就知道他一定會在自責，可是相比起慕容謙暴露出來，風傾顏的危險要嚇跑很多了。

上前將他的手拉住，上次遇險都沒有此刻他的手涼，甚至手心裡還有一層冷汗，可想而知他的擔心有多重。

「丫頭，我會很擔心。」

風傾顏遇刺的消息傳來，慕容謙當即砸了自己手裡的茶杯，一刻都沒有耽擱的往攬月軒來，要不是風傾顏派人將她的消息傳來，只怕他會循著路找過去了。

將人拉到自己懷裡，慕容謙才能感受到這一切都不是夢，他多怕這重生以來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夢醒了還要接受風傾顏已死的事實。

「且不說的我功夫不是用來唬人的，身邊這幾個人都是你派來的還不放心？」

雖然風傾顏的武功高強，可是這世上還有頗多的暗器，只會讓人防不勝防在她身邊安插的人慕容謙已經開始覺得不夠。

「丫頭將二十八星宿放在你身邊可好？」

這二十八星宿自上次慕容謙去冷月就一直留在京城，以備風傾顏什麼時候需要，越來不放心她的安危，多一些總是好的。

「哪裡就需要那麼多人了？你還有用處，將星月，星魂，星魅幾個指派過來就好了。」

這三個都是女子，在她身邊也好做事，看慕容謙這般不放心，風傾顏也只好妥協一些。

「今日就讓她們過來，三哥這次有些心急了。」

慕容俊楓也不是個傻子，怎麼會不值得拉攏了風傾顏這勢力對他而言不亞於慕容非凡去拉攏風培銘，怎麼會這麼心急的就想要置她於死地呢？

「三皇子不是新得了位謀士？」

慕容俊楓雖然因為趙輕盈的事情受了紹和帝的一些冷待，但是私下裡可沒有放棄尋找人才為自己效力，近來不知是從哪裡尋來一個曠世奇才，封為上賓。

「哪裡是什麼曠世奇才，可不要是些江湖術士將他騙了。」

慕容俊楓不比太子，不僅勢力要弱一些，也不似太子的心思深沉，就算是真的被人騙了也不足為奇。

「那這個謀士的來路自然要循著我的這個方向去查了。」

慕容謙刮過她的鼻子，就知道她心思細膩，在就想到了些什麼，果不然已經猜到是她的對頭出的主意。

「讓花魂他們去查，你這幾日少出門，表姐的宴會那日再出門。」

每日的上朝是必不可免的，但是能夠避免上街就是最大限的保護風傾顏的安全了。

三日後，肖府大辦宴會，請了全京城的所有大臣、皇商、各府公子、小姐，連著幾位皇子還有側妃也都請了去。

肖映宇第一次在這種場合同沈斌一同出現，三長公主專門將綺羅裳的綉娘請到家裡，聯合趕製出了一件新衣。

雖不是層層疊疊的宮裝但是將肖映宇的曲線也凸顯出來了，沈斌一身同色的錦袍，劍眉入鬢十分瀟洒。

「肖姐姐今日真美。」

這一頭的飛雲鬢可是三長公主按著肖映宇半晌才梳出來的，雖然只是先簡單的用了些脂粉，可是將她的清麗完全顯現出來，在一群官家小姐里也很顯眼。

「這些日子也不見你人，這一轉身還成了右相，你們打得什麼主意？」

慕容謙還有風傾顏的計策肖映宇雖不參與，但是身邊也說過一些，這些年慕容謙在私下裡做的那些為百姓的事也是知曉了一些。

「這些事姐姐莫擔心，還是先成親過後再議。」

今日來的賓客很多，三長公主應付女眷，肖將軍應付男子們，肖映宇也要跟著忙碌。

「我先去將賓客們都領進來，你去後院看戲，老七也在。」

說著嫣然一笑，便急匆匆的往門口去了，風傾顏從她的臉上能明顯的看到喜悅還有幸福。

帶著流雲往後院走去，進來旱災嚴重，各府除了日常用處根本沒有多餘的水來養花草，肖府幹脆將花草拔除了，換上了絹花，也頗賞心悅目。

「小姐，這院子里的絹花也很別緻呢。」

想來也是趕著在成親之前宴請這些權貴們，也不得不將花草都移除了，這法子也是不錯。

「等著閑下來，咱們也做些絹花放在院子里。」

最近慕容謙不讓她出門，除了看書還有畫綉樣也要找些其他的事給自己做。

「小姐，這萬花叢中還有一點綠呢。」

這前院還有後院里最是熱鬧，都是聚在一起喝茶談天還有看戲的，這中間的小花園就沒有幾個人駐足來欣賞。

遠處的一顆菩提樹下站著一位藍色錦袍的少年，墨發束冠，看著背影便知這人一定長相俊美，他人也許看不出，風傾顏卻知這人是誰。

「這接連沒有降雨，其他的花草都枯萎了，怎得這菩提樹長勢卻極好。」

樹下的人自然是聽到了這一主一仆的對話，風傾顏今日穿的是紹和帝賜的那一匹蘇州進貢的錦緞製成的，不知是湊巧還是那人故意，風傾顏這一身也是寶藍色的織錦。

「姑母信佛自然是將這樹當做寶貝一般。」

這樹是肖將軍廢了好大勁尋來的，特意送給三長公主的，雖然現存的水不多，也每日分出一些來給這樹。

慕容謙見院子里美人，便飛身過來，只是這終究不是攬月軒，不能將她攬在懷裡。

平日里兩個人都鮮少穿這樣顯眼的顏色，慕容謙確實是為了風傾顏才穿的這一身新衣，是梅妃專門為他做的，他特意選了這個顏色。

「這院子里來來往往的人，站的這樣近做什麼。」

這滿京城的女子不知道多少都盯著這俊逸的皇子，讓哪個瞧去了，指不定要怎麼編排她。

「我是想說丫頭今日很美。」

說完就拉開距離，看著風傾顏急急的離開，只怕被人看見了，慕容謙也在院子里溜達幾圈，便去戲檯子那處看戲去了。

太子是帶著兩位側妃一起來的，蕭旗兒一身緋紅色的宮裝，看起來妖嬈動人，孔瑩一身藕荷色的宮裝，清淡典雅。

太子一出現，自然是吸引過去很多目光，風傾顏專門挑了一處人少的地方，倒也沒有收到太大的影響。

這戲檯子上唱的西廂記，太子一到，戲也停了，換上了新鮮的歌舞，氣氛更加熱烈。

人多廳里根本就放不下，整個後院都備好了桌椅，便直接在院子里開席。

整個宴會的菜色都是請來的艷陽樓的大廚，今日艷陽樓歇業一日，專為肖府的宴會準備吃食。

夜色開始顯現出來，風傾顏的席位被安排到了慕容謙的一邊，除了幾位皇子還有孔瑩幾個側妃在。

一場宴會進行的熱鬧，到了後邊，哪個官家小姐願意去戲檯子上獻技的都由著去了，十分熱鬧。

肖映宇帶著沈斌也過來同幾位皇子喝上幾杯，這酒是上好的女兒紅，女眷一概用的是果酒，喝上幾杯也不會醉。

「轉眼映宇也是要嫁人的人了，以後可要注意些，不能四處闖禍了。」

慕容非凡雖然對肖府不滿，現在肖將軍也卸任了，肖府沒有勢力了，也就不再管以往的事，只當這是要出嫁的妹妹叮囑幾句。

饒是再大大咧咧的肖映宇，說到要出嫁也是羞紅了臉，只差將頭埋在自己的衣袖裡。

「殿下這話在郡主成親時再說也不晚。」

蕭旗兒出來解圍，跟著慕容非凡參加了大大小小的宮宴，這說話上也有幾分能耐了，上前同肖映宇說了幾句，將她的尷尬都驅散了。

「孔妹妹不上去為映宇彈奏一曲？你們姐妹這麼久。」

蕭旗兒自然知道，這一群人里雖說京城傳說孔瑩琴技無人能敵，可是風傾顏在七歲就以一首曲子名傳天下。

「姐姐莫要取笑妹妹了，這傾顏既然恢復了以前的才華，這琴自然是比我彈的要好的。」

苦練多年，孔瑩也沒有達到風傾顏那年一曲驚人的效果，不親自再聽一次，自然是不會罷休的。

「本宮也聽聞風大小姐盛名，奈何那年中秋，風大小姐受傷，不能彈奏，今日可有幸一睹？」

「可不是，我也沒有聽過呢？」

慕容謙也跟著湊齊熱鬧來，總之風傾顏是推脫不掉的，只好借用三長公主的古琴。

風傾顏一上台，女眷們都熟悉這張絕色的臉，而大臣們更是熟悉新晉的右相，一時間各種吵鬧都停下來，只聽著風傾顏的琴聲。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艷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

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從我棲，得托孳尾永為妃。

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

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余悲。」

一曲鳳求凰，琴音悠揚動人，歌聲更是餘音繞梁久久不絕，慕容謙深知風傾顏的琴藝好，可是這幾年為了掩人耳目，她是許久沒有碰過琴了，卻還能一絲不差的彈出來，自問這在場確實沒有一個人能做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風傾顏的身上，沒有人注意有一束怨毒的目光投在風傾顏的身上，孔瑩袖子下的手緊握在一起，剛剛留起來的指甲深深陷入皮肉。

孔瑩苦練這麼多年，只為這京城第一才女的身份，只為能夠超過風傾顏，為什麼不過是她一首曲子就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奪了去。

正在大家都沉浸在這悠揚的琴聲中，在不經意的一瞬間，不知道什麼彈在了琴弦上，琴弦應聲而斷，風傾顏的手上被彈開一個口子，鮮血迸發出來。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甚至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而在場武功最高的幾個人都同時看到了那是一粒花生，而傳來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