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會客
兩人達到目的地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長寧看著眼前的山莊,感嘆果然是沈西風的風格,殷勤地近乎狗腿。原來山莊原來的牌匾已經換了下來,新的的牌匾是「吹雪雅居。」
山莊的僕人趕緊進去通報,並給他們二人引路。進了山莊,長寧徑直問了吹雪住處,便帶著青鳥回房了,從始至終,沒有跟冷攬月說一句話。
吹雪何等精明,一下便看出不對勁,待長寧離去才打趣道:「冷公子,如果奴家沒猜錯的話,你是不是在路上做了什麼越距之事?」
冷攬月笑了笑:「的確是有多得罪。對了,我一直奇怪,今日為何西風沒有過來?」
吹雪給他倒了杯茶:「奴家本是邀約了的,不是聽說他最近在造船,一直呆在那裡嚴密查看,想必是有大買賣要來了,這才先把風月撇去一邊。」
「是嗎?他在造船,」冷攬月接了茶,「看來他的生意是要越做越遠了,野心真是不小啊。」
「那公子你呢?」吹雪半靠他身上,鮮紅的指甲劃過他的臉龐,「聽說冷丞相一直希望你能分擔政事,所以,你會如何看待?」
冷攬月抓住她的手,看著她:「你在擔心什麼?」
吹雪收手回來,面露憂色:「我擔心的事,有一天,你會離我越來越遠,離他越來越近。」
冷攬月寬慰地笑笑:「不會的。」
吹雪點頭,沒有再提。她帶冷攬月找了房間,又四處安排了明日溫泉的事宜,這才洗漱睡了去。
清晨,吹雪與冷攬月同聚吃飯,都是清新淡雅的小粥小菜,做得新鮮別緻。
吹雪給冷攬月盛了粥,似無意間說道:「蘇姑娘可能還在生氣呢,奴家今天早上喊她的時候,都不願意過來,奴家便命人將飯菜送往她的房間去了。」
冷攬月點頭,沒有作答。
山頂,安遠寺。因為地形偏遠,安遠寺的香火不似別的寺廟一樣鼎盛,冷冷清清的。長寧的出現在這安遠寺中顯得格外扎眼。她心中的不安越來多重。
長寧隨便找了個小和尚,問了問今天為何如此蕭條。小和尚行了一禮小聲說道:「不知道,好像是有什麼要客,住持命令所有的僧侶禪房打坐。」
「你知道是什麼要客?」長寧問道。
小和尚搖搖頭:「我也不太清楚,這邊打掃完畢,我便也要去打坐了。」
「行,謝謝小和尚了,請問香油錢放在哪裡?」
小和尚指了指正殿,長寧便往正殿走去。
正殿也並沒有多富麗堂皇,這只是個蕭條的寺院而已,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長寧在正殿意思意思地拜了拜,扔了點香油錢,便準備離去,卻被右側的和尚叫住。
「這位施主請留住,貧僧見施主氣度不凡,將來必成大器,何不抽籤一枝,讓貧僧為施主算上一算?」那和尚看起來五十左右,留有長須,眼神犀利。
長寧答道:「多謝大師,只是,在下從來不願預測將來之事。」
「那施主有何所求?」和尚問道。
「所求無幾。大師為何這樣問?」
「但凡來寺的苦主都是對我佛有求,不知施主的心愿是什麼?」
「我的心愿?我的心愿,只怕佛祖不願成全。」
「我佛慈悲。施主何不說來聽聽?」
長寧搖搖頭:「多謝大師關心。我的心愿,我自然會了。大師清靜之地,在下多餘叨擾,還請見諒。」
大師道了句阿彌陀佛,便閉眼打禪了。
長寧回山莊的路上,一直在想這個和尚,總覺得他眼神過於犀利陰毒,全然沒有出家人的慈悲。正想著,後面傳來細微的聲響,有人跟蹤?長寧停了下來。她的步伐越來越快,在轉角處匿藏起來,待那幾人無功而返后才從樹下下來。
長寧回府,青鳥趕緊上前詢問,長寧搖搖頭:「裡面有個和尚,武功深不可測,我不敢呆久了,就趕緊回來了,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青鳥寬慰道:「平安回來就好,對了,冷公子和吹雪在後山溫泉,他沒有發現你離開。」
深夜,大家本已熟睡,結果門外吵鬧,山中夜寒,長寧披了衣服就出來了。那些人,已經闖進府內,在大廳積聚,長寧見那些人便是寺中遇見的和尚,心中納悶,便在門后躲藏,先不出面。
吹雪看著這麼些和尚擅闖山莊,已經有點生氣了,她冷哼一聲道:「深更半夜,各位師父擅闖山莊,難不成都想當花和尚?」
為首的和尚施禮道:「阿彌陀佛,是貧僧失禮了,貧僧此次前來只是尋一個男子而已,還請姑娘見諒。」
「男子?奴家這裡可未曾見什麼男子,若說男子的話,便只有一位,可惜怕你擔待不起!」
「還請女施主請他出來。」
「不用請了,」冷攬月大踏步地走了進來,「你們找我何事。」
「是這個人嗎?」為首的和尚問身旁的和尚。那和尚搖搖頭:「不是,不過這個是冷公子。」
「冷公子?」那和尚驚訝出聲,繼而趕緊對冷攬月說道:「冷公子,我們也是奉冷丞相之命,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他也在山上?」冷攬月問道。
「是,是,在山頂的安遠寺,要不我們帶冷公子上去?」那和尚討好道。
冷攬月搖搖頭:「沒事,你們走吧。」
「是是,這就走。掃了冷公子的雅興,還請見諒,冷公子請繼續!」那和尚說罷,趕緊帶著他們迅速離去。
「還好你出現了,他們扎呼呼地闖了進來,可把奴家嚇壞了。」吹雪看著冷攬月,楚楚動人之色。
冷攬月只是皺眉,看著吹雪沒有言語,眼含探究,之後轉身離去。
他問門后的長寧:「今日,你出去了嗎?」
長寧點頭:「出去了。去安遠寺給你求了一張符,放在房中了,明日給你吧。」
冷攬月嘆了一口氣:「那他們找的人是你嗎?」
長寧點頭:「好像是。」
「為何?」
「不知道,進去的時候,就覺得裡面氣氛不對,匆匆求了一張符,就趕緊離開了。」
冷攬月摸了摸她的頭:「好了,沒事了,放心睡吧。」
冷攬月離去之後,長寧這才發現自己的鞋上全是泥巴,不禁暗送口氣,幸虧沒有騙他。吹雪擔憂地看著長寧:「此次回去之後,短時間內,我們還是不要有直接接觸了。我與他相識多年,我知道,他懷疑我們了。」
長寧握了握她的手:「對不起。」
吹雪搖搖頭:「不用這麼說,我自己的選擇而已,你又沒有逼迫我。好了,早早歇了吧。」
吹雪和長寧都沒有看見,轉角處,冷攬月站在那裡。他的身影孤獨而又深長,整個臉龐無力地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