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消失的娜娜莉

第二章

斯圖卡特家的地盤有多大？克倫威爾其實並沒有一個明確的概念，象他這樣的東方穿越眾其實一點也不理解光榮的貴族共和，選帝侯以及忠誠騎士這樣的名詞。所以，當他木然得接過相當於整個澳大利亞面積的最富裕的南方諸省的行政權杖時，跟本就不能理解他一大漂親戚散著紅光的眼中那嫉妒的神情。

當然，他獃獃的反映看在威廉老爸的眼中才是正常的，自己的兒子慢半拍總好過那些智商象妖怪一樣的皇子，見識到那個才十四歲就能嫻熟使用外交辭令的小孩，他受搓的自尊心到現在都沒緩過來。

克倫威爾並不知道魯路修桑已經重搓了便宜老爸的自信，而且正作為特邀的佳賓觀看他的繼承儀式。老實說他差點把魯路修這檔子事忘了，作為鳶尾花王朝乃至整個大6最古老的家族之一，斯圖卡特家有著森嚴的家規和龐大的榮光騎士團，只有嫡系子孫離血脈最近的男子才有繼承權，你要有貴族的雙親，貴族的祖父母和貴族的曾祖父母，而且只認可子爵以上的傳統世家。這也代表著，作為這轟炸機家族一個世紀內最合適也是唯一的男性繼承人，克倫威爾就必須在家族龐大的親友團面前，忍受幾個世紀以前最流行的貴族禮服所帶來的酷熱，還有那些冗長的典禮祝詞，還有沉重的權杖，還有老司儀嘴裡那股蔥花味，還有各種看猴戲一樣的眼神。。。。如果有這麼一天，我要把所有的貴族都綁成麻花，全部咔嚓掉！經過四個小時的煎熬，克倫威爾刻意忽略自己的侯爵頭銜了個毒誓，而後來他也的確是這麼做的。

對克倫威爾來說的災難在魯路修看來實在算不了什麼，要知道他爹夏6路可是天天穿那麼一身的，他現在擔心的是妹妹的安全，作為外交人質，被那位父親象破爛一樣丟棄的東西，他早已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可是鳶尾花的皇帝大使帶來的消息卻讓他憂心不已，娜娜莉竟然要嫁給鳶尾花的貴族！無法原諒！拋棄自己就算了，難道連娜娜莉也不放過嗎！那個男人！

如果要問這名為魯路修的少年什麼最無法原諒的話，第一，任何讓娜娜莉傷心的人或事。第二，所有參與謀害他母妃馬莉安奴的傢伙。第三，坐在不列塔尼亞王座上那個卷的混帳！

所以他決不會做那傢伙的棋子，哪怕是自己的生命也好，少年會犧牲一切保護自己最愛的親人。

而當魯路修準備著語言和籌碼應對威廉大使的聯姻要求時，宿命中另兩位少年也相遇了，當然，當時的場景就沒有什麼戲劇性了。

「侯爵大人，這位是斯圖卡特家的邦國事務長官，樞木玄武。」在老管家平淡的介紹下，幾乎睡過去的克倫威爾終於提起一絲精神，日本人？

「樞木閣下來自東方，他的妻子是大人您祖父的第六個妹妹的女兒。」老管家立刻就從小主人的反映中感到他的興趣，當然，其後他很明確的介紹了他祖父的妹妹們的詳細情況，不過克倫威爾下意識忽略了，反正只是些沒用的親戚而已，他的目光被一個褐色頭的男孩吸引住了。

「殿下，這是犬子樞木朱雀，今年十四歲，朱雀，過來行禮。」玄武這樣的老政客立刻就注意到小侯爵的神情，心中竊喜，作為深受重用的外來平民官員，他能很明顯感受到這些貴族家族對他的排斥，可如果能讓兒子和年幼的侯爵打好關係，自己的家族一定能被接受進入那些古老的貴族圈子。

這時的朱雀雖然也有一些對貴族特權的不滿，可這時候還不至於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表現出來，他很平靜得向比自己小兩歲的侯爺鞠躬，甚至還有些期望自己能被選入家族的守護騎士團。不過克倫威爾看到他立刻想起了那對悲慘的兄妹，還有這傢伙一些讓人難以恭維的優秀貴族品質，比如說，踩著朋友的腦袋往上趴，再比如說，先天克主屬性，他可不想淪落到被人一劍插死的田地！所以讓樞木父子大失所望的，小侯爵瞄了褐色頭兩眼，就點點頭讓他們退下了。

此時，為了報復讓自己他丟臉面的某皇子，威廉直接派遣了斯圖卡特家的內官去商討那位可憐的小公主的婚事。這些被扣著平民帽子的官員非常熱情的接下了任務以討好侯爵的父親，畢竟，哪怕她是那些真正的大貴族根本看不上的，沒哪怕她是瘸子瞎子，但她有皇女的身份！

這正是這些急需往臉上鍍金的商人和平民官員所需要的。而面對這些氣勢洶洶，連中下等貴族禮儀教育也沒受過的官員，魯路修皇子除了握著拳頭氣得臉煞白外沒有任何辦法。儘管他有人的天資，可他只是一個未成年就被拋棄的孩子罷了。

完成了儀式和所有認親活動，已經是夜晚，克倫威爾當然不會和父親一樣，幾十個男人湊在一起欣賞什麼友誼酒會什麼特殊舞蹈，看那些老男人臉上的委瑣勁，簡直和大學宿舍關門看a片的雄性們沒兩樣。這個世界起碼有一點好的，那就是當一個侯爵說「從我床上滾出去，我要睡覺，你們不許打擾我，不然我砍掉你們的腦袋。」時，哪怕他還只是個十二歲的傀儡，也基本不會有人觸犯上位者的權威。所以他可以關上門就翻窗檯逃跑。

「也許會有更好的方法？」克倫威爾問自己，「或者可以直接提出見那對兄妹一面？」可是當他抱著窗帘掉在草坪上，只好放棄了爬回去睡覺的想法。

拍拍**站起身，克倫威爾小心得奔向後山，他身後的豪宅中傳來歌舞和男女的調笑聲，而那些心不在焉的騎士根本沒注意到一個少年正偷偷穿過草坪。後山？那裡什麼也沒有，只是一對被拋棄的兄妹罷了。

「知道嗎？」克倫威爾爬著那位魔王層灑過汗的台階一邊自言自語，「所以我不喜歡這裡，這裡根本聽不到拒絕的聲音，每個人都只會對你鞠躬，每個人都說什麼光榮的貴族，哪裡光榮了？只是一群沒有生存目標的蠢豬，偏偏所有養豬的人都對豬必恭必敬，真是病態的社會！我所無法接受的就是這裡了，你們看我的眼神，讓我覺得自己是頭豬啊！」

「呵呵呵，真是個有意思的小鬼。」克倫威爾順著那懶懶的代著點滄桑的聲音看去，他覺得自己被華麗得電到了，站在樹枝上的是一個絕美的少女，她靠著樹榦，身上穿的是護衛騎士的練功服，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和她翡翠一般的絲照在少年的臉上，而月光下如湖泊般晶瑩的金色眼睛宛如星空下最美麗的寶石，維納斯雕刻的臉龐帶著淺淺的微笑映在少年的心上。他可以誓兩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

少女一躍而起，輕盈的落在克倫威爾面前的台階上，精巧得幾乎找不到一絲瑕疵的臉龐湊都少年的面前，克倫威爾覺得心臟快要停止跳動了。少女歪了歪嘴，「你這小鬼明明是侯爵，明明這麼年幼，為什麼會這麼看待這個世界？我很好奇啊！」

喂！快說點什麼！克倫威爾！「呃。。。好奇殺死貓。。」我在說些什麼啊！

「啊？哈哈哈！真是個有趣的小鬼！」少女明顯愣了一下，隨即不要風度的大笑起來。她調皮得對尷尬的少年眨眨眼，「真能做到的話我也想試試。。那麼小侯爵，你這麼晚上山想幹什麼呢？山上可沒有好玩的東西。」少女一轉眼就改變了態度，彷彿騎士般盤問起來。

克倫威爾心裡很失望，因為自己搞雜了一次談話，乾脆說實話算了，「我想見見山上住的一對兄妹。」

「哦？他們可是不需要你來憐憫的哦！」少女戲謔得看著克倫威爾，聲音似乎也不那麼親切了。

「我知道，沒有他們那樣的經歷我是沒有資格說出請不要悲傷這樣的話的，我只是覺得很好奇，他們年紀這麼小，這樣的悲劇是怎麼撐過來的，當然如果可能，我希望他們過得好一些。」克倫威爾聳聳肩。

少女揚起眉毛，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說什麼呢，這就是貴族特有的禮貌的同情么？自己明明也是個小孩，這樣的心不知什麼時候會變呢。」

「對了，你是誰啊？家族騎士么？」克倫威爾突然反映過來。

綠少女的笑意更濃了，可這次少年沒有看到，她沒有理會少年的提問向山下走去，「如果想見他們恐怕很難哦，妹妹落在那邊五十米的地洞里，她哥哥正和剛交的朋友滿山得找呢。」

「什麼！」克倫威爾想到無數次動畫中娜娜莉堅強的微笑，拔腿衝進密林。

「看起來，你還真不像個貴族呢。」在他身後綠少女撥開額前被風吹亂的劉海，「啊啦，好象要下雨了。。」

「娜娜莉！」「娜娜莉！」「娜娜莉！」魯路修艱難得穿過灌木從，焦急得幾乎要哭出來，都是那些該死的官員！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去告訴娜娜莉她要聯姻的話。。可是當少年看到前方褐少年的背影時，又咬著牙把淚水咽回去，「喂！不需要你幫我，快給我離開，我用不著那些無聊的同情心！」穿練功服的少年沒有回頭，任然在呼喚少女的名字。

「喂！你聽見了嗎！我們不用你們這些鳶尾花人的同情！」感到被蔑視的魯路修拽住了少年的臂膀。

「吵死了！」可他一下就被掙開了，「什。。什麼。」

褐少年倔強得昂起頭，「我才不是同情你們，也不是在幫你！我只是。。只是救人！對！救人需要什麼理由嗎！不管你是不列塔尼業人還是鳶尾花人，也不管你是皇子貴族還是平民，誰有危險我都會救的！身為騎士，怎麼能袖手旁觀！」少年象是給自己打氣一樣大聲說著，點點頭，然後大步邁過樹叢，又轉過身，「對了！我不叫喂，我是朱雀！樞木朱雀！」說完，便拋下正喘著粗氣的魯路修大叫著「娜娜莉！」跑開。

「可惡，這傢伙怎麼體力這麼好。。」突然魯路修抬起頭，「糟糕！下雨了！娜娜莉！」

「外面似乎下雨了，哥哥不知道怎麼樣了。」少女坐在乾草上，擔憂得望向樹洞外的森林，當然，她什麼也看不見。

「看來今天得在外過一夜了，你哥哥大概在找你吧。」克倫威爾把身上的禮服給少女蓋上。

「克倫威爾哥哥，這不行，你會感冒的。」真是好女孩，感冒算什麼，為你死也值了。

「啊，娜娜莉！唱歌吧，也許你哥哥會聽到哦！」克倫威爾小心得用身上的掛件堵住透風的樹孔。

「啊！是啊，這樣也許能幫上哥哥的忙！」女孩的哥聲蕩漾在幽靜的森林，克倫威爾抱膝坐下，這是穿越以來最好的曲子了。

「是歌聲！」「是娜娜莉的聲音！」兩個少年驚喜得跳了起來，全力向歌聲傳來的方向衝去，可是魯路修沒兩步就摔倒了，「可惡！」少年狠砸著地面，眼裡含著淚水。

「你真是沒用啊！」朱雀一把將魯路修扛起來，撒腿飛奔。

「你！」魯路修吃驚得看著背著自己的傢伙。

「怎麼能在這種地方倒下！你妹妹還等著你呢！」朱雀紅著臉，這是騎士的正義，對，正義！

林外，沐浴在小雨中的綠少女微笑得看著遠處燈火輝煌得古宅，「你們麻煩大了，宿命的少年們已經相遇，抓緊時間揮霍吧，你們短暫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