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彼此的相互努力

於與非其實很矛盾。

他不知道該不該這樣去做。

失敗會要了他的命，可若不做，司徒安然度過的可能卻不到百分之一！

所以他沒得選擇，再矛盾，再迷茫，他也不得不去做！

他需要連續突破兩次！

一次是達到這個世界上限！也就是演技點數120！

在有著相同對手的情況下，突破似乎並沒有那麼難，他對此有超過一半以上的把握！

可要突破極限，超越120點的上限，別說是他，即使是唐唐也不敢說——他肯定能行。

這其實比轉輪賭命還要危險！

只有不到百分之二左右的成功幾率！

可是當他想到司徒，想到唐唐，想到他熟悉的那些人……似乎一切就都能那麼輕易的下決定……

如果自己死後被所有人遺忘，半點痕迹都不曾存在，那簡直比死亡還要難受！

沒人會記得自己，更沒人會知道司徒身邊曾經有這樣一個人。

想象一下，就足夠悲涼的。

既然如此，那他拼一次，又如何！

這件事情他沒有告訴司徒，也不可能告訴司徒，這是他自己做出的決定。

與其讓司徒擔心，還不如事成之後坦白一切。

如果不呢？

自己一旦死亡，所有痕迹都被世界抹去，司徒真的憑藉那渺小到不可能的可能，在滅絕孤光中活下來了，他也不再記得自己，自己對於司徒來說就是不存在的！

那解不解釋、告不告訴、坦不坦白，又有什麼用處？

自己承擔這一切也不是承擔不起！

自己可是比司徒要大上許多呢！

自己得要保護小傢伙啊！

於與非坐上飛機去往京都的時候，是一個人去的。

飛機起飛的時候，司徒站在玻璃幕牆前有些怔神。

他從來沒有見過於與非這樣的模樣，眼中的光芒簡直要射穿他的靈魂！

那麼的堅毅與執著！

司徒明白，哪怕他再問，那人也什麼都不會說。

可是越是明白，心裡就越酸。

明明是那人第一次向自己提出種種要求，自己明明是應該開心的，可是為何，卻又有一種莫名的失落感？

這種感覺真的很討厭！

司徒捏緊了拳頭，墨鏡下的目光越發深邃。

血脈中繼承的能力，偶爾也會讓他看見零落的碎片，那真的不是什麼太好的答案！

一向無所不能的他，此時此刻真的感受到了什麼叫無能為力！

於與非沒有直接見到大寶，他到的時候，宋鑫正在睡覺。

朱黛兒的表情有稍許的不對，或許對他人而言，這種輕微的微表情無法察覺，但對此時的於與非而言，卻猶如白紙黑字一清二楚。

果然如同唐唐所說的那樣，大寶的身體確實有了變化。

「他最近如何？」於與非看著躺在床/上的宋鑫，安靜了一會說道。

揮了揮手，驅散邊上所有的侍從，「自從他越來越好看開始，他似乎越來越嗜睡了。」朱黛兒上前，摸了摸熟睡中宋鑫的額頭，輕聲說道。

宋鑫此時雖然還在沉睡，但他那一身氣場卻越發的浩大，明晃晃讓人無法忽視，一眼過去美到讓人窒息。

「他這個樣子多久了？」

「半年前就開始嗜睡了，當時還以為只是疲勞。」

「帶他去做過各種檢查，都說他很健康，但是他嗜睡情況越來越嚴重了。」

「他現在是好看了，卻好看得讓人不放心。」

「就像是美麗的琉璃瓶，總覺得隨時都會碎掉似的。」

於與非看著朱黛兒，微微搖頭。

她的直覺顯然十分正確，偏偏她又無從下手……

倒是比自己和司徒要幸運得多。

於與非心中苦笑，總覺得自己有夠倒霉的，但偏偏又甘之若飴，簡直沒救了！

「你相信我嗎？」

朱黛兒怔了怔，微微眯起眼睛，「你有辦法？」

於與非輕輕點頭，「你要是信我，能讓我和大寶單獨待一會嗎？」

朱黛兒輕皺眉頭，最終卻還是點點頭。

不過五分鐘不到，於與非便就從房間中走了出來。

一直站在門口的朱黛兒，立刻向他看了過去。

「他醒了，你快進去吧。」於與非微笑說道。

朱黛兒話都來不及說，只對著於與非匆匆忙忙的點點頭，就衝進房間裡面去了。

聽著房間內傳來的軟語溫言，心中又是百般滋味，於與非抬起頭看向天空，此時正是午時，斜斜的陽光剛好照射在臉上，暖暖的，卻有些冰涼。

兩日後，C國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那位女太子殿下，訂婚了。

雖然只是在鏡頭上虛晃而過，卻也能讓人肯定，那位要嫁給太子的少爺，是個美男子。

是宋家的人，其名為宋鑫月！

有不少曾經是大寶時期的觀眾粉絲，也恍惚了一下，那是誰？怎麼有點眼熟？

可畢竟宋鑫的天賦仍在，雖然虛弱了不少，但那種近乎完美的存在感還在，倒是讓很多人一下就放棄了懷疑。

怎麼可能是那個小胖子，那個小胖子雖然很可愛，但再怎麼減肥，也不可能這麼美啊！

何況那人的名字與宋大寶也完全不一樣。

再說五官相似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多這一位，沒準這兩位也是同宗呢，沒看見這二位都姓宋嗎？

司徒關上電視，閉上雙眼，許久之後他才緩緩是張開。

以他的能力，怎麼可能不知道他這位小表弟現在的狀況，那一身猶如皓月的氣場，哪怕是司徒的爺爺都快壓制不住。

暗天師絕對不是像司徒爺爺所說的那樣，僅僅只是個唬人的外殼。

再怎麼，這麼長時間的傳承下來，總會多多少少的掌握一些超乎尋常的本事。

按照老爺子的說法就是，司徒本就是不該存在的人，一輩子恐孤獨終老，除非他能幸運的遇上間於存在和不存在之間的人。

顯然於與非的面相，在他爺爺的眼中，恰好就是！

否則，司家哪有那麼容易就這麼輕易的接受於與非？

司徒曾經與老爺子有過一個約定，倘若他能遇上中間的人，那麼過五年時間，暗天師的位置，他就接下去了，如果不能遇見，暗天師的位子自然也就不屬於他。

司徒其實很明白老爺子的意思。

如果遇不上，恐怕自己也活不長，哪怕遇上了，五年也是大限！

活過五年才是真正的平安無事！才能接下暗天師的位子！

司徒對這其實一直都是將信將疑，甚至並不在乎自己會早夭的生命，他的漠然已經深入骨髓，這種漠視甚至在某種角度上也包括了他自己的生命！

當一個人從出生開始，一切在他的面前都是透明的，都是觸手可及的，那麼人生的意義似乎也失去了方向。

存在與不存在，也就沒有那麼重要。

在這種條件下長大的司徒，其實沒有真正的開心過、悲傷過、大笑過、心痛過……

他的所有情感，更多的僅僅只是一層表象！

這樣的人，從某種意義上說，很難說他是在活著。

所以這樣的人，無所謂死亡，無所謂存在，也就理所當然。

所以司徒明白老爺子的意思，卻從未在意過，更從未畏懼過。

可當於與非和他說而來所謂三年之後的世界末日，他卻害怕了！

或許是因為對面那人的眼中情感太過複雜，或許是那人的表情太過堅定。

像是有什麼，在心裡不輕不重的掃過，留下的卻是一點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

司徒永遠也忘不了他那時候的感覺。

就好像面前的人，隨時都會消失不見。

就好像手中捧著的只是一把金光燦燦的金沙，最終都會從指縫中流逝，抓也抓不住……

也就在那時，老爺子曾經說過的話，才又重新浮上心頭。

心中恍恍惚惚，終究有所不安。

第一次想要活下去，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那個人！

可那人的付出，卻讓自己感到驚惶……

或許為了自己活下去，那人再怎麼付出也是心甘情願！

可是那人又怎麼不會知道，沒有了他，自己又如何能繼續存在這個世界？

他是知道的，可他還是會希望自己活下來來。

說是自私也好，說是無私也罷，那人……就這麼做了！

在老爺子從小的教導下，司徒當然明白——

氣場天賦大於身體本身，這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情。

這會導致壽命的迅速縮減。

氣場就像是火，身體就像是各種燃燒的材料。

只有對應的火、對應的材料，才能燃燒相仿的時間。

無論是火大了，或是材料不夠，人都會早夭！

宋鑫此時的狀態卻是二者兼具——肯定會出事！

對此老爺子也只能壓制，根本無從下手。

可如今，於與非不過去了那邊一趟，宋鑫竟然就恢復了不少？

說是於與非沒有出手，司徒是萬萬不會相信的。

那麼他又為何出手？為什麼這麼做？

司徒突然想起，於與非那堅定到近乎執念的眼神，那樣的目光簡直讓他釘在了原地，寸步難行！

還能為什麼，肯定是為了自己！！

於與非肯定是在用著他的方法，他的手段，想極力的拯救自己！

哪怕為此付出得再多，他也在所不惜！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眼睜睜的看著那人為了自己，猶如著了魔一般的努力著，自己卻只能眼睜睜的在一旁看著？

司徒做不到！

打開筆記本電腦，上面顯示的，是曾經那位武道大宗師孫墨染給他的U盤資料，以及於與非從那位入魔者的電子郵箱中所獲得的操演師傳承。

司徒眼神微暗，或許他只能這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