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紫言在御者司的配藥閣里跟自己發了好大一頓脾氣,摔了好幾個瓶瓶罐罐,終是將內心的憤怒壓制下來,她只覺得怎麼就這般倒霉原本選了瓏珂,結果十三尊享有了葯癮,她心裏忌諱此事,擔心瓏珂有了葯癮怕是再難成大事了,沒想到峰迴路轉瑾珂對自己一見傾心,本以為聖尊之位不是瓏珂就是瑾珂,不論是誰恐怕一時半會也難定奪,哪想着父親剛回穹窿沒幾日,她盼著父親為自己籌劃的事還未開始聖元帝竟然下詔立了景珂為聖尊,紫言只覺得自己想破腦袋也瞧不出景珂有何過人之處,一連串的想法便是她進光玄窟的路上便是如何的不順。

紫言正坐在祺股子』棋容齋『的庭殿之中,這是父親為他所居之地起的名字,祺股子端著茶盞在細品那杯翠碧水稞。

「父親。」紫言沉不住氣的輕喊了一句。

祺股子慢條斯理的抬了眼皮。

「你為何不攔阻聖帝?」

「他是聖帝,我是詭師,你讓我攔他?」

「我是你唯一的女兒,你到底幫不幫我?」

「自然是要幫你。」

「如今景珂成了聖尊。」

「那又如何?」

「我就要嫁給瑾珂了!」紫言聲大,祺股子眉頭微皺把心裏的翻湧壓了下來:「你是何意思如今你又要改嫁景珂?」

紫言色變起身跪在祺股子面前:「父親是在生我的氣?」

「你知我最恨異子。」

「我是您女兒,您怎能將我比作異子?」

「出局不控者便都是異子。」

紫言面容僵硬:「瓏珂有了癮症,若是被人知曉這輩子做不了聖帝了。」

「我當你對他有情,原來沒有?」

「情意是相處來的,我雖與長尊享見的不多,可女兒自信能討得他的歡心,他若做不了聖帝,我如何能得熾光腰牌去光玄窟。」

「你去了那裏,光玄窟也未必會為你開門,你難到沒聽過光玄窟開門是靠機緣的嗎?」

「總好過去都去不得的人。」

「若是瑾珂做不得聖帝,你可願嫁他?」

「父親,瑾珂是我未來的夫君,你要幫他,一定要幫他做聖帝。」

祺股子眉頭皺的又深了一道便想着自己女兒一定要嫁自己兒子,他心口就堵的厲害,他當然要幫瑾珂做聖帝可不是幫紫言未來的夫君。

「你不能嫁給瑾珂。」

「為何?」紫言瞪着眼睛問到。

「他並非聖元帝心中繼承大統的人選。」

「難道景珂是?」

「他也不是。」

紫言想了想:「可是瓏珂有癮症,聖元帝知道了會把他關起來令他戒癮的,沒有人能戒掉闊靈藥的癮。」

「那葯是你給他的。」

紫言身體一震:「他不說沒人知曉。」

「他不說的前提,是你也不說,你們互有秘密心知便可。」

「可他對混種鍾情也是錯,未得聖元帝點旨,他便私行結髮禮是重罪。」

「你也是混種。」

「父親!」紫言滿是埋怨的口氣:「你為何會對女兒說這種話。」

「我不過是讓你看清事實,瓏珂是賤種所生,他自然不在意姚鶯兒的身份,瑾珂可是魔靈之子,穹窿里最高貴的血統,若是有一天他知道了你也是混種,你希望他會像瓏珂那般?」

「這事只有父親知道,你不會說的。」

「我自然不會說,不過也不是只有我知道,瓏珂和雲鼎也都知道。」

「父親說了,我們互有秘密在握。」

「不要為自己埋下他日負累,瑾珂若以此事拒婚,最丟顏面的人是你,你怕是此生都難嫁聖族了。」

紫言跪在地上思考此事:「聖帝已經下旨了,我不知曉何種悔婚才能不丟顏面。」

「再過半月是晉陞聖試之日,你在晉陞之時犯些小錯,此次不要晉陞恆修,請罪於聖帝說你配不上大修瑾珂,把婚事壓下來,時間久了瑾珂自然也就不鍾情於你了,你過上兩年再晉陞也不當緊啊。」

紫言蹙眉:「我是河洛御主最得意的弟子,我已向師傅保證我必能晉陞,我不能丟師傅的臉。」

祺股子有些不高興:「你眼光能否放長遠些,你讓我替你籌劃,我已在替你籌劃了,你無非就是想在將來能有熾光腰牌踏上通往光玄窟的道路,我保你會有,你要聽我安排。」

紫言想了半刻站起身來:「父親不知,紫言在穹窿里一向被當孤女教養,自小到大父親未曾幫襯過我半分,全靠我自立而起,我從不信未來不定之事,恆修我要晉,瑾珂尊享我也要嫁,我不信瓏珂會去說這些,他若如此無非就是兩敗俱傷。」

紫言微施禮轉身離開了棋容齋,祺股子臉被氣的煞白,一抬手把茶盞甩到了地上。

「你這個只會修靈的蠢貨。」祺股子知道她這個女兒對修靈到了痴迷的程度,任何事都不能阻她晉陞的道路,祺股子咬牙忍了半天低聲到:「紫言,不要怪父親無情。」

*****

姚梟碎步到了聖帝花園的拐角之處,姚鴞兒正站在角落裏等他。

「你有什麼事非要見我,再過幾日就是你太姥姥的忌日,我回原界地不就見到了嗎?」

「姚青鳶不讓我參加聖試,我今年仍是連砥修也不能晉陞。」

姚梟略是吃驚想了一下:「興許是覺得你還未有晉陞之資。」

「父親!」姚鴞兒異常氣憤。

「你想我做何?」

「你在聖帝面前替我說上兩句,讓我能入聖試。」

姚梟面有愁容:「你知道聖帝為風翼族的事已被詬病許久,我不想為這些小事再為他添麻煩。」

「什麼麻煩?他與姚青鳶一句話的事。」

「在外人看來未必如此,咱們畢竟是與花羽后相關之人,總怕有人衍射他事。」

「我才不管咱們房樑上那隻破鳥的事呢。」姚鴞兒忍不住大喊了一聲,姚梟趕忙捂著鴞兒的嘴:「你小聲些。」

姚鴞兒氣的直抖:「別人說你是聖帝的紅人當真是最大的諷刺,你不過就是個弄臣自己窩囊不求上進,便也想讓我同你一般?哪有不盼自己兒子晉陞的,我求一個平等對待而已,我這般努力修靈修德不過是想活的有尊嚴而已,你以為誰都能跟姚鶯兒那般厚顏無心不痛不癢嗎?」

「你怎麼這麼說你妹妹?」

「我說錯了不成,就是因為她我在風翼族的臉都丟盡了。」

「她都下降人間界了。」

「她下降人間界也不把靈魄給我,她有沒有把我當成是她哥哥?」

「你這是什麼怪論調?她去了人間界就該把靈魄給你嗎?」

「她去了人間界要靈魄作何?活個千年萬載的要當個老妖怪嗎?還是惦記着哪天再返穹窿繼續羞辱我?沒有她在誰會知道我是混種。」

「怎麼了?」一個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姚梟和姚鴞兒側頭瑾珂從遠處慢步走來,其實他在角落裏站了一陣,聽見姚梟和姚鴞兒的對話。

姚梟和兒子跪下給瑾珂行禮。

「你們二人為何事爭吵?」

「犬子想要參入今年的晉陞聖試,族內大領主不允。」

「哦?為何不允?」

「想是犬子還未有晉陞之資?」

「我如何沒有?別說晉陞砥修,便是讓我晉陞恆修我也不懼。」

「你有這般把握?」

「有。」

「好,我與姚青鳶去說,讓你入試。」

姚鴞兒抬頭看瑾珂,臉露喜色,趕忙端正姿態行大禮:「謝長尊享。」

姚鴞兒十分欣喜的離開了九緣神傾的後花園,瑾珂看着姚梟:「你為何不幫他?」

姚梟面有難色:「這孩子性格十分偏執,我怕他太過自以為是鬧出事來。」

瑾珂聽姚梟如此說知道他並非是懦弱怕是,他還是對自己孩子有所考量:「他……也是混種?」

姚梟尷尬的笑:「是啊,與我那女兒是雙生子。」

「當真是看不出來。」

「嗯,若是不說他的確是極為優秀的風翼男子,算是被我連累了。」

「你怎麼能如此說呢,父賜性命與他何來連累之說?」

「風翼族人眾多,德修弱,能有尊享這般胸懷的人少之又少,他和他妹妹從小受了許多苦,他妹妹更苦一些,那孩子一點風翼族特徵都無,哦,除了眉頭雙痣外都與凡人一般無二,鴞兒對她也是頗多埋怨。」

「所以她下降人間界了?」

「嗯,想來有這因由,不願她哥哥為她受多牽連所以她就走了。」

瑾珂內心起伏了一下,略有感慨:「她倒是個有情有意之人。」

「那孩子心大向善。」

瑾珂微笑點頭。

*****

瑾珂正在及月後的庭殿裏用晚膳,及月無比欣賞的目光不時給兒子碗裏布菜。

「怎麼沒將你那幾個兒子帶來?」及月輕聲的詢問。

「他們今日都有教習的修鍊,所以就先緊著修習了,四子還小離開娘身半刻便哭個不停,我下次帶他們來看望母親。」

及月面有笑意:「你父帝為你又點旨了婚配,你為何不先與我說,哪有做母親的到了點旨之日才知道的。」

「我也未曾想過父帝會如此快的點旨。」

「你對那位紫言姑娘可曾了解?」

「只知她是詭師尊主的女兒。」

「外傳你對她一見傾心?」

瑾珂想了想:「就算是。」

「如何的就算是?你對你那四位妻子可是一見傾心?」

「都是父帝點旨,只有兩位是大婚前見過的,如何能用一見傾心這個詞?」

「你那幾位妻子可緊張的很,都已經來我這裏說過了。」

「是嗎?」

「是啊,讓我囑託你婚後莫有偏倚。」

「不會的我回去與他們說,並無分別,都排了規時,不會偏倚。」

「如此看來你對紫言姑娘並未有過多喜歡。」

瑾珂愣了一下:「請母后明示。」

「我是覺得你這婚定的倉促蹊蹺,你又對這位御者不了解,到底是為何?」

瑾珂面有難色想了半天:「其實是為了十三弟。」

「什麼?」

「十三弟為了能請祺股子回穹窿實在太過費心,為了安撫祺股子情緒他便應了紫言的婚事,母后是知道的,十三弟對婚配之事一向固執,偏要找尋情投意合的女子,他只說紫言並非合意,我對男女之事看的頗淡並無過多介懷……」

「所以你就替他把紫言娶了?」

瑾珂怔住:「用替不妥,紫言看似靈修不弱,又是詭師的女兒。」

「我聽聞她是混種……」

瑾珂筷子上夾得菜掉了下去:「啊?」瑾珂面色緊張思索:「哪裏傳聞?有沒有來由?」

「總是亂了渠道傳到我耳中的,想來十之八|九|可靠。」

瑾珂一副思索的面容。

「若是真的,這婚你還成不成?」

瑾珂下意識的搖頭。

及月鬆了一口氣:「若是讓你兩位舅舅知道,怕是會立刻與詭師翻臉,沒準還會殺了紫言。」

「她為何騙我?」

「詭師當年被賜入了魔靈族,他雖入族魔靈可畢竟是凡人修靈上來穹窿的,他有豐功護身,紫言若是他和魔靈小靈修的孩子那身份也是尊貴的,如今她若不是想必風翼族人都會說些怪話與她。」及月嘆氣:「你看看你險些鑄錯,娶了血統混亂之人,低賤了身份。」

瑾珂搖頭:「身份尊卑到不重要。」

「什麼重要?」

「時局之亂才是重要的,父帝如此,我不該再如此了,我是長尊享魔靈聖子,不好因為娶個女人給別人留下口舌。」

及月笑着展了展瑾珂的袖子:「我兒心胸寬廣母后甚是安慰,你心裏有你父帝有穹窿之局,母后想的太淺了,只覺得紫言配不上你。」

瑾珂回返之時便想着紫言和祺股子騙他的事,他心裏有些懊惱,沒有了解清楚便請了父帝點旨,如今點旨已下,紫言若真是混種他日必成隱患,母后能知道自然還有別人知道,瑾珂只覺自己可笑那日還在教育十三弟斷了對姚鶯兒的念想,自己卻險些娶了紫言,瑾珂想着心事不知不覺的走到瓏珂的所居庭殿,想了想便入得其中想找十三弟喝上兩杯。

*****

瓏珂滿腦子都在想着姚梟說姚鶯兒夢中說要回穹窿之事,他想自己和姚鶯兒至今已經分別整兩個月了,他其實知道那不是夢境,只是姚梟的夢而已,姚鶯兒在人間界如何能造夢境將九緣神傾中的姚梟拉到其中,瓏珂知道那是個夢可心裏偏想把它認為是因思念造的意圖,他手裏捧著念思鏡實在不想還給姚梟,又想起他二人分別時姚鶯兒為了不與他回來刺穿了他的手傷了自己眼睛,他便氣的直抖:「你回來我也不會理你。」

瓏珂自語了一句,看着念思鏡里姚鶯兒正躺在糯泥漿的氣泡之上,等著那涌動的氣泡把她推上岸,整個人像個泥球,那氣泡一鼓一鼓的姚鶯兒躺在上面開心的咯咯笑。

「看你舒服成何般模樣?」瓏珂生氣的把鏡子扔在一旁,閉眼靜息想着沒準姚鶯兒留在人間界過的很是逍遙自在也說不定,想到此處瓏珂更覺憋氣:「你若能想我一二,你回來之時我興許會問你兩句,你若是從未曾想我,我就……」

瓏珂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我就什麼忍不住輕笑一聲:「若是真回來,就很好了……」

瓏珂閉眼自造了九緣神傾的夢境,心有所盼能在九緣神傾和姚鶯兒所遇,只是夢境中並無他人只有他自己,站立九鏡湖邊想着他與姚鶯兒過往忍不住嘆到:「鶯兒,你回來與我在湖邊,胡言論語也好啊。」

「想來我是太過忠厚之人,人人都要騙我。」瑾珂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瓏珂回身看他。

「曾有萬般情意,現在沒了?」瑾珂臉色沉的厲害:「我勸你的話你是半句也沒聽進去?」

瓏珂靜著臉看瑾珂,沉默好久:「情意之事,不是允你沒有便能沒有的。」

瑾珂蹙眉:「你不該是如此自私之人,穹窿時局何般模樣?你是不知么?為何這般模樣你也毫不在意。」

「如若你認定是由我母后一人之責,我對你無話可說。」

瑾珂也是生氣:「你又覺得是何人之責?」

「是萬萬年來腐朽的綱常倫理所致,可笑的地位尊卑血統以定族性的陳規之責,沒有這些可笑的借口你便能看清今日之局是些貪婪的*之為,與一個男人如何喜歡一個女人無關。」

瑾珂被氣的不輕,可是一時竟找不到反駁的言語:「萬萬年定下的綱常倫理,你說他沒有道理,血統與族性也是經過了萬萬年的考究,便因為時局動蕩你竟能生出這許多臆想?十三弟不要說這些怪異言論為你將來的逆亂之行鋪路。」

「逆亂之行?」

「我問你紫言是混種你可知曉?」

瓏珂略微一怔,瑾珂笑着點頭:「你知曉竟然不告訴我。」

「我怎知你為何非要娶她?」

「我……」瑾珂氣堵,想着本來是想幫十三弟如今被點旨了混種,十三弟竟毫不領情:「我只是想你說要找合心意的女子才願娶紫言解你心頭困局,只是這女子不能是姚鶯兒!」瑾珂喊完兩人便出了夢境。

瑾珂低頭將念思鏡撿起來扔進自己的納物袋裏,瓏珂想要拿走,被瑾珂閃過,瓏珂瞬間生了晶靈線卷了瑾珂的納物袋想要拽走,只是情急晶靈線略過瑾珂手臂撩了一道紅印出來,瑾珂吃驚轉掌生了雪花刃,雪花飄飛切了瓏珂的晶靈線,兩人只覺場面尷尬。

瑾珂瞪着十三弟:「你竟然為了這鏡子與我動手?」

「對不起,大哥無心之舉,失了分寸,你的手沒事吧?」

瑾珂看着眼手上的紅印:「不礙事。」

「那念思鏡我答應過還給姚梟的。」

「我替你還他。」

瓏珂不悅:「你何至於如此?」

「我當你是昏了頭中毒不輕,不看便不會想,明日我就請父帝為你點旨婚配,你把姚鶯兒忘了,縱是她再回穹窿你也不要再與她有任何瓜葛。」

「我心意之事與你何干?你不認識她,不懂她是何樣女子?」

「她是何樣女子?」

「她是這穹窿之中和我一樣,心有澎湃卻只能壓抑苟活,我懂她心思,她也能懂我。」

「她懂你?她懂你不與你回來?」

瓏珂怔住做了個深呼吸:「她是膽小,終脫壓抑之苦,不敢再擔,我又何嘗不是,她若回來了在我身旁,我也能再膽大些。」

「再膽大些?再膽大些你便要將穹窿翻個輪迴不成?」

瓏珂一副話不投機的面容,他做了深呼吸:「你是無情之人不懂心靈想通,與一人共赴輪迴才得的平靜之心。」

瑾珂僵怔著看瓏珂:「我是無情之人?」

瓏珂側頭不看大哥不認為自己所言有何不妥。

「人人都有命數,自有他命數該有的作為,能來世間就不該被輕視,姚鶯兒對你不是重要之人,對我卻很重要。」

瑾珂點頭:「穹窿之中有情之人,有父帝一人足以,你倒是承繼了他的好修身,情懷也不輸半分,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你們都是有情之人便可不管不顧任意行事,後果便是讓我們這些無情之人承擔。」

瑾珂氣堵轉身離開,胸悶到無以附加,回到自居庭殿之中發現紫言正在等他,瑾珂再見紫言臉色極其不好看。

紫言那日和祺股子談了自己未來之事,回返后忐忑難安,她雖是知道父親是謀算的高手,可是她自顧自立許久便是對父親也不能全然相信,她厭煩一切緩兵之計,她希望每一步都是向前並且邁的踏實。

「給長尊享請安。」

瑾珂壓抑怒火點頭:「你怎麼來了?」

紫言看出瑾珂對自己態度不好。

「那日長尊享贈了我龍冥火珠的腰飾之後,已是數日不見,紫言心裏挂念尊享,便想來看看。」

瑾珂看着紫言幾次欲言又止,想他是一個女子怕自己正在氣頭說出過於傷人的言語。

「我今日乏了,你有什麼事他日再來吧。」

紫言表情微動:「我有些舒筋活脈的手法,是師傅內傳的,可與長尊享試試以解疲乏。」

瑾珂眉頭皺的更深:「我說了他日再來。」

紫言看着瑾珂:「尊享心情不悅?」

「你怎是如此粘膩之人?」

紫言窘狀難耐起身:「我是要與尊享共度此世的女子,只不過是掛心自己未來夫君的心情,尊享不願說我就不煩擾尊享了。」

紫言轉身作勢欲走。

「我與十三弟有了些綱常倫理的相悖認知,爭論了一二,心情不好。」

紫言緊張,開始擔心父親與她說的事,她強自鎮定的哦了一聲。

「你與十三尊享兄弟情深,都是胸懷寬廣之人,不會為小事記恨的,想必明日你們就會沒事了。」

紫言這話說的瑾珂心暖,想了下說道:「把你那舒筋活脈的手法給我用一用。」

瑾珂端坐在暖凳之上,紫言按男子靈脈走向之地點按,她確是會些舒筋活脈的手法,瑾珂覺得脈絡通活很是受用,內心想着瓏珂所說世人該有命數所為細想也沒什麼錯。他內心一絲翻湧:「紫言。」

紫言輕聲應了。

「你原本鍾情十三弟,為何願與我結禮?」

「長尊享說了對我一見鍾情,不想壞了這份情意。」

瑾珂略感內疚:「我若並無過多鍾情,你可願意?」

「嗯。」紫言嗯了一聲。

「我不會對你與其他女子有別,我本就是這般無情之人,你也願意?」

紫言想了想:「長尊享是胸懷遠慮之人,不被兒女私情牽絆,這樣很好。」

瑾珂聽紫言如此說很是糾結:「你可有心事與我說?」

「心事?」

「不願他人知曉的事,你告訴我,我不告訴他人。」

紫言想了想跪在瑾珂面前臉色染半分紅暈:「我十分愛慕長尊享,望長尊享不要與他人說。」

瑾珂臉上略有失望:「沒了?」

紫言害羞的點頭。

「若做心意互通之人不該有秘密。」

紫言略微一怔:「我願全身心的交付尊享,總之我是尊享的人了。」

「你走吧。」

紫言不解。

「走吧,我乏了。」

「長尊享從十三尊享處回返,莫不是聽了什麼?」

瑾珂臉色更不好看:「別人說什麼也不重要,我只覺我不是他們口中無情之人,我只想聽你說。」

紫言愣住想了想:「我對尊享痴心一片……」

瑾珂不耐煩的擺手:「走吧,走吧,我不想聽了。」

紫言覺得異常尷尬,再留下去實在太過丟臉,她咬了咬牙轉身離開。

十日為期,四日臨幸四位妻子,其他日瑾珂都在自己寢殿修習看書或與弟弟們論些時局,大多數是找十三弟喝酒,今日他實在心煩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一時腦中有了怪異的想法,他起身把念思鏡拿出來開始翻看姚鶯兒的過往,大概是因為十三弟說的那句你不知道她是何樣女子,他便有些好奇心,瑾珂從蹣跚學步的姚鶯兒看起見她遭遇實在為她掛心,耐不住總想知她後來如何破了困局,捧著那面鏡子一直看,看到初照星亮,困意實在太盛,上百年的記述哪能一夜看完,他嘆了口氣把鏡子壓在枕下自語了一句:「這姚鶯兒活的也實在艱難了些。」他心想着明日若有空再繼續看吧,瑾珂閉眼睡了過去。

瑾珂睜眼之時已是晌午已過,出得寢殿發現僕人侍從跪了一片。

「怎麼了?」

侍僕們面色怪異,說不出是喜是悲:「及月後心疾犯了?」

瑾珂緊張:「母后心疾犯了你們怎麼不叫我?」

「及月後說不礙事,不讓我們通知長尊享,及月後心疾想是……想是……想是因為穹窿一件大喜事,我們不知這樣說好不好,穹窿喜事,及月後卻病了。」

「我都被你們說糊塗了,什麼喜事?」

「花羽後有了喜脈,又懷子嗣了,聖元帝想將花語后宗元美后的位份再提一提,若是這般便和及月後平起了,不知及月後是否為此事起了急症。」

瑾珂一時竟覺得自己被震的七葷八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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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世闕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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