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52

「明笙啊，你上周工作完成得不錯，接下來我們的工作重點，還是要落回到成名藝人的演出合同上，畢竟他們才是收視率的保證。」周一大早晨黃昌珉就笑眯眯地走到小混蛋桌邊來：「徐總講你門路廣，那這幾位，試著接觸一下？」

他講完話，就把一疊明星的資料和部分晚會策劃案放到小混蛋的辦公桌上。

事實上這種任務對於明笙而言，可比找什麼網路歌手容易多了。

他隨口答應后，等忙完了手頭的郵件，才垂眸閱讀。

難度還好，有兩位曾經常見面，一位雖不認識但可以找熟人介紹，但最後一位……

他朝著蘇磊的名字嫌棄地嘖了聲。

這綠茶男最近借著電視劇剛剛上映有點小紅，想必口氣會變得比以往更大了，若求他表演，還不知道他要拽成什麼樣子呢。

——

就像不能把孩子的話完全當真似的，雲葵也不會徹底相信明笙未曾與誰結仇的信誓旦旦，況且認真對待案情本就是警察的職責所在，這日她上班之後跟長官打過招呼，便拿著調查文件先後前往漢榮中學和首爾大學，找到這傢伙的輔導老師了解情況。

不問不知道，一問簡直目瞪口呆……

壞學生做過的事小混蛋真的半樣兒都沒少干，除了腦子聰明成績還算不錯以外，品質方面被描述得一無是處。

但又從老師們那裡聽聞，每次但凡這傢伙闖了禍，討人喜歡又大方的蕭姐就會派人來打點後事，把安撫工作做得滴水不漏。

故而明笙雖不受歡迎，但跟同學產生血海深仇，倒也不太可能。

「我覺得您不用太擔心，這種惡作劇，我們院系也不是沒發生過。」輔導員不在意地安慰。

「嗯，謝謝配合。」雲葵雖頭痛不已，但拿到了剛剛複印好的完整□□，倒也不算空手而歸，故而客氣道謝之後，才離開經管院的輔導員辦公室。

走在陽光燦爛的校園裡，她一時間有點茫然：如果不是在學校產生的問題，那擴展到魚龍混雜的社會上，可就更難調查了。

明笙到底犯過什麼不可饒恕的過錯雲葵真的很害怕他會像上次被綁架一樣，忽然就消失不見，然後再也找不回來。

憂心忡忡的小謝警官，因為身上的制服而被學生們好奇的打量，同時也引來了意外的「熟人」。

「誒，怎麼在這兒碰到你了？」伴隨著肩膀被人一拍，同時還有個討人厭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雲葵詫異回頭，看清馮立的臉，嚴肅無話。

「謝姐姐，別這麼冷漠嘛，我知道我錯了。」馮立自從放棄了在她面前裝腔作勢，就油膩得令人心煩：「明笙不接我電話也不見我，你幫我勸勸他。」

「勸什麼，你把他害慘了。」謝雲葵抱著手回答：「我看你倆以後老死不相往來，是彼此最好的選擇。」

「哎喲喂，新聞的事我已經擺平了！聽說最近他爸跟他斷了關係，最起碼經濟上有困難我可以幫忙，何必這麼生氣呢？」馮立說：「我晚上去你家找他，你幫我開個門？」

謝雲葵很敏感的皺眉：「你怎麼知道他住我家？」

馮立笑了：「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大家都知道啊。」

謝雲葵又問：「那你知不知道，他收到恐嚇信的事？」

本還在故意嬉皮笑臉的馮立有點懵：「什麼？」

「殺人償命，信里是這麼寫的。」雲葵問：「你常與他在一起，知道這是在影射哪件事嗎？」

「不知道」馮立盯了雲葵兩眼，終而表示無語：「怎麼這麼嚇人啊，不至於吧……」

「我沒在開玩笑，你真不清楚？」謝雲葵跟盤問犯人似的：「明笙身邊去世的熟人，有沒有？」

馮立搖搖頭。

「那我走了，祝你順利畢業。」雲葵沒有再多留戀，跟他話不投機半句多，講完就邁開腿朝停車場走。

這回馮立沒有再跟上，而是站在那叼起根煙。

打火機啪啪地按了好多下，卻只起了幾個火星子，怎麼也點不著。

——

如何關心旁人，對於善良的謝雲葵而言不是難事，可每次關心明笙，她卻不怎麼自如，老是瞧見他的笑臉便什麼都說不出來。

這晚兩人難得雙雙準時下班，吃過飯後，明笙照舊坐在沙發前拿著ipad用上面的電子琴軟體按按調調。

這個月雲葵對重新對大學選修過的足跡分析學起了興趣，本該躲在卧室捧著書研究的，卻忽然露出頭來。

明笙不安：「吵到你了？」

雲葵搖搖頭，緩慢靠近，身後拖著個吉他包：「這個送給你，是紫薇幫我挑的，雖然不是特別好，但你要寫歌的話，也許用得上。」

她如此說著，飛快地把吉他放在沙發床旁邊，又趕忙走回卧室門口呆站。

這輩子明笙禮物可沒少被送，但他從不要別人東西，所用的吉他和那些奪目的車一樣，每個都叫得出名頭，但毫無預備的被雲葵暖了下，心還是砰砰亂跳起來，竟然結巴：「謝、謝謝。」

雲葵搖搖頭，繼續滿懷期待地投來目光。

明笙這才想起把吉他拿出來，做工精緻，手感尚可。

雖然與自己那些藝術品無法相比，但經過這陣子的生活經歷他也漸漸明白，恐怕手裡這把Fender，花光了她所有的積蓄。

稍微調過之後，流暢的旋律輕輕鬆鬆從指間緩緩流淌。

終於得到滿足的雲葵這才露出個笑臉，悄然轉身回了屋。

仍舊抱著吉他的明笙，說不出自己心裡的滋味，他對雲葵講過很多沒正形的渾話，現在想去敲敲門道幾句體面的感謝，腦袋裡卻幸福到空白。

兩隻慵懶的貓瞧見新鮮東西，馬上跑過來聞聞嗅嗅。

明笙不耐煩的揮揮手：「別碰，這是我的。」

越發圓潤的好麻煩露出習以為常的鄙夷神態，卻被再度忽然響起的音樂嚇得立刻炸毛，逃之夭夭。

——

娛樂圈很像股市，高低起伏經常發生在一夜之間。

原本默默無聞的蘇磊忽然就變成大家耳熟能詳的小鮮肉，憑藉著較好的外形和適度的曝光宣傳，事業運頃刻間一馬平川，而這個事實似乎也在向大家證明，其實明家姐弟大人不記小人過，一視同仁地將這個小男孩捧成Light的新星。

而蘇磊究竟感覺如何，大約只有他自己清楚。

北京的氣溫越發地暖了，即使穿著單衣在外面，人也不覺得寒涼。

剛剛錄完節目回到模特公司的蘇磊，接到經紀人電話，便轉身無奈的到樓下的露天咖啡吧坐等太子爺光臨。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明笙就從輛計程車里走出來，看似人模狗樣的，一副離開父親庇護照樣可以風生水起的自信。

對此，蘇磊心裡當然嗤之以鼻。

「你小子混得可以嘛。」明笙瞧見他，立刻嘲弄了句。

蘇磊放下咖啡杯，可愛的臉再沒對著影迷們時的無辜：「有何貴幹？」

明笙從包里拿出一堆宣傳單和文件說：「來邀請你合作，我最近在雲中聽風策劃晚會，有個人氣網路歌手和當紅明星合作的部分，你票選很高，所以公司有意邀請。」

從前見到這少爺，他不是在發火，就是在酗酒胡鬧，現在也不知怎麼就正經起來。

蘇磊拿過宣傳廣告看看：「我又不會唱歌。」

「這東西，練一練、修修音，上個宣傳檯面還是可以的。」明笙說：「我教你。」

「你？」蘇磊聽人說這傢伙是有名的五音不全，故而立即露出嘲弄之色。

明笙自知說漏嘴，轉而遮掩道：「公司有專業的聲樂老師，給很多歌手都輔導過。」

蘇磊皺起清秀的眉頭：「如果我說不呢？我有得選擇？」

聽了這話，明笙失笑：「有意思，一份工作明碼標價、講究的是你情我願，有什麼沒得選？」

蘇磊從始至終，都對這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太子爺非常厭惡。

「說實話是個好機會，演出陣容也集結了現在當紅的一線藝人，就算你不來，我們也有別的目標。」明笙把合同和策劃推過去，故意說風涼話：「不過你拒絕，只是因為我的存在吧？哎呀，小孩子就是幼稚。」

「你得意什麼？」蘇磊差點把咖啡杯推翻。

「難道不是嗎？這是你的工作本分，如果恨我大可以不接受見面，接受了又不肯好好對待，Light有你這種藝人，真是我姐的不幸。」明笙諷刺著笑了。

這傢伙真的變了很多，從前就算明光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見得會去認真做事，如今外面當個小職員，竟然兢兢業業起來了。

蘇磊皺眉打量片刻，知道自己新戲還沒開拍，最近屬於斷檔期，確實需要跑節目，就況且算他拒絕，經紀人為了討好老闆，最後仍會替自己答應，所以嘴角抽動片刻，終於頷首說：「我考慮看看。」

「這是歌單和幾個網路歌手的Demo，你可以先挑選合作者。」明笙把一個光碟遞給他，加上自己的名片，做起事來起來跟個正常人似的，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蘇磊大概知道什麼點能刺痛這傢伙，故意問道：「雲葵姐姐她還好嗎？」

「好的很。」明笙炫耀撒謊：「我們同吃同住，同進同出，如膠似漆，滿意了嗎？」

「你胡說！」蘇磊反倒急了。

明笙露出壞笑，彎起桃花眼：「是不是胡說，問你師姐不就清楚了？」

而後他便把包收拾好，站起身來：「有了決定打我電話。」

蘇磊這時已聽不進去任何正經事，他的表情甚至憤怒地有點扭曲，盯著明笙的背影，像要把他撕碎了似的，慢慢地磨著潔白的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