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

王牌

對陣箭手對於燕四少爺兩人來說是最壞的處境,對方居高臨下本就佔據優勢地點,己方在湖面上又是移動困難,此時這情況兩人幾乎就相當於活體固靶,而武珽和蕭宸雖然也在,但武珽手上只有短兵,蕭宸也只剩下了五支箭,對方四個人加起來有三四十支箭,武珽身上還只剩下了兩分——情況危機!

沉寂了良久的紫陽粉們激動起來了——「四殺!」震天撼地的咆哮聲滾滾地壓下來,錦繡的隊長、錦繡的強力兵、錦繡的兩個馬——四個人都殺掉,大局可定!「——殺!——殺!」

刻不容緩,紫陽兩炮兩兵擎起弓箭便向著錦繡的四人開起火來!

燕四少爺和李子謙心知這一回只怕難逃一劫,齊齊來了個「臨終」爆發——燕四少爺手中的馬球接連不斷地擊向空中紫陽的隊員,李子謙亦不吝惜箭支,悉數射向目標,而武珽蕭宸這廂卻沒有展開攻擊,便見蕭宸將背後的金剛傘取下,往兩人面前一撐,從頭到腳擋了個嚴嚴實實!

雙方槍林彈雨的互攻只在須臾間,須臾過後燕四少爺同李子謙雙雙陣亡,而紫陽的四人卻也沒能完全避開這兩人的攻擊,分別有不同程度的失分,箭支的損失也是不少。

見武珽和蕭宸的金剛傘還在那裡撐著,余心樂和三個隊友使了個眼色,三人會意,留下兩兵在原處持弓盯住,余心樂同著另一紫陽炮兩人悄悄地在竹架間繞行,向著武珽蕭宸避身處的後方掩去。

「嗷嗷嗷——」紫陽的粉絲們一片亂叫。

別叫了,再叫就要暴露我們的計劃了!余心樂對這幫拖後腿的真愛粉也是無語,小心翼翼並且盡量迅速地向著那邊攀過去——近了!持弓,上箭,再往前一步就能讓金剛傘后的人進入射區,再往前一……

「咔咔嗒嗒——」

「……日啊!」余心樂欲哭無淚,老天爺今兒是看他不順眼還是怎麼地啊?!

「余心樂!觸機關!余心樂!觸機關!」這次齊齊高喊的是樂翻天的錦繡粉們——就算開始不知道他名字的人,在他觸過幾次機關后也都知道了他的高姓大名。

原本在鳥巢外部的話想要避開機關變化還是可以做到的,奈何余心樂和另一紫陽炮是想繞路攻擊金剛傘后的武珽和蕭宸的,此時已是身處竹架間,聽到機關啟動聲響時拚命想往外爬,然而剛像貞子似的爬出半截身子就被機關活活給薅回去了,眼睜睜地看著離那金剛傘越來越遠,余心樂抱著竹子臉上是一片看透世情四大皆空。

剩下的兩名紫陽兵和武珽蕭宸,在閃避過機關運轉之後繼續僵持,紫陽兵清楚近戰的話恐不是武珽和蕭宸的對手,因而始終保持遠距離弓箭壓制,而武珽和蕭宸也並不想冒險和對方的弓箭相拼,畢竟武珽身上只剩下了兩分,於是繼續支著金剛傘擋在身前,不進也不退。

雙方一時陷入了對峙僵局。

對峙就對峙,紫陽兩兵交流了一下思路,對方兩人是錦繡隊中的絕對主力戰力,如果能因此而拖住這二人,對本隊的其他人倒也是好事,拖得時間越長,留給本隊屠殺隊手的時間就越多,何樂而不為?

眼看著對手似乎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撐著金剛傘還在那裡和他們較勁兒,紫陽兩兵相視嘿嘿一笑。

「嗷嗷啊啊嗷啊——」紫陽的粉絲們又在亂叫,人人嘴裡喊著什麼,可惜口徑無法統一,亂七八糟的什麼也聽不清——否則兩個紫陽兵就會知道,此刻他們所看到的金剛傘後面,早就已經沒了人——武珽和蕭宸在金剛傘的遮擋範圍內調頭換向折往他處,被金剛傘牽制住的,實則是這兩名紫陽兵。

眼下實際上的能動武力,錦繡要佔據絕對的優勢,紫陽陣亡三人,兩人被牽制,錦繡陣亡兩人,餘下的都還在。

「抓緊時間!」武珽知道機不可失,同蕭宸兩個加快速度,目的是去到鳥巢的側面后繞一個大圈子再回到紫陽兵的身後,雖然要耗去不少的時間和體力,但能再解決掉對方兩人的話也是值得一試。

在雙方一部分人力圖穿梭竹架爬到鳥巢外部以求速戰速決的時候,錦繡的四兵兩士兩相卻正安於現狀地待在鳥巢內部——爬到外面去死得更快,在內部沒準兒還能掙扎著多活一會兒。

這幾位猥瑣慣了,待在竹架間輕易不亂爬以保存體力,同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遠遠瞅見紫陽隊的隊員往這邊來了,這才開始逃命。

「錦繡的傢伙們你們還能更沒骨氣一點嗎?!」一個紫陽兵正追得倆錦繡兵亂爬,這竹架間不好使輕功,多數情況下雙方只能直接拼不含內力的體力和不含輕功的速度,在這一點上紫陽兵還真未必能比錦繡兵們快多少。

「骨氣是什麼東西?聞起來有味兒嗎?香嗎?」錦繡兵們一邊爬著逃一邊回嘴。

「堂堂七尺男兒這話你們怎麼有臉說得出口?!」紫陽兵質問。

「臉是什麼東西?大嗎?能用來盛金銀珍饈嗎?」錦繡兵們繼續回嘴。

「……行,我服你們了。」紫陽兵覺得自己大開眼界,原以為自家隊長就已經夠沒下限的了,沒想到錦繡的同志們個頂個兒風采不遜。

「知道認服就還有救,」猥瑣的錦繡兵們還得了便宜賣起乖來,「兄弟,看你骨髓清奇適合做內鬼啊,怎麼樣,要不要考慮考慮,事後獎金全都歸你。」

「……」老子踏馬的稀罕那點獎金嗎?!為了幾兩銀子就叛變紫陽?!紫陽兵一肚子火化為動力,追擊的速度更加快了。

「別逼我們分頭跑啊告訴你!」錦繡兵有所察覺,立刻警告對方,「到時候看你追哪個!做這種選擇對某些人來說是很困難的!抓心撓肝兒的感覺能把你逼瘋你信不信!」

「……」然而這位紫陽兵並不是天秤座,沖著剛才說話那個怒喝,「老子就追你你看著!」

「來追我呀,追到我就讓你嘿嘿嘿嘿……」一陣淫.盪的笑聲里,錦繡的兩兵互視一眼,齊齊抱住面前的同一根竹子,其中一個一腳踢在旁邊一根系了條麻繩的竹子上,便聽得一陣咔咔嗒嗒的響動,機關被觸發了!

與霸主之師紫陽隊相比,錦繡的兵們無異於最不起眼的小人物,然而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生存的智慧,哥兒幾個湊在一起總能想出一些猥瑣又實用的招術來,就譬如針對鳥巢里的這些機關,雖然大家摸不清也記不住究竟哪些竹子連動著機紐,但不妨礙現給這些竹子做記號啊,之前幾個人也曾有誤觸機關的時候,剛開始幾次還有點反應不及或是無暇它顧,再後來漸漸習以為常,腦子就跟著活動了起來。

當再次觸發機關時,大家就不再抱住其他的竹子,而只抱住機紐竹,在它運轉時在上面繫上麻繩做為標記,以防下一次不小心再誤觸,或是準備著在關鍵時刻觸發用來保命。

但這也並不是絕對管用的法子,設計這個鳥巢的人思維之縝密、邏輯之強大實在是令人嘆為觀止,不知是早就料到了會有人想到這一點並加以利用,還是本就把鳥巢設計得毫無空子可鑽——這些機紐竹並不是次次都可以觸發機關,有些機紐竹可以再三觸動,有些機紐竹在觸發一次后就再也不管用了,而有些竹子原本與機紐沒有關聯,在幾次陣型變化之後就也與機關有了關聯,成為了新的機紐竹。

所以給機紐竹做記號的法子也只能是碰運氣,錦繡兵們也不敢保證次次管用。

不過這一次兩個錦繡兵的運氣還是相當不錯的,一手抱著竹子一手沖著那名與自己漸離漸遠的紫陽兵搖手說再見。

搖啊搖,轉啊轉,機關漸漸停下,遠處的景象也漸漸清晰,四道紫色的影子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了錦繡兵們的視網膜中……

「跑啊——」倆錦繡兵發出一聲慘叫,四肢並用地折身逃躥,然而兩人的好運氣似乎已經用完,這一次附近竹架間的空隙很是寬敞,正能容一條大漢直身來去,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兩人便被那四條紫影從後面追上,甚至不用另三人出手,只其中一個手起刀落就把二人直接瞬殺當場。

錦繡二兵,陣亡。

紫陽粉們總算能夠松出一口氣來——眼下紫陽隊損失三人,錦繡隊損失四人,局面重新傾倒向紫陽隊的這邊!

「注意錦繡那幫猥瑣的傢伙們,」盧鼎叮囑隊友,「在竹架間穿梭很大程度上削弱了我們的實力,不能使用輕功的情況下我們同他們被拉到了同一水平線,這個時候拼的只能是體力和速度,注意——不要被他們帶著亂跑,無端浪費體力不說還容易被他們陰到,最好採用智取!」

「怎麼個智取法兒?」隊友問。

「三十六計挨個兒試啊!」盧鼎鄙視無腦隊友,「下面我決定去試一試美人計,剩下的三十五計你們自己挑著用吧。」

「隊長這不要臉的又想去勾搭美人炮!」

「那麼我們來個李代桃僵之計將隊長的位子取而代之好了!」

「附議!」

「附議!」

話這麼說著,實則眾人已迅速分散開來繼續尋找目標。

目標很快出現在視野中,錦繡隊的兩兵兩相兩士,分別處在遠處不同的位置。

這一波機關輪轉似乎拉寬了竹架間的空隙,使得雙方的視野都不再受到嚴密的阻隔,因而一眼便相互瞅見了坐標,並且立刻展開了行動,錦繡的隊員們是撒丫子亂跑,紫陽的隊員們則是迅速地追擊。

竹架間空隙拉大,使得對紫陽隊員們的桎梏減弱,時不時可以利用輕功縮小與錦繡隊員之間的距離,其中一名紫陽士正追得起勁兒,忽覺頭盔上重重地接連兩撞,伸手一摸,竟是兩支長箭,再仰頭看去,見高高的鳥巢頂部,錦繡的那美人炮正引弓搭箭瞄準著下方!

是啊,間隙一大,對紫陽隊員少了桎梏,對炮擔當也同樣少了阻礙,這麼大的空隙,總能尋到一條暢通無阻的路徑用以施箭射敵。

紫陽士,陣亡!

雙方存活隊員的人數再一次被拉平,這令紫陽粉們也再一次提起了心,錦繡粉們也跟著緊張起來,隨著場上人數越來越少,比賽也將越來越激烈,雙方的王牌遲早要對上王牌!

而王牌們呢?

紫陽的王牌一向有兩位,一是隊長盧鼎,一是從進入紫陽隊時起就立刻坐穩主力位置並聲名鵲起的丁翡,而若必須從二者中選出唯一一人來享受王牌的榮譽並擔負王牌的使命的話,更多的人會選擇將票投給丁翡。

是的,丁翡,這位據說是紫陽書院有史以來戰鬥力最強的隊員,甚至比高他兩級的隊長盧鼎還要更厲害一些,他是紫陽當之無愧的王牌中的王牌,如果說一年級時還有人能與之搏個同歸於盡的話,今年已是四年生的丁翡幾乎無人能敵,從今年的常規賽開始,到精英賽與諸強輪戰,但凡在場上被他遇到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逃出他的手去,這其中不乏諸強隊中各自的王牌。

於是丁翡在粉絲中也有了一個綽號——「王牌殺手」,這其中有兩層意思,一是說他是所有殺手中的王牌,另一則是說他是專殺所有王牌的殺手——可見其戰力有多強悍。

而錦繡隊的王牌呢?

一直以來都只有武珽一人。

可自從今年元昶回歸以後,這一枝獨秀的局面終於有了變化,元昶的戰力,在資深的綜武粉絲中已經被評價為足以匹敵紫陽隊的丁翡,而究竟他與武珽兩人相比誰的武力值更高一些呢?這一點資深粉們也不敢妄下結論,只能說,武珽是個靠腦子作戰的隊員,就算武力值少一成,腦子也可以補回來兩成,而元昶,這位似乎不大需要用到腦子——這當然不是說元昶就是無腦作戰的二楞子,而是……

這位的戰鬥力,已經到了根本不需要用腦子就可以泰山壓頂式地碾壓對手的程度。

一鎚子下去能把對手砸成肉餅的話,又何必煞費腦筋用小刀一刀一刀地把對手細細剁成泥呢?

所以武珽和元昶的戰鬥方式就好比程序操控的智能武器之於一個大鎚子,程序運行的功夫,鎚子已經砸過去了。

因此對於誰才是錦繡目前的王牌這個話題,錦繡粉各執一詞互不服氣,有認為智商可以征服一切的,也有認為在絕對的武力碾壓下智商可以閑置的,武珽和元昶背後也各自擁有了一批鐵粉為此而爭執不休。

對於這一話題,燕子忱的評價似乎最具權威:「元小子與小五,兩人風格不同。小五有勇有謀,具四兩撥千金之巧;元小子至剛至勁,有萬夫莫當之悍。若論單純武力,小五稍遜元小子一籌,而若在形勢複雜變化多端的對戰中,小五則往往能比元小子取得更快更好的結果。換句話說,小五是智將,元小子是悍將,真要是在兩軍實戰中,誰也未必會比誰遜色。」

「二哥你這話說得太圓滑了,」燕子愷擠兌他二哥,「倆小子之間你必須選一個出來,快說快說,選誰?!」

燕子忱才不會上他這個當,只雙臂抱起懷來似笑非笑地將目光投向場中,慢悠悠地道:「如果說,小五是塊天生好玉,自成其型、紋彩奪目的話,元小子就是一塊璞玉,現在的他是一塊璞玉,將來的他呢?經過時光與歷練雕琢的他,會成為一塊什麼樣的玉,對此,我倒想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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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錦繡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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