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光陰

140.光陰

有姝指尖轉了一會兒就厭煩了,偷偷把小蠍召喚出來,將精神絲纏繞成的光球遞到它跟前。都說「物似主人形」,小蠍自然也是個吃貨,飛快吞掉光球,然後用螯肢夾住精神絲,麻溜地吸食。

而受害者卻一無所知,穿上跳傘服后狀似緊張地說道,「安有姝,你沒接觸過高空表演吧?我雖然有些經驗,但說老實話,把自己的生命維繫在幾根繩索和一塊布料上,真有些心裏沒底。我聽說中古時期每年都有人因為跳傘而死亡,那還是在5000米的海拔高度,但我們是15000米,不說缺氧和嚴寒,劇烈活動的空氣流就是一個大問題。」

有姝知道瑪麗說這番話不過是為了增加自己的恐懼感,因為待會兒她會催動精神絲,讓自己腦死亡或心臟驟停。被高空跳傘活生生嚇死,這名頭可不好聽,畫面轉播出去,不知多少人會嘲笑安有姝膽小如鼠。

死也不讓人好過,這樣的手段堪稱毒辣,有姝不想與她虛以委蛇,微抬下顎答道,「我和將軍一起跳,他會保護我的。倫德爾小姐您自己保重。」

是啊,人家的搭檔可是帝國戰神,會出什麼問題?瑪麗自嘲一笑,慢慢走開了。現代人已經征服宇宙,對高度的恐懼似乎早已成為過去,但那是在擁有高科技飛行裝置的情況下。當他們重返中古時期,用最原始的工具去降落,凜冽的颶風還是讓很多人捏了一把冷汗。

「你們確定降落傘真的安全嗎?可是它看上去太簡陋了!」露絲不停詢問自己搭檔,惹得對方煩不勝煩,直接把綁帶系牢后將她扯了下去。空中傳來一連串高亢的尖叫聲,令大家臉色驟變。

有姝其實一點兒也不害怕,但他不想表現得太過堅強,因為那對他沒有一點兒好處。太堅強意味着不需要人照顧,不需要人照顧意味着與主子的接觸時間大大降低,簡直得不償失。他努力裝出瑟縮的模樣,往主子懷裏躲,小聲說道,「好可怕!」

「別怕,有我在會沒事的。15000米的高度並非我的極限。」哪怕被流放到外太空,姬長夜也能在缺氧的環境下存活好幾個月,只是從萬米高空墜落,對他而言就像從一個台階跳到另一個台階。這就是普通人與特種人之間的差距,說是天淵之別也不為過。

當然,他也了解國王真正的實力。他曾不止一次看見他在森林上空飛掠而過,從萬丈深淵攀援而上,像魚兒一般遨遊水底。他把磁場之力運用到極致,以強硬霸道的手段改造著這個全新的世界,而非逼迫自己去適應。哪怕乘着颶風一躍而下,他心裏必定是暢快的,又哪裏會害怕?

所以說,親愛的國王為了接近自己正試圖偽裝成一個柔弱的小男孩嗎?這個想法惹得姬長夜低笑起來,一面把表情並不怎麼傳神的少年摟進懷裏拍撫,一面把兩人之間的綁帶系牢一點。有姝往主子懷裏鑽了鑽,默默為自己機智的行為點贊。

巨星們陸續被搭檔拽下去,有些很從容,有些很興奮,但大多數人在尖叫聲中變成一個小黑點。輪到有姝時,他把雙手塞進主子大掌里,做了個比翼雙飛的動作,然後乾脆利落地跳下去。

說好的害怕呢?說好的膽小呢?國王大人您做戲也要做全套啊!樊肇扶額,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沒想到強大如神祗的國王,在現實中卻是個腦袋缺根筋的活寶,這大概就是網上說的反差萌吧。不過自己好像忘了一件事,究竟是什麼?

「中將,你還記不記得國王大人指尖纏繞的那圈精神絲?一圈一圈繞速度很慢,威脅性也不大,但下面是15000米的高空,這一跳下去,精神絲肯定會瘋狂抽取,不知道那人精神力等級是多少,能不能堅持住。」一名將領幸災樂禍地說道。

「對,就是這件事!快讓醫療小隊做好準備,接下來恐怕會有意外發生。」樊肇連忙朝整裝待發的飛艇跑去。

半空中,有姝雙手與主子緊緊交握在一起,俯瞰萬米下的山川河流。他與主子經歷過誤會與分離,也經歷過同甘與共苦,卻從未綁在一起飛躍過天際。這暢快的感覺就像插上了翅膀,想飛到更遙遠更廣闊的地方去看一看。

「嗷嗷嗷!嗷嗷嗷!」他太興奮了,卻不知該怎麼表達,只能飛快晃動與主子纏繞在一起的雙臂,做出鳥兒撲騰的動作。

姬長夜笑不可仰,戲謔道,「有姝,你怎麼叫得像一隻小狗。跳下來之前你不是說很害怕嗎?現在不怕了?」

有姝渾身一僵,隨即補救道,「跳下來才發現其實沒那麼可怕。」

「騙子!裝無辜,裝可憐,裝柔弱來博取將軍同情。安有姝就是個白蓮花,綠茶婊,將軍你快戳穿他的真面目!」觀眾們義憤填膺地抗議。然而姬長夜卻愛極了國王大人笨拙的演技,尤其喜歡他假裝柔弱接近自己的行為。他願意配合他,甚至樂在其中,無可自拔。

他低笑了一陣,又摸了摸少年略帶嬰兒肥的臉頰,關切道,「我要開傘了,你抓緊點兒。」

有姝轉回頭答應,嘴唇卻擦過主子堅毅的下巴,被短短的鬍渣弄得有些疼,有些癢。他臉頰瞬間漲紅,本想立刻調頭,彩色的降落傘卻猛然拉開,把兩人扯了上去。慣性與衝力讓他們貼得更近,作為一個懂得抓住先機的將軍,姬長夜順勢張開嘴,叼住少年粉嫩的唇瓣。

有姝只猶豫了半秒鐘就開始熱烈回應。他想念這一刻,也等待這一刻,既然已經表明愛意,為什麼還要拖拖拉拉,躲躲藏藏?這是他的主子,他們本就應該在一起,哪怕全世界都反對又能怎樣?

此時此刻,全星網的觀眾都在哀嚎。繼相互表白后,二人飛快進入實力虐狗的階段,發展速度快得簡直喪心病狂!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姬將軍看上了安有姝哪一點。難道說越強大的人越喜歡保護弱小的動物?

「哈哈哈哈,弱小的動物?哈哈哈哈……」坐在飛艇里刷留言的樊肇笑得差點喘不過氣。

已經降落地面的巨星們正抬頭仰望擁吻在一起的人,雖極力遮掩,卻不免流露出幾絲不甘與嫉妒。瑪麗·倫德爾扶著額頭走了幾步,然後緩緩倒下,不僅臉色變得極其蒼白,連呼吸都很微弱。幸好醫療小隊及時趕到,給她做了急救措施,否則說不準會出人命。

「她怎麼了?為什麼會忽然暈倒?」參演者們七嘴八舌地詢問。

樊肇不厭其煩地回答,「檢查過後才能了解具體情況。大概第一次參加高空跳傘,有些嚇住了吧。」然而在磁場解析屏上,瑪麗·倫德爾的身體已經變成沒有絲毫能量波動的灰斑,唯餘一顆淺粉色的心臟在緩慢跳動。她已經從SS級的精神系異能者變成了一無是處的廢人,這就是招惹國王的下場。

有姝捂著被主子吻腫的嘴唇擠到前沿,含糊道,「讓我看看。」

「你看有什麼用?你懂醫術?」傑西卡諷刺一笑。

「你們似乎忘了我母親出身詭醫世家。」有姝一句話讓大家陷入沉默,也讓守在播放器前的觀眾恍然意識到:安有姝的家世其實並不差,恰恰相反,哪怕安家擺不上枱面,宋家卻絕對算得上威名赫赫,若不是學習跪醫之道會遭受詛咒從而導致五弊三缺,這個曾經凌駕於五大世家頭上的超級巨族不會無緣無故消失。真要尋根溯源的話,安有姝竟也是名門之後。

當大家沉默時,有姝已走到擔架旁,撩起瑪麗眼皮裝模作樣地看了看,又掰開她嘴巴,用障眼法在她舌頭上貼了一張禁言符。一直盯着解析屏的樊肇忍不住掉落一滴冷汗,心道國王大人太狠了,這塊玄色光斑正慢慢跳動,看着極像一枚□□,該不會也是一種控制人的手段吧?

他猜得沒錯,禁言符雖然不像傀儡符那般能置人於死地,卻足夠保證瑪麗·倫德爾這輩子都別想把有姝的事說出去。符紙剛與舌頭長在一起,她就悠悠轉醒,看見沖自己笑得詭異的少年,心中一陣發冷,待渾渾噩噩上了醫療艇,從檢測報告裏得知自己成了廢人,才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

安有姝,一定是安有姝!她想咒罵,想找姬將軍給自己主持公道,剛張嘴,舌頭就開始潰爛,短短數十秒竟只剩下一截軟骨。這種病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把毫不知情的軍醫們嚇了一跳。首次在現實中見到國王大人的手段,樊肇等人也錯愕不已,正準備聯繫將軍商量善後事宜,卻又發現一條驚悚的新聞,在法庭上接受審判的安成浚因心臟爆裂而猝死,法醫至今無法查出原因。

一個又一個實例表明:與國王為敵絕對沒有好下場。還是將軍深謀遠慮又勇氣可嘉,竟然敢把這妖孽給收了。不過這對第一軍團,對姬家,都是天大的好事,如果國王愛上其他四個家族的繼承人,樊肇幾乎不敢想像那腥風血雨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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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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