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五章
他也不過是一晃,目光又落在旁邊人身上。
蘇瀾見人家無意,也就算了,倆人不說話才是正經。
倒是同行的老闆上去,伸手眯著眼睛招呼:「景總,好久不見了。」
景仰回握了一下,客套道:「黃老闆過來了怎麼不說一聲?」
那人說:「哎,順路過來。」又指了後頭幾人說:「談點兒事情。」
景仰沒看,倒是說:「既然過來就得招呼,上去坐坐。」
尤躍然也道:「老熟人兒了,上去吧,坐一會兒。」
蘇瀾見那幾個男人推來推去的,該是一會兒都上去了,自己干站著也是自討沒趣,準備找個機會招呼一聲先走。
倒是那老闆又沖景仰道:「這小蘇還在這兒站著呢?我這走開不合適。」
尤躍然瞧了蘇瀾一眼,見她倒是比以前自信了,收拾的也利落了很多,眼角里依舊有些閃躲,再見景仰臉上,欲退還迎。忽覺色字頭上一把刀,這話說的一點都不假,嘴上笑道:「那就一起吧,總不缺這一兩個位置。」
景仰斂了眼,微挑眉角,掃了下尤躍然。
那黃老闆一愣,隨即道:「我這兒介紹一下,森燁的蘇副總,蘇瀾。」又指著景仰道:「這就是景總,小蘇,你剛剛不是說挺崇拜呢嘛,現在怎麼不說話了。」
蘇瀾腦神經一時沒轉過彎兒來,明擺了被那黃老闆拿出來當槍使,退不好,便直接抬頭,沖景仰笑了一下,嘴上說:「景總好。」
對面的人抬頭,目光在蘇瀾身上肆無忌憚的打量,挽著胳膊道:「是嘛,我也覺得這蘇小姐有點面熟。」他頓了不過不過半秒,緩緩道:「蘇小姐長得像我一個故人啊。」
蘇瀾笑的客套,說:「我覺得景總挺面生的,以前在照片上見過,看到本人差別有點大。」
有人多嘴了句:『蘇小姐覺得景總本人帥,還是照片上帥。」
蘇瀾看了眼景仰,見他也看著自己,眼睛微微眯著,神情淡然,便笑說:「照片上比較帥,好歹是經過處理的。」
旁人笑說:「我倒是覺得景總現在比較帥,照片容易變形。」
景仰收了胳膊,一臉無所謂,抬手說了句:「上去吧,站這兒說話擋路。」
幾人轉身要走,蘇瀾瞅准了機會回了句:「黃總,景總,你們先上去吧,我先回去了,再見。」
景仰走在前頭,剛邁出去的步子滯了一下,回頭道:「蘇小姐不是挺崇拜我的嗎,怎麼見了人跟見了狼似的跑。還是心裡存了什麼齷蹉心思怕被發現了,我聽說現在的女人,就喜歡把自己跟偶像配到一起,胡亂意淫。」
他這話一說,別人目光自然在兩人身上瞟來瞟去。
她急於跟他撇清關係,這人倒沒羞沒恥的往上貼,一時間弄的蘇瀾好不尷尬,又怕別人看出什麼了,他花名在外無所謂,蘇瀾可不想頂著他前妻的名號給人當做笑料,打了個慌道:「今天有點不舒服而已,景總別介意。聽說景總要結婚了,祝你們百年好合。」
景仰看了她一眼,轉身先往前走了,別人也打了個哈哈,隨著一道上去了。
待人走遠了,小助理才道:「蘇總,我聽說那個景仰特別厲害,咱們怎麼不上去坐坐,說不定能得到點資源。」
蘇瀾看了她一眼說:「你覺得自己特別,人家要幫你?」
「不試試怎麼知道?」
「試試只會讓你知道現實多殘酷,不如好好奮鬥,越努力越幸運。」
兩人邊說著邊往外走,小助理點頭稱是。開車往回走的時候,小助理又道:「蘇總,我怎麼想都覺得該試試,說出去也能撐個場面。也說不定碰到鬼了,他會給我透點東西。」
蘇瀾專心的開著車,笑說:「你光想著鬼,不怕晚上睡覺鬼壓床,我聽說。」
小助理一臉驚恐,叫道:「蘇總我膽兒小,你別嚇我。」
蘇瀾看著前面微怔,嘴上說:「我也怕鬼。」
小助理捂著胸口道:「蘇總,咱們說點高興的吧。」
蘇瀾回說:「怕是一回事兒,想遇到又是一回事兒,你說上帝造人的時候,為什麼要造成好奇心這個東西呢?」
「因為人都喜歡刺激啊。」
…………
景仰一行人上去,草草說了兩句就散了,請的人沒來,半路碰到個不上不下的。
最後只剩下他跟尤躍然在那兒說話。
尤躍然還是那句話:「你這回不該錯過機會的。」
景仰搖頭說:「算了。」
尤躍然盯著他的臉看:「蘇小姐看著過的挺好的。」
景仰看了他一眼。
尤躍然笑笑邊倒酒說::「我就是說說,傻人有傻福,迷迷糊糊闖了禍,最後別人收拾了爛攤子,又嘻嘻哈哈的一輩子。你這盤算了這麼久,現在又翻盤重來,是不是什麼都沒個準兒。」
景仰在下面才被人嫌棄,這會兒又給人放了鴿子,他何曾受過這樣的氣,還是連著來,旁邊還有個添堵的,喝了口悶酒,轉道:「那個孟建輝到底多大面子,我上回見他,沒見著,這回又請了人,還是見不到,你不是說會來嗎?」
「不知道,他向來說風就是雨,我說的就是吃個飯,誰知道他有沒有聽到什麼風聲,不過他對他爸的事兒特別敏感,實在說,素素還挺喜歡你的,除了驕縱點,沒什麼缺點,你怎麼就看不上。陽光大道不走,非得走這獨木橋不行?」不等他答,尤躍然又道:「你不就是嫌素素管的緊,她喜歡你,自然在意的多,關心則亂,不是壞事兒。倒是那些不聞不問的,都是虛的。」
男人微微蹙眉,又說:「我兒子還不知道我離婚,不想影響他,別的再說吧,也不急於一時。」
尤躍然點頭稱是,末了又說:「說通了孟建輝,也不知道管不管事兒,這都過了多少年了。」
「總是罪證,我沒指仗起多大作用,就想靠輿論的力量把事兒往**推推。」
尤躍然皺著眉頭道:「難!他爸爸的事兒,你知道多少?」
景仰蹙眉看他:「什麼難不難的,你給我出的主義,現在說難?」
尤躍然放下酒杯,幽幽道:「我就想讓你知難而退,抄個近路,誰知道你認真了。」
景仰皺著眉看他,有些惱。
尤躍然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老弟,你這先別惱。我跟你說這事兒就是有譜,主要看你怎麼用,你知不知道孟建輝他爸是個殺人犯,叫孟廷之。孟廷之的姐姐被人強女干,後來瘋了,孟家告了三年,對方走了門路無罪釋放。孟廷之年紀小,一怒之下,就把那家人滅門了。這事兒警察查了十幾年都沒查出結果,孟廷之一直也沒找到。負責這事兒的人就是孟建輝他外公,韓碩。」
「後來,韓碩的姑娘,不知道在那兒認識個撿垃圾的,倆人勾搭上了。」
他說到此處,點了點桌子以示驚詫,眼睛灼灼道:「那個撿垃圾的就是孟廷之!」
景仰回了句:「有趣。」
尤躍然嘆了口氣,繼續說:「可不是有趣,韓老都快退休了,那案子差不多放成懸案就過去了。誰知道他的小徒弟給翻出來了,也對韓家小姑娘有點意思。後來韓老反對他家姑娘的姻緣,韓家的小姑娘又懷孕了,無奈只能同意。他的小徒弟有私心,私下把查到的給了韓老,本想壞了韓家姑娘的事兒,誰知韓老動了私心,準備把姑娘跟孟廷之送出國,小徒弟後來直接把事兒捅到警察局。韓家姑娘跟孟廷之私奔的那天晚上,那個小警察帶著一眾人過去把人圍了,當場擊斃了孟廷之。」
景仰想了想,這都什麼破事兒,只能道:「那確實不好辦,沒人會為一個殺人犯求饒,那事兒都有過。」
「錯!若是你能煽動了,求情的會不少。」
「怎麼說」
「孟廷之隱姓埋名那些年,撿垃圾為生,也倒賣點小貨,錢全部資助了孤兒院,他死了第二天新聞就爆出他是本市隱形的慈善家,你說這好笑不好笑。」
「他倒是死了,韓家姑娘生完孩子得了抑鬱症,從醫院樓上跳下去沒了,韓老辭了警局的工作再也沒出山過。就警局的門口的,那些孤兒什麼的就天天在那兒跪著,鬧了一年多才消停,後來那個小警察也吞槍自盡了。要不你姑父好好在那兒當著職怎麼回來了。只是這些年過去了,事兒也就淡了,你們這些小輩兒可能不清楚。不過你要是跟他提上一句,說不定能嚇破他的膽兒。」
景仰搖頭:「你太小看他了,沒王法了都,不然我費這麼大勁兒。」
尤躍然也嘆說:「我聽說當初那些孤兒,成材的不少,你要是能說通孟建輝,這事兒一呼百應。可惜韓老倒是把他養活大了,他對那老頭愛理不理的,跟蔣隋混了幾年把國籍也改了。照例說該是恨死了那些人,可是孟建輝非常討厭別人說起他的父母。」
景仰說道:「又不是什麼好事兒,求死者安息就行了,翻出來也是折騰他父母,他怎麼會同意。說來說去,這事兒就是沒希望了不是?」又想起了上回孟建輝讓自己別去找他外公,怪不得,那隻猴子!
尤躍然沒直接回,只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我就說這是個刀山,不好走。還有你,好好的機會,非得鬆口,現在侯勤得了便宜還賣乖,你前妻也沒怎麼買賬,你這虧本買賣做的。還如跟羅家結個親家,羅老都80多了,他還能活幾年,以後什麼都是你,隨你折騰。」
景仰想了想又說:「不是說曾經有個年輕人為了得到個老人的遺產,給人當兒子嘛,結果自己死了,老人還活著,是不是跟你講的這個事兒一樣有趣。」
尤躍然看了他一眼,眼神倏然一亮道:「還是順著自己的心意吧,高興就成,現在沒事兒,我得回去了,老婆查崗。」
景仰也起身,道:「行,回去。有什麼以後再說,機會多的是。」
尤躍然點了點頭。
待上了車,景仰看了看自己的手機,還早,正發動了車轉向。
手機嗡嗡的震了,接通了,那邊小姑娘的聲音清清脆脆的問:「你回家了沒?」
他沒應。
那邊又小心說:「不開心嗎?」
景仰回的路口不對馬嘴:「小姑娘家的早點睡,不然容易早衰。」
羅素素在那邊嗔了一句:「胡說,我才23,怎麼早衰了?」
「你是妖精,能長生不老,青春永駐?」
「是妖精,專門吃你的妖精!」
兩人又沒頭沒尾的聊了幾句,待掛了電話,他覺得整個人吸進鼻腔的空氣也清新了,心裡還想跟年輕人說話就是這點好,容易沾點清新氣兒。正收手機,又見到個陌生的號在那兒躺著,那絲輕啟一散,他眉頭微蹙,忽覺腦路阻塞。
心想:自己何曾做過這樣出力不討好的事情,如今做了,反倒是熱臉貼了冷屁股!
碰巧紅燈,他想都沒想,直接繞了跳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