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動

激動

晚上回家,是莫淮安叫司機開車送的沈喬。

在車上他問:「是不是覺得特別痛快?」

「要說不是肯定是在騙人。我不明白康澤挺討人喜歡的一個人,他媽媽怎麼這麼……難以相處。」

「也許是康澤更懂得偽裝吧。」

沈喬想了想忍不住問:「你是不是對他有偏見?」

「是偏見嗎?或許是你不願意正視現實吧。」

「可警方沒有逮捕他對不對?」

「不被抓不代表沒有犯罪。沈喬你自己心裏也清楚,倪霏是什麼人,一個小白領而已,會得罪什麼樣的大人物以至於要被人賣到那種地方去。包括之前她流出來的那些照片,都是一環套一環的東西。你跟她有仇不假,但她的話有沒有可信度你要客觀評價。你們見過面了嗎?」

「還沒有。」

「那就找機會心平氣和見一面談一談,也許會有更多的收穫。」

沈喬也很想找倪霏問清楚,但現在顯然不是合適的時機。謝玉仙母女會跳起來把她吃了的。

「聽說倪霏是你找到的,怎麼找的?」

莫淮安就把找人的經過大致說了下。說起來還是倪霏自救成功,總算她沒有太蠢,沒把一顆心完全交給康澤。

搬家那天她應該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對門的老太太說她是自願走的,但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她顯然是被人脅迫的。莫淮安敢肯定那個化妝包是她故意留下的,裏面的兩個電話一個是倪霈的,另一個則是康澤某個手下的。

她把號碼記在紙上,是為了讓人通過手機定位找到那個人。所謂順藤摸瓜,找到了那個人撬開他的嘴,要找到倪霏就不難了。

可惜老太太沒領會她的意思,一直到倪霈找上門見錢眼開才把如此重要的東西拿出來,以至於倪霏吃了幾天苦。

雖然那點苦在莫淮安看來根本不算什麼。

她佔着沈喬的爹享受了這麼多年不屬於她的東西,讓人拿走一點別的又算得了什麼。

心靈骯髒的女人,身體再乾淨也沒用。

沈喬聽完后沉默不語,顯然她是被說服了。以她對莫淮安的了解,他不可能誣陷康澤。看管倪霏的人既然是康澤派來的,這事情跟他肯定脫不了干係。

她到今天才發現,自己差點嫁的男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莫淮安言簡意賅說完后便閉目養神,一直到車子開到沈喬家樓下才又開口:「不用難過,他不是因為你才變壞的。」

「那是因為什麼?」

「因為環境,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積累的各種因素,靠你一個人改變不了。」

董家畸形的家庭環境,是造就康澤最大的內因。沈喬最多就是一個催化劑罷了。

這事兒多少讓沈喬有些不快,原本氣到康母的好心情一下子又沒了。

她回家蒙頭睡了一覺,第二天繼續忙工作。

就這麼平靜地過了好幾天,某天下班回到家裏,突然看到媽媽坐在客廳里,一臉怒氣沖沖的樣子。沈喬當時就疑惑了。

「媽,你怎麼了?」

倪霈不在家,臨近晚飯的點兒,媽媽卻沒有做菜。沈喬暗想肯定有事發生。

沈母看她一眼,像是生氣又像是難過,斟酌了一下還是把女兒拉到了身邊。

「小喬,你今天一定要跟媽說實話。」

「什麼事兒?」

「我問你,你跟那個叫莫淮安的男人,以前到底是什麼關係?」

好好的怎麼又扯這個了。

「倪霏又跟你說什麼了?」

「不是小霏,是你婆婆。哦不對,是康澤的媽媽。」

「她?」

沈喬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女人嘴巴里說不出好話來。

事到如今她倒也沒了顧慮,既然全世界的人都巴不得她媽知道這個事情,她就索性告訴她吧。省得時不時就有人拿這個事情做文章。

賣/身救母雖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也不值得一而再再而三地拿來當攻擊她的由頭。

「媽,她跟你說什麼了,你說來我聽聽。」

沈母很是猶豫,顯得難以啟齒,含含糊糊說了半天,才算把情況說清楚。

沈喬就想這個康母真是無聊,就因為自己跟她兒子分了,她就把這種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挖出來講。想說明什麼,說明她天生下/賤配不上她兒子,分手是因為她的原因?

「小喬,這事兒是不是真的。」

「是媽,基本上跟她說的一樣。」

沈母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沈喬怕她昏倒,趕緊倒了水喂她喝幾口,又安慰她:「沒事兒媽,都過去了,其實也沒什麼。」

「怎麼是沒什麼呢,你好好一個小姑娘,跟男人做、做那種事情……」

「媽,我已經大了,我都成年了。」

「成年也不能做這種事情啊。」沈母說到這裏眼眶一紅,忍不住落下淚來,「怪我,都怪我。我要是不得這個病也就沒這種事兒了。」

「沒事兒媽,都過去了。」

「你怎麼一直不跟我說這個事兒呢?還騙我說錢不多,又說問親戚朋友借什麼的。」

「剛開始你病情不穩定,我不敢跟你說。後來穩定下來了,我跟莫淮安差不多也斷了。這種不愉快的事情再提也沒意思,你就當不知道算了。」

沈母一邊抹淚一邊又道:「怎麼能當不知道呢,你為了我做這樣的事情,媽媽真的很難過,也覺得對不起你。」

沈喬知道自己老媽的性格,跟瓊瑤女主角轉世似的,眼淚奇多又聖母又心軟,知道這個事情難過是免不了了的。當下也只能不停地安慰,想着熬過這一陣就好了。

最多一個星期,這事情也就淡了。

結果沈母哭到一半突然想起一樁事兒來:「你當時沒錢怎麼不去找你爸?」

真是問到關鍵了。沈喬一臉便秘的表情:「去了,沒見着。」

「他連見都沒見你?」

「是,不知道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謝玉仙從中作梗,反正沒見着。其實我覺得求莫淮安也挺好的,公平交易,結束后兩不拖欠。要是當年拿了我爸的錢,現在指不定要怎麼被他當槍使呢。他那個人你也知道,拿他一點好處,轉頭會問你要更多。」

鑽到錢眼裏的人都跟沈重業一樣。看看他從前怎麼對倪霏,想靠她籠絡康澤就什麼都給買。現在好了投資打了水漂,態度馬上不一樣了。

她甚至可以預見,他跟謝玉仙肯定也有不小的矛盾。

最好他們狗咬狗,沈喬樂見其成。

旁邊媽媽還在那裏不停地抹眼淚,沈喬說得嘴皮子都幹了,最後把倒給媽媽喝的那杯水自己給喝了。

後來倪霈回來了沈母就止住眼淚,一個人回房去了。

倪霈有些奇怪:「怎麼姐這是,你惹二姨生氣啦?」

「沒有的事兒,你今天怎麼這麼晚,簡志恆有應酬?」

看看時間九點多了。

倪霈卻微微變了臉色,不好意思撓撓頭:「不是,有點別的事兒。」

沈喬在這方面很是敏銳,立馬捕捉到了這一點,上前攔住準備開溜的倪霈:「說,是不是約會去了?」

「沒有,就一起吃了個飯。」

「喲,跟誰吃的,嚴曉彤?」

倪霈沒有否認,想想點了點頭。

「你們倆終於確立關係啦。」

「沒有,就是朋友而已。」

「拉倒吧,蒙誰呢。手牽了沒,嘴呢有沒有親?不會已經直接辦正事了吧。」

倪霈一臉無奈望着她:「姐,我以前一直覺得你挺正經的。」

「我是很正經啊,我是非常認真的和你討論這個事情的。」

「可你滿臉都寫着八卦兩個字啊。」

「這是女人的天性。倪霈你別走,趕緊跟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兒。你們進展到哪一步了,談婚論嫁了嗎,有商量以後結婚去哪裏度假嗎,要生幾個孩子啊……」

這一路從客廳追到了房間,把倪霈嚇得面無人色,好容易把沈喬推出來,立馬反鎖房門大氣不敢說。

以前是他多嘴,今天怎麼輪到他姐這樣了。這毛病也能傳染的嗎?

倪霈終於知道「報應」兩個字怎麼寫了。

沈喬逗了表弟一番,心情立馬大好,洗澡的時候全程都在哼歌。

心頭的一塊大石頭總算落地了,說開了挺好的,她還得謝謝康母呢。這個女人怎麼總給人一種年紀都活在狗身上了的感覺呢。聽說她今年五十多了,行事做派怎麼還這麼幼稚,都比不上眼下十幾歲的小姑娘呢。

睡了一覺起來沈喬覺得這事兒就算翻篇過去了。

吃早飯的時候沈母話不多,眼睛明顯看着紅腫,這叫沈喬有些心疼。想說幾句吧怕讓她更難過,索性大口吃東西,吃完了就走。

到了店裏把自己關進辦公室,她埋頭畫了一天的稿子。到傍晚的時候完成了兩幅滿意的作品,心情頓時好得要飛起來。

正好林憶給她打電話,說是終於撥出時間想要「接見」她一回。

沈喬一邊罵她有異性沒人性,一邊商量著去哪家餐廳吃飯,還大言不慚說自己沒帶錢包,顯然是要敲竹杠了。

商量完后掛了電話準備走人,手機卻又響了。

她以為是林憶,接起來剛要調笑,卻聽到沈重業在那頭氣極敗壞地沖她吼:「沈喬,你媽怎麼回事兒,吃錯藥了嗎?居然說要跟我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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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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