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中看不中用
當天晚上果然下了一場暴雨。
轟轟的打雷聲和雨滴打落在窗戶上的啪啪聲讓一向淺眠的思念翻來覆去的睡不好覺，半夜覺得口渴，披了件衣服走出來，還沒弄出什麼動靜，就看到大白支棱著耳朵警覺的抬起頭來。
其他幾隻貓蜷在沙發上睡的雷打不動。
「口渴想要起來倒杯水。」思念捧著一杯水坐到沙發上小聲的解釋。她在客廳留了一盞暗黃色的照明燈，黃橙橙的很溫暖，半夜起來的時候也不會害怕。
聽到說話的聲音，白菜和豆腐也抬起頭來，不過看到是思念就又放心的把身子蜷成一個圈將頭埋毛毯上睡覺去了。大白舔了舔懷裡幾個孩子的毛，讓它們睡的更舒服些，自己乾脆斜躺在那裡。
「我聽說阿旺的事了。」
見思念應該一時半會睡不著的樣子，大白就隨意找了個話題。
「啊？哦。阿旺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思念笑了笑，舉著水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著，她低垂著眼睛似乎是在回憶什麼。
「其實我不應該領它回去的。這種事情，誰心裡都明白，我捅破了，也不知道對阿旺是好是壞。。」
思念有點後悔，她也是頭一次做這種事情，當時沒想那麼多，回過頭來又覺得對阿旺來說，這種血淋淋的現實被無情的撕開實在是衝動。
「它現在很幸福。」
大白慢悠悠的回答，「託了其他的貓來讓我轉告你，新主人對它很好，天天有狗糧吃，還有小主人陪它一起玩，每個人類對它都很友善，它很開心。還有，讓我替它謝謝你。這個蠢狗追求的幸福就這麼簡單，如果你不領它回去，它會一直念念不忘舊主人，所以你做的很對，思念。」
「是嗎？」
思念把杯子放下乾脆窩在沙發上和它們擠在一起，雙手輕輕的按在四隻小奶貓身上，撓了撓它們。一隻小奶貓想要動一動，結果碰到了另外一隻，另外這隻一不留神從大白的懷裡滾了一圈，卡在它媽的脖子縫，似乎覺得很舒適，就蹭了蹭繼續睡過去。
「那樣就好。」她的聲音變得柔緩下來，看著小貓崽的表情也很溫柔，「大白和你聊天很開心，真的。。」
「那是因為你沒和人類聊過這些東西。」大白瞥了一眼跟它們相處的很好的思念，指出關鍵。想到自己察覺的情況，口氣有些猶豫，「思念……其實你不該和我們走的太近……人類才是你的同類，你以後的生活不應該圍繞著我們，你明白嗎？」
思念眨眨眼睛，有些發懵。
「可是，和你們在一起，會感覺很輕鬆啊。我也不是沒有同類的朋友，賢聖哥，格林……」她停頓了一下，似乎沒想好還有誰。
大白的貓眼是淡棕色的，在燈光下有一種透明的水亮感，思念在它的眼睛里看到了沉默下來的自己的倒影，勉強牽起嘴角，「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我覺得這樣不好。」大白的耳朵很靈敏，它早就感覺到白菜和豆腐醒過來了，只不過懶得搭理這兩個偷聽的傢伙，正好也讓它們聽著點，別老麻煩思念。
「動物的壽命不長，我們早晚要離開你，你和我們不一樣，思念。」大白活得久經歷的多，它想的事情也多，思念對它好，它記著總歸是要還的，能想到些什麼就說些什麼，詞窮沒什麼只要把意思表達清楚就可以。它知道，思念肯定明白它話里的內容，「能永遠陪伴你的還是同類。你這樣遠離同類，不好。」
「我知道了，我……」她本來想承諾會注意的，可是發覺這有些困難。
「我盡量吧。」
她揉了揉偷聽的白菜和豆腐的腦袋，打了個哈欠，笑了一下：「這會兒又有點困了，我先去睡了，你也快休息吧。」
說完就起身回卧室去了，可背影怎麼看都有些逃避的意思。
白菜和豆腐抬起頭來，眼巴巴的看著大白。
大白瞥了一眼懵懵懂懂的兩隻傢伙，一句話都沒說，只是微微嘆了口氣，似乎擔心著什麼，換了個姿勢把頭靠在墊子上，勾住脖子上的崽子，讓它滾回自己的懷裡，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
第二天早上雨就停了。
下了雨的首爾，有種開始轉涼的趨勢，不過天氣卻很好，天空被洗刷了一遍變成了碧藍的乾淨顏色，清清爽爽的空氣，是一個適合幹活的好日子。
對，就是幹活。
站在自家院里里盯著家虎和朱莉常年不用的狗窩前，權志龍叉腰憂傷的嘆氣。
他已經和這兩隻狗僵持了一個小時了。
他蹲下來，好聲好氣的和這兩隻狗商量。
「兒子啊，你看這個狗窩你也不用，老爸拿走再給你換個新的好不好？」
家虎像個護衛似的擋在狗窩的門前，沖他生氣的汪汪叫。
「想拿本少爺的房子給別家的狗，門都沒有！」
權至龍當然聽不懂它講話，不過不妨礙理解它的獨佔意味很濃的動作。
「你老爸昨天可是信誓旦旦說會弄狗窩的，可是谷歌了一下diy，完全和我想的不一樣。」說到這裡，權至龍似乎有些崩潰，雙手插進頭髮里，使勁撓頭，「你要是不幫你爸比，你就沒有媽咪了。」
家虎：……呵呵，說的就好像幫了就能有媽咪一樣。
「兒媳婦啊……」
見家虎這邊沒有動的意思，權至龍抱著膝蓋小步挪到相鄰的朱莉的狗窩那，想起從狗窩裡鑽進去找到自己內褲的經歷就有點咬牙切齒，「反正你倆肯定要讓出來一個。」
經過這幾件事，讓權至龍大概了解思念的性格了。聽說她要先去公園幫流浪貓把窩修好，權至龍當然想也沒想就要和她一起去，刷好感度嘛。內心的想法自然是按照之前看過的那個《我們結婚了》的中，男生用強壯的手臂拿著鎚頭錘錘打打顯示肌肉力量，女生就在一旁眼冒紅心的看著這種模式，主角換一下，換成他和思念，毫無違和感，簡直般配一臉。
就是……視頻里的製作教程怎麼那麼麻煩qaq
舉著鎚子敲一天會死的，真的。
要是買個新的過去，總覺得思念會把錢再還給自己。拿著舊的狗窩，說是家虎朱莉用過不要的就合適多了。
可是……家虎朱莉這倆拖後腿的傢伙完全不給面子。
朱莉和家虎這會兒有了共同利益早就統一戰線對付它們老爸了。泡妞就泡妞，拿它們的東西去泡妞，老爸你臉大不大啊。
這兩隻狗死活不同意，
賴在窩裡不出去，有一種反正我在窩在，窩無我死的決心。
這時候約定好的時間要來不及了，他的工具箱還是打電話給他爸才從倉庫里找到的，權至龍匆匆的跑進衣帽間換上一件暗粉絲的襯衣和土黃色的背帶褲，蹬上馬丁靴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摸摸下巴把帽子和墨鏡拿上，拎起工具箱趕緊去車庫取車了。
「回來再找你們算賬。」權至龍覺得一個狗窩自己也搬不走，直接放棄了，心想走一步算一步，只要不丟人就行了。
嗯，對，這次一定不要丟人！
等他到那裡的時候，思念搬著幾塊木板已經在約定的地方等著了，這個地方選的不錯，因為剛下過雨再加上不是周末，公園裡零零散散的都是些散步的老人，走過來的時候都沒人正眼看他。走到思念身邊的時候，才發現她的大衣口袋裡，一兜各兩隻，冒出一二三四，四個毛茸茸的小腦袋。
老大老二老三老四齊刷刷把爪子按在衣兜的邊緣，看來看去，看什麼都很新鮮。
見過來一個人，膽子小的老二嗖的鑽進去，剩下的三隻崽子就仰著貓臉看他。
老大：這人長得好奇怪
老三：臉上那個黑乎乎的東西把眼睛都遮住了
老四：笨蛋，麻麻說過那叫墨鏡
老二：好可怕好可怕啊嚶
「小傢伙們你們好，我叫權至龍，今天幫你們修窩的帥哥哥。」他彎腰湊到思念衣兜那邊笑眯眯的和它們打招呼。
老大老三嗖的也鑽了進去，剩下的老四歪頭，膽大的伸出爪子拍了拍他鼻子。
貓爪軟軟的，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看到權至龍挺喜歡這些小傢伙，思念稍微鬆口氣，有些躊躇的開口：「不好意思啊，本來是打算請你吃飯的，結果還要麻煩你來出力氣。」其實她自己一個人也能幹完，昨天不知道抽了什麼瘋，就和他提了一嘴。
權至龍伸出空著的一隻手把膽大的老四拎出來放在自己胸前背帶褲的口袋裡，稍微弓了一點點腰，和思念視線同齊，面對著她，笑容燦爛的咧開嘴：「幹嘛抱歉，我喜歡做啊，只是，思念吶，你不覺得你現在還用敬語才會讓我不開心嗎？嗯？」
他語氣最後稍微有點上揚，有那麼一點點撒嬌的感覺，沒用敬語的話帶著親近的意思，思念頭一次覺得男生撒嬌的聲音也能這麼好聽。感覺……一下子就沒有了距離感。
抿抿嘴，忍住想要後退一步的動作，思念低頭，嘴角略微彎起，老老實實的點點頭，從善如流喊他「至龍歐巴」。
權至龍開心的眯起了眼睛。
「那我就喊你小思念啦。」
他直起身子，把思念扶著的木板抓起來，試了試重量，臉上的笑容有點奇怪。
被強行換位置的老四扒在口袋邊上，左看看右看看，見他們還不準備去修窩，歪頭納悶，這兩個人在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