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不敵!

第109章不敵!

訶魔羅的死和崑崙弟子因為那名灰衣崑崙弟子沉默而壯烈的突襲的猛然爆發,瞬間就讓紅袍人遭受了沉重的打擊。

這一瞬間至少有數十名身穿紅袍的修道者同時隨着身上爆開的血霧而凄慘的死去,就像被無形的鐮刀割過,沖在最前的紅袍人幾乎全部齊刷刷的倒下了。但這些紅袍人往前突進的速度卻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處在最前的紅袍人雖然心中都不可避免的產生了恐懼和想要往後逃跑的心念,但是他們的身體卻還是不由自主的往前沖著。

因為身後有更多的紅袍人涌了上來,即便是心生退念,在這個時候絕大多數紅袍人也都像是被潮流卷著的一隻小螃蟹一般,隨着潮流往前涌去。

紅袍人倒下了一片,後面在血霧和火焰中衝上來的紅袍人卻更多,那些死去的紅袍人的位置瞬間就被填滿,又是一陣鋪天蓋地的白骨磷火箭如同暴雨般落下,數十名剛剛狂吼著現出身影的崑崙弟子也全部被散發着辛辣腥臭氣息的白焰洞穿而過。

便在此時,一道玄色的洪流突然從這些紅袍人的正前方湧起,位於最前的依舊是一道灰色的身影,而緊跟其後的是四十餘名身穿玄衫的劍司弟子。

刺耳的破空聲中,一道青銅色的華光狠狠的砸落在紅袍人的陣中,那是一件外觀如同船錨般的青銅色法寶,重逾萬斤,青銅色的巨錨落下,盪起了陣陣血霧,又在劇烈的衝擊力的作用下,彈了起來,滾了數下。光是這種巨大的重量,在這個時候也讓許多紅袍人躲避不開,被壓成了一灘血泥。

隨着這道青銅色華光落下的還有數十道飛劍,這數十道閃著各色華光的飛劍瞬間就在這道玄色的洪流前破開了一條血路。

和密密麻麻,如同蝗蟲一般湧來的紅袍人相比,這數十名崑崙弟子顯得太過弱小,兩相比較,就好像一條細細的溪流沖向了狂涌而來的潮水。然而在那名沉默的,渾身散發着陰暗和冰冷氣息的灰衣年輕人的率領下,卻沒有任何紅袍人可以阻擋得住他們的突進。

領頭的灰衣年輕人身周繞着數十道暗金色的光芒,這些暗金色的光芒縱橫飛舞,就像一個人控制了幾十柄暗金色的飛劍一般,每一道暗金色的光芒的倏然飛射都會在紅袍人陣中帶出一溜的血光。

紅袍修道者的數量明明無數倍於這股崑崙弟子,但是眼看着這名沉默的灰衣年輕人,卻都是無名的心悸起來。不僅是因為這名灰衣崑崙弟子的修為和手中殺傷力強大的法寶,還在於這名灰衣年輕人身上和剛剛那名擊殺了訶魔羅的灰衣崑崙弟子一樣的氣息。

只是數息的時間,這名灰衣崑崙弟子和數十名劍司弟子就已經狠狠的扎入了紅袍人的陣中。

就好像一顆石子投入了一個紅色的池塘一般,這數十名崑崙弟子瞬間就被身穿紅袍的修道者包圍在了裏面,但是這數十名劍司的弟子在那名灰衣崑崙弟子的帶領下,卻徹底的變成了一具絞肉機。

團團的劍光裹着這些人,在紅袍人的陣中飛速的絞殺,不停的衝刺,而紅袍人身上帶着的大量的碧火磷砂和白骨磷火箭卻因為害怕誤傷而根本不敢隨意的施放。

而四周的殿宇和陰影之中潛伏的崑崙弟子也不停的以最為迅速和猛烈的方式,對這些紅袍人發動着攻擊,一時間這些紅袍人竟然陷入了泥潭一般,在這片不過百丈的殿宇群之中,被硬生生的阻住了去勢。

就在此時,在慘烈的廝殺着的陣中,數十名劍司弟子之中,突然有幾個人的眼中,同時閃過了一抹不可察覺,甚至可以是說在這種情況之下,根本就不會被人發覺的陰狠的神色。

幾個人御使的飛劍,在幾乎所有人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突然絞向了那名灰衣年輕人。

這幾名劍司的弟子都是況無心一邊的人,而且誰也不知道,現在崑崙第一重環島之中的七千多名崑崙弟子之中,還有多少人是況無心一邊的人。而現在,這幾名劍司弟子卻是忍不住悄悄的露出了隱藏着的毒牙。

在這種慘烈的絞殺之中,這種突然來自自己身邊的刺殺是極難注意到的,即便是御使著自己的飛劍朝着那灰衣年輕人射了過去,他們身邊的絕大多數劍司弟子也都根本沒有察覺。而那名灰衣年輕人的法寶極其的厲害,數十道暗金色的光芒四處飛射,幾乎一個人就相當於他們這批人的一半戰力,只要除去這個灰衣年輕人,這批沖在紅袍人陣中的劍司弟子恐怕馬上就會被絞殺乾淨。

那名沉默的灰衣年輕人似乎也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幾道偷偷刺向他的飛劍,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身周那些紅袍人的身上,哪些紅袍人手中有對他們這些人最有威脅的法寶,便首先會被他刺殺。眼看着那幾道飛劍就要無情的刺入他的身體,將他的身體絞成碎片,但就在這個時候,就在最靠近他們這些人的一側的一間燃燒着火光的宮殿上,卻突然閃現出了兩道灰色的身影。

這兩道灰色的身影很明顯和明十七以及這個灰衣年輕人一樣,是同一類人,即便是在火光之中,他們的身影也依舊顯得陰暗而孤獨,他們似乎一直都潛伏在那裏,但是之前卻並沒有人發覺他們就在那裏。

幾道猩紅色的細芒從他們的手中射了出來,以比飛劍更快的速度刺入了那幾名劍司弟子中的偷襲者的體內。那幾名偷襲的劍司弟子的飛劍全部一下子頓住了,就在距離陣中的那名周身飛射着數十道暗金色光芒的灰衣人不到數丈的地方凝滯住了,而在那幾名偷襲者身周的絕大多數劍司弟子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幾名偷襲者就像提線木偶一般,被那幾根猩紅色的細芒牽着掠了出來,脫離了這些劍司弟子,懸在了空中。

他們的飛劍突然又動了,從陣中的那名灰衣人的身側閃離出去,毫不留情的絞向周圍的那些紅袍修道者。

「噗噗噗!」

這個時候絕大多數的紅袍修道者也並沒有發覺這幾名劍司弟子的真正身份,在這幾名劍司弟子高高衝起,失去了其它飛劍的掩護的情況下,十數道由紅袍人陣中發出的華光瞬間就狠狠的擊中了這幾名懸在空中的劍司弟子的身上。

其中的一名劍司弟子的胸口頓時破開了數個凄慘的大洞,鮮血和破碎的內臟從中涌了出來,另外的一名劍司弟子的下半片身體被炸飛了,只剩下了上半個身體,但是讓所有的紅袍人甚至剛剛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的其餘那些劍司弟子心生寒意的是,那兩名灰衣人手中的猩紅色細線依舊刺在他們的天靈之中,而這兩名劍司弟子的飛劍依舊在朝着紅袍人絞去。

……

「到底有多少人是況無心的人?」

夜空之中,南宮小言看着到處都有潮水一般的紅袍修道者朝着第一重環島的內里湧來,但是他也感覺得出來,許多地方在那些紅色潮水還沒有涌到的時候,就已經發出了許多慘叫聲和透露出了濃厚的血腥味。很顯然,現在自己這方的人之中,還潛伏着許多況無心的人。

從他所站的地方看去,已經可以明顯看到司器四座存放法寶的高塔已經全部被打開了,上百名崑崙弟子已經迅速的從那四座庫房之中飛掠出來,將身上帶着的東西交給在那裏守候着的一些崑崙弟子。

在明十七的調度之下,自己這方已經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搶在對方之前,將裏面的法寶歸為己用。

但是司葯的葯庫怎麼辦?

南宮小言現在比絕大多數人都要清楚,明十七之所以能夠將那些朝着司器庫房的紅袍修道者阻擋住,是因為他們將手中絕大部分的力量都砸在了那裏。

潛伏在那一片殿宇之中的,都是各司戰力最強的弟子,而現在突擊的那數十名劍司弟子,都是擁有飛劍和在幽冥血海這種法陣的籠罩之下,還能發揮不錯殺傷力的法寶的弟子。所以這數十名弟子才會一時讓那些紅袍修道者手足無措,被殺亂了陣腳。

現在這一邊他們可以說是勝了,但是存放着司葯大量的藥材和丹藥的那間青色的宮殿那邊,卻是不可能守得住了。

現在南宮小言已經看到,數百個身穿紅袍的修道者已經如同蝗蟲一樣突破了那邊的最後防線,衝進了那間青色的宮殿。

在現在術法的威力都被大幅度減弱的情況下,一柄飛劍或是一件在幽冥血海的籠罩下還能發揮不錯威力的法寶甚至可以讓一個人輕易的對付幾名平時修為甚至比自己還要高的人。但是丹藥卻也是同樣的重要,因為在這種慘烈的廝殺中,一個人消耗的真元根本來不及修鍊補充,只能用丹藥來補充。而就算不用術法,施展遁法和法寶,也要不停的消耗真元。

在這種不可能很快結束的大戰中,丹藥相當於世間軍隊的糧草一樣,也是極其的重要。

而就在這個時候,南宮小言看到自己身邊的明十七又朝着那青色宮殿的方向揮了揮手。

身穿灰衣的明十七在夜色中的揮手似乎根本看不清楚,但是就在明十七的手落下的時候,整座青色的宮殿卻突然亮了起來,隨着劇烈的轟鳴聲,整座青色的宮殿全部炸裂開來,在夜空之中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火團。

許多已經沖了進去的紅袍修道者和那座青色的宮殿一起在巨大的火團中消失了。

空氣中充斥着令人口鼻都感覺刺痛的燒焦的氣味,這是紫硝火石獨有的氣息。南宮小言知道崑崙的第二重環島之中有一條紫硝火石的礦脈,崑崙司器在那條礦脈上面就地建了一座庫房,每天會有十數名司器的弟子在那條礦脈之中挖掘紫硝火石,一種雞蛋大小,晶瑩剔透的略帶紫色的晶石。

紫硝火石和爆炎火石一般,天生蘊含着強烈的火硝之氣,受火元一炙或者劇烈的衝擊便會產生強烈的爆炸,是製作許多火元雷符和火元法寶的上等材料。

眼下將整座青色宮殿全部摧毀的劇烈爆炸,很明顯便是由這種紫硝火石引起的。而這樣強大的爆炸威力,只能說明明十七在重返這第一重島的時候,便已經令人將第二重島司器庫里的紫硝火石帶了過來。也就是說,從那個時候明十七已經準備好了捨棄司葯的這個庫房。

自己無法得到,也絕對不能留給敵人。

一列近百名先前一直守在司器那幾座存放法寶的庫房前的劍司弟子接過了從裏面出來的崑崙弟子遞過來的東西之後,便在一名灰衣崑崙弟子的帶領下飛速的掠了下來。

帶血的夜色中,他們手中拿着的好像都是一根根紫黑色的短棍,三尺左右的長短。而在距離還在那一片殿宇之中廝殺的紅袍人還有一百幾十丈的距離時,這些崑崙弟子卻同時將手中這些東西全部對準了那一片充斥在殿宇之間的紅色。

無數道金光從他們手中如同紫黑色短棍一般的法寶中射了出來,那一道道射程達到一百幾十丈距離的金光,全部都是一顆顆圓滾滾的金色彈丸。這些金色彈丸在打到紅袍人的陣前時,紛紛的炸裂開來,迸射出一條條赤金色的金鐵之氣,一時間整個天空之中好像盛開了無數的花朵,但那些花瓣卻都是無數條蘊含着強大殺傷力的赤金色小劍。

無數已經燃着火光的精美殿宇被暴雨般打下的金鐵之氣打得碎石飛濺,徹底崩塌下來,無數的紅袍人身上湧出了一道道血泉,慘叫着往後倒下,一條條紅蛇一般的鮮血在破碎的磚石之間滲透、流動,而後又變成一顆顆的血珠,違反了天道運行的規律一般,漂浮起來,湧向了無盡的高空,湧向那片幽冥血海。

這些可以迸發出許多道金鐵之氣的金色彈丸射向的都是紅袍人最為密集的地方,但是無數炸開的金鐵之氣也不可避免的將許多崑崙弟子籠罩在了裏面。這一瞬間,就連那在紅袍人的包圍之中劇烈的突擊著的數十名劍司弟子也有五六名狠狠的墜落在地,摔得骨肉分離,鮮血四濺。

南宮小言的眼中依舊充滿了不忍,但是他的心卻逐漸硬了起來。幾乎所有的崑崙弟子一樣,這個時候都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明十七和那些和明十七一樣的灰衣人的一舉一動,都讓所有的崑崙弟子明白,他們只是要盡一切可能,打贏這場戰爭。而沒有一些犧牲的話,是絕對無法打贏這場戰爭的。

……

「我其實很好奇北明王特地派人來給你帶來的是什麼口信。」漆黑的大船上,湛州澤地五公子之一的綠衫陰柔男子春公子看了渾身籠罩在霧氣之中的北侯白獠,笑了笑,「不過我想你肯定不會告訴我的。」

北侯白獠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寒芒,「我並不覺得這個時候是可以廢話的時候。」

「我知道,不過我覺得你不必對我懷着敵意。其實我覺得我們可以成為朋友。」春公子看着北侯白獠,「至少我們都是懷着同樣的想法來這裏的。」

北侯白獠冷冷的掃了春公子一眼,沒有說話,但春公子卻笑了笑,和北侯白獠靠近了些,點了點到處都已經充滿火光的崑崙第一重環島,輕聲道:「我們來這裏,也是抱着和你一樣的想法,就算這戰最終還是輸了,也要儘可能的折損崑崙的實力。所以我將我們湛州澤地所有的碧火磷砂和白骨磷火箭全部帶了過來,就算最終還是敗了,這片地方也會成為一片沒有靈氣的鬼火之地。」

北侯白獠默然的站立着,一時沒有說話。

在他的心中,北明王依舊是他最尊敬的人,但是這卻更讓他覺得憤懣和不滿。他知道凰無神的強大,但是況無心聚集了這樣強大的力量,至少也可以與凰無神一拼,也應該有機會殺得了凰無神吧。北侯白獠的確也是懷着和春公子所說的一樣的想法來了這裏。即便是死,也要讓重創崑崙,但是他最尊敬的北明王卻似乎不能理解他,反而是正道玄門和妖族都不願與之為伍的魔門中人能夠理解他。

「那些崑崙的灰衫弟子應該就是凰無神藏匿著的死士,對方指揮者的統御能力不在我之下,但他的手段太過決絕狠辣,和那些灰衫弟子的作風一樣,只有這些灰衫弟子才能徹底的將他的佈置貫徹下去,所以只要先除去這些灰衫弟子,他的許多設計便實施不下去了。要拿下這幾重環島,也會輕鬆一些。」北侯白獠沒有回答春公子的話,只是自顧自的對着春公子說了這幾句,他的語氣雖然依舊冰冷,但對春公子的敵意,卻是已經消失了。

一道明黃色的光焰從春公子的手中射出。

雖然況無心將他聚集起來的大部分力量的指揮權都交給了北侯白獠,但是有些隸屬於湛州澤地的力量,卻是要春公子的下令才可以調動。

而釋放了那道明黃色的光焰之後,春公子對着北侯白獠笑了笑,「其實我一直想去你們招搖山看看,因為我很好奇能夠讓凰無神忌憚的北明王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所以你才想知道他剛剛派人給我帶來的是什麼口信?你是想通過這個口信,去揣摩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北侯白獠看了春公子一眼。

看到春公子點了點頭,北侯白獠沉默了片刻,說道:「我未必可以保證能帶你去招搖山看看,但是如果這戰我們能夠不死,我可以將他剛剛帶給我的那個口信告訴你。」

「一言為定!」春公子哈哈一笑,轉過了身去。

……

隨着那一批金色彈丸的打出,整個崑崙第一重環島之中的局勢都似乎有些扭轉過來。

司器的那四座高塔之中存放着的法寶大多都是一些中低階的法寶,這些法寶大多數都是會通過崑崙的一些司職流轉出去,用於籠絡一些世間的勢力,但是現在勝就勝在,這四座庫房之中的法寶數量是極其驚人的。

而且在幽冥血海這種的法陣的籠罩下,像金風爆丸這種在平時沒有多大用處的法寶,卻反而比一些可以引發天地之威的高階法寶還有殺傷力。而也就是這種低階的法寶,數量又正好是最多。

在正對着這四座庫房,原本沖勢最猛的紅袍修道者,現在反而第一個出現了頹勢,在連番打擊下往後開始潰散。

那名身周飛射着數十道暗金色光芒的灰衣年輕人帶着身後剩餘的二十餘名御使著飛劍的劍司弟子,在紅袍人中縱橫穿刺,已經根本遭遇不到什麼有效的抵抗。

一蓬黑煙朝着這名灰衣年輕人罩了過去,但是他的身影驀然一沉,從這蓬黑煙的下方衝過之時,他身邊的兩道暗金色的光芒便射了出去,瞬間洞穿了那名施放出那蓬黑煙的紅袍修道者。..與此同時,他身邊飛射著的另外幾道暗金色光芒也將周圍的五六名紅袍人打得倒飛出去。

似乎沒有什麼可以阻擋住這名灰衣年輕人的極速殺戮。但就在此時,這名眼中全部是對鮮血和死亡的漠然的灰衣年輕人的瞳孔卻瞬間收縮了一下。

他收縮的瞳孔中的映像是一名看上去似乎很普通的紅袍人,這人和其餘的人一樣,身穿着一模一樣的紅袍,但是那灰衣年輕人射向他的暗金色光芒卻被他一下子捉在了手中。

這時,其餘的人才有機會看清,那一道暗金色光芒是一片外形如同張開雙翅的燕子一般的暗金色利刃。周身蕩漾著流動的寒光,極其平滑的造型使得這一道道的暗金色利刃在空中飛行的速度遠遠超過了一般的飛劍。

這樣的一道暗金色光芒沒入那名紅袍人的手中,竟然是爆出了一蓬火花,被硬生生的捕捉住。

而那紅袍人的手竟然似乎是比精金還要堅硬,一捏之下,那片外形如同飛燕一般的暗金色利刃直接就被他捏成了一團。而這還不算,在下一刻他竟然是冷笑了一聲,如同炮彈一般彈向那灰衣年輕人的時候,他將這團暗金色的精金丟到了口中,直接大嚼起來。

數道飛劍打在他的身上,卻直接被他一抓就斷成了數截。

一側剛剛不久前發出數道猩紅色細芒,如同操作提線木偶一般控制了幾個劍司弟子的兩個灰衣年輕人臉色都微微的變了變。

兩人都看得出這名看上去平淡無奇的紅袍人赫然是個修鍊肉身成聖功法,而且修為已然極高的人物,而按照兩個人的判斷,那名灰衫年輕人絕對不可能是這名紅袍人的對手,第一時間在這兩人心頭閃過的心念便是要加以援手,但就在這時,一陣帶着陰風的陰笑卻在兩人的耳中響了起來。

同樣一條穿着紅袍的身影,御使著一道近乎透明的劍光,朝着兩人沖了過來。

「嗤!」

一道熾烈的劍元沖向了那條陰笑着的紅色身影。

本命劍元!這些灰衣年輕人之中,竟然有很多人都已經修出了本命劍元。

只是一息之間,這道熾烈的本命劍元直接就打在了那道紅色的身影身上,而與此同時,另外的一名灰衣人卻是不顧這條紅色的身影,朝着那修鍊肉身成聖的功法的紅袍人打出了一道華光。

那道紅色的身影直接就被熾烈的劍元穿身而過,但是這道威力絕倫的本命劍元卻竟然似乎沒有對他造成任何的損傷,就好像他整個人都是水做的一樣,任憑這道本命劍元穿過了他的身體,而他手中那條透明的劍光卻一下子散了開來,化成了無數道水箭,打在了兩名灰衣年輕人的身上。

「水公子…!」

兩名灰衣人的身上冒出無數道血泉,同時發出了一聲厲色而戛然而止的呼聲。

就在這兩名灰衣年輕人被擊殺的一瞬間,另外那個身穿紅袍的修道者也一閃身避開了擊向他的那道華光,本來那名身周飛射着數十道暗金色光芒的灰衣年輕人已經有時間可以和他拉開距離,但是或許是兩名灰衣人的驟然死亡讓他心中震顫了一下,或者又是他在戰場上根本沒有任何逃跑的心念,他卻是沒有抓住這個機會逃遁,而就在這一息之間,那名身穿紅袍的修道者欺進到了他的身側,根本不顧十幾道飛劍的斬殺,雙手直接沒入了那灰衣人的體內,一下子將那灰衣人扯得四分五裂。

水公子!金公子!

湛州澤地之中,修為僅次於靈釋天等三人的五公子中的兩人,在此刻出手了!燈紅酒綠,到處都是搖曳著的香粉艷影和縱酒歡歌的錦衣公子。

聽到小茶的話,白衣少女和雲媛等人的注意力才從洛北的身上收了回來。

和小茶的不能確定,以為自己聽錯不同,白衣少女和雲媛等人很肯定自己剛剛聽到的那一聲輕微的心跳不是幻覺。

尤其是白衣少女,此刻她的心中也忍不住有些微微的激動。

雖然那一聲輕微的心跳過後,洛北似乎還是和以前一樣,但是白衣少女卻可以感覺得出來,他體內那種生機在不斷的壯大著,這一聲輕微的心跳,對於洛北來說,似乎代表着一種重大的轉變。

這一刻洛北即便處在沉睡般的昏迷中,但也依舊顯得堅毅和冷峻的臉部線條,也讓白衣少女的心跳再略微的快了一些。

首先浮現在她心中的微微的激動在於洛北似乎沒有讓她失望,這麼多人為他而死,而他終於活了下來。接着讓她的心跳更快了一些的是,她第一次這麼近的看着他時,他也是處在重傷昏迷之中,而那次,他揭開了她臉上矇著的青紗…那次,他看清楚了她的容顏沒有?

……

「這是三生石?」雲媛也強行的壓下了內心的激動,看着鐵盒中的那些東西。她也希望再有奇迹出現,洛北身上帶着的這些東西可以對洛北的復原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而她一眼看到的那兩顆淚滴形狀一般的翠綠色寶石像極了典籍中所說的三生石,但是因為之前從未見過,所以她也是不能肯定。

「不錯,這應該就是三生石。」白衣少女拿起了一顆,細細的看了看,卻給出了肯定的回答的同時,又看了看那顆如同烏金瓜子一般的東西說道,「這顆東西就應該是千年菩提子了。」

「那這顆又是什麼東西?」雲媛點了點黑色鐵盒裏,剩餘的一顆雞蛋般大小的青色玉石。

白衣少女放下了手中的三生石,拿起了那顆雞蛋大小的青色玉石。只是將那塊青色玉石抓入手中的一瞬間,白衣少女就忍不住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這塊青色玉石中,凝聚著讓她直覺很不舒服的氣息。

「恩?」

白衣少女將這塊玉石放到眼前的時候,卻看到這塊玉石之中,不停的翻滾著一些黑氣,映出許多黑影和符文。再慢慢的看了片刻,白衣少女看清那翻騰著的黑氣都是一條滿臉猙獰兇惡的人的影像,似乎隨時要衝出來一般,而那些符文,卻赫然是一篇極其玄奧的法訣。法訣上的文字,似乎都是些密宗的梵文。

「這是三惡碧元舍利!」此刻再感覺著青色玉石中令她很不舒服的氣息,她便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三惡碧元舍利?」雲媛驚訝的看着白衣少女手中的玉石,「是密宗修士真元、怨念凝結的怨念舍利?」

「應該是的。」白衣少女道:「如果我沒有看錯,這顆舍利裏面的是一道極其厲害的密宗訣法。只是太過玄奧,恐怕是極難修鍊。」

白衣少女顯是見識驚人,雖然她不知道這顆舍利是當時槃魔凰身死後所化,但憑着她的見識,卻是說了個**不離十。

「這些現在對洛北有用處么?」小茶忍不住問道。

「應該是都派不上什麼用處。三生石配合某些特別的術法可以用來喚醒或是消弭一個人的記憶。千年菩提子在有些佛家典籍之中是可以超脫生死的寶物,但實際上卻只能讓屍體保持不朽的形態而已。而這三惡碧元舍利只能將之看成記錄了一道厲害法訣的東西。」白衣少女看了一眼顯得有些失望的小茶和詩劍等人,還沒有來得及再說什麼安慰的話,「噗」的一聲輕微的心跳聲,又在她們所有人的耳中響了起來。

洛北的心跳聲!

也只有洛北的心跳聲,才會讓她們注意到,才會在她們的耳中顯得如此不同。

雖然心跳聲響起之後又消失了,雖然這第二聲心跳聲和之前一聲心跳聲隔了許久的時間,但是這聲心跳聲給她們所有人的感覺,卻是一股堅韌不屈的生命力,正從洛北的體內透出來。

所有的人都沒有再說話,甚至連呼吸都似乎停止了。

又過了許久,噗的一聲,洛北的身上,又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心跳聲。

洛北的肉身開始恢復了生機?他在恢復著?

所有人的心跳都變得更快,一股無名的力量在她們的心中震蕩著。不僅是因為那麼多人的死去有了意義,還在於洛北自己從死亡的道路上走回來無形中便給了她們一種激動人心的力量。

洛北的第四聲心跳又響了起來。

雖然依舊無比的輕微,但是很明顯一絲絲的氣血卻似乎已經開始解凍一般,出現在了他的體內。

但也就在這個時候,手持着黑色長篙的,如同鬼魂一般站在船頭的瞎子擺渡者卻是一下子頓住了,他的耳根微微動了一下,似乎在傾聽什麼,驀的,他轉過身來,對白衣少女說道,「有人進來了。」

白衣少女的心中微微的一寒,她知道這個世上有天眷一脈的人可以渡得過這個法陣,但是對方追來的速度,卻是遠遠的超出了她的預計。

……

一片荷葉驟然出現在無邊的地底冥河之中。

這片荷葉通體翠綠,晶瑩剔透,如同碧玉雕成,方圓達到三丈有餘,而這片漂浮在無邊冥河之中的碧綠荷葉上,站着三條身影。

除了凰無神親傳的四大弟子之中,修為僅次於祁連連城的洪逸真人和那名老乞丐之外,還有一名是手持着一具銀笛,身穿着一件寬大的儒服,帶着一頂玉冠,看上去很有儒雅之風的中年男子。這名中年男子名為祝真宗,是崑崙專門負責籠絡世間勢力的金司的掌管者、司御。若光按輩份來說,他還是和況無心、凰無神等人一代的弟子,和顧流雲一樣,是祁連連城和洪逸真人的師叔。

洪逸手中的幾道華光依舊刺在那老乞丐的身上,依靠老乞丐對周遭的感知,來判斷前進的方位。而祝真宗則是不時的點出一道華光,控制着腳下這朵荷葉的前行,「這九曲冥河陣倒是的確有些玄妙。不僅蘊含獨特的空間之力,而且還能和外面的世界一樣蘊育出生命出來,若是沒有此人,倒真是要困在裏面。」和白衣少女等人所在的碗狀大船前行時不同的是,現在洪逸真人和祝真宗行進之時,周圍的水面都是劇烈的翻滾著,一條條巨大黑魚般的黑影不停的朝着他們所在的碧玉荷葉噬來,那一條條的黑影,近看都是一條條漆黑色,渾身長滿魚鱗的怪物,長有青蛙般的雙臂,但是沒有後腿,只有一條鱷魚般的魚尾,腦袋滾圓,如同禿子一般,頭頂長著一顆漆黑色的眼珠,一張長滿利牙的嘴倒是佔了一半的臉面,張嘴之間,從喉嚨里射出一條條水箭,勁道不輸強弩。不過祝真宗卻是全然不將鋪滿了整個水面的怪物放在眼中,若無其事的對他身旁的洪逸真人說着。

如此說着的時候,一圈圈透明的水牆在他身周憑空凝出,擴散開去。擋住了那些怪物發出的水箭的同時,也將那些怪物直接震得粉碎。這一道道透明的水牆顯示他所修的是水元訣法,而這地底冥河之中水元元氣充足,所以他的神色之間,更是多了幾分自信。

「狐妖王素來詭計多端,他這女兒看來也是一樣,否則也無法逃到這裏,若是讓她先行從這九曲冥河陣逃了出去,又不知會生出什麼變化。」洪逸真人的眼中閃過一絲陰冷的神色,「祝師叔你的撼天銀笛是上古至寶,威力非凡,師尊也特別提過,只是以前一直無緣得見,今日就請師叔施展,讓我見識一番,也好阻她們一阻。」

「我這法寶如何入得了掌教法眼,師侄你說笑了。」祝真宗微微一笑,點頭道:「不過那妖女的確詭計多端,我便儘力施展,看能不能將她們阻住。」

一語說罷,祝真君的雙手便持住了銀笛。只見祝真君手中的這根銀笛長約兩尺左右,上有七孔,周身看似有一條條的花紋,但細看之下,卻是由一種黑色的寶石雕刻而成的比螞蟻還要細小無數倍的符籙嵌在上面,連成了一條條玄奧而古樸的紋路。

這件法寶雖說名為撼天銀笛,但卻並不用吹奏,只見祝真君是左手五指和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很自然的搭在撼天銀笛的七個孔上,隨着一陣陣強烈的法力波動,一股股真元從他的七根手指之中,不停的流入到撼天銀笛之中。

此刻祝真君開始施展撼天銀笛,已經停止了之前術法的施展,但是那些原先在他那一道道飛快擴散的水牆的擊殺下還悍不畏死的湧來的黑色魚怪卻反而劇烈的騷動起來,紛紛的往後退去。隨着祝真君一股股真元的湧入,撼天銀笛上發出了一股股耀眼的光華,那些黑色寶石雕刻而成的無數比螞蟻還細小的符籙被華光映射,形成了一片片的影像,浮現出來,在祝真君和洪逸真人的身周流動,遠遠看去,就好像一個花紋黑色大球,團團的裹着兩人。

一圈圈透明的波紋從撼天銀笛的一端擴散出來,如同一張巨網一般,無止無盡般的滲入了無盡的冥河之中。

幾乎就在同時,距離祝真君和洪逸不知道隔了多遠的白衣少女等人,猛然覺得船底猛的一震,就好像有無數噸的天雷地火同時在水底猛然炸開一般。整條碗狀的大船被劇烈的衝擊力直接衝起了數丈的高度。視線之中,原本已經顯得十分湍急的水面突然之間到處泛起了數丈高的巨浪,到處都佈滿了漩渦,這一刻,好像整個無邊冥河都要猛烈的炸裂開一般!

「不好!」

雲媛等人一下子變了臉色。

九曲冥河陣是極其強大玄奧的法陣,不僅用陣法的力量構築出了實體,而且每一處都是用陣法的力量溝通到了不同的空間。相當於用無數空間的通道捏合在了一起,形成了這一條獨特的無邊冥河。

除了「擺渡者」所知的這一條線路是絕對安全之外,九曲冥河之中其餘的地方大多都是通到了不知名的空間,其中大部分都或許連通到了空間亂流或者天外的隕石空間之中。正是因為無論冥河的上空還是冥河的水面,水底,都是由這些空間通道捏合而成,所以在這九曲冥河陣中,幾乎所有的人都不敢施展術法飛遁,否則一不小心偏離安全的線路,便有可能會被捲入到莫名兇險的空間中去。

祝真宗雖然也不敢強力攪亂整個法陣,但是法陣中那些空間通道被這一攪顯然是更加的紊亂和兇險難測,現在無數驚濤駭浪猛烈的衝擊過來,只要被衝出既定的線路,便是極度的危險!

就在雲媛等人沒有預料到而被劇烈的撞擊弄得幾乎立足不穩之際,又是幾道驚濤駭浪猛烈的拍打在船身上,眾人渾身巨震之間,只見碗狀大船被打得猛烈晃動,拋起老高,就像被一隻只巨手拋起,在猛烈的拍打一般。

「不要離開船身!」

便在此時,鬼魂一般的瞎子擺渡者猛的一聲暴喝,手中的黑色長篙不停的在水面上連點。整個船身雖然晃動不止,但在驚濤駭浪之中,竟然是穩定了下來。

祝真宗和洪逸真人所在的河面上,也是同樣的驚濤駭浪,但那些驚濤駭浪一觸及包裹在祝真宗和洪逸真人身外的黑色華光,便頓時消散成一蓬蓬的水花,嘩啦啦的灑落下來。

「光是浪來不夠,再來些風!」

看着眼前無比猛烈的驚濤駭浪,祝真宗又是陰陰的一笑,搭在撼天銀笛上的手指只是微微的一動,極遠處就想起了呼呼的風聲。

「哦?」

洪逸真人的眉頭微微的跳了一跳,看着祝真宗道:「祝師叔你這撼天銀笛果然神妙,居然是件可以穿越空間攻擊對方的法寶?」

「這九曲冥河陣只是將無數空間通道聚合在一起,就像無數通道漂浮在冥河上而已,並非是像有些法陣,真的創造出了無數空間,攪合在一處。」祝真宗搖頭道:「我這撼天銀笛也只能影響冥河本身而已,根本無法穿越這些空間。就我所知,整個世間能夠穿越空間攻擊對方的法寶也只有碎虛神弓一件法寶而已。」

洪逸真人道:「傳說中封印在我們崑崙千絕神陣中的碎虛神弓?」

「那碎虛神弓是否真的存在,我們倒是誰都不知道,反正千年以來誰也沒有見過。這千絕神陣絕神絕命倒是不假,凡事進去的人都沒有能夠生還而出的。」祝真宗點了點頭,說道。

聽祝真宗說起碎虛神弓的名字時,洪逸真人的眼中很明顯閃過抑制不住的貪婪的神色,像他這樣的修為的人物,光是聽到這件法寶的名字,心神上面都受了影響,很顯然碎虛神弓是件驚人的法寶,但聽到千絕神陣的時候,洪逸真人的眼中明顯又是一寒,顯然他也是很清楚這個法陣是何等的厲害。

……

就在祝真宗和洪逸真人說話之時,白衣少女和雲媛等人聽到極遠處忽然響起了極其凄厲的風聲。

劇烈的風聲,好像千萬厲鬼在猛烈的尖叫,光是聲音都刺耳的好像要把人的神魂都從身體內扯出來一般。

一層層的灰影,從遠處以驚人的速度捲來!

所有身在碗狀大船上的人,連那看不見東西的瞎子擺渡者,也都是變了臉色。

那一層層在黑暗之中顯得無比高大的灰影,赫然是一層層的罡風,實質一般的罡風!

祝真宗手中的撼天銀笛,竟然是能夠作用到無窮遠處,形成了這樣劇烈的罡風,倒卷回來。

「轟隆!」

罡風還未涌到,無匹的力量卻使得狂涌而來的巨浪的力量比起之前要大了數倍,數十倍!猛烈的撞擊之間,瞎子擺渡者猛的悶哼一聲,真元催動到了極致,頭髮都一齊豎了起來。

「去!」

白衣少女伸手一指,天蟬靈葉疾速的卷了出來,擋在前面,承受着一股股劇烈的罡風的撞擊。但是那些罡風卻似乎無窮無盡一般,不停的衝擊過來,白衣少女雖然盡可抵擋得住,但瞎子擺渡者卻要竭盡全力才穩得住船身,行進的速度也是比之前慢了數倍,數十倍。

「怎麼,難道你們還覺得能逃得掉么?」

便在此時,一陣帶着強烈威壓的聲音遮住了劇烈的風聲和水聲,如雷般滾滾而來。

「這人的修為好高!」

雲媛等人都是再次臉上色變。為對方的法寶一阻,對方竟然已經是快要追了上來。

「雲媛師姐!」

而就在這個時候,詩劍卻猛然的叫了一聲。

此刻詩劍的注意力竟然是依舊不在那些驚濤駭浪和身後追來的人身上,和小茶一樣,她的注意力竟然依舊全部集中在洛北的身上。

在她的叫聲之中,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暫時回到了洛北的身上。所有的人也都發現,洛北的身體上,此刻已經有了些溫暖的意味。一聲聲低微得幾乎聽不見的心跳聲,從洛北的身體上傳了出來。

雖然依舊是隔了片刻,才有那一聲低微的心跳,但是這心跳聲卻是已經有了節奏。

在猛烈無比的風聲和驚濤駭浪之中,這種心跳聲簡直如同有人在眾人的心中,一記記無比猛烈的敲著一面大鼓。

不約而同,所有慈航靜齋的人身上全部迸發出了劇烈的法力波動,一股股從她們身上散發出來的無形力量因為洛北那無形的激勵,在此刻又似乎完全融合在一起,這種強大的力量將周圍整個劇烈震蕩的水面都強行的壓了下去。

一時間瞎子擺渡者頓覺壓力一輕,而他也感覺得出身後的追兵正在快速逼近,頓時又是一聲劇烈的暴喝,黑色的長篙飛速的點入水面之中,整條碗狀大船頓時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往前掠去。

……

「恩?」

洪逸真人倏然一伸手,捏出了一個法訣,雖然距離雲媛等人還是極遠,但是這個法訣一施展出來,一抓之間,他卻是從迎面而來的風中抓住了什麼東西,似乎讓他可以清晰的看到白衣少女和雲媛等人現在的景象一般。

「祝師叔,這樣下去我們恐怕還是難以追上!我先行一步,請祝師叔暫停在這裏施展法寶,等我殺了那洛北,那回來和你會合!」

一句話從口中飛快的說出,不等祝真宗說什麼,洪逸真人已經抓着老年乞丐,驀的從碧玉荷葉上衝出,以驚人的速度貼著河面,沿着獨特的軌跡,飛快的追去。

祝真宗臉色微微的一變,頓時在心中對洪逸破口大罵起來。

洪逸是有術法,可以感知到那老乞丐的感知,所以行進之間無所顧忌,但是現在洪逸一走,祝真宗便只能像顆釘子一般釘在這裏,不敢妄動。而若是洪逸不敵那狐妖王之女,他祝真宗便真是要活活的困死在這裏了。

「怎麼?!」

突然之間,雲媛看到身邊的白衣少女突然轉過了身去,隨着一股強烈的法力波動,一道白光倏然從她的了出去。

「已經追來了!」

而雲媛轉頭的同時,她的瞳孔便不自覺的收縮起來,因為她看到兩點黑影出現在她的視線之中。一道金芒倏然和白衣少女發出的白光撞在一起,雙雙消失無形。

「很好!怪不得林沐白也會死在你的手裏,接我一道春雷天動試試!」

洪逸真人張狂的笑聲又滾滾的響了起來。

這笑聲才剛剛響起,一片驚天動地的炸雷聲連響,連帶着金黃色的閃電直擊下來,光是擴散的音波,便震得水浪紛紛的暴散,好像天崩地裂一般。

白衣少女眉頭微皺,紋絲不動,天蟬靈葉一下子展開,祭在頭頂。一條條水桶般粗細的金色雷光砸在天蟬靈葉上,打不破天蟬靈葉的防禦,但是巨大的力量卻壓得碗狀大船倏的一沉,那瞎子擺渡者手中巨震,差點控制不住方位。

「奪元天法!」

白衣少女一咬牙,一輪彎月般的雪白色光華瞬間出現在洪逸真人的頭頂,而洪逸真人的身周又瞬間浮現出九顆金黃色的雷球,朝着洪逸飛快的收縮。

「給我破!」

洪逸真人冷笑了一聲,無數道雷光猛然抽打在那九顆金黃色的雷球上,將九顆金黃色雷球同時打散,與此同時,洪逸真人又一揮手,卻是將一個玉瓶送到了嘴邊,連喝了數口。

那玉瓶裏頭裝着的全部是散發着異香的石乳瓊液!

沒有任何徵兆,洪逸真人臉上得意的笑容突然有些凝固,他的身影瞬間就從原地消失,往前側移了數丈。而在他原先置身的地方,一道蕩漾著強烈法力波動的白色金剛杵以驚人的速度,狠狠的扎刺下來,刺到了空處,擊在了底下的河水之中,衝出了一個極大的漩渦。

「哈哈!」

本來白衣少女竟然是幾乎同時發出了兩道術法,這對於一般的修道者來說,就如分心二用一般,幾乎是絕對不可能做到的事,那白色金剛杵的一擊也是十分的出其不意,本來極有可能將洪逸真人擊傷,但是就在那時,洪逸真人卻是突然心生警覺。被他控制的老乞丐是天賦異稟,可以預感吉凶,洪逸真人便是利用他這點來穿越九曲冥河陣,在此時鬥法之時,洪逸真人卻是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好處,瞬間避過白衣少女的一擊,他頓時發出震天的狂笑。

對於有些擁有大智慧的人來說,無論是尋常的人,亦或是妖,亦或是所謂的天眷一脈,只不過是同一棵大樹上開出的不同的花,結出的不同的果。

這一棵眾生依附的大樹,便是有些人口中的天道。

天道對於世間萬物來說,是殘酷的,因為就像原天衣所說的一樣,所謂天道運行的法則,便是弱肉強食。但有些時候天道卻又能使世間萬物保持着一種微妙的平衡,讓你在某些方面不足的時候,卻又從有些地方進行彌補。

比如說絕大多數的妖族雖然天生都不開靈識,修鍊起來比起普通的修道者天生便要艱難得多,但是絕大多數妖族卻都有着比一般修道者更加強大的生機,更加強壯的肉身力量,而且許多妖族還有着獨特的天賦異能。

像白衣少女所在的狐妖王一脈,是靈狐修鍊成的人身,雖然自身沒有強大的肉身力量,但是修鍊成的人形,體內卻有着很獨特的經脈,使得她可以同時修鍊兩種不同的訣法,甚至可以幾乎同時施放兩道截然不同的術法。

而洪逸真人所控制的老乞丐這種所謂的天眷一脈,事實上也只是有着獨特感知的一類人,就像有些生靈天生就能感覺到危險的來臨,天生就能感覺到某個地方危機四伏,某個地方安全一樣,這天眷一脈的人,只是這種感覺特別的敏銳。而這類人在修道一途上卻並沒有特別的天賦,所以他們的修為一般都十分的低微,要和人鬥法的話,這種感覺根本就沒有太大的作用。正如老乞丐所說的一樣,天地之下,他只是一隻小螞蟻,便是知道了危險,也根本躲避不開。

但是現在這老丐被洪逸所用,簡直就是成了洪逸增強感知的一件法寶!

本來洪逸真人的修為比白衣少女略強,但白衣少女術法玄奇,很有可能是勢均力敵,但是白衣少女本身便有傷再身,再加上洪逸控制着這名老丐,一個照面之間,雲媛等人頓時感到,白衣少女有種處處受制的感覺。

此時洪逸和眾人所在的碗狀大船至少還相隔兩百餘丈,洪逸和白衣少女兩人的修為和術法都是極其高絕,所以已然大戰了起來,但以慈航靜齋眾人的修為,便是有術法能夠擊到那麼遠,也已經是威力大減,再加上祝真宗此時雖然在心中痛罵洪逸,但是施展撼天銀笛卻是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因為萬一洪逸不敵,他便也要困死在這法陣之中。所以雲媛等人還得幫助瞎子擺渡者穩定船身,一時兩人的鬥法根本插不上手。

以小茶的修為,自然更是插不上手,所以此刻她只是緊緊的抓着洛北一隻手,似乎生怕在這樣的劇斗中,將洛北不小心翻出了船去。

小烏虯本來亦是天生異種,而且已經修出了內丹,有蛟龍之威,在一般的猛獸面前也已經是無比的威猛,但是自從遇到雲鶴子,又到大東山,這一路行來,所見到的都是極其強大的修道者,那些人身上的威勢讓小烏虯都感覺到自己可以被他們隨便一個手指頭捏死,所以現在小烏虯早已經是威勢盡去。就在祝真宗祭起撼天神笛,捲起了無數驚濤駭浪和罡風的時候,小烏虯就早已經蜷伏在小茶身旁嗦嗦發抖了。

現在的小烏虯已經不像是一條蛟龍,而是嚇破了膽子,一直像是一頭小貓了。

「八寶吉祥金盤!」

白衣少女眼見自己全力一擊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心中也是一驚。銀牙一咬之間,一道道比雷光還要熾烈的金光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在她身後形成了一面實質般的千幅金輪。千幅金輪如同一座巨大的圓形屏風一般徐徐轉動,一條條的金光迸射出來,耀射得她身上一片金暉,使得她看上去無比的尊嚴,聖潔。而一面閃現著八吉祥法器的宏大金盤也在洪逸真人的身周顯現出來,轉動着。

隨着這面宏大的八寶吉祥金盤的轉動,洪逸體內的一條條的真元被直接抽了出來。只見那一條條的真元都是赤金色,如同融化了的赤金一般,極其的凝聚,顯見身為凰無神親傳弟子的洪逸的真元是十分的強大。

「你這便是北明王那條老狗可以消弭對方真元的術法?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消耗我多少的真元。」

看到浮現在自己身周的八寶吉祥金盤,洪逸真人又是哈哈的狂笑了一聲,只是又舉起了手中的玉瓶,喝酒一般,猛灌了兩口。

「不好!他這是石乳瓊液!」

青紗下,白衣少女絕麗的臉龐頓時一片煞白,北明王寶生明王經的最大厲害之處,便是可以迅速消弭對手的真元,讓對手沒有足夠的真元力量發出厲害的術法,但是現在洪逸真人的真元在快速消耗著,卻又以極快的速度在補充。很顯然,他手中那玉瓶之中裝着的都是石乳瓊液!

而這道八寶吉祥金盤的術法本身便是極耗真元,洪逸真人這一瓶石乳瓊液在手,她的真元反而耗不過洪逸。

「若是換了北明王那老狗來施展,可能還是我的對手,像你這樣的小輩,也想勝得了我?」

洪逸真人張狂的聲音,又滾滾傳了過來。而他的聲音雖然張狂,卻是並不逼近,和白衣少女和慈航靜齋眾人所在的這條大船一直隔着兩百多丈的距離,顯然是心機十分的慎密,要先解決掉白衣少女之後,再對付慈航靜齋的眾人。

「喀….嚓….」

就在洪逸真人說話的時候,一陣陣巨大的撕裂聲突然響了起來。隨着一道黑光,一尊八臂三首,全身寶藍色,眉心豎眼的巨大魔神好像撕裂了空間走出來一般,驟然出現在白衣少女的頭頂上空。

洪逸瞬間就感覺到一股無窮無盡,似乎要將整個空間都毀滅掉的威壓。與此同時,這尊巨大魔神三個頭顱上的九顆眼睛,全部對準了洪逸,睜了開來。

「是寶生毀滅明王!你居然連北明王老狗的這道術法也領悟了!」

洪逸真人的眉頭劇烈的一跳,身上驟然湧起了劇烈的法力波動。

「轟!」

浮於白衣少女頭頂上方的寶生毀滅明王八條手臂如同樹枝一般婆娑舞動,一齊結出了一個結印,一聲毀天滅地般的轟然巨響,一朵朵一丈大小的紅蓮火焰頓時團團將洪逸真人裹住。

「好!你有寶生毀滅明王,我也有天雷威德金剛!」

洪逸身體周圍爆射著無數道金黃色的閃電,被連精金都可以融化的紅蓮火焰裹住,他卻是安然無恙,連身上的衣服都沒有燒掉半點。直到此時,洪逸也沒有動用什麼法寶,只是依靠術法,這便更是讓雲媛等人心驚,感覺他的修為實是無法估量。

隨着洪逸的一聲暴喝,他身上散發出的無數游蛇一般的金黃色閃電驟然凝聚起來,形成了一尊威勢驚人的金身菩薩。這尊菩薩氣象非凡,身披琉璃袈裟,腳下踏着一頭神像,雙手持着一柄圓頭大鎚,身上纏繞着無數的雷光,如同一條條飄帶一般。

這尊天雷威德金剛一顯現出來,便揚起了手中的圓頭大鎚,狠狠的朝着浮於白衣少女頭頂的寶生毀滅明王砸來。

無窮無盡的巨大力量和壓迫感,朝着白衣少女奔涌過來。

「恩?怎麼!」讓洪逸出乎意料的是,這尊天雷威德金剛還未到寶生毀滅明王跟前,忽然之間被吞噬一般,扭曲著突然消失掉了。

「是被九曲冥河法陣卷到其它空間去了。」

白衣少女幾乎馬上反應過來,這九曲冥河陣是由無數空間的通道攪合而成,這天雷威德金剛身軀過於龐大,衝過來之時,卻是正好撞到了其中的一個通道,相當於被法陣消弭掉了一個厲害的術法。但是白衣少女的心頭卻還是隨之湧起了一絲無力的感覺。

洪逸居然不用任何的法寶,竟然就在她寶生毀滅明王的明王火蓮中安然無恙。這寶生毀滅明王,已經是她威力最為強大的術法,但是這個洪逸,竟然是在她這樣厲害的術法之下,沒有絲毫損傷,而且還發出了一道天雷威德金剛這樣的術法。

白衣少女接連使出這樣厲害的術法,就算是換了當日的林沐白在清楚她身份的情況下,也恐怕難以不受損傷,但是洪逸現在卻是輕易的就擋住了她的這幾道術法。

「還有多久我們才能脫出這個陣中?」

白衣少女一邊伸手一指,化出一道白色金剛杵朝着洪逸擊打過去,一邊急切的問旁邊的瞎子擺渡者。

「至少還有一個時辰!我們才走了不到一般的路程。」

鬼魂一般的瞎子擺渡者的臉上,也浮現出了一絲慘然的神色。

此刻他當然感覺得出,白衣少女是感覺不敵洪逸才會這麼問的。而他也十分清楚,以白衣少女和洪逸真人這樣的修為,最多是一炷香的時間,便可分出生死,無論如何,是絕對撐不過一個時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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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幻之縱橫三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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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不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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