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四十五朵白蓮

46.四十五朵白蓮

燈火通明,木流風牽着手中的木偶漫無目的的在鬧騰的夜市散步,紫蔓柔怕他悶的慌,連人帶推的趕着他出門,還不忘捎上與白漣相似的木偶。

木流風依舊還是那一襲清瘦灰衫,面無表情帶着精緻的木偶漫步在夜市上,人來人往,遊人的嬉笑怒罵都與他無關。

「師兄。」

突然聽到滿懷依戀與欣喜的聲音,他呼吸一窒,身形頓住,微微發抖,這世界只有一人會這樣叫他,他有些恍惚,有些不敢置信,將自己的表情調了調,等到他覺得看起來應該是精氣十足,才滿懷激動的轉身,故作淡定道:「師弟......」

小少年對着身邊的男子撒嬌道:「師兄,陪我吃這個嘛。」

哪知男子竟滿臉嚴肅拒絕道:「不行,你牙疼還未好,三日之不可吃甜湯。」

小少年還是不放棄,甚至整個人掛在男子身上,可憐兮兮道:「就這一次,我吃一小口就好。」

男子終究還是敵不過可愛少年,忍俊不禁道:「只許這一次,若再被我發現你偷吃,定要打你屁/股。」

少年不甚在意,歡欣鼓舞的在男子臉上吧唧一聲親了下,便飛撲到甜湯攤鋪上。

......

木流風還是依舊那副淡定的神色,激動之情已不見蹤影,看着親密無間的那兩師兄弟,他卻觸景生情,迴腸九轉,最後緊緊的抓/住手裏的木偶,低下/身溫柔問道:「小白漣,可想吃甜湯。」

沒有光彩的眼眸滿是獃滯,不言不語,這便是「白漣」的回答。

他慘然一笑,揉了揉他柔順的黑髮,柔聲說道:「甜湯太甜了,你怕是吃了牙疼,不吃也罷。」

長夜漫漫,直到夜市燈火皆收人散,他懷裏抱着一個,手裏提着一盅甜湯,涼月將地上的孤影慢慢拉長。

木流風抱着木偶回屋時,遇到了紫蔓柔,淡笑道:「師弟回來了嗎?」

紫蔓柔一窒,艱難道:「師兄......你要不要先回屋休息......」

「這樣啊......」

紫蔓柔看着雙眸漸漸黯淡的木流風,直覺得心臟被緊緊的揪住,待人進屋了后,她才敢偷偷低泣。

師兄你何時才肯承認師弟已經死了。

木流風將那盅帶回的甜湯打開,舀了一湯匙舉到靜坐在身邊的木偶跟前,呆立了許久,直到甜湯涼了,才興意闌珊的放下,自語道:「我又忘了......」

一燈如豆,他將木偶擺得遠遠的,又一人獨坐窗枱,放空自己,目光遙遠的看着朦朧冰冷的夜色。

「師兄。"

他又聽到了有人叫他,這一次他沒有回頭,心中暗嗤今日怎麼老是出現幻聽。

「師兄,怎坐在這?」

他有些惱怒,這幻聽竟沒完沒了,回身怒斥,「夠了!」

轉身他卻僵住了,看着燈暈暗處緩緩走出來滿臉揶揄的人,那人還是那般好看,眉目如畫,溫潤如玉。

「師弟......你回來了。」

白漣抿嘴而笑,坐到木流風身旁,說道:「師兄你這是說什麼傻話,我一直都在啊。」

木流風沒有回他而是直接將人緊緊的擁入懷中,吸著白漣身上讓他魂牽夢繞的淡淡蓮香,手已探入衣物中,直到感受到手中肌膚的溫熱,四處遊走,愛/撫,他才肯稍稍相信師弟是真的來,滿腹委屈:「師弟我夢見你一直不回來,我好想你。」

「夢總是相反的,我怎會離開。」

白漣紅著臉在木流風的懷裏,任由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被他脫落在地,木流風親吻著日思夜想的如雪的肌膚,恨不得將人揉碎了與他肌骨相連,永不分離。

白漣低低嗚咽道:「師兄.....疼......」

身上人不僅沒有放過他,還狠狠的咬了下柔嫩的耳/垂,不斷加大進攻的力度,「嗯,疼怎麼夠,定要好好罰你,哭也沒用。」

滿室旖旎。

是了,他定是做了一場沒有小師弟的夢,他的師弟怎會忍心離開他,怎會放任他獨自肝腸寸斷,他們依舊相守在一起。

屋外夜寂,月入輕紗,屋內只有一精緻的木偶守着獨坐窗枱沉睡的人。

紫蔓柔愁緒滿心,讓她只能獨看弦月如鈎,長嘆一夜未睡,卻在天亮之時,迷迷糊糊之際,被院內打鬧聲給驚醒了神。

寒霜與游龍竟一同出鞘,竟是木流風滿臉殺氣以一敵二對着越輕然和百里千。

「木流風,你給我清醒一點,小師弟他......早就死了!」

越輕然還是將木流風給自己營造的最後一層假象給捅破了。

「呵,你在胡說什麼,你以為我會相信?」木流風譏笑回去,他不會相信越輕然的話,昨夜小師弟明明和他在一起,與他水乳之交,怎會死了呢,可是醒來他卻發現人不見了,「定是你們將他藏起來了。」

「我看你是瘋了,今日我就將你這懦夫打醒!」

「你以為我會怕你。」

這兩人竟直接肉搏上陣,越輕然下手很狠,他早就受夠了木流風這幅讓人無法喘息半死不活的模樣,他知道他比木流風幸運,至少當年百里千死的時候,他還要留着一口氣替小千報仇,而木流風卻什麼也沒有。

木流風沒有像越輕然一樣下狠手,也不躲開越輕然的拳頭,他知道這只是一個夢,疼了,夢醒了,小師弟就在他身邊。

越輕然臉上只是些輕微的擦傷,而木流風那張俊臉卻已經頭破血流,可他卻好似感受不到一絲疼痛,一直抓着越輕然不放,似乎真的要越輕然將他打醒。

「夠了!」

紫蔓柔將越輕然推開,把不知疼痛如呆木的那人擁入懷中,淚如泉/涌,痛斥道:「你們這樣,若是讓小師弟知道了,他非生氣不可。」

越輕然正要言語,百里千握着他的手,搖了搖頭,見此越輕然扭頭不語。

木流風的現在有些糟糕,不僅是血流滿面,讓人更加擔憂的是他精神狀態。

「我沒有瘋,小師弟昨夜回來了,可是我醒來......」他說的不知所措,甚至有些無助,脆弱到一觸即破。

紫蔓柔溫柔的替木流風擦掉臉上的血跡,木流風的話,聰明如她自然猜到他定是夢見師弟了,夢醒了,人自然沒了,她沒有點破,反倒是輕聲哄道:「小師弟定是趁着你睡著了,又偷偷跑出去玩了,師兄我們去把他找回來好不好。」

「這是你說的,要拉鈎,師弟他小時候就是這麼纏着我非拉鈎不可的。」

「好,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變。」

一百年足夠他們找遍天涯海角,挖地三尺,足夠紫蔓柔成為一方霸主,足夠元明渡劫飛升,足夠到越輕然成了新任的軒轅峰主,卻唯有木流風還是找不到白漣。

百年之間,他開了仙城,一人獨守空城,藉著天鏡尋找白漣,白漣不在此世間,他便要踏裂時空去尋他。

雲霧繚繞,瓊樓玉宇,奇花異草,紫蔓柔是這百年間少有幾人能進來的客人。

偌大的仙城本該是群仙匯聚,萬人朝拜,卻比塵世的那一處還要清冷,而木流風就將自己囚禁在這寒宮空城之中。

金碧輝煌的大殿內卻藏着千年孤寂,針落有聲,唯有紫蔓柔一人的腳步聲在迴響着。

大殿上獨坐的灰衫男子還是依舊仔細雕刻着手中的木雕,他身邊有各式各樣或大或小或哭或笑栩栩如生的雕像,皆是同一人。

紫蔓柔輕聲喚道:「師兄。」

直到她呼出聲,男子才肯依依不捨的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淡淡頷首道:「師妹你來了。」

「我怕你覺得孤單,來看看你。」

「孤單?」木流風先是歪著腦袋滿臉疑惑,摸著掛在腰間的蓮音玦,再看着手中的雕像,臉頰微微發紅,「才不會呢,我有小白漣陪着我,而且......而且你看,我們還有孩子了。」

他將快要雕好的人像微微舉向紫蔓柔,讓她看得更清楚一點,紫蔓柔分明看到的就是白漣幼時的樣貌,卻溫柔笑道:「那我就是寶寶的乾娘。」

「是了,到我和師弟孩兒滿月時定要廣辦宴席,要讓天下人知道。」

紫蔓柔沒待多久便被木流風趕出了仙城,他說這裏不適合她,趕緊離開才是。

待紫蔓柔走後,他才將一堆木人抱在懷裏,輕輕說道:「你在的,對吧,我只有你了。」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所以你會永遠的跟我在一起的對吧,讓我侵佔你,擁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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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朵白蓮小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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