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十三朵白蓮花

13.十三朵白蓮花

軒轅峰的溫度終年不變,天氣景象卻是變化無端,前日可是陽春,今日便是白雪,天地間飄雪肆意,銀裝素裹,這番景象是軒轅峰獨有的一分,出了軒轅峰十里開外,還是依舊人間四月天。

白漣拿著掃帚靜靜的掃著庭院厚厚的積雪,時不時的抬頭朝門外看去,這雪從昨日便開始下個不停,今日總算變小了些,卻也堆得老高,若不清掃一下,行走亦是不便。

鵝黃的小光團從白漣的袖口飛了出來,親昵的往白漣的臉頰蹭了蹭,淡淡的溫熱從里傳來,似乎怕他一人掃雪會感到孤寂。

回到軒轅峰已經有些天了,白漣只覺得在平城睡了一場大覺,他什麼事都還未做,醒來師兄師姐們便告訴他已經追回通靈寶玉,該回師門了。

小面癱白漣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可礙於他無法開口說話,想問又問不出什麼,一路上大師兄越輕然雖同往常一般愛逗弄他,卻多了一絲小心翼翼,少了以往的肆無忌憚。

二師兄百里千本就不愛搭理他,可白漣卻知道百里千隱藏在後的敵意好似好了一分,冰冷的目光多了几絲複雜。

四師姐紫蔓柔不知為何老愛問白漣她是他的誰,白漣無法開口說話,她便要白漣寫下來回答她,嘴裡嘟噥著老娘為了你可是虧大了,你要是換了個性子還不認得我,小白狼一樣,老娘要去找誰哭去。

白漣雖不懂紫蔓柔為何變得這般古怪,卻依著紫蔓柔的性子,在她嚶嚶的教導下,寫出了師姐是如何千般好,萬般好待他,絕不會忘了她的好,也不會忘了師姐,總算讓紫蔓柔舒心,捏了捏小面癱的臉,才放過了白漣。

唯獨他的三師兄木流風,自白漣醒來他已經有好些日子沒見著了,越輕然說木流風有其他的要事要辦,先行一步走了,其他的愣是不肯多言。

白漣掰著手指頭數著日子時,這鵝黃的小光團卻突然從他的袖口裡跑了出來,嚇了白漣好一大跳。

這小光團似乎知道白漣有些怕他,便往白漣身上蹭,散發出舒適的溫熱,討好著,白漣只覺得它並無惡意,便也慢慢接受了。

天色逐漸變暗,雪似乎越下越大了,小光團飛到白漣的腰間,用力拱著,微燙的溫度傳來,催促著白漣趕緊進屋,免得著涼。

伸手接住落下的白雪,白漣望著庭院敞開的大門有些出神,今日師兄怕是不會回來了。

久久之後,白漣才將掃帚放到角落裡,進了屋。

待屋內的燭光亮起,男子才肯現身,發頂和肩上堆了一層積雪,他站在門外看著映在窗上的人影,寒眸如星。

白雪在他身上又堆厚了一層,轉身離去,到最後木流風還是沒有踏進門檻。

屋內的白漣突然起身,打開窗,風雪呼呼而進,院內白茫茫一片,那條特意掃乾淨無人踏過的小徑,又開始積雪了。

師兄......

白漣暗惱自己多心了,只覺得心裡越發空落落的,片刻后,不得不關上了窗子。

天色昏暗,今夜下雪的軒轅峰比以往越發的清冷。

「復重生,憶往昔,怨恨繞心頭,曉前塵,悲切切,一切都成空......」

屋內八仙桌上煮著一爐小酒,扇著精貴的秋水扇控制火候,聞著沁心的梅花酒香,越輕然心情大好繼續哼著他那古怪的唱腔,「對酒當歌,人生幾何,笑看漫漫紅塵路......"

可真是五音不全,魔音穿耳。

越輕然拿起酒壺,給自己盞了一杯,望了一眼緊閉的門,又拿出一隻青花瓷杯,盞滿了酒,笑道:「稀客呀,三師弟既然來了,何不進來喝一杯再走。」

越輕然點明了來人,木流風也不尷尬,直接推門而進。

酒香味醇,一時無話,越輕然也不著急木流風的來意,只是暗中細細打量著,飲下梅花酒。

這三師弟倒是變得越發沉穩了。

「三師弟可是為小師弟而來。」

「正是,」木流風與越輕然對視,正色道:「還望大師兄將小師弟入魔一事拖一拖再告訴師尊。」

越輕然搖著秋水扇,似笑非笑道:「這可不好辦啊,我將此事隱瞞師尊,若到時小師弟被外人揭發可如何是好。」

木流風臉色一沉,說道:「不會有外人。」

越輕然不贊同道:「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小師弟一事,師尊一向對他愛護有加,此事不當瞞著師尊才是。」

「若我能保證小師弟再也不會入魔呢......」

越輕然一愣,也不知出於什麼心思,打岔道:「三師弟若是能拿得宗門內大比頭彩,讓師尊高興一會,此事我替師弟師妹對師尊瞞下來又有如何。」

木流風堅毅道:「如此便好,木流風在此謝過師兄。」

說完也不在多逗留,便起身離開。

越輕然不做挽留,直到門被關上,他再次給自己盞滿了酒,修長的手指慢慢的來回滾動的瓷杯,低眸垂看,水波蕩漾中倒映出他形影,一口飲盡,綿長濃郁。

好一會越輕然喃喃自語道:「就算我不說,師尊自己也會知道的。」

這一夜雪下得更加肆無忌憚,也不知軒轅峰此刻有幾人能安然入睡。

木流風回到與白漣供住的庭院時,眉頭大皺。

本該在屋內的人,又拿起掃帚掃著小徑又堆起的積雪,風雪中白漣的身影還是過於瘦小,過於單薄,那一身白衣,好似隨時都會化雪而去。

突然風雪驟起。

「啊啾。」

白漣只覺得肩上一沉,有人將外袍披在了他身上,抬頭一看,俊顏入目,太好了師兄回來了。

木流風本想訓斥白漣,卻看到小面癱的死魚眼裡滿是難得的愉悅,輕嘆道:「雪這麼大,萬一著涼怎辦,還不進屋去。」

白漣緊緊抓著木流風的衣服,抿嘴,直勾勾的看著他,愣是不動。

木流風見他這樣,手一提,直接將人抱進屋,放到床上,「下次不要再等我了。」說著便抓著白漣凍得有些發紫冰冷的手,緩緩的輸入真氣,給白漣暖手。

白漣低頭愣愣的看著被木流風包裹住的雙手,大手包小手,他也不懂為何還會再次出屋去掃雪。

只是木流風不回來,他心裡總是有退不去的失落,轉輾難眠,不知從何時起,他總是要等師兄回來才能安然入睡。

待確定白漣的身子暖了后,木流風才鬆手,替白漣解下了髮帶,面如玉,發如墨。

相比要人命妖嬈的白漣,木流風還是更加喜歡這樣安靜的白漣就像月下靜靜綻放的清荷一般,入人心脾。

那日妖孽白漣最後的夜裡放河燈的要求雖未完成,但他還是遵守若言,將身子還給了白漣,更奇異的是那一身澎湃的妖魔氣息收的一乾二淨,白漣還是原本鍊氣四階的修為。

身邊倒是多了一個詭異的光糰子,那股氣息化成灰木流風也認得,正是陶夫人和阿牛合力打入白漣體內的魂體,想來是那妖孽性格的手筆。

用溫水沾濕了帕子,木流風細心的為白漣擦臉,額頭,眼角,臉頰,耳屏......每一處都不放過,細細的摩擦著,雖隔著薄薄的布料,白漣卻覺得師兄帶著繭子的手直接與他肌膚相觸無意,酥酥麻麻的,好像在撫摸描繪他的臉,好熱......

臉上的熱度傳遍全身,好像要燒起來了,心跳好像不正常了,小面癱此時已被木流風弄得滿臉羞紅,眼神迷茫,好想...好想...

好在木流風突然收了手,讓腦袋亂成一團漿糊的白漣微微的喘了口氣,白漣心頭戚戚,越發不敢看木流風。

收了帕子,木流風伸手打算替白漣解了外衣,見小師弟正低著頭髮呆,乖巧無比,目光落在露出的那段白皙如瓷的脖子,木流風只覺得又餓又癢,看著白漣的眼神多了幾分深邃。

屋內的氣氛變得有些曖昧,木流風抬起白漣的頭,四目相對,木流風很輕易的就在白漣的眼睛里找到了自己,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木流風視線掃到了白漣漂亮的唇上,粉嫩的唇,透著水潤的光澤,帶著不自知的慾念,「師弟叫聲師兄來聽聽。」

不能對師弟那樣......

白漣張了張嘴,啊啊的幾聲,還是說不出話來,若是以往也就算了,此時他卻異常焦躁,他不想讓木流風失望。

木流風見狀便知白漣還是無法言語,帶著人躺下床,輕輕拍著白漣的後背,溫柔的安撫道:「無事,日後你一定會言語的。」

福靈心至,白漣抓著木流風的手,用手指在他手掌一筆一畫,寫下師兄二字。

與自己顏色分明的手指在手掌心輕輕的滑著,指尖的碰觸,好像羽毛在掌心上輕柔的掃過,痒痒的,想抓住它,緊緊的握在手中,這師兄二字更像是寫在了木流風的心中。

看著白漣越發明亮的眼睛,千言萬語積聚在胸中,最後木流風只在白漣的額頭落下一個輕吻,輕聲道:「睡吧,明早起來雪就停了,我和你一起掃掉積雪。」

白漣往木流風懷裡蹭近,臉紅紅的,見師兄正閉著眼,沒有將他推開,便安心入睡。

蓮香浮動,假寐的木流風睜眼,一個側身,摟住白漣的腰,直到兩人的身體緊貼著,他才再次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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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朵白蓮小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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