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史老太太掩飾住內心的震驚，可表面上還要裝作平靜的樣子，生怕嚇著孫女，「你說的是真是假？你爹爹給你什麼東西了？」

史湘雲隨手一掏，掏出一個精巧別緻的白玉馬，遞給史老太太，史老太太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那白玉馬，顫顫巍巍的手接過那白玉馬，翻過來一看，只見那馬右後蹄的方向有一條小細縫，剎那間，只覺得天旋地轉。

「祖母！祖母！你怎麼了？」史湘雲趕緊扶著老太太，生怕自己這一劑猛葯下的太猛了，嚇壞了老太太可就不妙了。可她人單力薄，哪裡扶得住啊！她剛想叫人。

老太太按住了她，「雲丫頭，不要叫人。」說話間，老太太已經是淚流滿面了，這是她大兒子生前最喜歡的擺件，這白玉馬還是自己的嫁妝，鼏兒五歲的時候，自己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他一向最喜愛了。果真是鼏兒顯靈了！可是，他為何不現身見我，莫非他還在怪我不成嗎？可是，鼏兒啊，為娘的能有什麼辦法，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讓我怎麼選擇。逝者已逝，我也只能顧全活著的人了。

我的兒，你怎麼能因此怪上了娘呢！

史老太太滿腔悲憤，可是卻無從說出口，只是稍後她便想起來，「你說你爹給了你很多東西？」

史湘雲表面上有些茫然有些懵懂，還有些害怕和瑟縮，實則在心裡為自己的演技默默的點了無數個贊。「是啊！他說這是我應得的，不能讓旁人奪走！還說，還說史家已經虧待了他，不能再虧待了我！祖母，他真是我爹嗎？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啊？什麼虧待，什麼旁人拿走啊！我都聽不大明白呢！」

看著孫女兒茫然的眼神，史老太太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原來如此，怪不得老二老三撬開的庫房是空的，原來老大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遭，所以顯靈了，提前拿走了屬於他東西！鼏兒啊，你這是連弟弟們也怪上了？也是，說來說去，都是老二老三對不住你！罷了，如果這是你的願望，娘盡全力幫你就是了。鼏兒，希望你在天有靈，不要再怪娘了。娘也是沒有辦法啊！

史老太太過了好半天才開口，「你爹給你的東西你好好收著，不要再輕易拿出來了。也別讓任何人知道。好孩子，日後，若缺什麼，就只管跟祖母說啊！」老太太情緒起伏過大，此時已經沒了力氣。

因為這一遭，原本打算做幾場法事再回去的老太太不得不提前回去了，只給寺里添了不少香油錢，又囑咐大師誦經念佛，多做幾場法事，然後帶著史湘雲回去了。

回去的當晚，老太太便從自己的嫁妝里挑了一個賺錢的脂粉鋪子，一間酒樓，還有一個田莊給了史湘雲，讓魏嬤嬤先幫史湘雲管著，鋪子里的收益就當做史湘雲的私房錢。魏嬤嬤不妨有此意外之喜，高興的不得了。史湘雲也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高高興興的收了。

這下好了，自己可以名正言順的成為一名有錢人了，不必再像原著里那樣，做個東道還要薛寶釵出錢出力，成全了她的好名聲！

史鼐史鼑兄弟兩個得知這件事後，反應各異，史王氏和史薛氏當然都有些吃醋，老太太已給就給三個鋪子、莊子，還個個都是贏利的！怎麼這樣偏心啊！

史鼐倒是猜到了一些內情，他身為保齡侯府的主人，府里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下，自然知道老太太是為何要突然去法華寺上香的。他沉吟了許久，方才勸著史王氏，「罷了，那些都是母親的私房，母親要給誰，自然由得母親的喜歡！你若是也想要，便將湘雪送到老太太跟前養著，見面三分情，老太太喜歡她了，自然為她考慮的多些。你又捨不得，那能怪誰呢！」

說的史王氏無話可說，只能在心裡嘀咕幾句。

史鼑也是這樣勸著史薛氏的，當然了史鼑做的更好一些，他從懷裡摸出幾張房契來，「這些你收好，添到你的嫁妝單子上去，將來留著給咱閨女、咱兒子！你想要什麼，爺給你掙去！咱不眼饞別人的啊！」

史薛氏仔細一看，是燈榮大街上的幾間鋪子，位置有好有壞，當下歡喜地笑了，隨即反應過來，嬌嗔的在史鼑胸口錘了幾下，「好啊你！居然背著我藏起來私房了啊！說，你藏這些想做什麼，便宜那個狐狸精呢！你說啊！」

史鼑看著她挺著大肚子，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忙上前摟著她的腰，「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小心些，別傷著我的乖兒子！若說我有什麼狐狸精，可不就是眼前這個嘛！我心裡眼裡都是你！」

史薛氏這才高興的笑了。

至於史梓仁和史湘嵐，你說史湘雪？抱歉，她現在年紀還小，還是個毛都不懂的奶娃娃，她的反應就沒人關心了。

史梓仁倒是沒什麼，他和他父親不一樣，他自幼學習的是正統的儒家教育，他也知道這是祖母的私房，作為孫輩的他們豈能覬覦，因此只是單純的為大妹妹感到高興。畢竟大妹妹和二妹妹三妹妹不一樣，沒有父母為她們打小籌備嫁妝，別看三妹妹還小，可她一生下來，太太就已經著手為她準備起了嫁妝。

史梓仁還怕二妹妹因此嫉妒大妹妹，還特意抽出了寶貴的時間，想要將道理掰開了揉碎了講給二妹妹聽。可沒等他開口，剛說了個主題。

史湘嵐就說了，「大哥哥，你說的我知道了。爹爹說，那是祖母的私房，祖母愛給誰就給誰，我想要的話，爹爹給我掙！」

史梓仁一肚子的話被堵在了咽喉里，上不得，下不得，難受的緊。可是一肚子的話不吐不快啊，於是他只好對著尚在襁褓里的三妹妹說了。

史王氏哭笑不得的聽著自家兒子老學究一般的對著才一歲多正呼呼大睡的妹妹絮絮叨叨，忽然也看開了，罷了，不過就是幾家鋪子罷了，相比我家雪兒，有父有母，還有個踏實上進的哥哥！將來要什麼沒有！自己和雲丫頭計較什麼。

史湘雲耐心等了一段時間，發現自己身上的毒素還繼續存在，可是周圍的人都很正常，並沒有露出什麼馬腳來，時間一長，史湘雲只好安慰自己，左右那人傷不了自己，還是慢慢看吧！狐狸終究會露出尾巴來的！

時間就這樣慢慢過去，眼看著離林妹妹一進榮國府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史老太太發現，自家大孫女不知是何緣故，竟然對林家的小姑娘這樣感興趣，只不過上次去賈家做客時聽史婉說了那麼一耳朵罷了，竟然就記在心上了。

尤其是聽聞賈敏去了，林家小姑娘會被賈母接到身邊教養，雲丫頭更加來了性子。最明顯的表現就是這幾次賈寶玉派人來接她去賈府玩，雲丫頭都爽快的答應了，而且有一次還在賈府留宿了。惹得湘嵐、湘雪姐妹兩十分不高興，認為姐姐要被搶走了。

這一日，史湘雲正在陪湘嵐湘雪玩著過家家，當然了，湘雪年紀太小，不大明白過家家是什麼意思，她純粹就是個搗亂的。

忽然丫頭來報，說賈家來了個婆子，奉了寶二爺的話接大姑娘過府小住幾日的。

史湘雲眼前一亮，心知大概是林黛玉要來了，這是她和賈寶玉那小胖子約好的暗號。她立刻期待的看向史老太太。史老太太無語了，她也不明白自家孫女到底為何會有這樣的執念，只是她如今，只要不危及史家，雲丫頭做什麼，她都是樂見其成的。於是便微微點了點頭。

史湘雲高興壞了，「立春姐姐，快幫我收拾收拾。那本《王禎農書》也帶上，上次和二哥哥約好了的，上面有關於怎樣製作胭脂的記錄。」

話音未落，那邊廂史湘嵐姐妹倆已經哭了起來。史湘雪邊哭邊往湘雲身上爬，緊緊抓著湘雲不放，史湘嵐也淚眼迷濛的看著史湘雲，口裡哭道：「姐姐，不要我們了嗎？」

史老太太忍俊不禁，也不說話，只拿眼看著雲丫頭如何應對。

史湘雲仰天長嘆，太受歡迎了也不好啊！可是眼前來不及感慨這些了，還是先哄好這兩個磨人的小妖精才是正事。

到最後史湘雲不得不割地賠城，答應了兩個妹妹各種各樣的不平等條約，比如給湘嵐打個絡子，比如給湘雪帶好吃的等等。

總算是哄好了兩個妹妹，讓乳母帶她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去了。

史湘雲長嘆一聲，歪倒在老太太身上，史老太太忍著笑，將史湘雲摟在懷裡，讓冬至拿了個小匣子過來，「這裡面我讓方嬤嬤給你兌了些散碎銀子，到了賈家，不要捨不得花錢，賈家那些下人慣會看碟子下菜。錢不夠使了，讓人回來拿啊！」

史湘雲笑眯眯的聽著，心中感慨萬千，果然不一樣了，原著里的史湘雲哪有這樣的待遇啊！

「你個猴精，又想什麼呢？笑的這樣古怪！」史老太太笑著問道。

史湘雲得意的想著，「我是在想，老太太你多有福氣啊，養的孫女這樣可愛聰穎，招人喜歡，你看看，二妹妹三妹妹都喜歡我喜歡的不行！」

史老太太也笑了，是啊，湘嵐湘雪也不大和湘雲相處，人家畢竟有自己的娘，可怎麼就這麼喜歡湘雲呢？可真是讓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