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織田氏

75.織田氏

「硬茬子」任知節嘆了口氣,撥了撥燈芯,垂在燈台半死不活的火光忽地亮堂了起來,飄搖的火光將坐在她對面的兩個少年人籠罩進來,一人頭戴抹額,后垂馬尾,劍眉星目,英氣勃勃,另一人刺蝟短髮,身披紅甲,濃眉大眼,頗為英俊,他看了看任知節,再看了看身邊的馬尾少年,疑惑著問道:「子龍,你們……認識?」

任知節還未答話,馬尾少年已經皺着眉道:「我從未見過這位姑娘。」

任知節木:「我也從未見過……這樣的趙子龍……」

在她的印象中,趙雲征戰之時一身銀甲銀袍,手持紅纓槍,身跨戰馬照夜玉獅子,在血雨廝殺之中宛若疾速飛過的銀色流星,要多拉風有多拉風;平時則是普通不過的武人打扮,有姑娘看見他生得俊朗,朝他丟花兒,他還會驚慌失措地低下頭,牽着他的照夜玉獅子立馬逃出姑娘的包圍圈。

如今……這個看樣子馬上就要出道的趙雲,讓她懵逼了許久,待起義軍已經遠呂智軍徹底擊潰,十二台村的村民將他們迎入屋中,她才反應過來,也許……這換了一個世界,這些人,也換了皮兒,換了芯兒,沒有換的,就是名字吧。

她垂下眸,想到了郭嘉。

瞎了一年多,郭嘉的相貌其實她也記得不太清楚了,只記得他眉眼秀氣,唇角天生向上翹,無論什麼時候,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

不過有什麼用呢,這個世界的郭嘉,除了名字,應該跟那個郭嘉,沒有絲毫的相像吧。

她正想得入神,耳邊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她側過頭去,趙寡婦正端著一籠熱騰騰的饅頭進了屋來,趙雲和真田幸村應當是長途行軍,餓得狠了,眼睛倏地亮了起來,真田幸村更是立馬站了起來,迎上前去,一邊說着不好意思,一邊接過了籠屜。

趙寡婦滿臉的笑,道:「聽幾個起義軍兄弟說你們帶的乾糧早在路上就吃完了,所以我們大家湊了所有的麵粉,蒸了些饅頭,慰問你們。」

真田幸村將籠屜放在了桌上,先拿了一個,一口吃掉了小半邊,一邊鼓著腮幫子咀嚼,一邊含糊不清地說:「謝謝大家了,之前在姊川跟遠呂智軍對峙得久了,所以乾糧都吃完了,大家都是餓著肚子打到古志城的,還以為能立馬跟其他幾支起義軍匯合,蹭些乾糧吃,沒想到我們卻是最先打過來的。」

趙寡婦聞言愣了愣,隨即眼中帶喜:「起義軍都要打過來了?」

「我們兵分四路,沖開了遠呂智佈下的重防,在古志城下匯合,發起總攻。」趙雲說道。他吃相比真田幸村文雅一些,將饅頭撕碎,放入最終細嚼慢咽。

真田幸村已經解決了第二個饅頭,朝第三個伸出了魔爪,趙雲皺了皺眉,道:「幸村,這位直接姑娘還沒有吃東西。」

真田幸村的手怏怏地縮了回來,看了看趙雲,再看了看任知節。

任知節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我晚上用過晚飯了,現在不餓。」她頓了頓,唇邊翹起了弧度,「吃了荷包蛋肉片湯還有蒸臘肉。」

長途行軍連乾糧都沒得啃的真田幸村和趙云:「……」

半夜這麼一番折騰,起義軍剛狼吞虎咽地吃完饅頭,天就已經蒙蒙亮了。

任知節上半夜睡足了,天亮之時還有些精神,她只洗了個臉,將臉上的血污擦了乾淨。

酒蟲兒一直在她腳邊打轉轉,她便順手將桌上剩的半片荷包蛋撕碎了,喂到酒蟲兒嘴裏,酒蟲兒吃飽喝足,輕輕巧巧地跳到了趴在桌上睡覺的真田幸村頭上,用尾巴盤住了身體,開始打盹兒。

真田幸村應當是長途跋涉又經歷一場大戰,疲憊異常,被一隻貓佔了腦袋也沒醒過來,呼嚕打得震天響。趙雲躺在椅子裏,雙手環抱胸前,閉着眼睛小睡,那柄青色龍紋槍被他抱在懷中,槍刃上前一頁沾上的血跡還未擦乾淨,已經凝固了起來。

任知節抻了個懶腰,便一手提着槍,推了門出去透透氣兒。

十二台村每位村民家的院子裏,都橫七豎八地躺着補眠的起義軍,夜裏村頭屋子著的火也被撲滅了,只剩下一片殘垣斷壁,以及一縷縷直上天穹的黑煙。道旁的胡楊被大火烤焦了一般,看上去更為猙獰,空氣有些渾濁,連着朝陽都看得不甚清晰。

她所在了院子裏的小馬紮上,看着母雞帶着小雞在院子裏尋覓吃食,公雞撲扇這翅膀躍上了籬笆,晃了晃碩大的雞冠,仰著脖子,打了一個響亮的鳴。

雞鳴穿透了空曠而安靜的晨間荒原,院中和衣而睡的幾個士兵不耐地嘟噥幾句,翻了翻身,又繼續自己的睡夢。

任知節手托著腮,從濃霧中艱難地尋覓著模糊不清的陽光,然後看見道旁的胡楊之後模模糊糊的一隊人影,她眯了眯眼睛,勉強看清了那隊人馬高舉著的紫色旗幟。

「那應當是織田信長的人馬。」

她身後響起了一個沉穩的男聲,她扭過頭去,趙雲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身後負着槍,靠在門框上,望着那隊正緩緩朝這個方向走來的隊伍。

「織田信長?」任知節愣了愣。

「昨日我已經飛書傳信給其他三支起義軍,告訴他們在十二台村匯合,織田信長回書說今日晨間會趕過來,孫柏符晚一些到,我們三支隊伍先從正門發起猛攻,而潛入古志城的郭奉孝隊伍則會與我們裏應外合,破開古志城。」趙雲道。

任知節一聽郭嘉的名字,便不由自主地睜大了眼睛,她皺了皺眉,然後又道:「你將這些消息告訴我,不怕我是古志城派出來的姦細?」

趙雲朝前走了幾步,道:「雖然我印象中從沒有見過知節姑娘,卻總覺得知節姑娘是可信之人。」

任知節一愣,笑了笑:「你的直覺未免太過草率。」

「大概吧。」趙雲側過頭來看她,此時,一縷陽光正好破開了重重霧靄,照在了他的臉頰上,也讓任知節的眼前一陣恍惚,「方才我睡了會兒,做了一個夢,夢裏我似乎與知節姑娘交戰過,也一同喝了酒,應當是在春季的許都,滿城柳絮,人聲鼎沸,夢裏知節姑娘說,用槍之人,也應懷着一顆與手中長/槍一般剛直的心,如此才不負手中利刃。所以,我相信知節姑娘。」

任知節愣了愣,手指微微顫抖了起來。

建安元年,劉備被呂布趕出下邳,帶着手下將領投奔許都曹操,任知節在酒樓上看見了負着槍牽着馬的趙雲,死活纏着人家喝酒。

那時正是許都城柳絮飄飛的春天,不勝酒力的趙雲被任知節灌得眼神恍惚,滿臉紅暈,任知節也喝高了,卻還是不停讓曹丕斟酒,曹丕臉上不悅,但也沒有拂逆她的意思。

那時候,任知節還是許都城中引得萬千少女傾心的颯爽女將,趙雲還是隨着劉備東奔西走的千夫長,曹丕也還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少年人,大家還是初時的模樣,還沒有改變。

任知節說:「咱們許都的姑娘,最是直爽不過,喜歡誰,就會朝誰扔花,每次我征戰歸來,總是收了滿懷的花回家,子龍兄不必害羞,收了花,插瓶子裏,看着也是賞心悅目。」

趙雲忙不迭擺手:「如今天下動蕩,我定是隨主公四處漂泊,無法娶妻,既無此意,定是不能隨隨便便收下人家姑娘的花。」

任知節笑了幾聲:「也是,你是個用槍的,用槍之人,也應懷着一顆與手中長/槍一般剛直的心。子龍兄,你以後一定會名揚天下的。」

那已經是許多年前的事了,若不是趙雲提起,任知節都記不太清楚了,她緩緩從小馬紮上站起神來,與趙雲對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趙云為什麼會夢見這些,所有人都會這樣嗎,郭……郭奉孝也會這樣嗎。

而此時,織田信長的隊伍已經走到了胡楊樹旁的大道上,軍隊戰靴踏在地上所發出的響聲,讓征戰多年的士兵們立馬從睡夢中驚醒,他們匆匆忙忙提着兵刃起身,在看清楚對面隊伍的旌旗之後,鬆了口氣,還有個別的士兵高聲喊道:「那是織田大人的隊伍!」

趙雲朝那邊看了看,然後又側頭望向任知節:「知節姑娘請隨在下來。」

任知節長呼一口氣,提着自己的兵刃,隨着趙雲走出了院子,朝那隊人馬走了過去。

那支隊伍穿着日本士兵常穿的胴丸,最前列的,是手持□□的□□隊,這支□□隊任知節再熟悉不過,那時還是騎兵為主,織田信長引入西洋□□,讓一些保守派的家臣們很是質疑。後來武田勝賴包圍了長筱城,德川家康來信求救,她與織田信長率領軍前往長筱城馳援,那一仗□□隊立下大功,堵上了那些老家臣的嘴。

她看着這些手持□□的年輕士兵,心中感慨萬分,而這時,一個溫潤的聲音自她耳畔響起:「趙將軍,光秀率先頭部隊趕來,信長大人晚些時候到。」

她側過頭去,看見一個身着輕便紫色鎧甲,腰間配有太刀的年青將領,他正與趙雲說話,似乎察覺到任知節的目光,微微側過了頭,正與她雙眼對視。

他一頭長發如瀑,相貌俊美,眼中帶笑,看上去溫文爾雅,一點也不像一個馳騁沙場的武將。

任知節與他對視片刻,便移開了目光,卻聽見系統提示音又響起:「明智光秀,織田氏家臣,現起義軍大將,四星級重要人物,建議攻略。」

任知節:「????」

她一臉驚恐地扭過頭去,那長發飄飄的俊美青年對於她如此驚恐的眼神似乎有些詫異,然後又朝她笑笑,帶有幾分安撫意味。

任知節嘴角不住抽搐。

明智光秀?

這貨是明智光秀?

在本能寺放了一把大火,抱着她一起死在火中的明智光秀??

她張了張嘴,然後把「**的你不是禿了半邊腦袋嗎現在這個黑長直是怎麼回事」給咽了回去。

最正經不過的趙雲都能一副出道明星的造型,剃了月代頭的明智光秀再長出黑長直……好像也沒什麼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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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劍三]一騎當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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