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槍戟交鋒

50.槍戟交鋒

呂布成名已久,積威甚重,就算被李傕郭汜趕出長安,他也還算是當世最強猛將,天下將士誰聽他大名不是兩股戰戰,皆欲逃亡,而如今面前那丫頭不僅沒有騎著馬落荒而逃,反而是策馬揮槍迎了上來。

呂布心裡想著初生牛犢不怕虎,揮著手中畫戟與任知節戰於一處,槍戟相交的鏗鏗之聲后,呂布右手虎口微麻,他略帶疑惑地望向任知節,只覺得這丫頭力氣確實強於一般男子,而任知節卻已經皺著眉看他,右手緊緊地握著搶,手臂用力,朝呂布刺去。

兩人馬上相搏,互有來回,一時不分高下,呂布愈戰愈覺心驚,任知節無論是力道還是槍術的精妙程度,卻不是一個十七/八的小姑娘所能擁有的。然而最重要的便是,她不怯戰。

須知呂布此時正是當打之年,無論是多麼勇武的戰將,與他近身相搏,總會有畏懼之心,出招難免縮手縮腳,就算初時不分勝負,到後面卻也會在他畫戟之下敗下陣來。然而任知節雖年幼,比起之前與呂布過招的戰將來說仍是籍籍無名之輩,出招卻極為兇悍,一頭勁往前沖,絲毫不將呂布凶名放在欣賞,似乎完全不給自己留退路。

她手中兵刃銹跡滿布,槍刃也不甚鋒利,她卻舞出了萬夫莫敵的氣勢。

任知節一槍/刺來,呂布眼疾手快,以畫戟小枝架住任知節槍身,便另一手順勢握住槍身,將任知節整個人往這邊拖來,任知節雙手一松,呂布見狀也放開了槍身,一手握著畫戟拖著那柄長/槍,攜裹著勁風往任知節掃去,任知節上半身仰倒於馬背,在畫戟拖著長/槍掃過時,迅速伸手握住了槍尾。

她胯/下戰馬似有所感,長嘶一聲,便往側邊奔去,任知節雙腿夾緊馬腹,雙手並用握住槍尾,借力將纏在畫戟小枝上的長/槍一把拉了出來,長/槍在她手中舞出一個極為耀眼的圓,槍身發出一聲綿長的輕吟,將圍在她身邊的馬蹄踏起的沙塵悉數震飛,她鮮紅的袍角似乎也被這股氣流所激,輕輕翻飛,使得她身上銀甲甲片微微作響,帶著一股肅殺的氣勢。

呂布收起畫戟,眯著眼睛看任知節,道:「小小年紀,本事卻不小。」

若是換做他人,兵器被呂布所奪之後,少不得被嚇得魂飛喪膽,落荒而逃,而任知節卻不慌不忙,覷了機會便順勢將兵刃奪回,如此沉著冷靜,竟像一名馳騁沙場多年的老將。

任知節揚著下巴笑了笑,謙虛道:「溫侯謬讚了。」

她話說得謙虛,臉上卻全是嘚瑟,只在心中默默地說:溫侯,我估計比你奶奶還要老……

雙方寒暄一番,一個說丫頭槍法不錯啊,一個說哪裡哪裡溫侯真是太客氣了,然後兩匹馬在濮陽城外狂奔,一路上少不得槍戟相拼,城頭弓手只聽見聲音,眼前只有馬蹄踏起的黃沙,金甲銀甲互有往來,難以分辨,弓手想放冷箭相助,卻又怕傷及呂布,只有將箭矢搭在弓弦上觀望片刻。

而另一邊,曹營之中隨任知節前來挑釁的親兵們見她愈戰愈勇,已有將士開始擂鼓助陣,夏侯淵、曹仁等將遠遠看著任知節的槍舞得愈來愈有氣勢,便點頭贊道:「知節遇到這呂奉先還真是毫不怯戰呢。」

曹洪道:「知節可是剛到濮陽時便放過話來說,要成為戰神的女人呢。」

他這話一處,幾名大將一愣,隨即笑作一團,任知節當年的這句話經過郭嘉宣傳,已成為兗州戰將們時不時擺出來的笑料,而後隨著任知節招惹了一堆濮陽城內的少女少婦們,這個笑話便如同春天的柳絮一般,紛紛揚揚地飄了滿城,連夏侯淵那個七八歲的養女夏侯英都會一臉心碎地扯著任知節的袖口問:「知節姐姐,你……你果然是心儀呂布了么……」

任知節只有木著臉說:「不,英兒,你相信我,我就算心儀貂蟬也不會心儀呂布的。」

如今她戰呂布毫不露怯,便讓眾將又想起了那個笑話。

眾人笑歸笑,卻也擔心她年紀小,一個不慎便會被呂布斬落下馬,夏侯淵看了一會兒,又往身周看去,曹營之中與任知節交好之人紛紛前來觀戰,只待她一旦露出頹勢便立刻上前相助,將她從呂布畫戟下救出。然而這一片黑壓壓的人群中,卻不見郭嘉那單薄的身影,他心中奇怪,便問身旁的一名親兵,道:「奉孝先生呢?」

那親兵答道:「奉孝先生本已至陣中觀戰,方才知節將軍兵刃為呂布所奪時忽然暈倒,已有將士送他回營修養了。」

夏侯淵點點頭,連日來奔波勞累,且軍中糧草不足,他觀郭嘉平時臉上已有疲態,且郭嘉不比征戰慣了的武將,體質稍弱,如今忽然暈倒倒不是怪事。

只站在他旁邊的曹洪道:「這對錶兄妹雖然鬥嘴不停,但奉孝先生還是聽關心知節的嘛。」

這不,都暈倒了。

夏侯淵笑著搖搖頭,再往戰場之中望去,卻見任知節正舞著長/槍將呂布角度極為刁鑽的一戟擊退,槍尖刺入畫戟小枝,再往身後掃去,在呂布反扣她槍刃的同時抽出長/槍,雙手持/槍繞向呂布肩頭,呂布反手格擋,鋒刃相撞,碰出一串火花,兩人這一串動作令人眼花繚亂,讓人不由得拍手稱讚。

而這是,擅長騎射的夏侯淵卻忽然雙眼一睜,叫道:「不好!」

之間濮陽城頭,一少年將軍拉弓搭箭,瞄準了城下纏鬥的兩人。

曾在洛陽短暫居住過的曹洪已叫出那人名字:「張遼張文遠!」

夏侯淵從身邊親兵手中一把搶過弓箭,將弓弦拉得極緊,在張遼第一箭射出之前便將箭矢放出,兩人相隔數百步,那兩支箭矢竟在半空中相撞,委頓落地。

而任知節與呂布纏鬥一處,兩人打得旗鼓相當,戰意正酣,完全不知身後箭矢交鋒。

陳宮見一箭不成之後,又搭第二箭,夏侯淵見狀立即上馬,狠狠一抖韁繩,戰馬從陣中衝出,他雙臂挽弓,朝著城頭上的張遼射去,張遼冷著一張臉,那一箭換了個方向,朝夏侯淵射去,夏侯淵始料不及,忙抽出陌刀將那支箭矢揮去,而張遼手速極快,第三箭已朝任知節射出。

夏侯淵咬牙挽弓,將箭射出,然而終究是晚了一步,箭鏃擦著張遼箭羽的尾部釘在了濮陽城牆的縫隙之中,而張遼那箭的方向微微下偏,然後射在任知節后腰。

任知節揮槍的動作一頓,一手握緊了韁繩,終究是將這一擊刺出,而呂布已經策馬退後,抬頭望向城頭上的張遼,怒目圓睜,喝道:「文遠多事!」

因張遼一箭得手,城頭的弓手們紛紛搭起弓箭,準備朝城下的任知節射去,呂布見狀怒喝:「都他媽給老子滾回去!」

弓手們見呂布發怒,拉弓的手有些顫抖,然後看向張遼。

張遼收起弓弦,道:「開門迎溫侯回城。」

任知節咬著牙,伸手將沒入后腰的箭矢拔出,箭鏃的倒鉤剜得她后腰一陣鑽心的疼,她扭過頭望向城頭,握著箭矢的手收得極緊,手背青筋暴起,她忽地抬手,將那支箭矢往城牆上投擲而去,待張遼聽見風聲,反射性地歪過頭時,那尚還帶著任知節血肉的箭鏃已經在他臉上擦出一道血痕。

任知節嘆了口氣:「讓這小子躲過去了。」

而這時,夏侯淵騎馬趕到,一把將任知節夾在臂間,放在了自己馬上,看了呂布一眼,便一抖韁繩,飛奔回陣中。

任知節整個人橫趴在夏侯淵坐騎上,弱弱地說:「我還能打十個呢,妙才叔你倒是放我下來啊。」

夏侯淵哼了一聲:「打十個?現在是十個打你呢。」

任知節強行拔箭,后腰已是一片血肉模糊,將她的鮮紅的戰袍浸得一片暗紅,連那銀得發亮的甲片上也沾染了些血污。

夏侯淵看她那傷口,嘆道:「你們表兄妹還真是,一個暈倒一個中箭,接下來營中估計得安靜許久了。」

而任知節因失血而略微發暈的腦子卻忽地一緊,她猛地睜開眼,吃力地仰起頭問夏侯淵:「暈倒?誰暈倒?」

「還有誰?」夏侯淵道,「你表兄,奉孝先生。」

任知節一愣。

夏侯淵以為她擔心郭嘉狀況,便換了個和緩的語氣,道:「奉孝先生只是勞累而已,並無大礙,你不必太過擔心……」

他話音未落,任知節肩頭輕顫,然後發出喪心病狂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表哥暈倒了哈哈哈哈哈真是嬌弱的表哥哈哈哈哈這件事我可以笑十年啊哈哈哈……嗝……」

一陣大笑之後,她腦子又有點暈了。

夏侯淵木著臉看她:「你還是快點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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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劍三]一騎當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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