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NO.14

14.NO.14

隔天早上

晴天那個霹靂!

陳諾看著被子下面的大灘血跡,欲哭無淚。

明明墊了兩個,怎麼就側漏了呢!

它怎麼就漏了呢!?

偏偏床單還是白色的……白色……的…(ー_ー)!!

沈南周推門進來,就見他家小姑娘跪坐在床上正低頭盯著某處發獃,臉上表情有些微妙。他走過去,看一眼,笑了笑,「這個用外面浴室的洗衣機機洗兩遍應該能洗乾淨。」

陳諾剛才一直在專註于思考怎麼毀屍滅跡,他走路又向來沒什麼聲兒,這會兒乍然聽到他說話,嚇了一跳,反應過來,表情就有點兒僵硬,看看他,又看看臟污大片的床單,半天了憋出一句,「你進來怎麼不敲門?」

「我剛才敲門你沒聽到?」他比她還詫異的樣子。

陳諾:「……」

沈南周捏捏她的臉頰,「起來吃飯吧,早餐已經送來了。」

「床單……」

「你去刷牙洗臉,我來收拾。」

「下面…」肯定也透了…

「沒關係,都交給我。」

陳諾坐在那兒,仰著小腦袋,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又了一眼,然後泄氣似的噢了一聲,想著自己最狼狽的樣子都讓他見過了,去年來例假衛生巾的正確使用方法是他教的,平時側漏弄髒的床單衣服是他洗的,現在既然已經被發現了,還矯情什麼呢?

於是下床穿拖鞋,穿好了才突然想起床單都臟成這樣了,她睡衣應該也乾淨不了吧?回頭一看,天啦嚕,屁股後面一大片!

沈南周怕她惱羞成怒,就裝作什麼都沒看到,直接彎腰去收拾床單被褥。陳諾……陳諾僵立了一瞬,見他好像沒注意到這個梗,趕忙倒退著到衣櫃那兒拿了換洗的衣服,又跟螃蟹似的橫著移動去了浴室,全程都沒見他扭頭,就自我安慰:幸好幸好。

洗完澡出來,外面已經收拾乾淨,換了新的床上用品。沈南周不再提床單的事,等吃過早餐他又煮了中藥讓她喝。陳諾苦著臉把葯喝了,味道其實並不很苦,據說是放了許多甘草,但對於怕苦怕疼的小姑涼來說,這沒什麼卵用,反正也不是甜的。

今天是生理期第二天,正是波濤洶湧的時候,稍一走動,下面就跟泄洪似的。沈南周把包著藥渣的紗布敷到她的小腹上,問,「燙不燙?」

陳諾說有點兒,他就拿起來又裹上兩層紗布再敷上,「還燙嗎?」

搖頭,陳諾說,「現在可以了。」

沈南周把她的T恤拉下來,抽張紙巾擦了手,跟她商量,「今天就不要出去了,你在房間躺著休息,嗯?」

陳諾今天本來就沒打算出門,外面雖然不是大晴天,但是出太陽了。她點頭說好,沈南周把她的iPad拿過來讓她上網打發時間,他去洗衣服。

床單機洗兩遍也沒洗得多乾淨,留了痕迹,不過總比一灘血好得多。兩人昨天換下的衣服讓酒店幫忙乾洗了,內衣卻要自己洗。

陳諾在家一向是四體不勤,沈南周什麼都不讓她做,連內衣襪子都是他洗的。三年多下來,陳諾也習慣了,但今天卻不行,見他要進自己浴室收臟衣服,趕忙出聲阻止,「內衣我自己洗!」

「那我幫你把睡衣洗了?」

「睡衣我也自己洗!」

沈南周一臉好笑,過來彈了下她的腦門,「你什麼臟衣服我沒洗過,小丫頭現在害羞什麼!你生理期,少碰水。」說完直接去了浴室,拿著她今天換下的睡衣還有內衣褲出去了,留下陳諾在床上內牛滿面。

晚上吃過飯,陳諾在床上躺了一天不想回房,沈南周就帶著她在客廳大陽台的躺椅上躺著看夜空。

威尼斯的空氣好,夜空就顯得很清澈,好似連天上的星星都比平時看到的明亮了許多。

沈南周跟她說起以前週遊世界的見聞,說到一些鬼怪傳說,陳諾就聽的很專註,不時的還會發問。沈南周就打趣,「你不害怕?」

「又不是真的。」

「不信世上有鬼?」

陳諾不答反問,「那你信世上有鬼嗎?」

沈南周笑,「我相信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陳諾噢一聲,「那你見過嗎?」

「我說見過你信嗎?」

陳諾想了想,挺委婉的說,「我對自己沒信心。」

沈南周側過身彈她腦門,笑嘆,「白寵你三年了,這點信任都不給我。」

陳諾表示自己很無辜,「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我是很想相信啊,但是畢竟沒自己親眼看到,又是這種神神叨叨的東西,我說信,也是糊弄你呢!心裡其實是持懷疑態度的。」就像他在她12歲時提到的人魚的尾巴,她至今想起,都覺得他在開玩笑或者是當時眼花了。

不是她和他之間的信任感不夠,而是這種傳說中的東西……人在聽到后,條件反射的就會給予否定,並自發的找些理由來論證自己的觀點。她不懷疑他說看到了人魚的尾巴這件事,但在心裡,卻會想也許是那時天太晚他看錯了呢?或者只是一條在燈光下看起來金光閃閃的大魚尾巴呢?畢竟國外的生物塊頭都不小。

他認為他看到的是人魚的尾巴,但其實可能不是,畢竟他也沒證據。可要和他理論,她更沒證據反駁,所以只能在心裡保留意見。

她不想信嗎?想,可自己騙不了自己,這東西,不是自己看到,真的很難相信。而鬼,和人魚還不一樣,那是更縹緲的東西,如果人魚她能信個五六成,那鬼……能信三成就不錯了。

沈南周剛想說些什麼,卻突然從躺椅上站了起來,推開窗戶,頭伸在外面似乎在朝下看什麼東西。陳諾跟著坐起來,沒敢出聲,過了會兒等他重新關上窗戶,她才小聲問,「你看到什麼了?」

「我說人魚,你信嗎?」

陳諾:「……」

沈南周俯身過來揉揉她的頭髮,「真是傻丫頭。」

之後幾天威尼斯都是大晴天,陽光燦爛的很。陳諾和沈南周索性就待在房裡不出去,兩人平時都比較宅,所以也沒覺得怎麼樣。

等生理期過去,威尼斯終於下了雨。陳諾早上起來見外面洋洋洒洒的細雨,還挺高興的,吃過早飯就和沈南周一起出了門,他們今天要去看他以前住的地方。

船穿過窄巷,又前行差不多十五分鐘才停下來。

離酒店確實不近。

和船主說好來接的時間,沈南周攬著他的小姑娘上了岸。他已多年不曾回到這裡,故地重遊,身邊跟著失而復得的她,心裡的感慨就不用說了。

陳諾在傘下環顧四周,突然扯著他的袖子問,「那裡是不是你畫上的那塊景?」

沈南周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笑了,「你記得還聽清楚的,沒錯,就是那裡。」

陳諾有點小激動,「你當時住哪棟樓?」

沈南周給她指了下,附近的房屋其實都大同小異,他以前住的地方外觀看上去也沒什麼特色。陳諾問,「住幾樓?」

「三樓。」

她就數著窗戶往上看,「是窗台上擺著花盆的那個窗戶嗎?」

「對。」

「有人住了啊。」

「那棟房子當時我離開前就退租了,當然有人住。」

陳諾知道自己說了傻話,本來也沒真指望能去參觀一下。沈南周看出她的小心思,「想上去看看嗎?」

「不要了,」她搖頭,「裡面肯定和你住的時候不一樣了,看了也沒意思。」

兩個人就在附近轉了轉,陳諾重點看了下沈南周油畫里取的那處景,很奇怪,看到現實的景,卻沒有畫里的那種驚艷,就像美人遲暮,明珠暗投。

有些失望。

悻悻而歸。

晚上吃飯時,沈南周提議明天去法蘭蓋提美術館。陳諾無所謂,她從回到酒店就有些悶悶不樂,沈南周把這個歸類於少女情懷與現實的碰撞。

十四|五歲的小姑娘,縱使平時看起來再怎麼穩重內斂,在某些時候也不乏天真可愛。

這是成長的必經階段,所以他並不勸慰,只當不知道。

又過了兩天,這天深夜,夜深人靜時,沈南周輕輕推醒正在熟睡中的小姑涼。陳諾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剛要說話,他手指在她嘴巴上輕輕一點,特別輕微的噓了一聲。

陳諾見他這樣,以為發生了什麼事,立刻清醒了,也不敢說話,只緊張兮兮的看著他。好在她睡覺屋裡一般都開著燈,所以不影響視線交流。

沈南周把嘴巴湊在她耳邊輕聲說,「帶你去看好玩兒的,等會兒安安靜靜別發出聲音。」

他臉上是平時常見的笑,柔似春風,陳諾本來還有些緊張,這會兒慢慢放鬆下來,大眼忽閃兩下,乖乖的點了頭。

掀開被子,沈南周直接抄手將她打橫抱了起來,腳步輕盈的到了外面客廳的大陽台,那裡開著窗,窗帘之間露出一小塊兒縫隙。

陳諾就在沈南周的懷裡,透過這條縫隙往外看,然後她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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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為人知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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