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番外 曾經甜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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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霧繚繞的仙山上百鳥爭鳴，蒼松翠影鬱鬱蔥蔥，山巔一座五彩大石在熾烈的陽光照耀下流光溢彩，光芒竟比日月星辰還要瑰麗，更讓人驚奇的是這座大石旁的草木格外青嫩茂盛，似乎它們比其他草木獲取了更多的營養才能長得如此旺盛。
天邊一道翩翩白衣乘風而來，飄然落下，彷彿一根羽毛那般輕盈，仙人周身縈繞着淡紫色的仙氣，他生的玉樹臨風，儀錶堂堂，立在那就像一棵傲立於山谷間的幽蘭，又像屹立在世間的青柏。
征煜一落地，許多小花小草都悄悄扭頭，打量著這突然來到的陌生仙人，並窸窸窣窣低頭交流起來，它們的低語當然沒有躲過征煜的耳朵，他嘴角漫過一絲趣味盎然的微笑，沒想到這偏僻的地方也有如此靈氣充盈之地，讓山巔的草木都修鍊出了靈性，實在難能可貴。
這次，征煜跑遍天南海北就是為了尋找適合做劍器的材料，琅琊山不是他的目的地，但在路過此地時他察覺到了極為強勁的靈力，出於好奇，他便好奇下來探查一下，不料讓他撿到了寶。
征煜喜出望外的走到五彩大石旁，上下打量著，墨黑的眼中閃爍著欣喜的光芒，這座閃閃發光的五彩石絕對不是凡物，他見過許多寶物，什麼深海玄鐵，極地寒冰，但和這五彩大石相比簡直相形見絀。
白玉似的手指情不自禁的撫上了大石，他感受到了強勁又潔凈的靈力，原來在天上他感受到的那股靈力來源於這座大石。
征煜想起女媧補天時，傳說曾還遺留了少量的五彩石，只是沒人知道剩下的五彩石去了哪，如今看來，說不定被他好運的遇到了、
五彩石不是普通金石可比，做出來的武器肯定也不是凡品，征煜想到此處，目光變得興奮起來。
征煜興緻勃勃的在大石身上摸來摸去，尋找合適下手的地方，他不是貪心之人，這麼大一塊石頭夠他做十幾把武器了，可他不需要做那麼多，只需要做一把武器的話，這石頭他取一部分就夠了。
帶着人體溫度的手指在光滑的大石上認真地摸來撫去，忽然，虛空中響起清脆的笑聲。
征煜手一停，笑聲就跟着停了下來，他困惑地朝四周看了看，只有風吹着草發出的簌簌聲，一個鬼影都沒有。征煜眉頭輕蹙，腦袋微微偏了偏，大約是他聽錯了吧。征煜又自仔仔細細去摸石頭，那爽朗的笑聲又冒了出來，甚至還有點上氣不接下氣。
征煜這才發現稚嫩的笑聲竟來自五彩石，他不自覺的停下手上的動作，面帶遺憾的看着五彩石，這石頭已經開了靈智，他就不能動它了，本以為找到了比玄石更好的材料，現在看來他還是要去魔界尋找玄石來做武器。
「你幹嘛停了。」大石頭不滿地嘟囔，然後催促道：「繼續摸。」
大石頭見征煜不動，就又急不可耐地催道：「快點啊。」
征煜愣了愣，等明白過來時便有些哭笑不得，他方才分明是抱着要割石頭的心態在認真挑選合適的地方下手，五彩石倒以為自己是在摸他了，這求摸摸的性子不像無心無性的石頭，更像他院子裏養的珍禽異獸。
大石頭見征煜仍然不動，便主動往前挪了挪。
五彩石體積畢竟比較大，雖然只是輕輕一挪也動靜不小，還好征煜反應快，才沒有被這沒頭沒腦的大石頭壓到腳。
「摸啊。」大石頭的催促中帶了一絲委屈。
「……」討摸討抱的動物他見過不少，但這麼討摸摸的石頭他真是第一次見，征煜想着一顆石頭能修出靈性實在不易，便生出一種憐惜和珍惜的心情，他伸手替五彩石撓啊撓，不過雖然五彩石體表光滑，但手感確實不如毛茸茸又暖和的靈獸們。
得了撫摸，五彩石高興的不得了，滿山滿谷都蕩漾着他清脆的笑聲，連路過的飛鳥都被他嚇得羽毛都掉了，有個別報復心重的還銜了小石頭來扔它。
「臭鳥！別讓我看到你！」
那鳥被威脅了也不怕，還作勢要拉屎。
「你敢！！！」五彩石氣急敗壞。
那鳥拍拍翅膀盤旋了幾圈又飛走了。
征煜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忍俊不禁，如果五彩石有人形的話，征煜大約能想像出他上串下跳和飛鳥吵架的畫面。
待飛鳥走遠了，五彩石才嘀咕道：「真羨慕這些能飛的傢伙，哪都能去。」
青澀稚嫩的聲音里透著濃濃的羨慕和渴望，征煜想到五彩石雖然來歷非凡，是仙人眼中的珍物，但這麼大一座石頭沒有自如行動的自由，每天立在這山巔，看着日出日落，雲起雲涌，大約很寂寞吧，想到這裏，征煜手下的動作又輕柔了幾分。
五彩石是個直性子，又難得遇到能和他說話的人，所以一旦遇上，他就開啟了話匣子。
不一會兒五彩石就把自己的底兒透了個精光，征煜連他最喜歡什麼顏色都知道了。
「明天你什麼時候來？」五彩石的問話很霸道，不給征煜來或者不來的選擇，只問他什麼時候來，如果是其他人，征煜大約會厭惡這無禮的態度，但五彩石這麼做他卻一點不討厭。
征煜思考了一會兒給了個不太確切的答案：「明天恐怕來不了，後天太陽落山前能到。」明日他要繼續前往魔界，一去一回，應該正好在後天太陽落山前回來。
五彩石聽了十分歡喜，又想湊上來表示親昵，征煜可不想被一座龐然大物壓，便迅速拍了拍，讓他老實點，很神奇，他壓制住了五彩石的激動。
「你再拍拍。」五彩石跟個抖M似的。
征煜嘴角滑過無奈的笑意，他又陪五彩石聊天，準確來說都是五彩石在說話，而他就是一個傾聽者。
琅琊山的小動物遠遠嗅到了征煜身上令人心安的靈力，便都圍了過來，不一會兒，這就成了琅琊山座談會，飛的跑的爬的，各種珍奇異獸都聚了過來，毛茸茸的小動物圍了一圈又一圈，其中最得征煜喜歡的是一隻肥嘟嘟的小兔子，那隻小兔子得了仙君的喜愛，撒嬌賣萌也格外賣力。
五彩石看了，心裏老不爽了，他也想做一顆小石頭在征煜懷裏打滾，不過這個難度太大，所以五彩石決定以後斷了這隻小兔子的糧食，不讓它再來吃自己周邊的草。
另外，五彩石也看出來，征煜喜歡摸有毛的，五彩石第一次有點不滿意自己的外形，要知道他以前最得意自己光滑順溜，又威武霸氣的身形。
天幕漸暗，星星一顆顆爬上夜空，征煜瞅了眼道：「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了。」
「唉？」五彩石看了眼明朗的夜空，嘀咕著：「今天怎麼黑得這麼早。」
征煜忍俊不禁，這五彩石真是單純，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五彩石叮囑道：「後天你記得來啊。」語氣里不自覺帶着一點撒嬌的意味。
「好。」征煜眼中的笑意漸濃。
五彩石凝視着征煜，他雋黑幽深的眼眸像極了夜空的顏色，眼中的光芒十分明亮，像星星在閃爍，五彩石眼巴巴道：「你眼睛真漂亮，像星星一樣。」
征煜怔了怔，有不少人誇過他，都是辭藻華麗的溢美之詞，從沒有人像五彩石一樣用如此質樸率真的語言，不過——
聽上去也不賴。
2
五彩石眼巴巴地望着太陽，希望這位星君今天早點兒下班，他就能早點兒見到前天……哦對了，他還沒有問白衣仙人名字，今天他一定要記得問。
從清晨第一縷曙光出現，五彩石就已經在盤算著今天要和白衣仙人聊什麼了，他的心情太雀躍，簡直是滿腔的話馬上就要蹦出來，他身邊的小草們都還小，達不到和他交流的高度，於是五彩石把目光瞄準了一棵參天松樹，嘰里呱啦拉着老松樹聊起來，翻來覆去都是白衣仙人的事。
老松被話癆石折騰久了，也有些不耐煩，或者說怕話癆石期待越大，失望越大，於是主動提醒他：「天色這麼晚了，說不定那位白衣仙人不來了吧。」誰會在意和一座石頭的約定呢。
「不會的！」五彩石堅信白衣仙人不會騙他。
漸漸地，太陽的光線越來越淡，直到完全沒入山頭，五彩石心心念的白衣仙人依然沒有出現，五彩石第一次覺得山巔的風有點冷，老松也很識相的不說話。
正當五彩石無聊又煩悶地數着天上的小星星時，忽然天上的一顆星星越來越大，離他越來越近，直到飄落在他眼前時，他愣了愣，眼前的白衣仙人還是前天那般冷素的模樣，但多了幾分風塵僕僕的味道。
五彩石心裏明明高興，但還是哼哼唧唧，裝作不開心的樣子，道：「你遲到了。」
「對不起，是我遲到了。」征煜誠懇地道歉，他沒想到此行去魔界如此兇險，受傷不說，還沒有找到玄石，又因惦著和五彩石的約定，便急匆匆趕了回來，不料還是晚了，他的發間都因為趕路沾染了許多雲霧，如今化成了水，一片濕潤。
五彩石準備趁機敲白衣仙人一筆，比如摸他一千下之類的，正當他打着小算盤時，他聞到白衣仙人身上有血腥味：「你受傷了？」
征煜撩開衣袖，露出一條血腥猙獰的傷口，征煜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平靜道：「不礙事。」原本這傷口只有一指長，沒想到才一天的功夫就惡化到如此程度，不僅傷口變長了，傷口的邊緣還泛著烏紫色。
「你把手搭上來。」五彩石閃著光華道：「放在我身上。」
征煜不解地看着五彩石。
五彩石催促着：「快點。」
征煜依言將手臂擱在五彩石上，五彩石忽然大放異彩，絢爛的光就像天上的銀河纏繞着征煜的手臂，征煜感覺到他胳膊下的石頭溫度漸漸升高，暖暖的就像溫泉一樣，他手臂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癒合著。
大約過了幾分鐘，征煜手臂就像沒有受過傷般，皮膚光滑而平整。
征煜有些意外，沒想到五彩石還有這本事。
「謝謝。」征煜摸了摸五彩石，由衷感謝道。
五彩石被摸得很舒服，恨不得在地上打個滾：「你要謝謝我就多摸摸啰。」
征煜瞬間被五彩石的要求弄的有些啼笑皆非，但他還是按照五彩石的要求做了。
五彩石問：「對啦，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征煜。」
「怎麼寫啊？」五彩石就是一個好奇心旺盛的寶寶，死纏着讓征煜給他
征煜摸了摸五彩石，好像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座冷冰冰的石頭，而是一個人，他一筆一劃教五彩石寫自己的名字，待五彩石學會了，他靈機一動：「我幫你取個名字好不好？」總不能一直叫五彩石。
五彩石興緻勃勃道：「好啊好啊，我早就想要個名字了。」
征煜看着五彩石，彷彿能想像出五彩石如果有一雙眼眸，而他的瞳孔中將會閃出灼灼光華的模樣。
征煜思索片刻，問道：「璟琊，如何？」五彩石出生在琅琊山，璟又有玉石光彩的意思，他覺得這名字很適合五彩石。
「璟琊？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璟琊興高采烈道，反正對於一個沒文化的大石頭來說，能有名字已經很好了。
征煜發現這座大石頭真是容易滿足。
五彩石有了名字之後十分興奮，他要告訴身邊的每個人，不出幾天，整個琅琊山都知道他叫璟琊了。璟琊見征煜每天早出晚歸，有時身上還會帶着傷，便對征煜的去向產生了好奇，征煜倒沒有隱瞞，把自己要去仙魔交界處尋找材料的事一五一十說了。
「聽說那地方很危險，怪不得你每次回來身上都會有傷。」璟琊只是石頭，對傷痛沒有概念，但是每次看到那些小動物受傷時都難受的不得了，想來征煜也不好受。
璟琊又說：「用我不行嗎？」
征煜怔了怔，又聽璟琊不服氣的說：「為什麼非要去魔界尋那什麼石，難道它比我還好？」
征煜有些忍俊不禁，他原本是打過璟琊的主意，可是發現璟琊開了靈智之後，他便沒有再動過這心思，更何況，他現在和璟琊也算的上好友，哪有割好友的肉來做武器的道理。
「當然是你好。」征煜輕笑着安撫道，和璟琊熟悉了，他也了解璟琊的脾氣，這傢伙要哄著捧著。
璟琊輕哼一聲，大有算你有眼光的意思。
璟琊大方說：「你就用我的一部分來做武器吧。」
征煜正想着要怎麼推掉璟琊的好意，就只見璟琊轉了轉身體，面向大松樹：「老松樹下有一塊巴掌大的碎石，那是五百年前，天上打雷時從我身上劈下去的。」
征煜大喜過望，但因為他性格淡然，所以面上的表情還是淡淡的，他走到松樹下，果然在老松樹根處翻出一塊五彩石的碎石。
「要是不夠，你再從我身上劈一點。」
「你以為從身上割一部分下來不痛嗎。」征煜敲了敲璟琊的石身：「雖然你只是石頭，但也別輕易讓人傷了你，懂嗎？」征煜握著那一小塊五彩碎石，重量很輕，卻又很重。
璟琊見征煜如此為他着想，心裏十分歡喜，不禁心花怒放，扭扭捏捏起來，當然一座大石頭扭扭捏捏的，別人也看不出。
3
征煜到琅琊山有段時間了，山上的小動物們喜歡他身上平和的仙氣，也喜歡他溫潤的氣質，便總是來找他，天天都是如此，征煜沒有一點不耐煩，反而和它們越相處關係越融洽，璟琊看到征煜正在撫摸一隻大白兔，終於綳不住了，悄悄問老松：「你覺得我是不是要改變一下？」
老松差點沒被嗆死。
第二天，征煜再來時，五彩石身上長滿了五光十色的長毛。
征煜詫異又擔憂的問：「你是病了還是發霉了？」
「……」本來還得意洋洋在風中飄揚的長毛瞬間一根根全部倒了下來，璟琊心裏苦，旁邊的老松笑得抖落一地樹葉。
征煜有着一顆玲瓏心，不過片刻就明白璟琊的深意，他一雙明亮的眼映着盈盈笑意，宛如秋水，一座毛石頭可比光溜溜的石頭有意思多了，雖然看上去其實丑了點，不過征煜沒有說出來打擊璟琊，反而是摸着他那絢爛的彩毛，璟琊的情緒才好了些。
璟琊能無師自通，學會變幻外形，征煜對璟琊的能力有了更多期待，也是從這刻起，他開始指導璟琊修鍊，助他早日修出人身。
璟琊不愧是天地靈氣幻化出來的五彩石，他的悟性和靈性是尋常人的百倍不止，修行速度快得超乎征煜所料。
在征煜的幫助下，璟琊很快就修出人形，筆直勁瘦的身形，修長的四肢骨肉勻稱，每一塊肌肉都結實飽滿，蘊含着黑豹一樣矯捷的力量，明明是一具具有旺盛活力和力量的身體，但璟琊的眼睛卻是藍汪汪的，濕漉漉的，眼巴巴的望着你，讓人一下就聯想到那些小動物。
不等征煜繼續細想，璟琊就撲了上來，像一隻大狗一樣又抱又蹭，就差搖晃的尾巴了。
「我變成人了！！」
初變人形的璟琊赤/身/裸/體，某個令人遐想的部位貼著征煜的小腹摩擦。
「……」即使在這種尷尬的時候，征煜還是處變不驚，鎮定地推開璟琊，並按住雀躍的又想撲上來的腦袋，平靜地一字一句道：「穿衣服。」
璟琊困惑問：「衣服？」
說完他充滿好奇和新奇的使用自己的手指捏起了征煜的衣衫，懵懵懂懂地問：「是這一層皮嗎？」
征煜被他的形容逗得有些哭笑不得：「對，就是這層皮，你想要什麼顏色？」璟琊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修出
人形已經不容易，想要他變出一套衣服來實在有點難為他，索性自己幫忙幫到底好了。
璟琊思考了一下，指著天邊的太陽說：「火紅。」
接着他又摸了摸征煜的『皮』補充道：「我還喜歡白色。」
璟琊一個人呆久了，每天見得最多的就是日出的金，日落的紅，這是他漫長生命里最瑰麗最雄壯最溫暖的色彩，直到最近，有一抹雲一樣的色彩進入到他的生活里，在他心頭烙下深深的印記。
璟琊生性跳脫，他會追逐太陽的顏色，征煜不稀奇，沒想到他還會喜歡寧靜的顏色，不過因為璟琊的五官屬於明麗桀驁那類，雖然現在他的行為和散發出的氣質很懵懂很天真，但本質里卻有着一種讓人難以明說的不羈，白色的衣衫穿在他身上總會有些不倫不類，還是張揚的紅色適合他。
征煜抬了抬手，淡紫色的光暈包裹着璟琊的身體，當光暈淡去時，束腰錦衣便出現在璟琊的身上，紅、黑、金三種顏色交織，光華流溢，完美的契合了璟琊的形象。
璟琊第一次穿衣服，有些不適應的扯了扯身上的『皮』，臉上說不出是嫌棄還是喜歡。
征煜看了眼璟琊那頭亂糟糟的頭髮，於是拍拍青草地：「來，坐下。」
璟琊眨眨眼，雖然不知道征煜要做什麼，但他一個命令一個動作，乖乖坐下了。
征煜攤開手，手心裏多了一條兩指寬，綉著朱雀鳳凰等祥瑞圖案的絲帶，潔白如玉的手指穿梭在黑髮間，輕攏慢梳，動作優雅細緻，沉靜如水的視線落在手裏的一捧頭髮上，專註溫柔。
璟琊盤著腿，腰背雖然挺得筆直，眼珠子卻不老實的滴溜溜老轉，他總想回頭看征煜一眼，但是每次他只要稍微扭了扭腦袋，就會被那隻白皙看上去沒多少力氣的手給扭回去，幾次之後，璟琊反而像玩上癮了，直到征煜輕呵讓他別鬧，璟琊才乖巧起來。
璟琊的頭髮十分多，就像亂蓬蓬的雜草，征煜幫他打理得手都酸了，才梳理整齊，絲帶纏繞在順滑的長發上，高高挽起，讓璟琊立即精神頭十足。
「好了。」征煜拍拍璟琊的肩膀。
璟琊迅速回頭，發尾甩過征煜的臉，擦過他的眼睛，又痛又癢，因為猛然的外界刺激，讓淚水抑制不住的湧上來，在眼眶裏打轉。
「你……」征煜對上傻乎乎盯着他看的璟琊，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罪魁禍首此時還不自知，他的注意力都在征煜被打的緋紅的肌膚上，白裏透紅的，很是漂亮，尤其是眼裏盈著淚水的模樣，讓人……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沒有倫理道德等條條框框束縛的璟琊想到什麼便做什麼，於是他大膽地遵循自己的內心，咬了上去，確確實實是咬，但因為是臉頰的部位，所以咬起來特別不方便，璟琊就又用舌頭舔了舔。
突如其來的吻讓征煜腦袋發懵，當感覺到滑/膩溫熱的舌頭在臉頰上掃過時，他整個身體都僵硬了，怔了半秒，征煜才回過神，慌忙推開璟琊。
「你做什麼？」征煜的心頭說不上是怒是喜還是厭，尤其是對上璟琊單純明亮的眼睛后，他更無法呵斥和質疑璟琊了。
「想咬一口就咬了。」璟琊坦率直接，倒把征煜弄得有些啞口無言。
對璟琊來說，剛才的舉動或許就像小動物之間的舔毛，應該沒有太多深意，征煜想到這裏，本來應該釋懷的他卻覺得心裏像被棉花堵住一樣。
至於璟琊，他唯一的感覺就是征煜口感不錯，以後可以多咬咬。
璟琊變成人後，真的可以用上竄下跳來形容，山谷里的一切對他來說都非常有吸引力，當然最有吸引力的還是征煜。
每天征煜都要教導璟琊讀書寫字練武，這裏面，璟琊最喜歡的就是練武，一來是酷，二來是可以和征煜親密接觸。練了幾次后，璟琊總覺得劍這種秀氣的兵器不適合他，他追問征煜還有沒有更霸氣厲害的兵器。
征煜第一個想到的兵器就是戟，倒不是因為這兵器有多厲害，而是他下意識的覺得戟、長刀、長槍之類的兵器很適合璟琊。
「有，下次我給你帶來。」
「好！」璟琊摟着征煜的細腰，響亮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征煜不閃不躲，顯然已經習慣璟琊的熱情。
璟琊親了一口見征煜沒有表情，便又在他另一邊臉頰上親了一口，然後埋進征煜的頸窩處，深深吸了一口氣：「你身上多了一股香味。」
「嗯？」征煜困惑地抬起袖子放在鼻尖輕嗅，輕笑道：「是木香。」最近萬木神君送了他香囊，味道很淡雅，有凝神靜氣的功效。
「聞起來讓人很舒服。」璟琊又拱了拱，說不清到底是貪戀征煜身上的香味，還是征煜身體的溫度。
親密的接觸還有摩擦，總容易發生點擦槍走火的事，征煜感覺頸間的肌膚被璟琊的嘴唇碰觸到，就像被線香灼到皮膚的一樣，燙燙的，讓人身體一震，第一個反應就是躲避開。
璟琊歪頭，表示不解。
征煜卻無法像往常那般從容鎮定，方才擦出來的火花彷彿一瞬間點燃了他心裏堆積的柴火，如今那團火燒得劈哩啪啦，一直在響。
察覺到征煜異常的璟琊不停追問，征煜沉默不語，看着天真的璟琊，征煜竟覺得有點苦澀，他花了一小會兒功夫才恢復如初，他岔開話題道：「我們繼續練劍吧。」
璟琊撓撓頭，滿是不解，但他知道征煜如果不想說，即使他說磨嘴皮子也無法從征煜的嘴裏掏出話來。
璟琊是個忘性很大的人，前一分鐘他還在為征煜的反常苦惱，下一分鐘他就全身心投入到繼續練劍並且應該如何吃征煜的豆腐這件重任上，方才不經意間的一個吻讓他食髓知味，難以忘懷，他的心越來越大，渴望也越來越深，他很想嘗嘗征煜身上其他位置的味道，很想，很想……
這一次練劍，兩人都有點心不在焉，尤其最後璟琊的心思壓根不在練劍上，而在征煜身上，最後兩人提前結束了練武。
「這次我回去可能需要長一點的時間。」
「啊……」璟琊有些念念不舍。
征煜並不打算告訴璟琊他此次回去是要幫他做兵器，他想給璟琊一個驚喜，並且他需要分開一段時間，好好思考和璟琊的關係。
璟琊懵懵懂懂，甚至有些傻乎乎的，他可不是。
4
「仙君，你在畫什麼？」明月好奇地湊個頭去看，素來喜歡風景的仙君今天改性了，竟畫起兵器來。
「新兵器的圖紙。」
明月聽了更奇怪了：「仙君不做劍了嗎？」
「暫時不。」上次璟琊給他的五彩石只夠做一把武器，征煜優先打算替璟琊做兵器。
征煜花了大半個月的時間煉製出戟的雛形，並抽時間寫了份報告交給玉帝，說明仙魔兩界的結界有些不穩定，最好能派仙家去查探。
以前征煜煉製兵器都是全神貫注，毫無雜念，這次不知為何，腦海里經常會莫名其妙冒出璟琊的身影，並且璟琊的聲音和身影沒有隨着時間的推延而淡去，而是越發清晰起來，征煜明白這大概就是思念，終於征煜還是按捺不住，在吩咐明月風清一些要事後便再次出門。
明月和風清應了下來，在征煜走開，明月小小聲問風清：「最近仙君出去的好頻繁啊，肯定是外面有人了，你說下次他回來會不會給我們帶位女主人回來？」
風清：「……」
征煜披星戴月趕到琅琊山，果然不見璟琊的身影，這並不奇怪，璟琊做石頭時都那麼不安分，何況修鍊成人，老實說，璟琊修出人形后依然沒有離開琅琊山都已經讓征煜很驚奇。
比起滿山滿谷的尋找璟琊，征煜更願意在原地等，反正征煜是個很能等的人，他師父挑中他，除了看重他天資好外，還有就是他的定性和耐性。
太陽漸漸西沉，天空被夕陽染色，變得肅穆起來，遠遠地，修長的身影沐浴著餘暉悠閑地走着，近了，才能看到他嘴裏叼著一根青草，懷裏抱着一堆剛摘的鮮果，忽然，瘦高的身影頓住，嘴裏的青草掉落在地上，明亮的瞳孔逐漸放大，透著喜悅，然後璟琊用風一樣的速度飛奔到征煜面前，因為激動而顯得呼吸都急促起來，臉蛋紅彤彤的，比懷裏的果子都還要嬌鮮欲滴。
『噗通』幾顆水靈靈的果子掉在地上，跟璟琊一樣傻愣愣的。
「怎麼？你不認識我了？」征煜見璟琊這幅呆傻的樣子，忍不住調侃他。
「你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迷路了。」璟琊把懷裏的果子一扔，就往征煜身上撲：「找不到山頭了。」
璟琊的腦洞讓征煜忍俊不禁：「怎麼可能。」就算閉着眼，征煜都能找到琅琊山。
「你讓我等了好久啊。」璟琊可是一點不會和征煜客氣：「下次別離開那麼久了，我會想你的。」
璟琊總是如此直接，聽得征煜的心暖暖的。
這次重逢，征煜心裏有千言萬語，話到嘴邊卻只說出一個好字。
「吃果子。」璟琊大喇喇地撿起草里的小紅果簡單擦了擦，喂到征煜嘴邊。
征煜沒有遲疑的張嘴，誰知一口下去，酸的他牙都要掉了。
璟琊見狀又自己咬了一口，他五官立即皺成一團：「天啊，虧它長得那麼水靈，呸呸。」
璟琊把果子給扔了，又從草地里挑出一顆，這次他長了記性，先自己咬一口，甜滋滋的，水分還很足，璟琊立即像獻寶一樣把果子又喂到征煜嘴邊：「這個甜！」
「……」最後征煜在璟琊殷切的目光下，吃掉了那個被咬了一口的果子，不知道是不是征煜多心，他覺得果子上被咬開的豁口，似乎還殘留着璟琊的氣息，吃進嘴裏時候竟有點滾燙。
璟琊心滿意足的喂完一顆果子，才自己開始吃：「最近好多像你一樣飛來飛去的神仙出現在琅琊山。」
征煜聞言，估摸了一下估計玉帝派來探查結界的神仙。
「他們還下來找了我，讓我跟他們走，不過我說要等你，所以拒絕了。」
現在仙界是用人之際，他們會向璟琊拋出橄欖枝並不稀奇。
「你跟他們提到了我？」
「對啊。」璟琊發現征煜一臉凝重，便問：「怎麼了，他們是你的仇家嗎？不要怕，這地方是我的地盤，他們真要找你麻煩，我一定揍得他們滿地找牙。」
征煜心裏暖烘烘的，他摸著璟琊的頭安撫道：「當然不是。」
征煜說完又有點不放心，怕璟琊下次見了那群仙人真和他們打起來，便補充著說：「他們是我的同僚。」
「什麼是同僚？」
「就是一起做事的人。」征煜之所以表情凝重是考慮到那些仙人挖不動璟琊，肯定會回去跟玉帝稟報，玉帝是不會讓女媧補天時留下的五彩石流落在外，何況這五彩石又修鍊成了人形，假以時日，必成利器，玉帝即使收不了璟琊，也不會放任他留在這偏遠之地，萬一以後他被魔界的人利用，對仙界來說是一大隱患。
考慮到種種，玉帝肯定會給他做思想工作，讓他勸璟琊歸順仙界，然而征煜並不想帶璟琊回仙界。
征煜剛想到這一茬，璟琊就開始問了：「和你一起做事是不是可以天天見到你了？那我也要和你一起做事。」
征煜離開的這半個月，璟琊日思夜想，但又不知道征煜的家去哪，他就只能等，等的他都快長毛了，不對，是毛都要掉光了。
征煜凝視着璟琊，他明亮藍盈盈的眼中充滿了期盼，那樣的光如此無暇，正是因為如此，他才不想讓璟琊去仙界，那裏的規矩和束縛太多。
征煜摸了摸璟琊伸過來的腦袋，面露為難之色：「那裏不適合你。」
璟琊被摸的很舒服，忍不住整個人都挨了過去，他聳聳肩：「其實什麼地方無所謂，我只是喜歡和你在一起，不想再和你分別那麼久了。」
璟琊的喜歡是赤/裸裸的，毫不掩飾的。
基本對於征煜，他是想親就親，想摸就摸，那些赤條條的話對他來說也不在話下。
聽久了，聽多了，征煜平靜的心湖也泛起了層層漣漪。
如今璟琊緊緊靠着他，呼吸噴在耳畔，空氣彷彿都變熱了。
征煜的手指緩緩摸向璟琊的後頸，看似溫柔，其實力道很重，他將璟琊拎起來，淡淡答應下來，他本來就不應該替璟琊做決定，既然璟琊要去，那就依照璟琊的意思好了。
重要的是，他也很喜歡和璟琊在一起。
被拎着的璟琊仍然不老實，非要往征煜身邊湊，征煜蹙眉道：「你身上臭烘烘的。」
璟琊低頭聞了聞自己，果然一股汗味，嘿嘿一笑道：「今天跑了一天啦，我在半山腰發現一個特別好的泉水，正好咱們一起去洗洗。」
「你去……」就好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征煜就已經被行動力十足的璟琊拖着走了。
到了溫泉邊，璟琊二話不說就把征煜推進水裏，讓他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征煜猝不及防，嗆了一口水，他剛在水池裏站直，後背就貼上來一具溫暖的軀體，強勁有力的胳膊環繞過他的身體，全身濕漉漉的兩人緊緊相貼，後背提着胸膛，他們近到能感受彼此的呼吸，感受到彼此的心跳，甚至能感受到下面那個地方鼓起時的形狀。
征煜意識到璟琊的行為已經過界，他也明白只要自己動動手指，剛修鍊成人形的璟琊就會被彈飛，但不知道為何，他手指勾了勾，卻始終沒有出手。
璟琊用不舒服的地方蹭著征煜，似乎這樣能讓他舒服些。
璟琊磕磕巴巴地問，臉上的表情有些羞赧和困惑：「為、為什麼我。我看到你在水裏之後，下面會變成這樣？脹脹的，好難受，是不是要壞了？」
聽着璟琊天真無邪的話語，征煜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無奈又寵溺地將手指伸向了血脈噴張的地方。
伴隨着喘息聲，溫泉池裏只剩下一池春光蕩漾。
征煜無疑打開了璟琊生命里的一扇門，璟琊是一個遵循自己本能的人，怎麼舒服怎麼來，從那時起他就纏上了征煜，他的腦海里沒有綱常倫理，沒有克制。至於征煜，雖說他是一個謙謙君子型的人，但本質也是個無畏別人眼光的人。
簡單來說，兩人就是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我明天要去一趟魔界。」征煜對正在把玩他頭髮的璟琊說。
璟琊現在熱衷於探索征煜的每一寸肌膚，每一根頭髮，他聽到征煜的話，表情立即耷拉下來，像被拋棄的小狗：「你又要走啊，這次要走多久？」
「快則三五天，慢則十天半月。」
璟琊不舍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行，太危險了。」征煜推了推湊上來的腦袋，璟琊現在的狀態還不穩定，昨天帶着這傢伙練習飛行時，中途他忽然變成一座石頭砸到了海里，掀起巨浪，而且好巧不巧，璟琊砸到了龍宮，要不是征煜在，璟琊肯定被龍王抓去賠償損失了。
「我不在這段時間，你好好修鍊，不要偷懶。」征煜捏了捏璟琊的耳朵，耳提面命道，現在璟琊撒嬌耍賴的技術愈發成熟，每次修鍊累了，就開始要親親要抱抱，征煜又拗不過他，親著親著最後就變了味，滾做一處，浪費了大好時光。
「那如果我乖乖聽話，回來有獎勵嗎？」璟琊眨眨眼：「我想換個姿勢。」
「……」征煜捏著璟琊耳朵的手加重力道一轉。
璟琊疼得哎哎叫。
「有獎勵，不過不是這個。」征煜敲了敲滿腦子污水的璟琊。
璟琊撇撇嘴，似乎對其他的獎勵不是滿意。
「我幫你做了一把兵器，這次去魔界就是為了尋找煉製的最後一個材料。」
「兵器？」璟琊的眼睛亮了起來：「厲不厲害，威不威風？」
不待征煜回答，璟琊又自戀道：「你做的肯定是好的，不過也肯定沒我厲害，沒我威風。」
征煜噗哧笑出聲：「對，你最厲害，你最威風。」
璟琊鼓嘴道：「還不是被你捏耳朵。」
話音落地，璟琊就撲倒征煜，蹭啊蹭，欲/求不滿道：「你都要離開這麼久，我們是不是應該做夠先？」
「你怎麼滿腦子都是這個。」征煜無可奈何地彈了彈他的額頭。
璟琊誠實道：「因為看到你，控制不住啊。」
5
第二日，征煜收拾了一會兒，然後在璟琊依依不捨地長吻中和他道別，征煜原以為他和璟琊只是小別，卻沒想到這次分別竟變成了最漫長的一次分別。
由於仙魔兩結的結界出現裂縫，魔界的妖魔們就跟瘋了似的到處亂竄，這一竄讓征煜遇到妖魔的次數比前幾次前來時都要多，雖然小妖魔們難以傷到他，但幾番車輪戰後，疲憊的征煜也露出破綻，一時不慎，被一小魔傷到，征煜拼盡最後的力氣帶着得來不易的耀金花逃走。
當征煜逃離魔界時，卻因為傷勢過重，昏倒在他不知名的深山中。
他的意識越來越朦朧，視線越來越模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恍惚間，他看到了一抹耀眼奪目的紅在天空中飛過，好像是璟琊，征煜試圖伸手喚住璟琊，但最終還是無力地別過頭，昏死了過去。
天空中的璟琊意興闌珊地飛著，征煜已經消失十六天了，當初征煜說了最多半個月就回來，所以一過十五天，他就迫不及待出來尋找征煜，正好遇到了幾個神仙，這幾個神仙在探查出璟琊的真身後，熱情地拉攏他加入仙界，五彩石都能補天，何況補個結界呢。
幾位神仙曉以大義，勸璟琊能為天下蒼生着想，璟琊對蒼生沒興趣，他只顧著跟這幾位神仙打聽征煜。
「征煜？」
幾位神仙面面相覷，不是他們不認識征煜，而是他們只認識晏暘仙君，征煜的名字在當時還沒有幾位神仙知道，有一位神仙剛想搖頭，卻被另一位神仙拉住了。
「依你的描述，這位仙君的形象氣質都十分像萬木神君。」
璟琊歪頭，他只知道征煜的名字，並不知道征煜的仙號。
「你說的萬木神君叫什麼名字？」
「萬木神君本命不叫征煜，但許多仙家在雲遊時都會用其他的名字，不過你說這位仙君身上有樹木的香味，那應該是萬木神君沒錯了。」
「他住哪？我去找他。」璟琊已經擺出要走的架勢。
幾位神仙連忙勸住：「萬木神君遠行去了，現在不在仙界，要不然你先和我們回仙界見了玉帝再說，玉帝一聲令下，萬木神君自會歸來。」
璟琊急着見征煜，便答應下來，到了玉帝面前，他也還是嚷嚷着要見征煜，玉帝一聽征煜的名字，凌厲的眼睛輕輕一眯，彷彿洞察了一切，他與璟琊談判起來，希望璟琊會幫助仙界度過難關，作為交換，玉帝幫璟琊找到征煜。
「你當我傻嗎？這裏是征煜的家，他早晚會回來的，我幫不幫你修補結界，都不妨礙我見到他。」璟琊翻了個白眼，他發現仙界這些人和征煜說的一樣，都精的很，一點也不老實，怪不得征煜說他會不適應仙界。
「……」玉帝見璟琊是剛修鍊成形，稚氣未脫，便以為他很好哄，沒想到璟琊智商不低，不好忽悠，玉帝輕咳一聲：「如果魔界大亂三界，你覺得征煜能泰然處之，置身事外？」
璟琊理直氣壯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好好，沒文化，我不和你計較，玉帝深吸口氣，和氣道：「仙魔兩界的結界一旦破裂，三界失衡，妖魔鬼怪橫行，作為仙界一員，征煜自然要去斬妖除魔，到時就沒你倆的二人世界了。」
坐在旁邊的西王母不自在的扭了扭，果然夠直白。
天下蒼生，璟琊不在乎，但是妨礙他和征煜這樣那樣，就不得好死，所以璟琊和玉帝達成約定，他答應幫玉帝修補結界。
「你是為了三界，為了蒼生。」玉帝糾正道。
「我是為了征煜。」璟琊聳聳肩：「不想他累著了。」
玉帝：「……」
西王母：「……」
璟琊修補結界的後遺症出乎玉帝的意料，玉帝將陷入沉睡的璟琊送去萬木神君那裏，利用樹木的回春之力替他治療，等璟琊再醒過來之後，他什麼都不記得了，並且因為熟悉的氣味，璟琊對萬木神君有着別樣的眷念。
西王母見着失憶，誤將萬木神君當成最親近之人的璟琊，滿腹不解，她問玉帝道：「你為何不把他送去晏暘仙君那？」
玉帝道：「萬木神君這裏更適合他修養。」
西王母皺眉：「不止這個原因吧？」
玉帝垂下眼眸，那雙深沉的眸子裏看不出情緒：「修補結界的後遺症你也看到了，如果過了幾千年，再來一次，你覺得璟琊還能去補結界嗎？」
西王母嘆口氣，想到近日征煜的失態，她的嘆氣聲更長了，玉帝的做法雖然狠心，但西王母卻也無法振振有詞地指責他，因為玉帝不僅是對別人狠，對他自己也狠，而這樣的狠心和無情卻是對天下蒼生的有情。
彼時，仙界的輪迴台上一道光芒穿透雲霄，隱隱還有龍吟咆哮，玉帝凝望着遠處，面無表情道：「這幾千年，我們可以想想還有其他一勞永逸的辦法。」
仙界的人都知道，晏暘仙君從魔界回來后，性情大變，向來與世無爭的他竟和新來的璟琊仙君打得天翻地覆，成了積怨頗深的宿敵，而他一院子毛茸茸的仙獸都被他送了人，還有一日，晏暘仙君的府邸寶氣衝天，大家都知道他練出一把神兵，然而卻從沒有人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