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加官進爵

第16章 加官進爵

賈赦走馬上任已有小半年了,他每天堅持著讓一干同僚上司們無語抽搐的打扮。天天起早套上二品獅子補服去上朝,站在一群膀大腰圓的武將堆里,猶如一根發育不良的豆芽菜一般顯眼。下了朝,脫掉獅子服露出穿在裡邊的七品鸂鶒服回翰林院打醬油。掌院學士已經從最初的苦口婆心發展到後來的全然無視,任由賈赦成天七變二,二變七的折騰著,又有內閣首輔、中極殿大學士的師傅明裡暗裡地罩著,賈赦的日子過得無比滋潤。

通過事實證明,如此頻繁地在皇上眼前出沒是有實際好處的。大概是每天上朝時那謙恭的姿態、仰慕的眼神讓皇帝大人十分受用,沒過多久,今科三甲就分別晉陞到都察院、大理寺和通政司,不分先後提成了正五品。高速的升遷讓初入官場的菜鳥賈赦亢奮如同打了雞血。陞官第二天,就興奮地在新發的白鷳官服外套上獅子補服跑去上朝,讓本以為可以從此看不到賈赦了的皇帝黑線怨念:「朕給你五品是想讓你別成天折騰了啊口胡!想上朝不會去外面聽著嗎?又沒你什麼差事,整天晃得朕眼暈。還脫了穿,穿了脫的顯擺你有兩套官服啊混蛋!」可惜,賈赦從來就不是個善於揣摩聖意的好臣子,他照樣每天在皇宮大院表演脫衣秀,面對眾人崩潰的勸導,賈赦振振有詞:「誰讓七品小官不能上朝的,五品也只能在殿外聽宣,無法得見天顏。我多崇拜皇上啊,一天見不著就食不下咽,寢不安眠。這般的折騰全都是因為我誠摯的忠君之愛啊!」這話傳到養心殿,倒真是肉麻的皇上食不知味,寢不安眠,但反胃之餘,皇上還是十分雀躍的,看,朕是多麼英明神武啊!擁有讓臣子如此神魂顛倒的人格魅力,朕之偉大怕能與開國先祖比擬一二了吧!皇上欣慰地吐著,痛苦並快樂著,期望能早日達到吐啊吐的就習慣了的境界。

而無人加以管束的賈赦依舊如同脫了韁的野馬般,每天奔走於文臣武將之間努力套近乎、攢人品,無恥地發揮自己強大的演技,輩分高的通通叔叔大爺地扮巧賣乖,年紀長的就哥哥兄弟地諂媚討好,行動明顯的讓人想指控他結黨營私都不行。因為沒有哪個傻瓜會這麼明目張胆地結黨,這簡直不叫營私,而是營公了。因著天下第一大官的默許,賈赦以半公開的大青朝吉祥物姿態橫空出世了,並牢牢紮根於沉浮的宦海之中,開始朝著自己位極人臣的雄偉目標之路進發。

這天,賈赦一如既往的裹著雙層朝服打醬油。躲在前面唐老將軍的偉岸背影下,悄悄地抹著額頭上的汗珠,擦濕了一整條茜香汗巾子,心中詛咒著這個沒有空調的時代。突然,外頭「八百里加急」的高喊讓賈赦精神一震,這古代里唯一能打斷皇帝的官方指令,史上最高速快遞,今兒終於見識了。不過,一般跟在這後頭的不是大喜就是大悲,現在是哪種情況呢?

答案很快揭曉。皇上命人把累成一灘泥的傳令兵夾上殿,當著眾臣的面拆開密折,閱示,龍顏震怒。眾人熟練跪下高喊:「皇上息怒。」賈赦也跟著稀里糊塗地聽了一篇駢四儷六的啰嗦奏摺,連蒙帶猜終於弄懂了意思。原來是和州(純屬瞎編)今夏突發瘟疫,小小縣城內已死亡數十民眾,又因著天熱,屍體不及下葬便即腐爛,更讓災情雪上加霜,城中人心惶惶,流民四散,治好了東邊又病倒了西邊,諸官員皆是焦頭爛額,只好上摺子請求京師援助。

其實,在醫療技術不甚發達的古代,瘟疫幾乎是幾年一次的,像黃河水患一樣反反覆復,無休無止。但這次比較要命,重疫區離京城不足百里,這意味著如不趕緊制止疫情,連天下九五之尊也將受到波及。倘若發展到連皇上也被迫離京避難的話,天下必將大亂。反應慢半拍的賈赦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急忙抬起頭,想聽聽最高領導人的處理意見,卻發現,整個朝堂早就亂成一鍋粥了。

頭昏腦脹地聽著耳邊亂鬨哄地商討,文臣和文臣吵,武將和武將吵,時不時還交換對手吵。兵部的指責吏部選派官員無能,連個瘟疫也治不好;吏部的抱怨戶部不給撥錢,貧困州縣藥材不足,導致大災;戶部的仰天哭窮,說工部治黃河、修城牆花費巨大掏光了國庫;工部的怪罪刑部辦案不力,「議罪銀」越交越少,是不是都中飽了私囊;刑部的大叫冤枉,說禮部天天上摺子罵他們不尊禮教,收「議罪銀」有違聖人教誨,實非君子之道……把什麼陳芝麻爛穀子的都翻出來回了鍋,估計御史們能挺高興,這場吵完了,應該有不少材料可以大書特書。聽得賈赦廬山瀑布汗,直想大叫閉嘴。體貼的皇帝大人接收了吉祥物怨念的腦電波,龍爪重重一揮,立時鴉雀無聲。

那叫一個肅靜啊!靜得沒有一個人接皇上的話,任皇上百般威逼利誘也無動於衷,一個個好似入定的老僧,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無聲無息,無感無情……好吧,賈赦已經風中凌亂了。這種時候不是應該爭先恐後嗎?不是應該大義凜然嗎?不是應該組團奔赴災區展開救援嗎?為毛會是這樣?賈赦咬著小手絹,兩眼水汪汪抽著鼻子:「共和國啊,我的母親!×總理,我想念您!」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賈赦不想死,所以他爆發了。毅然決然地站出來扛下了這無比艱巨的重任,看著皇帝瞬間亮起來的欣慰眼神,賈赦很土著地熱血沸騰了。

賈赦帶著皇帝大人無比的信任和擔憂,拉著成車的藥材,追逐著燦爛的夕陽,踏上了吉凶未測的征途。此時,那牙籤般的背影在眾位送行的大人眼中是那樣的高大,嗯,除了左手上緊緊揪著的胡太醫的袖子不那麼搭調。

胡太醫屬於「在沉默中死亡」的典型。他沉默地接了聖旨,沉默地收拾了藥箱,又沉默地被賈赦拽緊了袖子……總之,炸毛的胡太醫鐵了心以沉默對抗這個世界的冷酷無情——太醫院有那麼多太醫,為毛皇上會選中我?賈赦你個混蛋!舉薦人不知道挑個好時候嗎口胡!單純的胡太醫到現在還認為他只是無辜的作為賈赦唯一知道姓名的倒霉太醫,被順手塞進治瘟大隊中來的,殊不知,賈赦主動請纓的時候就已經擅自決定要拖他下水了,那道胡太醫隨行的聖旨就是賈赦臨行前對皇上的唯二請求其中之一。不為別的,隨身帶個太醫他心裡有底啊!後悔自己一時衝動的賈赦坐在馬車裡咬著手絹淚。

在現代,賈赦從未參加過任何形式的賑災搶險,最多也就是聽說哪裡受災了,顛顛兒的過去捐上幾百大洋,表示自己也出了一份力。這破天荒的頭一遭,著實讓賈赦兩股戰戰,心下發慌。好在,見了災民就自動進入「醫者父母心」模式的胡太醫這會兒戰鬥力全開,很好地彌補了賈赦的不足。

經過胡太醫聯合眾民間郎中的會診,一致得出結論——瘟疫並不難治,難的是流民居無定所,治好了這個又傳染了那個,才是疫情擴大的根源。聞言,賈赦腦中靈光一閃,嘿嘿地奸笑起來,嚇得一旁本就心力交瘁的當地官員以為京城來的欽差大救星瘋了,險些又一封八百里加急,求皇上改派個心理素質過硬的來。

其實,賈赦的心理素質還是蠻好的,至少這當口還有心情想電視劇。賈赦想起了在現代時候看過的一部《神醫喜來樂》,那裡面正好有一段,是講喜來樂治瘟疫的。劇情和眼下的局面很相似,有大夫,有藥材,就是治不過來。於是,賈赦無恥地盜用了編劇的智慧,命手下官員們去數水井,縫麻袋,又趕著胡太醫去開藥方順便帶領眾郎中抓藥。讓賈赦覺得很有喜感的是,連那慣賣假藥的無良藥材商和囤積救命糧的惡霸富戶也出來跑龍套,敬業精神讓賈赦感動。賈赦也沒辜負他們的期望,喜笑顏開收了賄賂,一轉臉,扔給縣令拿去施粥,粥里也加了治瘟的藥材做成簡單的葯膳,配合投到井裡的藥水,有病治病,沒病防病,不到半個月就治好了瘟疫,回京領賞去也。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神威將軍賈赦治瘟成果卓絕,解救黎民,功在社稷。為朕分憂,深得朕意,特加封為一等鎮國公爵,賜號榮國公,並於即日起晉陞內閣侍讀學士,著令御前行走。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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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紅樓做賈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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