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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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鳶聽着,先是一愣,隨即眼中便露出笑意來。

他怎麼來了?

這般想着,母親謝氏含笑看了她一眼,道:「這定王,對你還真是喜歡得緊。」

短短一句話,便叫穆鳶紅了臉,低下頭去不敢看她。

謝氏輕笑一聲,便叫丫鬟前去迎著,只一會兒工夫,便見着宋庭遠從門外進來。

他穿着一身寶藍色暗紋錦衣,頭髮拿玉冠束好,氣質溫和,身形挺直,即便臉上帶着笑,周身都透著一股子說不出來的威儀。

穆鳶抬頭去看他,可巧便對上他看過來的視線,四目對視,穆鳶朝他笑了笑,一雙眸子像是會說話似的。

宋庭遠看了她一眼,便上前對着謝氏和外祖母道:「小婿給母親大人請安。」

穆鳶還未過門,宋庭遠一個小婿二字便說出口來,謝氏一愣,臉上帶着笑,嘴裏少不得說道:「你這孩子,真真和鳶兒一樣胡鬧,這若叫外人聽見,可不是要說那些個閑話。」

這話雖透著幾分訓斥,卻叫人覺著親近了幾分。

穆鳶以往便覺著母親謝氏對着宋庭遠的時候總有一種對於高位者的不自在,不敢說疏遠,親近卻是十分沒有的。

在母親眼中,宋庭遠是日後的女婿,更是今上的定王殿下,天家貴胄,不敢輕易冒犯。

今個兒某人一句話,倒叫母親亂了分寸,輕斥起來了。

穆鳶想着,見着謝氏說完這話後有些後悔的表情,忍不住便輕笑出聲,她上前扯著母親的袖子搖了搖,道:「母親別不好意思,您是長輩,罵他幾句也是應該的。」

說完這話,穆鳶便朝站在那裏的宋庭遠看去。

宋庭遠會意,笑道:「對,自是如此。」

謝氏瞧著二人這般,自己倒是不自在了,她和夫君成婚多年,在旁人面前再沒有過這般不像樣子的親近。

哪怕是自己嫡親的女兒呢,她也着實受不了。

「好了,好了,王爺來尋鳶兒定是有事,你們去鳶兒那藕香院說話去吧,我和你們外祖母私下裏還有些話要說。」

穆鳶聽了,哪裏不知母親謝氏的心思,應了聲是,便和宋庭遠出了屋子。

等到出了景宜院,穆鳶少不得拿目光打量起宋庭遠來。

「你方才,分明是故意的吧?」看了良久,穆鳶終於是忍不住出聲問道。

宋庭遠輕笑一聲,反問:「什麼故意不故意,本王可聽不明白?鳶兒要細細說清楚才是。」

他眸眼含笑,說出口的話帶着幾分調笑之意,穆鳶瞪了他一眼,便道:「方才你自稱一聲小婿,還喊了母親大人,難道不是故意的?」

宋庭遠看了她一眼,不說話,卻是徑直朝前走去。

「你,你站住!」見着他不理自己便朝前走去,穆鳶先是一愣,隨即有些氣鼓鼓小跑着追了上去。

他突然站定,便叫她一不小心撞在了他的胸膛。

他身上帶着淡淡的龍涎香的味道,在穆鳶鼻間瀰漫開來,十分的好聞。

穆鳶輕輕吸了吸鼻子,才發覺自己竟然撞在他懷中。

下一刻,便紅著臉想要躲開。

她才剛有動作,一隻胳膊便攬在了她的腰間,輕輕一帶,便叫她湊得更近了。

她低了他一頭,仰著頭看他,滿臉羞紅:「你,你這是做什麼?」

說着,伸出手去便想將他推開。

「好聞嗎?」宋庭遠突然問道,他的聲音帶着一種磁性,好聽的很。

穆鳶腦子裏獃獃的,下意識便點頭。

「既然好聞,往後便多來本王懷中,叫鳶兒聞個夠好不好?」

見着他眼中調笑的目光那般明顯,穆鳶再傻也知道他在打趣他。

她伸出拳頭朝他肩膀打去:「你渾說些什麼,青天白日的......」

打了一下,宋庭遠便握住她的拳頭,道:「本王又沒說什麼,鳶兒是想到什麼地方了嗎,還扯上什麼青天白日的,看來那些個話本鳶兒定是細細領會了。」

他這般打趣,穆鳶一個小姑娘家如何能經得住,又是生氣又是羞惱,一時竟紅了眼圈。

宋庭遠見着,知道玩笑過玩兒過了,見着她眼圈都紅了,忙認錯道:「好了好了,都是本王不好,本王不該打趣你,給咱們鳶兒賠不是好不好?」

穆鳶推開他,扭過身子不肯理他。

宋庭遠見她氣鼓鼓的像個使性子的小孩子一般,心裏覺著好笑,很想上前戳一戳她氣鼓鼓臉頰。

只是眼下,佳人含淚,他自是不敢的。

他低聲道:「乖,別生氣了好不好,你一生氣,若叫旁人看了還不知道怎麼說咱們呢。」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不滿意這門親事,這才哭給我看呢。」

「你看你看,那邊兒來人了,見着鳶兒這般哭,回頭要告訴母親大人的,母親大人定會大棒子將我打出去。」

宋庭遠最後一句話直接便將穆鳶說笑了,她瞪了他一眼,道:「我母親賢淑溫和,才不會用什麼大棒子。」

「要打也是叫粗使的婆子將你打出去!」

宋庭遠抓住她的手,道:「嗯,咱們鳶兒說的都對。」

「你這般樣子,想想看像不像那生氣了的糰子?」

糰子?他怎麼知道她給小京巴起了這個名字?

她心中疑惑,一時也顧不上生氣了,便忍不住問道:「你怎麼知道糰子?」

宋庭遠含笑看了她一眼,帶了幾分炫耀道:「這府里住着本王未過門的娘子,本王自然是事事都要清楚的。別說是一隻糰子了,就連府里飛出幾隻鳥來本王都曉得。」

穆鳶聽他越說越沒邊兒了,哪裏還肯信他,他知道糰子,定是在她身邊安排了人。

她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到底是哪個。

最近,她院子裏應該沒有什麼新進的丫鬟呀。

「你是不是派人盯着我?」穆鳶帶了幾分審問的意思道。

宋庭遠面色嚴肅:「除了本王,誰敢盯着本王的娘子?」

他這般樣子,穆鳶瞧了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打他道:「你壞,老是捉弄我,人家正經問你呢,到底是哪個?我院兒里沒有新進來的丫鬟呀?」

見穆鳶對這事兒上心了,宋庭遠只好告訴了她:「就是那個粗使的,眼睛大大的那個。」

穆鳶一愣,腦海中好像是有這麼一個人,只是很模糊。

她轉了轉眼珠子,也想使個壞,便裝作不高興道:「眼睛大大的,是不是還長得很好看,不然王爺怎麼知道這般清楚?王爺是不是一直盯着人家看?」

宋庭遠不曾想她竟會這般質問他,見着她眼中壞壞的小心思,他心中已是瞭然,忍着笑道:「好不好看本王不清楚,只是她肌膚倒是雪白,脖子裏也......」

不等他說完,胳膊上便被人狠狠擰了一下:「肌膚雪白,脖子裏怎麼着?你還連人家脖子都看了?」

穆鳶張牙舞爪像是被惹急了的小貓一樣,宋庭遠忍着笑,問道:「怎麼這麼生氣,鳶兒竟這般在乎本王?」

穆鳶正氣著,哪裏會承認在乎他,只瞪了她一眼,便朝前走去。

才剛走了兩步,便被某人攔腰抱起,「走這麼久累了吧,本王抱鳶兒回藕香院。」

他這般舉動,穆鳶哪裏還顧得上生氣,「快放我下來,被人看見了怎麼辦?」

宋庭遠依舊抱着她,嘴裏只道:「什麼怎麼辦,本王抱自己的王妃天經地義,誰敢多嘴一句?」

「還未過門呢。」穆鳶嘀咕道。

宋庭遠含笑看着她,「鳶兒這般心急嫁過來,本王知道了。」

「本王也是這般心急想娶了你。」

他這般胡亂曲解她的意思叫她瞪大了眼睛,下一句話說出口,穆鳶突然不知怎麼就不生氣了,被他這般抱着回去,似乎也很好啊,至少不用走路了。

至於路邊那些個丫鬟婆子驚訝的目光,她就當,全當,裝作什麼都沒看見吧。

反正,反正她是被某人強行抱着走的,她又打不過他。

宋庭遠一直將她抱到藕香院,一路過來不知叫多少丫鬟婆子驚呆了,恨不得尋個地縫鑽進去。

這,這般舉動,也就定王殿下能夠做出來,自家姑娘還未過門呢,哪能這般親近呢。

老太太,太太也不管管?

哎,誰叫人家是定王殿下呢?這世上誰人能管得了他呢?

穆鳶被抱着一路回了藕香院,寶珍見着未來姑爺抱着自家姑娘進了屋子,差點兒就暈倒過去。

好在,她跟了穆鳶多年,這大風大浪也算是見過不少。

這,這興許是姑娘腳疼,自己走不動了呢,寶珍心裏給自家姑娘尋了個借口。

「王爺。」她福了福身子,便上前請安道。

宋庭遠一直將穆鳶抱着到了軟塌前,這才將她放了下來。

隨後對着一直站在那裏的寶珍道:「你家姑娘臉皮薄,再盯着她看她該打我了。」

寶珍頭一回聽着定王殿下這般說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隨後對着穆鳶道:「王爺和姑娘怕是渴了,奴婢去準備茶水和點心。」說着,便避了出去。

宋庭遠見着寶珍走出去,點頭滿意道:「是個識眼色的丫鬟,不錯,不錯。」

他說着,便挨着穆鳶坐了下來。

「你不能坐那邊去嗎?」

宋庭遠表示不能:「本王送了那糰子給鳶兒,連一塊兒坐坐都不成嗎?」

他這般說,她還能說什麼,穆鳶覺著自己往後一定會被某人吃的死死的。

事實證明,這預料一點兒錯都沒有看,成婚後她果然被某人吃的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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