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靈岩寺

3.靈岩寺

穆鳶自是沒法得知母親去瓔珞院和三姐姐說了什麼,只是第二天一大早去景宜院的時候,才聽母親說起要她陪着穆瀾去靈岩寺上香的事情,說是怕三姐姐一個人路上悶,再者有個人陪着,多少也能開解些。

聽自家娘親這麼一說,穆鳶當下就應了下來。

府里的日子着實悶得慌,能有機會出去透透氣,哪裏有不好的。

謝氏見着她這個樣子,又是無奈又是好笑,只叮囑道:「去了外頭也要好好守着規矩,不可亂跑,隨意走動。」

「知道了,女兒一定乖乖的,哪裏都不亂跑。」穆鳶聽着這話,忙嬌聲應了下來。

這件事情,自然還要去老太太那裏報備一下。所以,才用過早膳,穆鳶就和三姐姐、四姐姐隨着謝氏去了慈暉堂。

門口的丫鬟見着三太太和幾位姑娘一塊兒過來,忙進去回稟了老太太。

有婆子迎上前來,福了福身子,道:「給三太太請安。」

謝氏抬了抬手,聽到屋子裏的說笑聲,便問道:「是誰在裏頭?」

那婆子聽着這話,忙回道:「回太太的話,是二姑娘陪着老太太說話呢。」

穆鳶跟在自家娘親身後,聽着那婆子的話,倒是一點兒也不奇怪。

府里姑娘雖多,可一天到晚都陪着老太太的,只二姐姐穆怡一人了。

二伯父在任上,只留了二姐姐這個庶出的姑娘和陳姨娘在府里伺候老太太。這府里的人最是個拜高踩低的,二姐姐只有時常在老太太房裏孝順,得了老太太庇護,日子才能好一些。

片刻的功夫,那丫鬟就掀起帘子從屋裏出來,說是老太太叫她們進去。

謝氏微微頷首,邁開步子緩步走了進去。

穆鳶和穆瀾、穆琦忙也跟了上去。

剛一進去,就聞到屋子裏一股淡淡的百合香,老太太篤信佛教,平日裏只習慣了點着檀香,甚少用別的香。

穆鳶聞着這百合的香氣,心中不免有些驚訝。

老太太見着她們進來,視線就落在三姑娘穆瀾的身上,見她氣色極好,看着謝氏臉上才露出了幾分笑意。

「媳婦給母親請安。」

「孫女兒給祖母請安。」

老太太點了點頭,笑着叫眾人起來。然後招了招手,將穆瀾叫到了自己跟前,問她昨日吃的可好,睡的可好。

穆瀾一一答過,只是回過頭來看着謝氏的時候,面上有幾分不安和尷尬,雖然極力隱藏,可到底還是被穆鳶看了出來。

穆鳶不知老太太是何想法,老太太想給三姐姐撐腰原是不錯,可當着這一屋子的人,也不怕給三姐姐招來嫉恨。

畢竟,這忠靖候府里的姑娘,可不止三姐姐一個。

說了幾句話,謝氏才將來意說了出來。

老太太一聽,先是愣了愣,隨即眼中就露出幾分濕意來:「這些日子府里事情多,我倒忘了快到嫣娘的忌日了。」

說到此處,老太太的視線落在坐在下頭的謝氏身上:「虧了你還記着,叫瀾丫頭去靈岩寺抄經上香,儘儘孝心。」

老太太說話向來是沒有顧忌,謝氏這些年也早就習慣了,聽着這話只繼續說道:「媳婦的意思,是叫鳶丫頭和琦丫頭陪着一塊兒去,路上也有個說話的。」

聽着謝氏的話,老太太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就依着你的意思辦吧,不過,這姑娘們都去太過扎眼,琦丫頭就留在府里,和怡丫頭一塊兒陪着我吧。」

老太太說完,視線落在站在那裏的四姑娘穆琦身上:「琦丫頭,你說這樣可好?」

聽老太太這麼問,穆琦忙笑着福了福身子:「祖母只要不煩孫女兒,嫌孫女兒笨嘴拙舌,孫女兒是恨不得日日過來陪着祖母呢。」

穆琦這一開口,屋子裏的丫鬟婆子全都笑了。

謝氏又陪着老太太說了一會兒話,見着老太太有些乏了,才帶着穆鳶幾個從屋裏退出來。

二姑娘穆怡站在一旁給老太太捶著肩膀,老太太突然擺了擺手,看了她一眼:「站了這麼久你也累了,且回屋去吧。」說着,對一旁的婆子吩咐道:「前幾日宮裏賞下幾匹料子,你將那蜜粉色的給她挑一匹,叫她姨娘給她做件新衣裳。姑娘家,穿的鮮亮些才好看。」

老太太這麼一說,跟前的婆子忙應了下來。

穆怡也是面帶喜色,福了福身子,謝了老太太賞賜。

待穆怡離開后,老太太才對着跟前的秦嬤嬤道:「昨個兒魏氏不是說,想陪着瑛丫頭去靈岩寺里拜訪慧悟大師,想叫大師給瑛丫頭批命。」

秦嬤嬤伺候了老太太多年,哪裏還能猜不出老太太的心思,琢磨了一下,就開口道:「這倒是個機會,免得叫外頭的人說道。」

說起來,大姑娘也是個可憐的,背上了克夫的名聲,親事實在是不好說。

大太太只大姑娘一個親生的閨女,自然是要處處替她做打算的,捨不得將她嫁到尋常人家去。

昨個兒永安伯夫人庄氏有意叫大姑娘嫁過去的事情,多半是刺激到了大太太。下午的時候,大太太專門過來求見了老太太,說是聽說慧悟大師雲遊回京了,就是磕破了頭,也要求大師給大姑娘批命,破了那克夫的傳言。

「那就叫魏氏和瑛丫頭也一起去,有個長輩在,幾個姑娘也安全些。若有人問起,就說我這幾日夜裏睡不大安穩,叫瑛丫頭抄抄佛經,也算是盡些孝心了。」

聽老太太這麼一說,秦嬤嬤忙應了下來,遲疑了一下,卻又說道:「老奴只是擔心,若是那......」

不等她說完,老太太就抬起頭來,眸子裏帶着幾分冷意,打斷了她的話。

「總要試一試才對,她是咱們忠靖侯府大房的嫡長女。若是連慧悟大師都覺着她命硬,我看也不必嫁人了,日後就在家廟裏清修,也省的結親不成結成了仇。」

秦嬤嬤沒有想到老太太竟有這般打算,面上閃過一抹詫異,卻是很快就掩飾下去,去了外頭叫人傳話給大太太了。

穆鳶聽到老太太叫大伯母和大姐姐一塊兒去的消息時,很是詫異。

說起來,這是她們二房的事情,她陪着三姐姐在情理之中,大伯母和大姐姐跟着去做什麼。

穆鳶看了一眼前來傳話的丫鬟,開口問道:「怎麼突然大姐姐也要去。」

聽着她的話,那丫鬟忙回道:「回姑娘的話,老太太這幾日不大能睡好,想着叫大姑娘去廟裏抄些佛經,算是儘儘孝心了。老太太說了,幾個姑娘們都去,沒個長輩在跟前總是不放心,就說叫大太太一起跟着。」

穆鳶思忖著,大伯母掌管府中中饋,若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哪裏能離得開身。這一次出府,應該是有別的事情吧。

穆鳶點了點頭,叫那丫鬟退了下去。

見着自家姑娘愣神,寶珍開口道:「姑娘不必多想,有大太太在,路上也能有個照應。」

穆鳶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雖依舊覺著古怪,可到底不關自己的事情,索性就不想了。

這邊,謝氏聽了魏氏和大姑娘也一同去的事情,叫人打聽,近幾日京城裏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一打聽,才打聽出來,這幾日,人們議論最多的事情就是雲遊在外的慧悟大師回京了。

謝氏聽了,飛快地看了站在那裏的許嬤嬤一眼。

「太太,大太太難不成是想......」許嬤嬤說了一半,沒好再說下去。

這京城裏哪個不知道,那慧悟大師豈是輕易能見着的。當年,韓王親自上山,都被攔在了門外。魏氏雖是忠靖侯府的長媳,論臉面難道能大的過韓王去?

倘若此事不成,叫人知道了,可不是愈發沒了臉面,將大姑娘克夫的事情傳了出去。

謝氏面色不變,不急不慢道:「她想什麼,都是老太太允準的。瑛丫頭再怎麼,也是咱們忠靖候府嫡出的姑娘,老太太心裏自有打算的。」

謝氏說完,才又開口道:「瀾丫頭那裏可準備妥當了?」

「太太放心,方才老奴派人過去看了,有瞿嬤嬤在,哪裏有不妥當的。」

說這話的時候,許嬤嬤的言語間帶了幾分不滿。

「她是江氏跟前的老人了,她願意照顧著瀾丫頭,是瀾丫頭的福氣。」謝氏像是沒聽出來,淡淡道。

「老奴是替太太不值,太太待三姑娘可真真是盡了心了,可老太太和瞿嬤嬤,卻是處處防著太太,好像太太給了三姑娘委屈受。」

老太太便也罷了,是長輩。可那瞿嬤嬤不過一個奴才,因着自家太太抬舉她,才給她些臉面,反倒防起自家太太來了。

謝氏聽了,只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淡淡道:「一個奴才,能翻起多大的浪來。」

「再說,便是要處置,也該日後叫瀾丫頭親自處置,免得惹了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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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棠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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