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為母祈福

6.為母祈福

林夫人面露慍色,「這些混賬!老爺早些歇著吧,這些妾身自會處理好。」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樓子裳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凡事……一步一步來,他在頂着和碩郡主兒子的名頭,你樓子澤可是樓芮實打實疼了多年的愛子,樓芮更不是傻子,他輕聲笑笑,「對啊父親,這等內院小事自有姨娘,您先歇著。」

樓芮眉目舒展,深深看了兩人一眼,淡聲道,「子裳也要多多體諒姨娘操持家事辛勞之苦,這幾日亂的很,三殿下回京,質子覃垣通敵叛國幸的西南王大義滅親,都小心些,莫要多生事端。」

樓子裳袖中雙掌成拳,大義滅親……好一個大義滅親!他深深吸口氣,壓下心頭恨意痛楚,想起三殿下……心中如細竹縫春雨,那是恩人,在他最困窘無措之時救他於水火之人,權梟俊美風流眉眼似乎在心中明明滅滅閃現,樓子裳心中生出點點暖意。

「子裳,為父囑咐可有聽到?」樓芮皺眉看他,樓子裳猛然回神,郝然笑笑,「謝父親叮囑,子裳謹記於心,只是父親,兒子想過幾日去相國寺為母親祈福,難得母親入夢,甚至對子裳進行教誨,子裳甚是感激,只求母親一切安好。」

樓芮目露欣慰,點點頭,「去吧,只是先要養好身子,我相府嫡子莫要看起來這般……弱不禁風。」

出去丟人,樓芮皺眉。

樓子裳只當看不到他的嫌棄,且說實話,他自己也相當不喜歡如今這副樣子,看起來着實太弱了些,可,若是吃好喝好,之前那孩子豈會長成這幅樣子?

他溫和的笑笑,「父親放心,子裳也想看起來更加強壯英武一些,如您和哥哥一般,一看就是一家人。」

這略帶親近的話,讓樓芮心裏微暖,這個兒子當真是不一樣了,薇薇教的好啊,他拍拍樓子裳肩膀,此時林夫人身後帶着下人敲門,聽到應聲后魚貫而入,一派慈母風範,「子裳快吃,都是些溫補之物。」

樓子裳謝過邀請樓芮,樓芮拒絕還鼓勵般的說了幾句,一群人來得快去的也快,屋中徒留下喜樂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少爺,轉眼間就換了局勢,大少爺還被杖責關祠堂,剛剛他如廚房那廚娘態度猶如換了個人,他難不成在做夢?

樓子裳好笑的看着他獃獃瞪大雙眼,彈彈他的額頭,「回魂了,吃飯。」

那鮮艷彩色,滿是鮮香是喜樂之前想都不敢想的,眼淚刷的就流了出來,口中『少爺,少爺』叫個不停。

樓子裳豈能不知他心中所想,拿出娟帕擦擦他的眼淚溫柔淺笑,「傻孩子,哭什麼,以後日子會越來越好的,有少爺在呢。」

喜樂對原身不離不棄,樓子裳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兩人在相府艱難度日,相依為命,如親兄弟一般,他自會替原身照看好這孩子,也算是讓他泉下有些安慰。

「少爺您,您,我跟您一樣大。」喜樂微微臉紅,少爺笑起來好看極了,「哪裏還是孩子,少爺,您笑起來都跟之前不大一樣。」

樓子裳失笑,拉着他坐下,他已經二十有三,早已及冠,這喜樂可不是孩子么?

他斜睨喜樂一眼,「少爺我說你是就是,哪兒這麼多廢話,快些吃飯。」

這話溫和又有些霸道,喜樂期期艾艾點頭,這紅紅綠綠一大桌,喜樂之前就與原身無尊卑之分,此時也沒覺得不自在,起身想為樓子裳布菜被攔了去,樓子裳不太喜歡吃飯下人布菜,況且……這喜樂也算不得下人。

喜樂也沒在糾纏,腮幫子吃的鼓鼓的,倉鼠一般,他嘿嘿一笑,「少爺,為何老爺聽說黃公子也,也讓您……就那般生氣。」

本來怒火將息,且大少爺一向受寵,他都以為這場罰要免了去。

樓子裳一笑,緩緩咽下口中瘦肉粥,「黃將軍一向與父親不和,兩人相互比較嘲諷,這事顧忌父親不會肆意傳出,你說……黃公子會不告訴自己父親?」

喜樂呆了一呆,「老爺向來最要面子,這黃將軍……」

樓子裳敲敲他的腦袋,「好了,這些事知道就成,出去莫要亂說。」

喜樂連連點頭,隨即又無限哀愁嘆息,「林夫人和大少爺以後肯定不會饒了我們……這可怎麼辦?夫人枕邊風一吹,那……」

「想那麼多作甚!」樓子裳頭也不抬,「不是有少爺我呢。」

喜樂嘻嘻笑,想起少爺今日英勇,又信心倍增,恨不得跳起來才好,樓子裳看他自娛自樂懶得管他,只聽喜樂過了一會兒又道,「……三殿下回京,哎,也不知道三殿下長什麼模樣。」

他說着聲音低了些,「容妃寵冠六宮,連當年的皇后見了都要讓三分,小的有幸見得容妃一面,那可真是……風華絕代,這三殿下想來也是俊美無儔,只是母子分離這麼些年,苦了容妃娘娘了。」

樓子裳一頓,唇角微翹,想起權梟,目露微光,恩人當真是俊的很,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只是這差別也忒大了些,看權鈺那牲口樣!

他輕嘖一聲,想起什麼,看了喜樂一眼,「容妃與三殿下分離這話,以後再別人面前莫要提起,皇家秘辛,一個不慎就落人口柄。」

喜樂笑着點頭,「小的知道,少爺您放心,只是……三殿下年少離宮,回來之後只怕,」他微微一頓,湊得樓子裳近了些,「前幾日大亂,聽說那三殿下手刃質子覃垣,陛下大加賞賜,康王……」

那些侮辱彷彿歷歷在目,樓子裳想起自己苦命掙扎卻無濟於事,七八個壯漢圍繞,而他只能任人宰割,那些讓人噁心的味道似乎還能嗅到,他猛地彎腰,剛剛進入腹中的膳食被吐出,穢物滿地,一室酸臭,他只覺這樣還不夠,最後苦汁吐出,雙目微紅,眼淚在眼眶打轉,非是心裏難受落淚,而是身體受不住。

喜樂被嚇了一跳,差點哭出來,不停拍打他的後背,端來茶水給他漱口,還忙着要叫大夫,樓子裳沉聲道,「喜樂,沐浴。」

他一時間氣勢強盛,眉間看不出絲毫喜怒,喜樂一怔,不敢反駁,出門準備熱水。

府中丫鬟奴僕,態度大變,絲毫沒有耽擱。

樓子裳打發喜樂出去,獨自泡在熱水之中,看着瘦弱的軀體,心中卻有些慶幸,雖弱了些但是乾淨,還好……他臨走之時也是乾乾淨淨的。

沒關係,這一切他都會還回去的,覃沐——他的弟弟,覃武——他的爹爹,康王權鈺,樓子裳猛地在睜眼,目光幽深可怖,誰能想到他覃垣又回來了呢?!

如今他是樓子裳,他輕輕一笑,笑的溫雅亦有些苦澀,他自問雖不是善男信女,但卻不主動招惹他人,這些人卻非要跟他過不去。

他洗了良久,擦乾淨身體,穿好乾凈褻衣,披上外袍,看喜樂還守在外面一臉小心翼翼拍拍他的腦袋,「快去睡吧。」

「少爺,您剛剛怎麼了?真的不需要請大夫看看。」喜樂想起還心有餘悸,「太嚇人了些。」

樓子裳心中微暖,往內室走,「沒事,你若真是不放心,明早看看如何,可能剛剛醒來吃的急了些,不礙事。」

喜樂還想說什麼,樓子裳直接道,「再去拿些粥過來,我若沒事你去歇息可好?」

喜樂連連點頭,樓子裳看着他歡暢的背影失笑,但卻窩心,他孤獨二十餘載,卻沒有一個為他着想之人,一人在京中為質,百般斡旋,卻落得個那樣的下場,有這樣一個可愛的……弟弟,真的很好。

樓子裳不在想那些齷齪之事,他要報仇但卻不能讓這些人佔有他一生,重活一次,得來不易,他不知多少人會有這樣的機會,但卻知道少之又少,他要大仇得報,但更要活的鬆快,樓子裳笑笑,上一世忙忙碌碌,豈能再次辜負韶華,不然他也太沒長進了些。

喜樂看他胃口不錯,未有不適也放心了些,但是夜間還是守在外間小榻之上,以防萬一,樓子裳也就隨他去了。

樓子裳躺在床上一時有些睡不着,陌生的房間讓他難眠,想起『玄墨祭天』他很是心癢難耐,於是閉上眼開始冥想,心法配上畫作,他一時有些痴迷,雖不是實物……但這麼看看也是好的,這可是遠古至今的至寶啊。

樓子裳再次覺得自己着實是幸運,被恩人救了,還得到了如此妙物,那心法看起來甚是玄妙,他心神一動跟着心法去做,若是真成了,他也有了更多自保之法,也有了更多保障。

他緩緩起身,盤膝而坐,閉上眼按照心法引導,那畫似是深淵,他一時間差點被吸了進去,鎮定心神,思及所悟,氣沉丹田,似有一股極小的熱流,小蛇一般卻讓人周身暖洋洋的,他情不自禁的輕吟一聲,只覺得熱流速度加快,整個人舒服極了,沉浸其中。

只是他卻沒看到自己褻衣隨着時間過去緩緩褪去,亦絲毫未感寒意,墨發襯著□□肌膚,如玉臉龐帶着淺笑,忽而似有一人高墨畫,將他裹入其中,絲絲墨流在其內遊走似要破畫而出,卻不得其法,時間緩緩流逝,畫作漸有裂痕,透出白皙軀體,襯着墨流,一白一黑,交叉纏繞,竟是有些……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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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質子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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