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二十一條魚

第52章 二十一條魚

在離海之前還需要做很多準備,特別是食物方面,現在陸地上的情況很亂,恐怕是人人自危,在想像從前那樣可以隨時到集市上採購是不可能了。按照祁安止的意思是捕獵足夠的食物囤起來,越多越好,於是美社莎捕了魚群又采了幾大團的海草給他。

雖然事先已經從他們口中聽聞了陸地上的慘狀,但當親眼看見過後祁安止還是不免震驚,所到每一處皆像是貧民窟一般,經不起海水沖刷的建築皆以是破破爛爛。海巫之力將整個古宅托離海洋,為了避人眼目,最終坐落於一處荒無人煙的野地之上。

既然一切他們都能自給自足,也就不必置身到混亂的人群中。

「你不打算跟他們說嗎?」美社莎看着地上的人形,「這個真能使人附身?」

祁安止抿了抿嘴,隱隱有些激動:「一定能成功,就當做驚喜。」

一定,一定能成功?什麼話都不能說的太滿,只要能得到靈魂的回應就可讓逝者復活,可如果得不到靈魂的回應呢?

無論祁安止怎麼樣努力去呼喚梅姆拉的名字,地上的人形都絲毫沒有變化,他也沒有得到所謂的回應。原本一直覺得這一條路一定能行,可到走到頭時,才發現竟然是一條死路!

「怎麼會?」祁安止從地上站起來,垂下頭,緊緊皺着眉頭,「明明只要這樣就行的,到底哪裏出錯了?」

美社莎將投放在人形上的視線轉向祁安止,擔憂的喚道:「安?」

「這是必須能行的!只要得到靈魂的回應,就可以使梅姆拉復活。」祁安止抬手捋起額前的碎發,稍稍抬起頭,看着天花板,仔細回顧每一個細節,「一定是哪裏出錯了。」

美社莎想不出該怎麼安慰他,只能將自己所想到的說出來:「安,如果梅姆拉的靈魂不回應呢?如果已經沒有這個靈魂了呢?」

祁安止不敢置信,他輕輕搖頭:「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就算是當初的我也不能發動天災,頂多是驅使蛇群造成蛇潮。而梅姆拉也只不過是一個人類,僅僅是普通的死亡是不足以換來這麼巨大的災難的,況且這場災難殃及的不僅僅是人類而已。」美社莎慢慢靠近,一手拉住祁安止的手臂,「只能說她獻祭給大海的並不是生命,而是自身靈魂。安,你得冷靜一點,復活梅姆拉並不是你必須要做的事情,你為什麼一定要給自己這麼大的壓力?」

那個人類蹲了下去,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悶聲道:「我快被你們這些變數整瘋了!」

人魚俯下身,從后環住他的雙肩,將他整個人籠罩在自己之下:「安,可是沒有人會按照你心中的軌跡一直走下去,就算你不承認我們是真實存在的,但我們也一直在按照着自己的想法和心情做自己想做的事,也沒有什麼是你一手造成的。」

祁安止手肘抵著自己的腿,又勾下頭去,雙手的手指cha入了頭頂銀色的髮絲之間,無力感油然而生:「那我到底該怎麼辦?你不希望我將你們視為虛幻,可一旦我視以為真,接下來的世界我還會無數遍的面對這類事情,我會瘋的。莎,我真的沒有你想的那麼堅強,我不是石頭,我真的會瘋。」

「下一次開始,你的周圍就只會有我,我說過的。」美社莎緊緊的將他圈住,海色的眼睛中隱有風浪,說話間帶上了蠱惑之意,「我也討厭你還看着除了我以外的人,你在乎他們,可我不高興。你看……你在意的其他任何人都會有以各種形式離開你的一天,只有我,只有我可以一直陪着你。無論你走到哪裏,是生或死。」

人魚的歌聲。

難以言喻的奇妙之音將他環繞,一時間他的腦海完全放空,順服的依附進身後冰冷的懷抱,什麼也不去想,不管開心的還是不開心的事情全部被驅逐出境,世界仿似只剩下了惑人心扉的低吟。

「不會再讓你有機會被其他人接近,安,下一次開始……」

「……在你身邊,被你在乎的人,只能是我一個,你不需要其他人。」

……

……

復活梅姆拉一事已無望,一切終於又回歸於平淡的日常。祁安止慶幸自己沒有跟其他人說過人偶的事情,得到了希望之後又被賦予失望的那種感覺比最開始要來的更加絕望與失落。

前些日子泰沙來與他道過謙,為她所說過的那些話,說實話能收到她的道歉讓祁安止有些驚訝,雖然那姑娘在道歉中還夾雜着幾句不怎麼好聽的嘲諷,但總歸是表示跟他和解了。就是這樣,彷彿回到了之前的生活,除了少了那麼一個人。

恩琪與泰沙這倆姑娘已經到了可以找異性聊人生談理想的年齡,後者顯然還並不大想開竅,但祁安止總覺得恩琪已經直接突破到思/春的階段了,她總是不顧她人告誡偷偷溜出去,比之前更加在意起自己的穿着打扮。

阻攔別人談戀愛會被驢踢的,除了讓恩琪在外注意安全跟她講現在外面很亂之類的話以外,祁安止再沒說過什麼。但幾日下來,恩琪的情緒明顯低落了,從頻繁出門到偶爾出門一趟回來便會直接把自己鎖進房間不肯出來。

看着那個失魂落魄的女孩直接無視花園中喝茶的幾人直徑走進了房子,祁安止挑起眉梢,放下喝了一口的咖啡,扭過頭朝泰沙問道:「所以,她怎麼了?」

那姑娘不屑的撇了撇嘴角:「買不到想要的東西,睡不到喜歡的男人,她心裏苦。」

「嗯?還不是太糟,知道嗎?這種情況下還不必心灰意冷。」祁安止哼笑着搖了搖頭,「當你想要的東西被其他人買走,想睡的男人在和別人做/愛,這才是糟糕的。」

「說的不錯,我會轉告給她的。哦對了,她的生日快到了,但是她想要的項帶已經連店一起被海嘯撲滅了,索性那家店的主人還在。」泰沙頷首,轉身離去。

祁安止點點頭,泰沙已經走遠。

「安,我們什麼時候再去海里?你說過的。」美社莎忽然從后將他環住,親昵的蹭過他的臉側。

哦,對了,還有這件事,美社莎忽然變得有些粘人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總之祁安止是樂意於見到這種改變。不止是態度上的,就連他偶爾冒出來的譏諷都被對方選擇包容的態度,不再似之前。

「我很好奇,你現在到底有什麼毛病?」就是這種態度轉變太快反而讓祁安止的想法也多了起來,他都開始有些懷疑美社莎是不是想把他騙到海底給解決掉了,他觀察著美社莎聽了他話之後的反應,抿嘴問道,「我之前如果對你這麼說話你就會掐我脖子,所以你現在是把我拉到海底再徹底掐死?」

美社莎皺起眉頭:「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洛可可跟我說,在人類社會中是不能對女士太凶的,特別是做了丈夫之後不能對妻子發脾氣,一定要讓著對方,這樣才能被喜歡。」

「所以……洛可可對你說我其實不是男人?」祁安止挑起眉梢。

美社莎搖頭:「這是完整的說法,不過我的重點在後半句。」

「好的。」祁安止點了點頭,將手中厚厚的一本書摔到桌上,淺笑道,「我雖然不知道洛可可為什麼要教你這些,顯然不會是你自己去問的,但你現在可以去跟她說了,她明天的下午茶點心沒有了。」

美社莎疑惑的轉過身,想了想又回過身:「其實你剛剛跟我說話的時候我很想抽你,但是我不知道之前的表現為什麼會讓你不高興,你喜歡被打嗎?」

「我很高興你對我的態度比之前好很多,不過轉變太大我沒有及時接受是一小部分原因,但是主要的……」祁安止輕咳一聲,鬆了松自己的領結,坐直了身體,「你憑什麼覺得你是丈夫我是妻子?換一個問法,我們什麼時候結過婚?」

「嗯……」美社莎停下來思考,得出結論,「所以如果你的配偶和後代飢餓的時候你能夠出去捕食給他們吃嗎?你連只雞都抓不住。」

祁安止翻了個白眼:「你的舉例不錯,但有哪個人類會自己出去捕獵?除了以打獵為生的獵人。作為人類,我只需要有臉有錢有雞我就能娶到相當不錯的妻子。再說一下,我說的雞跟你說的雞是兩碼事。」

美社莎點點頭,把那句『你沒有雞』咽了回去:「所以我們不去海底了嗎?」

「我沒有說過不去,我去跟恩琪說一聲,走之前必須得跟她們交代清楚才行。」祁安止順手將椅子背靠上搭著的外套拿下來,然後站起身朝外走去,「你去樓下等我。」

洛可可的用藥祁安止都與恩琪示範了一遍,又叮囑她如果有不認識的人出現在附近一定要將門窗全部關緊,現在世道太亂,被發現這裏有一處有人生活的完好房子,那些已經失去了約束的人說不定會起壞心思。

基本上把能想到的全說了之後,祁安止才算放心的跟美社莎走了。

「你有沒有覺得你想得太多了些?」圍着他周圍遊動的人形海怪忽然停住。

祁安止無奈道:「一旦你重視起一些人後,這是避免不了的。」

不開心他說的話,美社莎的遊動速度減慢了下來:「你沒這麼對過我。」

「那是因為在我看來基本上沒有人能傷害到你,甚至大部分時間都是你在保護我。」祁安止將自己對他的信任感不加掩飾的表達出來,「或許你本身就已經成為我心裏的一道十分安全的防護線了。」

那條人魚忽然之間湊近過來,鼻尖都貼到了他的臉側,八條軟肢都纏到了他身上,一掃臉上的陰云:「你這次沒有在說假話嗎?」

「看看自己現在的反應就該清楚我為什麼總對你說你不愛聽的話,起碼你不會質疑我說的是假的。」祁安止翻了個白眼,「所以你的後遺症到底要持續到什麼時候,我知道我對你做的事情可以說無法被饒恕,可我沒有對你說過假話。」

美社莎點頭,又搖頭:「你也沒告訴我說你會殺了我。」

「相信我,是個正常人都不會那麼做的,一邊高喊著告訴目標『我要殺了你!』然後再提刀衝過去的弱/智只存在於幼齡兒童的電影屏幕里。」祁安止頓了頓,不等美社莎問就道,「別問我電影屏幕是什麼,我不想解釋。」

美社莎用觸手順手捲起一條從身邊游過的魚甩到了祁安止的臉上:「你如果再對我這麼講話,那我們兩個單獨相處的時候你只有挨打可以用來消磨時間了。」

小小的海魚在與人類的臉進行親密接觸之後,哧溜一下就逃遠了,祁安止抬手抹去臉上的黏液,吸了一口氣,把嘲罵的話語咽回去,頓了頓道:「那好吧,所以……單獨相處的時候我該怎麼講話才能不挨揍?」

收穫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在祁安止話音剛落下后,美社莎便緊跟着開口問道:「電影屏幕是什麼?」

當你跟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舉例說明一件事情時,千萬不要拿他不知道的一樣東西來舉例,不然接下來你要解釋的東西還有很多,特別在面對比你健壯或者身手比你好的對象時更是如此,因為你都不能拒絕他,為了不挨揍。

沒有人能與祁安止相處久后不聽他說一些令人生氣的話的,就連美社莎也同樣如此,實際上,他聽那些討厭的話比別人聽得都多,美社莎的脾氣不算好,能讓祁安止活到現在就已經是對他很好的證明了,更何況這是一個非暴力不合作的人類。

兩人在海底單獨相處的這幾日,美社莎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次在被祁安止惹怒時問出這句話了:「你為什麼就不能做點讓我高興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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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他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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