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回 遠赴蒙古(九)

三十一回 遠赴蒙古(九)

忽比烈想起六王子遇刺之事,又道:「六王子前些時日在父汗轄區遇刺,估計對我等疑心很大,父汗此次前去,須要帶領重兵衛護,倘若六王子以遇刺之事,詔令各部合力攻擊我等,我族勇士雖然強悍,但是雙拳難敵四手,實力相差懸殊,形勢危害萬分。」

鐵木真思忖片刻,道:「王罕、扎木合部下兵馬駐紮在我部以東以北,傳令族人向西南方向遷出二百里。一個萬人隊陪我一同前去,其餘四個萬人隊緊隨在後,若是前軍受到圍攻,你等火速趕去援救,切記不要戀戰,以保留實力為要。」

鐵木真率領手下四傑來到王罕大營,第一個相貌溫雅,臉色白凈,此人是善於用兵的木華黎。第二個身材魁梧,目光如鷹,是鐵木真的好友博爾術。第三個短小精悍,腳步矯捷,是拖雷的師父博爾忽。第四個滿臉滿手的刀疤,面紅似血,是當年救過鐵木真性命的赤老溫。

鐵木真到達王罕大營,王罕親自出營門迎接,接進接待金國使者的大帳,三王子、六王子坐在首位,其後為王罕、扎木合兩人,王罕座位對面,留着一個座位,想必為鐵木真所留。其他小部落的首領分別坐在末席相陪。

王罕身材肥胖,鬚髮如銀,身穿黑貂長袍,腰束黃金腰帶,神態甚是威嚴。大帳中鋪的大部分是貂皮、狐皮等貴重皮毛,酒器等物華貴異常,王罕親兵衛士的服飾也勝過了鐵木真的穿着,王罕父子比鐵木真的穿着不知華麗多少。大帳四周,數里內號角嗚嗚響聲不絕,人喊馬嘶,一番熱鬧氣象。

眾人先是商議地盤,將現在的蒙古劃為三大塊管理,王罕分配的地盤最大,鐵木真次之,扎木合最小。其他小部落各劃歸三人管轄,小部落其實只是名義上依從,部落內部的事務還是各自決斷。地盤確定完畢,完顏洪烈讓書記迅速抄寫三份盟書,一共四份,使各人傳觀后,蓋章確認。

完顏洪烈一見鐵木真拿出蓋章金印,嘿嘿一聲冷笑,揮手招王罕上前耳語了幾句。王罕聞言大驚,要來兩位義子的金印比較,王罕、扎木合的金印上左角打着一個小小的「正」字,鐵木真所持金印上左角卻打着一個小小的「一」字。

完顏洪烈細細將三個金印比較了一遍,心中再無疑問,森然說道:「鐵木真,你可知罪!」鐵木真在完顏洪烈等人比較金印時,已經料知今日事情不諧。事情進展已經如此,再無可以迴旋空間,鐵木真定下神來,問道:「鐵木真何罪之有?」

完顏洪烈哈哈大笑道:「你派兵謀殺上使,奪取聖旨金印,證據確鑿,此是一罪;你派遣刺客刺殺我,要嫁禍王罕大汗,此二罪。」說完,命令親兵捧出一枚金印,交到王罕、扎木合兩人處,道:「請兩位查看一下,這枚金印即是我們此次前來所帶金印,為驗證流言,因此使人往鐵木真處偷來。若是鐵木真此次空手前來,足以證明流言為虛,不想鐵木真果然中計,竟然將劫奪金印拿出充數。」

王罕、扎木合看完金印,互視一眼,目光瞅向鐵木真。鐵木真認為完顏洪烈陷害他,揚首道:「既然金國欲要與我對敵,百般陷害,鐵木真即使兵微將寡,也要與你等決一死戰。」說完,率領手下諸將往外便走。

完顏洪烈喝道:「各位衛兵,將鐵木真擒下。」金兵親衛紛紛向前,將鐵木真眾人圍困在核心。鐵木真見形勢危急,親自吹起號角,鐵木真的一個萬人隊駐地距離王罕大帳不遠,聽聞警號響起,當下毫不遲疑,在王罕大軍尚未動作之時,迅速突破一條通道,救援鐵木真一行。

扎木合與鐵木真私交甚好,明知鐵木真將是他以後最大的對手,心中卻不屑與金人聯合。當着金使之面,扎木合不好坐視不理,在廳上發出號令,快馬傳令駐紮大帳東北部的部下攻擊鐵木真部。

王罕見扎木合不動用隨身衛隊,明白扎木合的心意,對扎木合耳語道:「依現在來看,鐵木真必將成為我們以後最大的對手,你須要放下往日情份,與我聯合共同打敗鐵木真,否則後患無窮。」

扎木合面露不屑之意,輕聲答道:「扎木合若是與義父聯合,與鐵木真決戰疆場,扎木合一定奮不顧身,誓死追隨義父身後。金國人此次施行詭計,誘騙鐵木真到此,我不屑與金國人為伍,只會陰謀害人。」

鐵木真、扎木合都是王罕的義子,王罕明白兩人均是心高氣傲之人,見扎木合說得斬釘截鐵,知道此事不能勉強扎木合,無奈之下只好道:「如此你可以整兵在後,待會與我合軍,與鐵木真的大軍決戰疆場之上。」

扎木合大步走出汗帳,不理鐵木真部下正在和金兵和王罕部下相爭,回到北面軍營,整頓部下兵馬,準備決戰的相關事宜。

王罕身邊兵馬雖然眾多,又有萬餘金兵助戰,但是鐵木真部下見大汗形勢危急,拚命向前廝殺,撕開一個缺口,艱難衝出包圍,徑往西南方向撤退。王罕部下三萬精兵在後銜尾追趕,金兵則衛護衛完顏兄弟緊隨在後。扎木合的部下精兵,已經開始出發,向西南方向緩慢行軍。

鐵木真的大旗高舉在前,近萬精騎排成一列,良馬一齊疾奔,徑向西南而行。鐵木真見追兵在後緊緊追擊,料知完顏洪烈今日誌在必得,讓博爾忽統領一隊快騎,急赴部下主力駐地求援。

鐵木真回頭瞭望軍情,見追在最前面的王罕之子桑昆引領的兵馬。鐵木真勒住馬首,傳令部下繼續前行,只是率領三傑等少數兵將迎往前去。桑昆仗着王罕福蔭,能力比鐵木真差得太遠,對鐵木真向來充滿畏懼,此時突然看到鐵木真迴轉馬頭,心中暗自戒備,不知鐵木真葫蘆里賣得什麼葯,不敢繼續前行,連忙傳令部下暫停行軍。

鐵木真高聲喊道:「桑昆義弟,若是我們蒙古人團結起來,必然會將金國擊敗,金國擔心我們強大,因此從中挑撥離間。你可以將此話轉告義父,殺使奪印之事,絕對非我所為,純屬金國有意設計陷害。」

鐵木真部屬漸漸行遠,鐵木真與三傑等策馬追趕。後面金兵和王罕主力趕到此地,王罕上前詢問桑昆,桑昆將鐵木真剛才之語轉達給王罕。王罕在草原稱雄多年,隱然為蒙古領袖,聞言心中開始猶豫,考慮是否中了金國的離間計。

王罕正在猶豫之時,完顏洪烈統兵趕到,對王罕道:「我等還不緊追,待他援兵到來,恐怕失去良機。」王罕傳命大軍全速追擊,王罕統領親兵卻落在後面,欲等扎木合到來,然後再作定奪。

鐵木真見追兵越來越近,察看四下地勢,發令道:「上土山戒備!」隨從鐵木真的萬人隊個個是猛將勇士,不等大汗再加指點,各人馳上土山,搬石掘土,迅速構建防禦弓箭的遮擋。

王罕部下一隊隊騎兵如烏雲般湧來,將鐵木真等人緊緊包圍起來。鐵木真見山下敵軍中間,黃旗下有幾人乘着高頭大馬,正是完顏洪烈等一行。鐵木真知道完顏洪烈將他引誘到王罕部落,早已做好對付他的準備,今日絕難突出重圍,目下只有等待援兵到達。

桑昆在親兵護衛下馳近土山,數十名軍士挺著鐵盾,前後護住,以防山上冷箭。桑昆此時有金兵在後撐腰,不由有些意氣昂揚,大聲叫道:「鐵木真,我已詢問過父汗,說你殺死奪印,證據確鑿,你快投降罷。」鐵木真道:「我即便是殺死金使,也沒甚麼地方得罪義父,你們為何聽金國挑撥,讓蒙古人自相殘殺?」

桑昆大聲道:「即使沒有這件事情,我與父親也瞧不慣你的所作所為。蒙古人世世代代,都是各族分居,牛羊牲口合族共有,你為甚麼違背祖宗遺法,想要各族混在一起?我爹爹常說,你這樣做不對。」

鐵木真道:「蒙古人久受大金國欺壓。大金國要我們年年進貢幾萬頭牛羊馬匹,難道是應該的嗎?大家給大金國逼得快餓死了。咱們蒙古人只要不是這樣你打我,我打你,為甚麼要怕大金國?我和義父王罕素來和好,咱們兩家並無仇怨,全是大金國從中挑撥。如今金國設計害我之後,下一個要害的恐怕就是你等。」桑昆部下的士卒聽了,人人動心,都覺鐵木真所言有理。

鐵木真又道:「蒙古人個個是能幹的好戰士,咱們幹甚麼不去拿金國的金銀財寶?幹麼要年年進貢牲口毛皮給他們?蒙古人中有的勤勉放牧牛羊,有的好吃懶做,為甚麼要勤勞的養活懶惰的?為甚麼不讓勤勞的多些牛羊?為甚麼不讓懶惰的人餓死?」

蒙古當時是氏族社會,牲口歸合族公有,近年來牲口日繁,財物漸多,又從中原漢人處學到使用鐵制器械,多數牧民企盼財物私有。戰士連年打仗,所分俘虜財物,都是用性命去拼來的,不願與不能打仗的老弱族人共享。因此鐵木真這番話,讓王罕部下戰士聽了個個暗中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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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射鵰英雄傳之風流虛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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