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如是我聞
第四十四章
「旭哥哥？」被蒸汽暖乎乎的通透了腦子，令狐沖扒在水池邊上，大約是接受了現狀，也沒用再繼續掙扎，只是害羞的躲開所有姑娘們的手指。
紅衣，揮袖，一瞥一眯，盡顯高冷。
白衣，笑眸，一顰一笑，溫潤如玉。
「無爭山莊！原隨風！楚留香還有陸小鳳！」令狐沖想起來了，幾年前在華山頂上，他認識了這兩個人，他驚訝的叫道:「你怎麼會在這？」
林承瑜側頭，聽到了令狐沖的話，他似笑非笑的站起身，走過去，居高而下的瞧著令狐沖，「你清醒了？其實我也蠻好奇，華山派的大弟子怎麼會醉醺醺的倒在大街小巷上？」
「你，你先，先讓她們離開。」令狐沖再水裡冒著腰，有種情景再現的尷尬感，說話都有些結巴。
鶯鶯燕燕們抿嘴輕笑，但給他的服務也差不多了，再繼續下去，是要收費的。
「行吧，那姑娘們就先出去吧，記得弄一碗熱米粥端過來。」林承瑜擺了擺手，讓鶯鶯燕燕們們全都離開了，才將旁邊桌子上的布巾丟給令狐沖，淡淡一笑道:「頭髮擦乾，上來說。」
這熱粥是給醉了幾天，腹中空空，飢餓無力的令狐沖的。
令狐沖有感於對方的細緻溫柔，將頭髮一裹，猶豫的看了看門口，才將長臂在池邊一按，躍出水面，迅速的撈過桌子上的衣衫，看到精緻華麗的綉紋，有些不知所措，畢竟華山弟子，恪守清貧。
「能換一件衣服嗎？」
「這種地方，你還想要要求什麼，先湊合穿上吧。」林承瑜摸了摸鼻子，這小子還是無知無覺在他面前清潔溜溜，恐怕真是集體生活過慣了，真不知道如果告訴這小子，他男女不忌……對方會不會變成紅蝦子。
令狐沖撓了撓臉頰，還是穿上了這騷包的衣裳，衣裳雖然騷包，但架不住人家生的有氣質，劍眉星目，身板子挺直，一副世家貴公子的模樣，就是品味浮誇了點。
他還有個任務成就，是要和對方達成摯友的，想到另外一個已經有了摯友名頭的男人，林承瑜眼眸閃爍，坐到桌前，給令狐衝倒了杯清茶，溫和道:「你醉的不清，先喝一點解解酒。」
「謝謝，原……原大哥。」令狐沖猶豫的選了稱呼，捧著清茶，「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剛才好像還有一個人扶著我的，嘴裡絮絮叨叨……」他臉上飛快的飄過一絲紅暈，想必這田伯光說的也不是什麼好話。
林承瑜沒打算瞞著令狐沖這件事，抓了田伯光又不算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所以他很爽快的將大部分情節告訴了令狐沖，只在小範圍稍微加工了一下。
比如說可愛的藍鳳凰。
令狐沖聽完，拍桌憤憤道:「這個淫-賊，竟然隨便見個姑娘家好看就下手，的確應該好好教訓他，可惜鳳凰姑娘閱歷太少啦，才會著了那淫-賊的道。」
也怪不得這淫-賊口裡不乾不淨的說面前青年的壞話了，令狐衝心想，他雖然醉著不太清醒，卻也記得其中幾個污穢不堪的辭彙，再看向對方，比之幾年前記憶里，更加君子如玉了些，還有那個紅衣的男子，不知現在又是什麼模樣。
「你應該也是來參加衡山派劉正風的金盆洗手宴吧，可是，怎麼只有你一個？同門都到哪去了？」林承瑜看令狐沖也清醒的差不多了，主動開口詢問道。
「啊，本來是在一起的。」
雖然很多年未見，但令狐沖是個蠻熱情自來熟的性子，林承瑜又有心交好，在這複雜的環境下，兩人倒也相談盡歡，令狐沖將搶乞兒猴兒酒的囧事說出來，倒也開懷愉快，不過也還好林承瑜弄醒了他，否則令狐沖大概要在同門集合這件事上錯過遲到了。
畢竟是妓-院，耳邊的依儂軟語連綿不絕，又有不少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甚至令狐沖都不能確定自己是否聽到了田伯光的一聲慘叫，他有些悻然道:「等那淫-賊解了毒，不妨提刀，過去給他個教訓！」
林承瑜眨眨眼，這主角倒是夠嫉惡如仇的，田伯光殺與不殺在他看來其實都關係不大，給個痛快，倒不如找點樂子，很多時候，男生之間拉進關係距離都是靠一個惡作劇來的。
所以，他笑眯眯的提出了建議，令狐沖想了想，也欣然答應了。
之後，林承瑜和令狐沖便找來了迎春樓的女主人，把田伯光賣了個好價錢，現在服務行業競爭激烈，這種上流社會的玩意到剛好迎春樓也能吃的下。
至於田伯光有沒有本事救自己脫離苦海，就得看他交朋友的水平了。
做了這樁讓令狐沖快意恩仇的事情，又幹了好事，又符合少年郎活泛的心態，這小子果然很愉快，只是，他也實在不敢繼續在迎春樓待下去，喝了姑娘端來的熱粥，就連連拉著林承瑜往外走。
林承瑜有些可惜的回頭看了一眼，隨口揶揄令狐沖道:「古老的心肝里都是好酒好肉，妓-院逛著，哪裡都能進，怎麼到金老爺子這……就這麼慘淡呢。」
回應他的，是令狐沖一張茫然的臉，「誰是金老爺子？你說臨城的白蟒毒鞭金大俠？」
林承瑜瞧著這小子，沒忍住伸手捏了把對方的臉頰，笑眯眯道:「行了，遇上了我，一定讓你吃香喝辣幾天。」
令狐沖摸了摸臉頰，轉了轉眼，沒有說話。
他們回到了先前的客棧，已經是深夜了，客人們就算是江湖風雨漂泊的好漢，這時候也都鑽進了暖暖的被窩，春分時節，這個地段還是很寒冷，尤其是在夜晚。
所以，當客家告訴林承瑜，因為劉正風金盆洗手帶來的服務業人流暴漲而導致客房告急的消息，他便毫不猶豫的拉著令狐沖，準備同床同塌了。
令狐沖雖然不自在，卻也沒能想歪，還很高興，林承瑜給他的感覺有點像平日里自己對待同門師弟師妹的樣子，作為一派老大，倒是很少有人這樣關懷他。
第二日一大早，推門而入的藍鳳凰被嚇了一跳，她開始還以為是五毒大仙能看見的那個男人有身體了，後來才知道林承瑜是不知道從哪拐回來的一個正派弟子。
曲洋默契的隱瞞了自己的姓名，曲非煙卻很感興趣的觀察著令狐沖，問了幾句昨天-妓院的事情。
藍鳳凰把令狐沖看了個遍，湊到林承瑜耳邊，悄悄道:「這位阿哥身材長相雖然都還不錯，可是，你也不能這麼隨便吧，讓楚大哥知道，要醋死啦。」
她竟然知道楚留香的名字？
林承瑜微微怔了怔，倒也想明白了，應該是好奇心旺盛的藍鳳凰帶著五毒大仙找過楚留香吧。
他彈了彈藍鳳凰的腦門，「出門在外，全靠朋友，衡山劉府也不遠了，我們儘快過去吧。」
藍鳳凰撅了撅嘴。
林承瑜也沒有辜負自己的承諾，雖然令狐沖內心是想趕路，可被他拉著大街小巷的轉悠，又是當地有名的小吃，酒家，這些資料可都是曲洋獻出來的，每次去這些地方，他也能跟神教弟子接頭，獲得最新的關於嵩山派動靜的線索。
這一路的確是好吃好喝，藍鳳凰這小丫頭都胖了一圈，令狐沖更是臉頰紅潤有光澤，比之以往的酒醉虛耗健康多了。
等到了劉正風家附近的時候，令狐沖已經錯過了華山弟子集結的時間，唯一能相遇的辦法，就是去劉正風的府邸了，他也沒有著急，反而安安高興能跟林承瑜多相處一些時間。
林承瑜遠遠看過去，微微一笑，「我們到了。」他說著的同時，疑惑的看了眼被他提溜在手上的布袋，布袋裡五毒大仙呼呼大睡。
不知道為何，楚留香到現在還沒回來，該不會又是去多管閑事了吧。
前面不遠的地方，一座恢宏富麗的宅落外，停著無數的車馬，並有跨刀背劍，穿著明顯的各門各派弟子，附近擠滿了眾多圍觀的江湖人士，各個面帶興奮之色，對著他們或許熟知的大俠指指點點。
「看，真的是華山派的君子劍。」
「那個呢，難道是青城派的余觀主，傳聞說他身高不足六尺，現在一看果真如此，除了五嶽劍盟還有少林，武當，也就青城派獨樹一幟了。」
「沒想到劉正風前輩的金盆洗手宴會來這麼多前輩，咱們這次是來對地方了！哈哈！」
曲洋也不再多加偽裝，只戴著斗笠，拿著劉正風送他的竹笛，緊緊拉著曲非煙，沒有等林承瑜三人，就默默的混了進去，他在名門正派的辨識度還是很高的，跟在令狐沖身邊只會有□□煩。
令狐衝倒是多看了曲洋幾眼，這位老人家平日里少言寡語，也從沒正眼看過他，不知道是不是無爭山莊隱世不出的絕世高手。
藍鳳凰提了裙角，蹦蹦跳跳的走進去，將手裡林承瑜特地準備的賀禮送上去，這些江湖人士都是窮酸的，看到有人送禮，門口守著的僕役也不由堆滿了笑容。